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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這兩個孩子縱出去,卻向門外潛伏的飛狐柳雲亭招呼一聲:「師叔,這個猴兒崽子你老收拾,我們先把蕭姑娘送出去要緊。」

  原來柳雲亭正在伏身看著裡面舉動,忽然又是一片冰雪向自己背後打來。

  柳雲亭向身後察看,瞥見一條白影,向西面牆外縱去,柳雲亭這次有些憤怒,施展輕功絕技「燕子飛三縱」的身法往牆外撲去,哪知道那條白影子仍舊沒走,竟是落到箭道內,柳雲亭仔細一看,見是鐵獅童子俠阿霆,笑吟吟站在那兒,飛狐柳雲亭十分憤怒,向前一縱身欺到他面前,沉著面色低聲說道:「放著公事不辦,屢次地戲弄我,是何道理!」

  那阿霆卻也低聲答道:「柳師叔,你別和我瞪眼,我不敢戲弄你老人家,正事我全辦了,我怕你不知道,我們已然來了,怕耽誤事,柳師叔你不動手是什麼理由?蕭姑娘有個好歹,你有何面去見蕭公子?」

  飛狐柳雲亭急忙說道:「你們別弄這種機靈精,你哥哥呢?」

  阿霆道:「我們是焦贊孟良,不會離開的。」

  柳雲亭道:「別廢話,事情很難辦,我們人少,他們人多,何況這裡有許多女流,叫我們如何下手?男女授受不親,我們怎樣救法,只有成全她們的貞節,不易保全她們性命了。」

  阿震忽然一怔神,向柳雲亭道:「廢話,我不懂,非救人不可,快著點兒,我哥哥招呼呢。」

  話聲中,阿震往下一蹲,往起一長,飛縱上牆,飛狐柳雲亭跟蹤而起,已落在這小院的院中,門口已經躲著一人,一身反白羊皮的短褲襖,氈靴,氈兜帽,正是小俠阿霆,這兩個先後往院中一落,屋中已到了緊要關頭,蕭夫人已然撞死,璞瑛小姐正要以身殉母。這兩個小弟兄闖了進去,把姑娘救了出來。阿震很快地已經把姑娘的臂上捆的繩索弄開,蕭璞瑛連急帶氣,已經半昏沉,阿震把姑娘往背上一背,口中卻招呼了聲:「蕭姑娘我們救你出險。」

  可是這時整個的鎮守使衙門,竟起了一片殺聲,這衙門的後面,和東面連起了兩把火,這個火著的可正是時候,也正是北京城大內的護衛鐵臂金輪韓震宇帶著人趕到之時,喝令:「鎮守使劉國柱,趕緊調撥護決的人,立時行刑,不得遲疑延誤,他還連連抱怨劉國柱一點不能擔當大事,竟這麼優柔寡斷,既然秘敕已經叫方子瑜送到,你就該立時行刑,就把主要的犯人蕭守謙處治了,我若不是被這群反叛的黨羽絆住了,何至於這時才趕到,這一般犯人倘有意外,劉大人我們還有腦袋麼?那方子瑜他在哪裡?」

  鎮守使被他這麼埋怨著,自己雖落個勞而無功,依然還不肯過分地得罪他,只好含糊地答應著道:「那位方大人已然到刑場去保護差事。」

  說著話向中軍副將金開甲,傳出話去,衙門裡現成的隊伍,全往那西院裡闖,這一來事情緊急萬分!

  就在這時,韓震宇還沒趕到刑場,朱一叟見到後面火起,柳雲亭沒見回來,知道不動手是不成了,亮虯龍劍,飛身縱落下來,虯龍劍展動處,把守護蕭制軍被囚的門口兩名弁勇砍傷。往屋中一闖,這外面守護差事的那麼一大隊軍兵,立刻呐喊了聲,把外面所有的犯人圍住,分出一隊來,立刻撲了過來,齊向屋中闖。那屋中收錄犯人的那個杜老爺,見一個老頭兒仗劍而入,他看出情形不對,一揚手就是一硯瓦,向朱一叟迎頭打來。

  朱一叟掌中劍一擋,把這塊硯瓦打回去,正砸在這杜老爺的頭上,他立時倒在地上,一叟一斜身,掄劍照著囚籠的鎖上劈去,火星爆起之下,門鎖已被砍掉,一叟匆忙把籠門拉開,向裡面招呼了聲:「蕭制軍,你還不隨我朱鴻宵快走麼?」

  籠裡昏沉黑暗,一叟直到闖進了籠門,才看見蕭制軍已經坐在地上,聽得一叟的呼聲,也似乎很驚訝,抬起頭來看了看道:「你是一叟麼,好二十年道義之交,居然不忘我,我已聽一個小義士說你到了,我蕭守謙問心無愧,我不知道我應得什麼罪名,朝廷對於一般舊臣,凡是與前朝稍有牽連的,它絕不肯放手,我還逃得了它的毒手麼?老朋友你快快走吧!我不出去了。」

  這時外面已然有那驍勇不怕死的軍兵闖了進來,朱一叟恨聲說道:「既知道老朋友數千里趕來不易,你還不跟我走,等待何時?由不得你了!」

  伸手就抓蕭制軍的左臂,蕭制軍慘然說道:「一叟,我的命是交付朝廷,我不負朝廷,朝廷負我,你看我還能活麼?」

  朱一叟回頭一看,已經有人闖進屋來,厲聲說道:「死活你也得出去。」

  朱一叟伸手把蕭制軍抓起,寶劍握在手中背著蕭制軍闖出囚籠。已經撲進來兩個小武官,一名弁勇,齊亮腰刀擋住囚籠堵截朱一叟。

  一叟此時可顧不得許多,掌中虯龍劍擺動,連砍傷了兩名,把擋著門口的一名弁勇,一腳踢得非常重,這名弁勇身軀飛出去離開門口六七尺才往地上摔去。這一來反倒救了朱一叟,外面弓箭手兩邊預備好,單等著劫奪犯人往外一闖,預備亂箭齊發。

  這名弁勇身軀一飛出來,哪裡看得清是他們自己人,一聽號令,這一排箭齊向他身上射去,他身上連中了四五箭,朱一叟已經縱身出去,趕到弓箭手看見,把自己人射死,二次紐扣填弦,朱一叟已然飛身縱起,躥向那段矮牆,可是蕭制軍身軀重,一叟雖然是一身絕技,但是背著這麼重的人,牆頭上尚有積雪,腳底下可就找不准了,往上一落腳下覺得不穩,還算好,一叟掌中劍用力往牆頭上一劈,借著這點力量,身軀算是沒往後倒,往牆外滑下去,趕到往下一落,這種不自然的下來,眼看著就要倒在地上,對面房上正有兩人趕到,一聲暴喊:「大膽的反叛,竟敢劫掠朝廷重犯,看你哪裡走?」

  一叟身軀已經往後倒來,從身右側猛然一陣勁風撲到,一叟認為這次可算完了,只有瞑目待死,哪知身側過來這人猛向一叟的右臂一提,竟把一叟和蕭制軍全硬給挽回已倒之勢,更低聲說:「往北走。」

  對面房上兩人已然躥下來,一口倭刀,一口摺鐵刀,已經猛然砍到。

  朱一叟腳下這一站穩了,已經用上了力,猛往北一縱身,躥出丈餘,救自己的已然聽出,正是鐵琵琶邱傑,一叟見他已到,略微放心,他既叫自己往北走,毫不遲疑,順著箭道往這鎮守使衙門後面逃去。

  那迎面撲過兩人正是盧金壽和陸源,這兩人雖然在驛館中被一叟和飛狐柳雲亭折辱了一番,可是他們全是奉旨出來,焉敢中途折回,依然趕奔涼州,他們到這裡全是正在出事之時,立刻全趕奔刑場,因為准知道這次不易好好交代下來了,果然撲到這裡已然動了手,一刀砍空,一叟背著蕭制軍已然逃下去,可是面前陡現一個老者,把一叟救應逃去,那陸源喝聲:「你好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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