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大俠鐵琵琶 | 上頁 下頁 |
| 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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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可就要亮了,倘若在城內多耽擱一時,也就不易出來了。因為眾人的服裝神色,白天全見不得人。大家回到廢園的後面,那劉嵩壽不止於被看管起來。 鐵琵琶邱傑恨透了他,絲毫沒跟別人商量,已把他雙腿弄成殘廢,就讓他再逃出手去,也成了廢人。此時集在一處,大家商量,這件事真想不到弄成這種局面,此時彼此全認為疏忽,原本就不該叫文傑跟隨了去。他是這次事的重要人,韓震宇和他手下一般黨羽,何嘗不時時地想圖謀他?現在只有大家把所有的力量用上,先保全文傑的性命要緊。這些人雖全是久經風浪,但全都起坐不安,尤其是蕭璞瑛,更是以淚洗面。 到黃昏時候,眾人正計劃著再入皇宮,忽然後面有人發話道:「奉韓大人之命,前來下書,請鐵筆峰苦行庵主、大俠朱一叟和邱老俠客、柳義士、鐵義士賞收這封信。」 鐵拂塵苦行庵主等這一般風塵俠隱,一個個全具一身絕技,可是眼前遭到這種阻難,居然也全感到了棘手。焦躁愁煩中,忽然聽到外面竟自有人搜尋到廢園中,鐵臂金輪韓震宇居然下書,苦行庵主那麼有涵養的老人此時也沉不住氣了,頭一個從裡面躥出來,斷臂叟鐵琵琶邱傑、朱一叟、飛狐柳雲亭、鐵英超、蕭璞瑛各自騰身嗖嗖地相繼躥到外面,這般人往四下一散,對來人形成包圍的陣勢。可是這來人一點沒有懼怯之意,先前答話並沒現身,此時容得這般人全闖出來,他竟從一片桃樹林中「鷂子鑽天」式,猛往起躥三丈多高,往下一落,竟落在了走廊前五六尺外,巋然不動站在那裡。 這時苦行庵主已然看出,來的正是大內集英樓的衛士党春台。 朱一叟首先發話道:「原來是朋友,你奉韓震宇之命前來下書,可還有什麼命令麼?」 黨春台道:「奉大人之命,前來送信,別的事無須問我。」 朱一叟往前一欺身,已經到了他近前。這黨春台手舉著這封信,斜著身子,那種態度狂傲,朱一叟一伸手,口中卻說著:「朋友!這倒叫你辛苦了,我還有回信,朋友你裡邊坐。」 右手去接信,左手掌往上一翻,猛往他腕子砸去,這黨春台猛然往回一撤右手,雙拳一擺。明著是抬拳行禮,暗含著是一掌護身,一掌迎敵,朱一叟把信接了過去,心說便宜了你這狗頭,只要一把將他的腕子抓住,就要給他抓個骨斷筋折。 一叟伸手向裡面讓,黨春台卻站在那裡不動,口中說道:「朱老師無須客氣,你把信看完,我回去覆命。」 朱一叟冷然說道:「朋友,你這可有些太小氣了,難道屋中去不得麼?在下還不願意作那種下流手段,就是在這裡,若不想叫尊駕走,你也走不得吧!請。」 一叟昂然往裡走來,鐵琵琶邱傑全是怒目看著他,眾人在後面慢慢跟隨,朱一叟來到裡面,依然是很客氣地向他讓座,這黨春台遂在客位上坐下。 朱一叟在燈下把這封書信打開看了一遍,不住點頭大笑說道:「朋友多謝韓大人這麼恩施格外,網開一面,不肯對我們這種人趕盡殺絕,請朋友你上複韓大人,我們如約必到。」 這黨春台答了聲:「好!」 向朱一叟一拱手,複向屋中跟著進來的邱傑等一拱手道:「朋友再會了。」 他說完便騰身縱起,躥出了屋門口,可是朱一叟跟著招呼了聲:「替我送一程。」 頭一個柳飛狐往下一矮身,跟蹤縱起「燕子穿簾」式也落到門外,那黨春台腳下毫未停留,倏起倏落,縱躍如飛,直撲廢園偏西的一道矮牆。可是柳飛狐此時,把一身所學儘量施展出來,一連三個縱身,借著那樹頂子上的力量,竟施展開草上飛行的絕技。 黨春台往西面牆上一落時,哪知道柳飛狐早到了牆外,黨春台往下一翻身,柳飛狐猛往前一趕步,已經欺到他近前,說了聲:「朋友,恕我們不遠送了,集英樓我定去拜望。」 黨春台答了聲:「恭候駕臨。」 他卻斜著往南一縱身,躥向一株大樹後。隨著往樹後隱身之時,在樹頂子上分明另有一人隨著他飄身而下,兩人如飛向東逃去。 柳飛狐知道此番前來下書,眼前的事,已到了生死頭關。自己趕緊返回裡面,大家已在商量著到集英樓踐約赴會。原來這鐵臂金輪韓震宇他為了一夜之間,幾乎完全敗在這一般俠義道的手中,幸而最後把蕭公子文傑擄獲。不過他認為身膺大內衛士領袖,竟被敵人夜入宮禁,把翰林院編修劉嵩壽擄走,自己就算栽在人家手中,並且皇上那裡只要查問下來,實是無話答對,棄職逃走,也不會活下去。 在這種情勢下,唯有以生死相拼,別無他法,他才寫了一封信,信中多半是對一叟等這般人,認為是網中之魚,不會逃出手去,可是他不願意作趕盡殺絕的事,願意和大家早做個了斷。所以約朱一叟、苦行庵主、鐵琵琶邱傑、柳飛狐、鐵英超,請帶著劉嵩壽在今晚夜間御花園集英樓一會,以蕭文傑換劉嵩壽。這兩人換過來之後,他願意和朱一叟等單打獨鬥,以武功本領較量長短,他若不是朱一叟的對手,他從此遠走邊荒,埋名隱姓,不再管這些事,當這份差。蕭家的事,任憑他們和皇上去辦,他卻不再多管。倘若一叟等一般人,敗在他手中,得把蕭文傑、蕭璞瑛交案,一叟和苦行庵主等,立時退出京城,不得在此逗留,他的信中大致就是這樣。 一叟向苦行庵主道:「這件事,我們也只好這麼辦了,生死存亡榮辱在此一舉,不過此人我還真不敢拿他當信義之人,恐怕他這裡還含著什麼狡詐,我們也要提防一二。」 那鐵琵琶邱傑卻帶怒說道:「一叟,你很可以不必顧慮這些個,韓震宇敢蓄異謀,我邱傑也叫他討不了好去。」 苦行庵主道:「邱老師你不要逞這種強梁,這不是爭強好勝的地方,我們無論如何要把事情辦圓滿了。為的是蕭家只有這一點骨血,落在魔手之中,韓震宇定是不懷好意,不過這時他還不敢動文傑,只有我們一到,卻要提防著惡魔們,趁勢下手,那倒防不勝防了。」 朱一叟答道:「好在我們這般人,自信還能和韓震宇一拼,這次我們也要暗自提防一下,只要他再有什麼惡念,我們也只好給他個先下手為強,早早地消滅這般惡魔,也算是為蕭家雪恨。我也認定他必有極厲害的手段,我們的隱跡潛蹤之所,已被他知道,集英樓不把他制服了,莫說舉義復仇無望,北京城立足怕都不容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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