|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離魂子母圈 | 上頁 下頁 |
| 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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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七娘飛縱下來,他趕忙向右用力地一縱身,竟把陸七娘這一刀躲開。 陸七娘一刀劈空,怕他喊嚷起來驚動了前面的匪党,往左一側身,騰身而起,翹尖刀向這匪徒的身上便紮。這匪徒的手底下倒也會個三招兩式,口中高喊了聲:「弟兄們快來。」 他跟著用手中的鬼頭刀一擋。 陸七娘見他招呼前面的同黨,翹尖刀一撤,一橫身撤刀現掌,左掌正劈在匪黨的右肋下,他被打得倒出二三步去,倒在地上。 陸七娘真個手黑心狠,往前一上步,把翹尖刀向外一遞,向倒在地上的這名弟兄後心上紮去,猛然覺得背後一股子風聲。 陸七娘嚇得趕忙向左一擰身,把掌中刀猛帶回來,翻身向背後猛劈。可是這一刀猛劈出去,只見眼前一團黑影,從頭頂上飛過去,竟往北面的一段短牆頭外落去。 陸七娘驚得目瞠口呆,竟自想不出這黑影是人是鬼。夜行人絕沒有這麼快的身形。 這時,吳青被囚廂房門「哢嚓」一聲,門已從裡邊踹折。 陸七娘顧不得料理下躺的這名弟兄,轉身撲過來,見吳青從屋中闖出來,陸七娘大喜之下,見他雙臂仍然綁在背後,遂趕上前來,用刀把繩子挑開,隨手把地下匪黨的鬼頭刀撿起來,向吳青拋去,並問道:「怎麼樣,自己還走得了嗎?」 吳青雙臂略一活動說道:「還走得了。」 伸手把鬼頭刀接過來,向陸七娘道:「歐陽尚毅已到,我們若想脫身,得趕緊走。我們只有從前面直奔西北才能夠脫身,別處可不易逃開。隨我來!」 立刻騰身縱起躥上牆頭和陸七娘縱躍如飛,翻出莊院。 ▼第十章 追叛徒俠盜戲幫匪 可是這吳青和陸七娘一到莊院後,反從這山村的房屋後面,穿著小巷轉奔東南。這正是他們狡詐的地方。果然,他動手打傷看守幫匪時,揚言要從西北脫出重圍。那周斌等人一接著天鳳堂香主歐陽尚毅,回到這小村裡面,而被吳青所傷的弟兄,在他們逃出小院後,已經拼著死命地喊起來。前面尚有周斌佈置下護壇守舵的弟兄,聽得後面喊聲起,立刻有人過來查看,發現了吳青逃脫,立刻響起了蘆笛,早有本舵下報警。周斌還沒進到自己莊院門,已經聽見報警的蘆笛聲音,知道不妙。他一頭飛縱進來,本舵下報告他,吳青被人救走。 這時胡燦、焦宏已經引領著歐陽尚毅進了臨榆總舵。周斌氣急敗壞地趕到歐陽香主面前報告他,吳青被人救走。 歐陽尚毅一聽到有女屠戶陸七娘在這裡又興風作浪,他十分痛恨地呵斥了聲:「這淫婦竟敢在我鳳尾幫中這麼逞兇作惡,若再叫她逃出手去,我歐陽尚毅就枉掌這龍頭總舵內三堂了。」 他一說完,略一沉吟,向張鳳洲、唐鶴壽說道:「你們趕緊地從這裡撲奔正東,奔這海邊那條大道。趕緊下去,那是奔山海關的唯一道路,他們要想逃出去,必奔那條道無疑。夜間他們越不過關口去,長城上放哨的官兵守衛嚴密,他們不敢冒險往外闖。他們至早也得待天明開關之時,趁亂混出關口去,遠走高飛。只要一路上追不到他們,趕到山海關那裡暗中把守住,等著他們二人要混出關去時,動手擒他們。這二人如若是在你們到達山海關之後逃出手去,本座定要以幫規處治,決不容情。」 唐鶴壽、張鳳洲領了天鳳堂香主之命,立時起身,按著指示的道路追趕下去。 歐陽尚毅更令周斌順著這小村往西南搜尋,只要見著他們的蹤影,立時用蘆笛報警,自有人接應。這奔西南去的,正是提防他們返回路去奔昌平一帶,往大河以北逃回去潛伏。 歐陽尚毅自己帶著胡燦、焦宏,從南村口翻出去,向這沿山一帶搜尋下來。 那周斌他是恨透了吳青和陸七娘,認為他二個的手段害得他見不得人。他吩咐手下親信弟兄十幾名道路純熟的,各自帶著蘆笛和火藥制旗花,暗暗地沿著總舵四周,凡是能掩蔽身形之處搜尋下去。哪裡見得著蹤影,先把火藥制的旗花燃起。 這種東西鑽到天空,在黑夜裡二三里內全能看到。再把蘆笛吹起,四下接應,諒不致被他們逃出手去。他自己卻遵歐陽香主之命追趕下去。 且說海鳥吳青和女屠戶陸七娘逃出臨榆舵之後,竟沒有追蹤他們的人,兩人十分僥倖,認為是可以脫出網去,在這荒郊野地中一路緊趕下來。這次是安心要逃出臨榆縣,先到關外躲避一時。 吳青認為這種走法恐怕不易脫身,那歐陽尚毅比不得別人,他足智多謀,定然要想到我們脫身的道路。關口那裡任憑他安置下什麼人,我們就不容易闖過去了。最怕他到時候當著官兵的面,他們自己報出是鳳尾幫的人,我們無論如何膽大,也不能在白天亮用刀殺傷官兵闖出關去。只要是退回關裡,必然變成網中魚,想要脫身談何容易。還不如返回頭來,往大河以北退回去,這倒可以出乎他們意料之外。因為河南河北雖則把各小舵全封閉了,但是除了江南來的,本地壇下的弟兄依然潛伏在當地,何況陸七娘又掌過涼星山,認識的人過多,他們定然認為我們絕不敢往回走。我們行藏上謹慎一些,定可以逃開。 可是女屠戶絕不願意聽吳青的話,她認定了要想逃走,非得遠走關外。只要仍在關裡一帶留意,任憑形跡多麼嚴密,早晚定要毀在關裡。這不止鳳尾幫的黨徒遍地,還有淮陽、西嶽兩派的人們,也多半散佈在河南、河北,總是早早地離開這個容易和冤家碰頭之地為是。 吳青因為這次死裡逃生,虧陸七娘把自己救出來,只好聽從她的主張,順著海邊一帶轉奔東北。但是這一條道路,盡是些崎嶇難行的邊山一帶。二人施展夜行術的功夫,可是這二日來,一個被獲遭擒,雖沒受重傷,但是已經有好幾處輕傷,陸七娘因在山中被人戲弄得力盡精疲,今夜更鼓著勇氣潛入臨榆總舵,可是到現在,已經感到氣力不能支持,腳底下可慢多了。所幸的逃出十餘里來,並沒有人追趕下來,認為已經脫出了本幫這一群對頭之手。眼前轉過一帶山坡來,再出去一箭多地,就是一條官道,可以直奔山海關口。才走下山坡,離著一片樹林約有十幾丈遠,忽然聽得樹林中猛地有人「哎喲」一聲。吳青他們全是驚弓之鳥,不覺各自一縮步,把身形停住,跟著聽得一個怪聲怪氣的人帶著哭聲道:「我可沒有活路了,我想活下去,老天爺不睜眼,偏偏地叫我走向這條死路來,完了!我算完了,這深更半夜總是沒人救我了。天哪!這回我可算真正的完了。」 陸七娘氣得啐了一口道:「真喪氣!想尋死嚷嚷什麼勁兒,你沒有活路,那是你該死。」 更向吳青招呼了聲:「趕緊走,咱們的死活還不能保,管不著人家了。」 吳青也覺著樹林中這人說話,好像譏諷自己,遂和陸七娘轉下坡來,直撲奔大路。離著樹林雖近,決不肯管這想尋死自殺的人。忽然又聽得樹林中「哎喲」一聲,地上「砰」的一聲,跟著一陣哎喲的怪叫聲,更聽得叫著道:「好狠的老天爺,我想死全不叫我落個痛快,可把我摔著。」 陸七娘和吳青在這種求生逃跑之時,心情是如何的煩惱,可是聽到樹林中尋死的人,自己和自己這麼搗亂的情形,竟自被他逗得全笑了起來。 陸七娘向吳青招呼道:「這個人真是作怪,咱們看看他去。」 吳青卻帶著冷笑的口吻道:「我們還管人家?自己何嘗不是走向死路的人,咱們趕緊走吧!」 陸七娘卻帶著不悅的口氣道:「我就不信這些事,怎見得我們是走向死路的人?要是真算計那麼准,何必再費那些事,逃個什麼勁兒呢?你也太把自己看得低了。」 吳青見陸七娘又犯了那種胡攪蠻纏的毛病,在患難同逃之下,不願意盡和她作對,只隨著她轉進樹林中。往裡走著還不斷地聽到「哎喲」之聲,可是走進樹林子後只見裡面黑洞洞,哪有人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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