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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柳雲亭似乎也望到了一叟等潛身之所,飛縱過來,落到了一叟身旁,一打手勢,指示著暫離開這裡,一叟會意,遂撲奔御花園西北角一座太湖石後。這裡黑暗異常,彼此把身形停住,一叟問道:「雲亭,你暗地察看得究竟如何?韓震宇有什麼預備?」

  飛狐柳雲亭低聲說道:「韓震宇今夜大約要以江湖道上的行為和我們相見,以武力周旋,看那情形,別無惡意。這御花園內除了韓震宇所領率的一般衛士們,他絕不另外預備什麼人,更不借主官的勢力和兵力,所有鄉營的兵丁,完全調集在紫禁城一帶,保護大內,護衛著皇上的安全,他現在已經在集英樓等候我們了。」

  苦行庵主問柳雲亭道:「集英樓內你已經察看過了麼?可見著什麼出奇的人物?」

  柳雲亭道:「據我所看到的,還是韓震宇手下那般衛士,其中雖也有沒和我們會鬥過的,可是看不出有什麼非常人物。只是我盡力搜尋,不見文傑下落,不知他把文傑隱匿在哪裡?在這皇宮禁地,千門萬戶的宮禁中,要隱匿一個人,是極容易的事情。」

  苦行庵主道:「既是這樣,我們索性趕到集英樓,早早和他相見了吧!」

  一叟答了個「好」字,從太湖石後轉出來,縱躍如飛,在頭裡引導著大家直撲集英樓。

  朱一叟身形方才往集英樓前一座花棚後停身時,突然從花棚的前面凌空躍起一人,身形十分輕快。往下一落時,竟自招呼道:「朱老師傅,你真是信我的君子,韓大人躬候多時,請到集英樓下面一談,我在前頭引路了。」

  此人說話間,一斜身,一個「黃龍轉身」式,身形已然縱出了四丈去,從現身發話,到轉身退去,始終也沒辨清了他的面貌。

  一叟等焉能示弱於他?立刻跟蹤飛縱起,苦行庵主、柳雲亭、鐵英超、蕭璞瑛魚貫而行,可是全把輕身術儘量施展出來,隨著引路人趕奔集英樓前。見迎面的那排座位上,依然是空著,並無一人,這個引路的到了集英樓下,他卻抬頭向上招呼道:「韓大人!朱老師和苦行庵主全到了,請你趕快迎接。」

  樓上「嗷」地應了聲,跟著樓門開開,從裡面嗖嗖地連躥出六七條黑影,一個個從當中飛縱下來,其餘的全分向兩旁,從欄杆上躥了下來。當中下來這人,落在地面上,一停身,已然看出正是鐵臂金輪韓震宇。從左右飛縱下來的,卻是賈天義、黨春台等一般死黨。

  鐵臂金輪韓震宇身形一停,抱拳拱手向朱一叟、鐵拂塵苦行庵主等一拱手道:「老師傅們俠駕光臨,我在下未能遠迎,當面謝罪。」

  朱一叟抱拳答禮,苦行庵主手打問訊念了聲:「阿彌陀佛!」

  朱一叟忙答道:「韓大人蒙你不棄,投柬相召,我毅霄一介平民,寄身草野,忝列武林,竟蒙韓大人這麼重視,榮幸萬分。」

  苦行庵主也說道:「韓施主,貧僧遁跡空門,荒山隱跡,竟能得貴人的抬愛,鐵筆峰已然知道韓大人,對我這老尼有照顧之意,所以趕到京都,也正是和韓大人一會,我們還未能專誠拜謁,竟蒙寵召,貧僧幸運得很了!」

  這時朱一叟更給飛狐柳雲亭、鐵英超、蕭璞瑛全報了名。

  鐵臂金輪韓震宇倒是十分謙和,往旁一撤身,拱手說道:「老師傅,既然光降集英樓,哪好立談,何妨在這裡略坐一坐,我們直截痛快地講講我兩家的事可好麼?」

  朱一叟忙答道:「我們此來,正願在韓大人面前領教,哪有不願之理?」

  遂和苦行庵主等,一同在集英樓前,原設好了的座位落了座。

  朱一叟見韓震宇手下這一般衛士們,全站在一旁,因為他們雖則是韓震宇的屬下,自己可不敢那麼看,仍然是很謙和地向他們謙恭讓坐。跟著有兩名侍役,全獻上茶來,朱一叟向韓震宇說道:「我在下有一件事,得向韓大人先領教一下,韓大人也知道我們全是一介平民,我們更知道現在我們所來的地方,這是宮闈禁地,有尺寸的地方,韓大人更是身受皇家封典的領侍衛,現在韓大人把我們召到這裡,是以國法是以私情,來和我們商談兩下的事,這得請韓大人明示一下。」

  韓震宇微笑著說道:「朱老師要論是國法,現在你們全犯著罪,這不是你們所能到的地方,可是朱老師們又何嘗把這個地方放在眼內?現在朱老師既問到我面前,就另當別論了,我們全是江湖道中人,還是以江湖道中的本色,來解決我們的事,我看倒沒有什麼說不下去的,我韓震宇絕不會講國法動勢力。不過有時候,我韓震宇力不從心,事情擠到那個地步,叫我也難以擺脫,任憑別人怎樣責難,也就不能顧全了。現在我坦白地說,我韓震宇擔著極大的罪名,請老師傅們前來,正為是解決我們兩家的事,朱老師不用多疑。」

  朱一叟忙答道:「好吧!那麼韓大人此番召我們前來,究竟作如何的打算?」

  韓震宇道:「朱老師,我韓震宇在皇上駕前效力,我負保護宮禁之責。不過與朱老師無恩無怨,蕭家的事,與我姓韓的無干,我也是出身江湖的人,這種事我躲避不及,焉能往自己身上招攬?不過老師們要知道我韓震宇現在官差由不了自己,我既然當了這份差,吃了這份糧餉,就得知道無功受祿,寢食不安,只有把我一身所能,報效皇上。翰林院編修劉嵩壽和姓韓的非親非友,他是皇上交派下來,奉旨監視,我韓震宇明著是保護他,暗含著也算是看守他,蕭禦史的後人,想要為他全家復仇,這件事與我姓韓的無干,可是如今竟自把這劉嵩壽從我韓震宇手中奪去,這正如同把我韓震宇置於死地一般,我在皇上面前如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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