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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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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宗義一看匪徒這種行為,是定有高手暗中相助。這時見自己這船隊停在這深入幫匪陷地,這泗水漁家的三十二艘船隊,海船上有一隻油紙紅燈。夜靜寂,只有岸上的蘆葦被夜風搖動著,和江流的水聲相應和,隱隱的籠起一層殺氣。自己暗歎這淮陽派掌門人和一班門下,真是一身膽。這裡除來路分水關,別無出路,深入人家掌握,步步危機,十二連環塢尚不知是怎樣隱秘險峻的地方。今夜的情形,處處顯著自己這邊不利,尚不知幫匪帶來了多少人,自己趁這時索性先不上船,隱在葦草中看看動靜再說。才待移步,忽的身後唰啦一響,有人輕聲招呼:「伍鏢頭麼?」 這種暗地裡驀的有人發聲招呼,嚇得鏢師伍宗義機伶伶一哆嗦,腳下往前一上步,手中跟著把圍在腰間的杆棒抖出來,也用沉著的聲音向後喝問:「什麼人?」 這時那身後發話的道:「伍鏢頭,我是吳龍,你還記得我麼?」 伍鏢師這才聽出原來是曾在自己手底下當過趟子手的吳龍,想不到他竟在這裡。遂回身來湊到了近前道:「怎麼我想不到你會來到這裡了你從你母親病重回家之後,就不再出來,我還很惦念你,你還是投在淮陽派還是在泗水漁家船幫呢?」 這名伏樁吳龍先向伍宗義道:「伍鏢頭請你先把身形隱蔽隱蔽,大約這一帶短不了有賊人經過。」 伍宗義遂借著叢草把身形隱蔽住了,那趟子手吳龍即向伍宗義道:「伍鏢頭,我自從那年因為老母病重回轉泗水之後,我老娘的病漸漸好了,不過老人家說什麼也不叫我再入江湖遊蕩,叫我廝守那兒畝水田等待她老人家的天年。我呢,在外跑慣了,哪待的住。不過老母那愛子情殷,我雖是粗人,不懂得孝道,可是老娘那麼大年紀,我怎能忍心非走不可呢?那時正好泗水漁家簡武師奉西嶽派大師創立泗水漁業,我守家在地,投身到他門下,倒還蒙簡老師看得起我,提拔我當了飛鷲船幫的小頭目,管著護船的事情,所得略豐。我老娘又過了三年,才故去的。 「我倒很惦念著鏢頭,只為泗水漁業,從創立起來可稱得起一帆風順,事業非常發達,哪有餘暇去看望您去。想不到這次奉多指大師的法諭,隨淮陽派清風堡綠竹塘的一班俠義道,十二連環塢踐約赴會。我們奉大師之命,發動我們泗水漁家全幫的力量,把飛鷲船隊僅留了八隻飛鷲船,保護船幫根據地,作為留守。其餘的四十艘飛鷲船、二十只快船、十六隻梭艇,全部出航。這次泗水船幫是既奉掌門人的法諭,更奉多指大師的法諭,令我們領袖要盡全力來對付鳳尾幫匪。泗水漁家已得的微名,無論如何不能扔到十二連環塢,總要我們舉全力來應付。這次據我們領袖向我們宣示,泗水漁家所來飛鷲漁船,要是入十二連環塢被鳳尾幫毀掉了一隻,就無面目再回泗水。當時我們領袖這麼當眾宣示了他的主張,不啻明誓一樣,所以我們也得破出死命去維護泗水漁幫這點『萬兒』。這次奉淮陽派掌門人的命令,在這裡安樁立卡子,我們沒別的,只有和幫匪盡全力來周旋,至於勝敗卻毫無把握,只有盡力而為了。」 鏢師伍宗義聽趟子手吳龍說起,泗水漁家對於西嶽派的門戶看得比性命還重,這足見俠尼率領一班門下僧俗弟子們,全是不同流俗的俠義道,連所用的本門戶以外的人,也全受他們這種俠腸熱骨的薰陶,也全無形中添了不少模仿的舉動。自己對於這吳龍當初在自己手底下當趟子手時,自己就喜歡他是個江湖道上的朋友,忠實勇敢,很想重用他,叫他在鏢行裡創出萬兒來,也可以占一點的地位,也顯得自己不是空自賞識他。不料他因為投身在泗水漁家反倒把萬兒立起來,在泗水漁家飛鷲船裡並深得簡武師的青睞,這也很難得了。這時伍宗義又對吳龍略述自己來由,說是今夜來的幫匪,多半是綠林中高手,不用全力去應付,只怕不易保全這兩派的威望。 伍宗義又把三才劍司馬壽昌受傷的經過略說了說,吳龍道:「伍鏢頭,要打算找回了今晚已失的面子,最好你就在我這道卡子潛伏一會兒,這裡又黑暗又僻靜,不時有匪徒竄過來。只要得多揀一個來,獻到掌門人那裡,足可以把恥辱洗刷一下子。」 鏢師伍宗義遂聽信吳龍的話,伏身在蘆葦中,正趕上那鬼臉子李玄通上岸逃走。伍宗義要是稍微的晚動一下子,那鬼臉子李玄通不易逃出手去,偏是暗中襲擊太疾,又有許多葦草隱蔽著,才被這鬼臉子李玄通逃走。 這時水中的小龍王江傑被鬼臉子李玄通用聲東擊西的法子,撤身逃走。江傑也因為發現水面上十幾丈外似有匪徒經過,江傑往水裡一沉,立刻時的追了下去。這一來算是給鬼臉子李玄通十足逃走的機會,這時李玄通失足溜下江邊,反倒靈機一動,看了看水面上不見波動,知道水面下絕沒有人潛伏,自己趕緊的往水中一溜,沉入水中,連點聲響全不帶。跟著這匪徒竟奔泗水船幫的主船所在,這一來泗水船幫倒被他安然走脫。 這鬼臉子李玄通從水中躲著所有的船隻,往前穿過十幾隻大船,跟著往斜刺裡一紮頭,離開飛鷲船的停泊所在。在這陰黑水面裡用泅水法把肩頭探出水面,先往那旁飛鷲船幫看了看,這一帶和船幫後隊貼近,極其幽靜,往江心這邊再出去兩丈多就是自己原船停候的所在。雖則附近沒有人跡,知道泗水船幫已經全有暗樁保護,不敢出聲。遊到快近自己的快艇,略把水面作出點聲音,快艇上留守的水手低聲向這邊喝問:「什麼人?」 鬼臉子李玄通忙用唇典答道:「掌海砂窯主舵瓢把子,老合,風可緊的厲害!別亮剛,點兒可全靈了。」 快艇上的匪徒忙答道:「哦!你是鹽倉李舵主,請上船吧!」 鬼臉子李玄通打過招呼,快艇上不致用冷箭盲射,這才泅到快艇前,手攀船舷猱升到船面上。護船的前後哨是兩名匪徒,鬼臉子李玄通見這四隻快艇分散開的情形,雖是僅憑著一帶黑暗,不致被泗水船幫所見。可也是這掌船的水面上的本領勝人,雖是明著散開,暗中仍是互相呼應。只要一有驚動,四隻船上互相援應,絕不致被敵人全數包圍,時時預備著退走。鬼臉子李玄通立刻向船上的匪徒問道:「這半夜所有攻上的舵主們,可有退回來的麼?」 守船的匪黨道:「可也真怪,連船上及岸上攻上去的一位也沒退下來,舵主怎麼自退下來,可是這時往上攻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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