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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鐵臂金輪韓震宇弄得頭臉上疼似刀割,碎冰碴子,和凝結的冰末,落在脖子內,立時融化,尤其是難過十分,韓震宇此時頗有些反受他兩人所制。下面住的當地百姓,聽到房頂子直響,裡面震得是土屑紛飛,不住地高聲嚷叫老爺們饒命,任憑喊破了喉嚨,誰聽得見?上面正在死拼惡鬥之時,突然間從斜刺裡,飛縱過一人來,高聲喊嚷:「這裡動手的可是韓大人麼?這裡的小輩交給我收拾,大人速回衙門,奉敕旨查辦的犯人,業已在逃。」

  韓震宇一聽招呼自己正是九連槍黨春台,自己究竟尚知總鎮蕭守謙已然逃走,把這名主犯真個逃出手去,自己也有些吃罪不起,虛點雙輪,往外一縱身,卻向黨春台說了聲:「這兩個小娃休得放走,自管往死處招呼,不必留他。」

  九連槍黨春台往前一欺身,喝聲:「大膽小兒,小小年歲竟敢這麼目無國法,任意張狂,党老爺看你們有幾個腦袋。」

  阿霆阿震,見韓震宇已然撤身退去,換來這一個,亮出一條九節連環槍,阿霆阿震一打招呼,彼此各自分東西飛身縱起,都向黨春台說聲:「狐群狗黨,小爺爺還不願意和你白費力氣,我們找的是姓韓的,他想走,沒有那麼便宜事,我們還得前去找他。」

  這兩人縱躍如飛,奔玉帶街路口闖,這黨春台被他二人罵得火起萬丈,厲聲招呼:「你兩個畜生逃到天邊,也叫你逃不出党老爺手。」

  提著九節連環槍,跟蹤追趕,毫不肯放鬆。離玉帶街口本不甚遠,跟四成街是緊對著,阿霆阿震竟橫穿街道,掃打著把守街口軍兵的亂箭,飛縱過去。

  黨春台的輕功原本頗有過人的功夫,在雪峰被飛狐柳雲亭暗算,幾乎死在雪峰後,事後緩醒過來,那種地方他想逃出來全費事了,恰好鐵臂金輪韓震宇被斷臂叟鐵琵琶邱傑給誘到那裡,正在找尋翻上雪峰的道路,恰巧和黨春台相遇,這韓震宇他藏有治傷續命的靈丹,給黨春台服了一粒,把他的一切傷痛立刻解除,兩人這才翻上雪峰,走出沒有二里路來,天色還早,鐵琵琶邱傑不肯叫他們早入涼州,暗中仍是百般阻攔。

  九連槍黨春台任憑武功多麼好,白天已經吃了飛狐柳雲亭大虧,鐵琵琶邱傑險些又把他傷了,雖有鐵臂金輪韓震宇和他並力抵禦,但是這位斷臂叟因為他們這兩人關係著蕭制軍一家生死,這位老英雄把一身本領,完全施展出來,把他們引鬥得多走了二十里路。可是這個鐵臂金輪韓震宇實不是容易對付的主兒,他已看破鐵琵琶邱傑用意,分明是故意牽制於自己,不叫自己入涼州。

  朱一叟等定然走了前步,那一來自己如何交代,在這種情勢下,他猛然計上心頭,暗中和九連槍黨春台一打招呼,他兩人已經將計就計,在離著涼州四十里地麻陽驛,這裡,有他們一個被派來密查甘涼一帶統兵大員駐軍情形的人,這人叫方子瑜。

  韓震宇在這種情形下,他是冒險去做,叫九連槍黨春台在麻陽驛外以全身力量盡力施展,和鐵琵琶邱傑暗中惡鬥,韓震宇趁著短短時間,找著他們所領率的部下方子瑜,竟把這道密敕交給了他,說他沒法趕進涼州,敕令鎮守使劉國柱遵敕,立時將總鎮蕭守謙拿辦。更把他所部軍兵,完全監視,韓震宇竟然得手,方子瑜他騎快馬抄著小路趕進涼州,韓震宇這一招算是用著了。

  鐵琵琶邱傑怎麼也想不到韓震宇會把這種生死相關的密敕交給別人,邱老英雄直和他暗中會鬥迫近涼州,這才罷手,他們先後入了涼州城,那道密敕早到了一個時辰,竟是被他們得了手,蕭制軍全家被抄,他所統率的軍兵更沒法子保護他們了。查辦的密敕,雖是到得晚,可是頭裡已經連番接到兵部公事,涼州鎮守使,以及甘涼護軍使,全奉到部令,調集精兵往涼州集合,這一來無形中蕭總鎮的兵馬完全被這幾撥精兵監視起來,在先前護軍使跟鎮守使雖是奉令調兵,究竟還不知道為了什麼,可是後來事情已經顯然了,只有蕭總鎮他的兵馬,絲毫沒有得到什麼命令,所以事情一爆發,蕭制軍全家被捕。他所部兵馬更不敢稍有舉動,這也是天意該當,無可如何!韓震宇密敕雖然早入了涼州,可是他依然也算晚了一步,這才有這場兇殺惡鬥。

  卻說阿震阿霆弟兄二人,飛奔四成街口,因為那裡喊殺連天,他們認為恐怕是自己人被官兵圍捕。這弟兄還算猜著了,轉進四成街,只見街心和街南民房上,正有兩人在那拼命廝殺,屢次往外闖,跟他動手的固然不舍,伏守的官兵更是趁勢發箭,強弓硬弩,十分厲害,因為房上地上全有積雪,不易掩蔽身形,也正是今夜動手最吃虧的地方。阿震雖然比他哥哥還慢著一步,但是他目光銳利,向阿霆喊了聲:「哥哥趕快上,那邊定是蕭文傑跟鐵師傅,你看文傑叔叔多半受傷了。」

  阿霆怒喝了聲:「這群不知死的東西,真把小爺氣死了!」

  這小弟兄兩個看到蕭文傑被困眼全紅了,立刻把紫藤杆棒舞動開,先把民房上暗中伏守弓箭手打下三四個去。阿霆翻落街心,也是先找弓箭手晦氣,這兩條紫藤杆棒弓箭手們挨上就死,碰上就亡,阿霆頭一個沖上南面民房,招呼了聲:「文傑叔叔,不要怕,奔這裡來,我們打發這群怨鬼。」

  堵截追捕的是這州衙裡兩名捕快頭,他們全是西北道上很有名辦案能手,一個叫羅文彪,一個叫陳大勇,兩人奉令把守最重要的地方,玉帶街和四成街交界處,蕭文傑和鐵英超,石四虎,原本是守在店中,一叟更牢牢囑咐他們,無論如何不准隨便往外闖,在先還遵著一叟囑咐,全在屋中靜靜等候,可是越聽外面越亂,靠西北一帶喊殺連天。

  鐵英超悄悄地出了屋子,翻到房上,見西北一帶火光沖天,一陣陣喊殺之聲,隨風送了過來,各處街道上淨是兵馬奔馳聲音,越看情勢越不好,鐵英超退下房來,回到屋中向蕭文傑道:「外面情形可太不利,分明是一叟和柳師傅已然遇了事,要不然哪裡會有這喊殺連天聲音。」

  蕭文傑原本已經起坐不安,趕到聽得鐵英超這一說,立刻再也忍耐不下去,向鐵英超道:「鐵師傅,現在可不是不肯聽師父話了,今夜的事十分危險,我師父和柳師傅前去探望總鎮衙門,若是沒有變動,他們定然早早返回,也好帶我去見伯父,這種情形,只怕他們兩位也不易得手,我們難道就在店中等著被人捉拿麼?咱們還是趕緊去察看一番,事到如今講不起,全毀在這兒也算著了。」

  鐵英超道:「還是暫忍一時,事情不要辦莽撞了免得叫一叟著急。」

  石四虎也攔著,蕭文傑實在是真急了,向鐵英超道:「鐵師傅,你不用擔心師父面前有什麼差錯,由我一人擔承,我絕不連累別人。鐵師傅你們若再攔著我,可把我急死了。」

  蕭文傑此時不顧一切,也不管鐵英超答應不答應,他已然闖了出去。

  鐵英超無可如何,只得把兵刃暗器全抓到手中,跟著趕了出來,蕭文傑已然越出店外,鐵英超趕緊追上他,低聲招呼:「文傑,你可不許任意胡闖,我們還是先把一叟和雲亭蹤跡尋著,別的事就好辦了。」

  蕭文傑點頭答應,兩人奔那有火光處撲來,果然這種道路好辨別了,因為在店中已聽店夥說明,涼州鎮守使衙門,在玉帶街北關裡東街,總鎮衙門正在四成街,和玉帶街正對著,一東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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