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大俠鐵琵琶 | 上頁 下頁 |
| 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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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文傑點頭答道:「定然要兼程地往前趕,絕不耽擱。」 阿霆阿震齊答了聲:「好吧!我們盼望你三天內趕到涼州,有什麼事到那裡再說吧。」 這弟兄兩個說罷把頭上的氈兜帽戴好,把腳下的氈靴提了提,向一叟們說了聲:「咱們涼州見了。」 小弟兄輕巧的身軀,先把門推開一些,往院中看看,並無人跡,小弟兄兩個一出屋門,已經各自飛身縱起,翻上簷頭,蕭文傑站在屋門口,看到兩人在房檐上一回身複向自己點了點頭,翻身一縱已經離了店房,蕭文傑這才把風門掩上。 朱一叟等容這兩個小俠去後,一同落座,彼此談起鐵琵琶這一般風塵異人,這種俠肝義膽,江湖道中實在是難得的人物。這次得他祖孫相助,多少說可以借他們的力量,化解眼前這些危難。 蕭文傑這次尤其是深受感動,向師父朱一叟說道:「弟子遭逢這次危難,有家難奔,有國難投,此去涼州,也是凶多吉少。但是自從流雲岩遇到這二位小俠,他祖孫們雖然對小侄的事還沒有認真地伸手,但是他們那種熱腸俠骨的情形,肝膽照人的舉動,令弟子在這昏沉黑暗中,好似得到一線光明。弟子對他弟兄兩人說不出的那麼投緣,這可也是祖孫的行為令人樂於接近,但願他此去涼州,不要遇上什麼險難。我蕭氏全家劫難當頭,只願自己去受,不願帶累他人。」 朱一叟點頭答道:「這阿霆阿震年歲雖還小,頗有他祖父的俠肝義膽性情。年歲雖小,全有一身的好本領。這兩個小孩子實與你是有夙緣,他對你們關切的情形,我們冷眼看來,全有些莫名其妙,我認為你蕭氏門中雖遭劫難,這可說是天數,你們很遠的年代我朱一叟不甚知道,從你本身到你祖父,這幾代全是行止無虧。所以感應得有這種風塵異人不懼禍患,不避危險,甘心相救。這種情形,叫人哪得不稍感安慰?這小弟兄此去涼州,保不定的生什麼事故,但是他祖父鐵琵琶邱傑,也要趕到涼州,我想那老英雄,未必肯放心他這兩個小孫孫,倒用不著我們替他擔心呢。我們跟著啟程,這幾站只要沒有什麼阻礙,我們並站兼程走,算有著兩天的工夫可以趕到涼州。誤得了事誤不了事,非我等人力所能為,只有聽天由命。」 彼此兩議一番,一叟令文傑、鐵英超,趕緊就這時候歇息一會兒,天亮後還得緊趕一天的路程呢。文傑等倒也不敢耽擱,全各自收拾去歇息。 朱一叟和柳雲亭卻不敢先自去睡,還是分班到外面去察看,只有石四虎從吃飯後,他是酒足飯飽,倒在炕上,呼天震地睡得十分濃。 一叟和柳雲亭全倒替著歇息了一刻,天已大亮,店家給預備了茶水早點,石四虎起來先去照看牲口,大家收拾完了,天也就在卯時剛到,立刻啟程,從這盧家口的專狼寨啟程走入了官道。這早晨起來,人馬全把力氣緩足,雖是冒著這種陰寒冷酷的朔風,在路途上走得很快,到了中午之後這一站,一氣竟趕出七十多里來。在十里坡打了尖,仍舊是緊趕,直到了黃昏之後,趕到興隆驛鎮,這裡已經到了涼州的邊境。 這一天是走了三站,一個七十里的大站,一個五十里,一個六十里,這並站而行,路上絲毫沒敢耽擱,累得大家是人疲馬乏。在這驛鎮上落了店,住在侯家老店中,這個店房很大,一切全方便。累了一天找到這麼個歇宿處,大家倒覺得稍行安慰,在店中一切的閑文不必細表,今天四虎反倒精神勃勃的,比較旁人格外透著精神,蕭文傑他是坐在車中,這種道路雖然說不大受用,終是比較旁人少受許多罪。 在晚飯之後,那石四虎卻抽冷子把蕭文傑叫到一旁,低聲說道:「我的少東,你看出來沒有,咱們朱掌櫃、柳掌櫃今天可顯著有些頂不住了,我們好在年歲比較輕,總要盼著別把他們兩位累病了。每天落了店,依然不得安生,夜間還要提防著敵人趕到,現在已經只差一天的工夫,就可趕到涼州。我們今夜無論如何,得叫他們兩位好好歇息一夜,他們養足了精神,進了涼州還仗著他們二位給我們遮風避雨呢。少東,你想是不是?」 蕭文傑道:「我也覺著他們二位師傅今天的情形不好,我正想和鐵掌櫃的說,既是你已看出來,那麼我們索性今夜叫他們三位全早早安歇,夜間我和你分班守夜,替他們一宵。」 兩人商量定了,說話的時候,已經是吃飯過後,一叟和柳雲亭雖全在一處坐著,但是心情上全有些不快,沒有什麼話可說,全是坐在那兒閉目養神。 鐵英超倒是不斷出去察看察看牲口馬匹,蕭文傑來到師父這屋裡。 他們今天所占的是三間上房。招呼了聲師父我和你商量點事。 朱一叟睜開眼看了看,跟著問:「文傑你有什麼事?怎麼還不早早地歇息?」 蕭文傑道:「師父們連夜來太以勞累了,師父雖然是身體好,也禁不起這種風雪寒天,拼命地奔馳。眼看著已到涼州,未來的事還要仗著師父和柳老師來保全一切,可是今天我看著師父和柳老師頗有些精神衰頓,今夜無論如何,請師父安然歇息一宵,養足了精神,一入涼州,還仗著師父們替弟子搶回這步劫難。今夜弟子已和石師傅商量好,我兩人分班守夜,連鐵叔叔也不要再勞動,一進涼州,事情不能預料,或者就許有一場拼鬥呢!」 飛狐柳雲亭這時也把眼睜開,看了看蕭文傑,點了兩下頭,朱一叟慨然說道:「你的話我們十分承認。不錯,我今日不止於精神不佳,還顯得特別的心情不寧,我自己不明白是怎麼個緣由。你有這份心意就很好了,你和四虎分班守夜,我能放心麼?你要好好回去安歇,不用來管我,我略微地歇息一會兒,也就好了。」 這三間上房,是一明兩暗,兩個里間全有很大的暖炕,在這種風雲寒天,住在這種店中倒是很舒適,蕭文傑聽到師父的話,正要和師父爭執,無論如何也要請師父允許他們的請求。 這時石四虎一掀棉簾子從外面進來,向朱一叟和飛狐柳雲亭招呼了聲,隨即說道:「朱掌櫃的,一路上我們全聽掌櫃的你吩咐,什麼也沒有不依著你的,今夜無論如何,我和少東所說的這個辦法,你是不聽不行,少東雖是東家,但是你這個老掌櫃的是托孤之臣,他不聽你的話,我石四虎是當夥計的,咱們得另說另找。今夜你不按著我們的話辦,咱們就散夥,我這個當夥計的辭事不幹可行了,我是立時就走,絕沒有商量。」 飛狐柳雲亭一旁撲哧地一笑說道:「四虎你真有兩下子,你對待我們這位朱掌櫃的這個法子還是准行,不過你可別忘了,離著涼州還有一天的路,你想挾制我們,有點不行了,你不是辭事不幹麼,你是立時就請,我們還省了回去的盤費呢。」 朱一叟和蕭文傑被這兩人一問一答倒全笑了,一叟向石四虎道:「四虎,不要胡鬧,你一番好意,我心中領情,不過現在越是已近涼州,越得小心一切。夜間的事我們警醒一點就是,不必分什麼誰守夜。」 石四虎答道:「不成,我沒和你們說玩笑話,我這人是死心眼子,咱什麼事別含糊,說定規了算數,現在憑良心說,我一路辛辛苦苦的,今晚向你要求這點事,你就肯這麼不答應我,叫我辭事一走麼?」 石四虎說這話時,他臉上鄭重其事,一點笑容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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