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大俠鐵琵琶 | 上頁 下頁 |
| 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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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臂金輪韓震宇,想到今夜自己若就這麼敗在一般敵人手內,從此江湖道上,再沒有自己立足之地,他哪能這麼甘心認敗服輸?何況眼看著翰林院編修劉嵩壽被人擄走,自己不止於栽跟頭,並且主上那裡也無法交代了。身為御前侍衛領袖,任憑奸人侵入大內重地,無法防禦,皇上焉肯饒恕自己?就算是一時不至於有性命之憂,也定要被押進天牢,那一來,生不如死。所以他明知道這個老尼過於扎手,可是腳下一點地,已經跟縱而起,也向樹頂子上撲去。這種情形真是危險萬分,鐵拂塵苦行庵主往那樹頂上一落時,鐵臂金輪韓震宇已經到了,可是苦行庵主絕不用暗器對付他,正是要以武功本領和韓震宇一決雌雄。 苦行庵主已覺出背後的風聲,就知道韓震宇是不肯舍卻自己了,腳下正點著一根橫樹杈子,也沒回身,也沒扭頭,口中卻喝了聲:「孽障!」 這支鐵拂塵猛向後甩去,這就憑辨查著身後的風聲,能夠確知道韓震宇停身之處,果然這一鐵拂塵甩出來,正奔韓震宇的面門打來,韓震宇右腳點著樹杈子,身軀微往右一擰,掌中這對金輪仍往兩下一分,向外一展,竟向苦行庵主脊背骨上猛砸去。這種地方,動手尤其是危險萬分,腳底下不許用重力,手底下可要真實的功夫,往外遞招,只要稍一含糊,不止於制不了敵人,自己反倒為敵人所制。 這一金輪推出去,鐵拂塵苦行庵主在這時,才把身形從左往後一轉,鐵拂塵帶回,卻從下往上「倒卷珠簾」,塵尾反甩上來,正向韓震宇掌中的金輪卷去。拂塵尾竟自穿在金輪的圈口內,兩下兵器這一聯結到一處,各自往外一撤身,這種地方就要分內功的強弱,胳膊上一用力,腳下都互見了響聲。兩下這種較量,不過刹那之間,可絕沒有喘息的工夫,韓震宇腳下喀嚓一響,樹杈子竟從分岔的地方折斷,身軀往下一沉,他竟借著苦行庵主鐵拂塵上的力量,往右一上步,腳下卻換了一個樹杈子。 兩下的兵器尚沒分開,韓震宇左手中尚有一支金輪,他卻猛然翻過來,竟向苦行庵主的鐵拂塵柄上猛砸下來,他是故意不叫庵主走開,所以右臂上的分量,反用足了,這一來苦行庵主已然吃著他極大的虧,韓震宇左手金輪已砸下來,庵主只好把右手的鐵拂塵猛然往外一送,可是韓震宇的左手金輪,已然砸到,苦行庵主竟用左臂猛往起一翻,向韓震宇的左臂上一拂,掌力並沒打實了,只有四個指尖,在韓震宇的臂上一劃,就這樣韓震宇覺得這條左臂完全軟麻。他在憤怒之餘,自己到了最後一刹那,也不甘心,氣往下一沉,完全把力量貫到雙足上,只聽他嘿的一聲,雙足猛往外一踹,身軀已然縱起,樹杈子上哢嚓一聲脆響,一根很粗的樹杈子折斷,整個樹枝完全晃動,這棵樹就形如要倒下去一般。 苦行庵主被他出其不意這猛一震,腳下也離開樹杈子,趕緊一提丹田之氣,雙臂猛起一翻,向上一抖「金龍穿塔」式,從樹頂子上拔起丈餘來,倒翻出去,離開這樹頂子有兩丈多遠,往地上落去。 韓震宇和苦行庵主是相背的方向,也退出三四丈來,翻落地上。 這時,御花園一帶,銅笛連鳴,四圍裡也齊發出報警之聲。 庵主看了看,眼前並沒有自己的人了,這是稍微安心的地方,她不敢在這裡過分留戀,還思慮著蕭文傑、蕭璞瑛和斷臂叟是否全退出大內,自己也把輕身功夫施展開,縱躍如飛,從西南這邊退了出來。身子蹬到高處,已望到沿著宮城內二十四處街巷,全掌起燈火,所有禁軍全是張弓搭箭,把宮城一帶把守得水泄不通。這一來苦行庵主也自驚心,無論如何在北京城這個地面,實不能露出本來面目,遂也趕緊地把輕功提縱術儘量施展出來,縱躍如飛,快似離弦之箭,眨眼間已到了宮牆附近。 苦行庵主飛渡過禦河橋,遂折轉來奔正西。雖則有禁軍把守各處,可是庵主還不曾被他們阻擋住,安然地脫離了層層防守,往前越過幾座極大的府第,回頭望瞭望,再沒有追趕自己的人,苦行庵主才稍微放心。又穿過一道長街,從一處高大的屋頂上飛縱下一人,往近處一落,苦行庵主趕緊撤身閃避,低聲喝問:「什麼人,阻我去路?」 只聽這人答道:「庵主,不要疑心,我奉一叟之命,返回來接應自己的人。」 答話的正是飛狐柳雲亭,庵主驚異地問道:「你不是挾著那劉嵩壽退離宮廷,難道又已落在敵黨之手了麼?」 柳飛狐道:「庵主放心,弟子僥倖沒被他們攔劫住,那劉嵩壽已被斷臂叟帶回西直門外那座廢園了。」 苦行庵主道:「既是這樣,我們的人完全退出,韓震宇頗不甘心,他定要到這裡搜尋,我們還是趕緊走!」 飛狐柳雲亭道:「不對吧,還有人沒完全退出來。」 苦行庵主道:「什麼人沒有退出來?」 柳雲亭道:「蕭文傑,大約被困在裡面了。」 苦行庵主很著急地道:「一叟和邱老英雄,前後地護著他們,哪能把他們失陷在裡面?定是先行退回城外,不要胡鬧了。」 柳雲亭說道:「庵主,他們絕不會逃奔別處,你看一叟又返回來,再一問就知道了。」 果然朱一叟如飛地撲了過來,鐵拂塵苦行庵主一看這種情形,事情可就糟了。 一叟看到了苦行庵主,忙湊到近前,低聲問:「庵主,我們難道真辦出這種失敗的事麼!」 苦行庵主把氣往下沉了沉,也低聲答道:「一叟,痛痛快快說,文傑果然沒回去麼?」 一叟點點頭道:「大約他是陷在宮中了。」 苦行庵主道:「那麼璞瑛呢?」 一叟道:「她倒退出來了,他們闖過了一座不知名目的宮殿,竟遇伏兵從那裡圍過來,三名集英樓的衛士,竟自把鐵琵琶邱傑和他姐弟兩人全衝開。斷臂叟連著以鐵琵琶打傷了兩名敵人,匆忙之間,就沒問蕭文傑是否已經走在頭裡,趕到全退出宮牆,單單不見文傑的蹤跡,再找尋他,已不知去向。還認為他單獨地先退出城去,可是我認為文傑不是那荒唐的孩子,所以就知道事情要糟,恐怕他落在了敵人的手內。我拼著命地趕回去,察看了一下,哪有他的蹤跡?留守的鐵英超,始終並沒見他回去,邱老英雄也急得幾乎立時要把劉嵩壽劈死,可是弄死他有什麼用?文傑也不是落在他手內,這還是鐵臂金輪韓震宇一手所為,所以我們到現在沒有別的,只有豁出弄個叛逆謀反之名,也要再闖到集英樓跟韓震宇一決生死!」 苦行庵主歎了一聲道:「文傑,這孩子磨難重重,別人全安然退出來,唯有他落在魔手,此事真是自投法網了。 一叟,我們現在無論如何,不能再往裡闖了,你看天已到了什麼時候,這時只要再闖進去,還能出來麼?我想韓震宇把文傑擒獲,他絕不會下手殺害他,他要是用陰毒手段,定要在文傑身上取功名富貴,並且更把蕭氏全家圖謀不軌的事證實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有什麼事明天晚間重入宮中,和韓震宇再決生死!」 說話間,斷臂叟鐵琵琶邱傑竟也趕到,他尤其是憤怒異常,非要立時動手不可。 苦行庵主卻嚴厲地阻止著,不准他們胡鬧,只要此時一動手,那簡直是速讓文傑去死。這位苦行庵主作好作歹地攔住斷臂叟鐵琵琶邱傑,一同回轉西直門外,到了廢園那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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