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鷹爪王(102)_鄭證因

一〇二

　　「甘老前輩、閔三娘等全擔心著我們，今夜必然前來，你千萬要把他們阻擋住，把我們所說的情形，完全告訴他們，倘若和他們見了面，話務必說得堅決，事情必須得這麼做，就告訴甘老前輩，阿英、阿雄這件事不做到，死不回頭。請程老師助我們一臂之力，你去那邊守望，一邊是等待著甘老前輩等前來，一面是注意著鐵壁峰那邊匪黨們盤查後山，這可是我們生死關頭的事，不要疏忽大意。我們趁著這個時候要到山澗邊試一試，因為鐵抓的重量，繩索的力量，全沒有用過，我們趁這時要試一試，只要附近一帶沒有敵人搜索到這裡，我們倒敢放開手去試驗。鐵抓落在山澗對面，發出聲音來，鐵壁峰上是決聽不見。只要絨繩長短足夠用的，我們往對岸拋，自己的力量也夠，我們可決不遲疑，趁著今夜就要渡過去。請程老師隨著你來，生死成敗在此一舉。你發現我們的人到了時，在附近一帶可不要接頭，把他們誘得遠遠的，離開鐵壁峰後，免得萬一有匪黨暗中搜索過來，總然被他們發現了，甘老前輩等自能應付，也不至於疑心到鐵壁峰後弄什麼手腳。」

　　閔熊兒現在對於這個小盟兄，只有說什麼聽什麼了。他們從初更時就離開潛伏之所，閔熊兒把自己身上帶的絨繩也交給了阿英，他這才照著阿英所囑咐的，找了一處較高的地方，潛伏瞭望。閔熊兒比起沈阿英，固然是處處地顯得他年歲小經驗不夠，可是他自身的機警，終比一般少年們強得多。連續地發現了兩次幫匪的蹤跡，全被他監視著，看個清清楚楚，從後山西邊過來的人，閔熊兒可猜測不出是何如人。趕到總舵那邊又派出盤查的，他們只在西北角這一帶轉了一周，立刻退去。甘婆子等四個人一到，閔熊兒這才把他們全行誘開，離著鐵壁峰後很遠的地方，這才現身相見。坐在這高處，一邊察看著四周的形勢，一邊述說沈阿英的辦法。

　　閔三娘一旁聽著十分驚心，甘婆子在閔熊兒話說完之後，毫不遲疑地向閔熊兒道：「很好！你們這種打算應該這麼做，現在我老婆子決不阻攔你們，因為我看透了眼前的情形，我們應該這麼拼一下。阿英說的話一點不差，前進是活路，後退是死路，既然是這樣我們還應該分頭去做，我們趁此時闖進鐵壁峰總舵內，給他們個重創，你們也好趁這時偷渡招魂澗，雙管齊下，還是得叫他們顧此失彼。」

　　閔熊兒趕緊地說道：「老前輩，阿英他可沒囑咐我別的，但是今天從太陽一落下去，這鐵壁峰一帶已經連續地發現匪黨們往這邊搜索過來。現在雖則能把程老師留在這裡，可是他一人終歸照顧不周，在我們偷渡招魂澗時，倘若匪黨們人多勢眾地搜索到這裡，程老師一個人阻擋得了麼？事關全域的成敗，老前輩你請想我們的舉動倘若被他們發現，這條路就算完了，想再猱升鐵壁峰，那就不用指望了。我個人請求老前輩們今夜還是先不入他總舵，人分散開，散佈在附近一帶，時時地照顧著鐵壁峰東南角。因為鐵壁峰北他們自己的人想過來，也得出去一二十里，翻過各處極險的山頭，才能渡過這條招魂澗。這是不用防備的，萬一他們有什麼警覺卒然注意到鐵壁峰後，在這一帶佈置匪黨也像前山總舵上一樣，四下的插亮子，我們的事情就完全失敗。眼前的事我們想到的，敵人必定做得到，我們眼前做的事，不許失敗，只要這件事做不下來，我們覆滅鐵壁峰可就要另作打算了，老前輩以為這辦法怎樣？我年歲小，事情有看不對的地方，求你指教吧！」

　　▼第五十六章　冒奇險偷渡招魂澗

　　甘婆子略一思索之下，把放在身邊的鐵拐杖抓起，向閔熊兒道：「熊兒你的話有道理，我不能固執下去，可是你看看這把傢伙今夜不便宜了他們麼？我是安心要給他們個痛懲，好！一切事全依你們。」

　　剛說到這程天寵忽然低聲說道：「咱們這可是有什麼說什麼，你們看鐵壁峰的西南角大約有人過來了，你們守在這裡，不用管，我先把他擋回去。」

　　說話間立時從上面騰身縱下去，程天寵此時是縱躍如飛，斜撲山澗那邊，眨眼間的工夫已經看不見他的影子。這裡甘婆子等全注意著程天寵的行動，不大的工夫隱隱地聽得靠著山澗那邊已經起了喝罵之聲，可是聲音跟著就消逝了。這一帶靜悄悄只有風搖草木之聲，工夫很大，程天寵從南邊繞出很遠去，才轉回來，飛縱上石堆，向甘婆子道：「我們說話的這個地方很好。這個地方能照顧到四周，所發現山澗邊那兩個匪黨，還是兩個手底下很有些本領的人。但是經過我暗中的對付，叫他們白打出兩支鏢，三四塊飛蝗石，我趁勢翻過山澗，一直地撲奔他們鐵壁峰前總舵。這兩個賊子跟蹤搜索，他們竟翻回前山，認為我已經闖入他們的前山腹地。我這才趕緊退回來，閔熊兒所說的話，我們應該這麼做，要提防他二次派人往鐵壁峰後搜查。」

　　閔熊兒站起道：「老前輩就這樣做了！」

　　跟著向閔三娘道：「阿娘你不要擔心，事情是隨時有變化。鐵壁峰後山的情形大致你們也看過，不過你們始終是在黑夜，沒有詳細看到上面的情形，只要能渡過招魂澗，鐵壁峰後反比較著山澗這邊安全。匪黨們是決不能渡過山澗去，那裡也是他們不注意的地方，阿娘你只管放心好了。」

　　更向俠女甘雲鳳道：「我們再見了！」

　　閔熊兒頭一個就躥下去，程天寵跟跡而下。甘婆子、閔三娘、甘雲鳳此時也是拿定了主意，要助小弟兄們做成這件驚天動地的事。叫閔三娘仍然留在這裡，她可以從高處瞭著。甘婆子和甘雲鳳母女索性緊撲到山澗邊，守在那裡，只要鐵壁峰前面總舵上有匪党到來，甘婆子跟甘雲鳳就要立時沖過去阻擋他，決不容他到了山澗西邊，這一來小弟兄那邊可以放手去做了。

　　且說閔熊兒跟程天寵爺兒兩個，一直地撲奔山澗邊，來到山澗附近。沈阿雄已經迎上來，他一看鐵鷂鷹程天寵跟了來，阿雄十分高興。他立刻來到程天寵身邊，拉住程天寵的手說道：「老師傅你來了很好，這一來定能助我們成功，現在我們已經試驗得十分得手。」

　　程天寵只點點頭並不答話，隨著這小哥兒兩個到了招魂澗邊。沈阿英也到了近前，向程天寵道：「老師傅你來了，現在我一連試了好幾次，並且沒有多大危險。不過我把這軟索抓頭拋向對面時，一連三次全落在山澗的邊上，因為眼前的人少不敢向對面那兩棵小樹上下手，因為萬一一下子抓住了，我們可就得立時渡過去，在沒有佈置好替我們防守的人，一時間若有匪黨到來，我們再想把這條軟索撤下來可不成了，程老師你來幫忙，助我們弟兄立這件功勞吧！」

　　程天寵伸手把阿英手中所提的這條軟索接過來，借著天上星夜之光仔細看了一下。好在置辦這些東西是黃浩、薑秋野兩人，他們全是行家，知道這種東西的重要，無論在什麼地方，使用它時是有極大的危險。這種軟索決不會折斷，現在他們是把三根軟索接連在一處，這就有六七丈長了，不過使用這種東西時完全得憑手腕子上的力量。程天寵此時是十分慎重，他把這條軟索從頭到尾，全檢查一番，跟著向小弟兄三人嚴厲地囑咐道：「軟索的力量還夠，可是你們要十分地注意著，用上它時千萬不許用猛力，只要力量一用猛了，可有極大的危險，再比這個粗的軟索也容易折斷。」

　　阿英、阿雄等全答應著。阿英更指著招魂澗的兩邊所看好了的地方，果然程天寵看到他選擇的這個所在，倒是極好的地方。可是程天寵這種地方自己可要動手試一試了，他因為這種東西出了差錯，就不能挽救。他們來到這裡，耽擱時間很大，此時大約到了三更左右，一彎殘月，正向西偏下去。

　　程天寵向小弟兄們說道：「你們看星月之光，這一帶正好動手，可也是最好的時候，可也是最危險的時候，我們就趁此時下手！」

　　沈阿英道：「程老師，我閔熊兒弟弟一切話全向你說了麼？我們渡過招魂澗之後，你在夜間或是天剛黑之後，或是天亮前，你必須到這裡走一遭。我們得手之後必有信息傳給你，這件事可不要耽誤，因為鐵壁峰後這種險要的地方，我們只要能夠猱升到上面後，只要得到上面隱匿的情形，我們必要把這種信息傳給你，以便定下手的時候。」

　　程天寵道：「你不用囑咐了，這些事我決不誤事，你們散開附近，我替你們辦眼前的事，因為是往山澗對面抓這條軟索鐵抓，力量小了不容易得手。鐵抓若是掛在別的地方，極容易誤事，甩出去必須要把抓頭纏在對面山澗邊的小樹上，這樣才能夠利用它，減去一半危險。」

　　阿英點點頭道：「好吧，程老師，你替我們動手，我們越發放心了。」

　　程天寵道：「這一段山澗你可看准究竟有多寬？」

　　阿英道：「我已經試驗過，至多不到五丈二尺，這是決沒有錯的。」

　　程天寵道：「好，你們躲開。」

　　程天寵立時從抓頭把軟索量了一下，量到五丈六七尺，用手握住，其餘的全盤好。左手提好了這盤軟索，右手提著鐵抓頭下三四尺處，自己更把山澗邊完全用腳底下試了試，提防著身軀轉動時，腳底下蹬滑了，自己也有極大的危險。往山澗對面看好了那兩棵小樹，此時仗著星月之光，看得真真切切，向沈阿英等招呼了聲：「你們往後退，閃開這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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