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逸叟(85)_鄭證因

八五

　　黑鳳凰柳四兒道：「咱們可要十分謹慎，這青魚港可不是善闖的地方，只憑你我力量，僅僅對付刁四義尚還不致落在他手內。只是你要知道，那幾位老師傅我們實不是他們敵手，尤其是鐵指金丸韋天佑、湘江漁隱戴興邦、鬼影子唐雙青，全是鳳尾幫中非常人物。

　　就憑我兩人要力闖青魚港，怕闖不出去吧！這可得憑我們智謀脫身逃走。你要小心等候，我設法把內三堂竹符弄一份來，咱們就有了命了。」

　　方說到這，突然間聽得從青魚港後巷一帶，一聲跟一聲蘆笛連鳴，夾雜著呼哨之聲。

　　黑鳳凰柳四兒不由得面帶驚慌，向五鳳刀韓君瑞道：「我告訴你的話，你要好好記著，我得先看看去，是怎麼回事？」

　　黑鳳凰柳四兒慌張張闖出屋去。

　　這時聲音更有些凌亂，這主壇上也是處處有了人聲，大約是又調動護壇的香主、舵主，全力去應付了。五鳳刀韓君瑞自己一想，我別這麼滿不在乎的，這情形分明是有人沖入青魚港，自己趕忙把衣服收拾利落，把鏢囊挎上，提起五鳳刀來，噗的一口，把燈吹滅，輕輕把風門推開，見院中沒有人跡，飛身縱出來，一翻身躥上自己所住的房頂上，自己想要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果然遠遠地已經看到有三撥夜行人，全從總舵主壇那裡闖了出去，撲奔外面。

　　五鳳刀韓君瑞想到自己守卡子時，水中人的警告，莫非這裡已不能守了麼？自己才要縱身往前面察看，耳中猛然聽得身後嘎巴一響，五鳳刀韓君瑞猛往房坡上一伏身，一支袖箭打在了瓦上，聲音是很大。五鳳刀韓君瑞憤怒之下，猛一長身，要追趕這放冷箭之人，身軀還沒轉過，從斜刺裡一股子勁風撲到。韓君瑞忙左腳一撤，往後倒著一坐，一口鬼頭刀帶著冷風劈了下來。五鳳刀韓君瑞已然把刀換在右手，封住門戶，看出正是黑熊刁四義，好厲害的手段，五鳳刀韓君瑞此時把生死置之度外，哪還管他幫規不幫規，竟自厲聲喝問道：「姓刁的，你屢次加害我韓君瑞，是何居心？」

　　黑熊刁四義一刀剁空，厲聲呵斥：「姓韓的，你為什麼來的？刁四爺早已明白，你想到青魚港臥底，裡應外合，勾結官家，想把好朋友全賣掉。不過小夥子你還差點，現在還如不了你的願。今夜再叫你逃出你刁四爺手去，我就萬世不是人了。」

　　口中說著話，猛然身軀往前一撲，掌中刀往五鳳刀韓君瑞腰上橫切。五鳳刀韓君瑞用掌中刀往外一封，口中罵道：「不要臉的東西，你還有臉叫字號？你們鳳尾幫全是反復無常之輩，韓二太爺要不把你處治了，你也看江湖上沒有人了。」

　　兩下裡就在這屋面上動上手。

　　這時外面聲音越亂，漸漸地傳進莊院。

　　五鳳刀韓君瑞對付黑熊刁四義，兩下裡只是打個平手。刁四義的武功本領，實非弱者，他這口鬼頭刀，崩、紮、窩、挑、砍、劈、剁，實有功夫，並且他力大刀沉，手黑心狠，他處處往致命處下手。五鳳刀韓君瑞是雲龍三現莊天佑一手教出來的，功夫是內家傳授，也稍稱得起武林正宗，不過在江湖上歷練的時間短。黑熊刁四義稱得起是久經大敵，力氣上，一個不敵，更兼身在虎狼群中，不是僅僅對付刁四義一個人，得提防著別處，這一來未免先吃著虧，又是在屋面上動手，兩下裡會鬥了十幾個回合。

　　五鳳刀韓君瑞這趟朝陽刀法，仗著是獨門功夫，師父莊天佑以輕功和這趟刀法成名，不過韓君瑞火候差得多。兩下正在拼命死鬥的當兒，從後面蘆笛連聲響了幾陣，從後面躥過幾條黑影，全撲了過來，竟有一人喝喊了聲：「什麼人？敢在主壇重地隨意動手？」

　　發話的正是福壽堂香主代理內三堂鐵指金丸韋天佑。

　　論理說，黑熊刁四義應該住手，可是他認定了韓君瑞是叫自己丟人現眼的人，手底下一點不放鬆，卻高聲答道：「韋香主，他吃裡爬外，連老頭子全被他蒙蔽了，不剪草除根，青魚港就斷送他手中了。」

　　五鳳刀韓君瑞此時也不再讓他，也高聲說道：「刁四義血口噴人，幫主收錄了我，沒拿著我的賊證，故意地陷害我，你們真是不夠江湖朋友了！」

　　韋天佑在一旁冷笑一聲，向刁四義招呼道：「刁香主，既看出他有前來臥底的情形，現在是老頭子親自收的他，你得生擒他獻到幫主面前，由他處置。本座現在得接應青魚港外圍上，你要小心才是。」

　　那黑熊刁四義連答也不答，韋天佑立刻間追著剛過去的幾條黑影，向壇外撲去。雖然韋天佑這麼囑咐，可是黑熊刁四義他有他的心意，絕不肯再留韓君瑞的命，他非要立時把他毀在自己手裡不可，方才洩憤。他此時手底下是更緊了，韓君瑞漸漸地有些不能支持，心想：「外邊鬧得這麼亂，我人單勢孤，何不向外闖一下子，好歹先逃開這賊子的手下。」

　　虛砍一刀，撤身逃走。黑熊刁四義哈哈一笑道：「小輩，我看你逃到哪裡去？」

　　刁四義壓刀追來。韓君瑞翻過兩道院子，自己道路生疏，至於想到白天下卡子是在後面，我還是往後面逃，斜奔西北逃下來。眼前已是莊院的大牆，自己努力地翻上牆頭。後面蘆笛連響了三聲，黑熊刁四義抖手一鏢，韓君瑞已然躥起來，擦著靴底打過去，韓君瑞落在牆上。正在這時，離著自己丈餘遠牆頭上也躥上一人來，厲聲呵斥：「什麼人？」

　　韓君瑞哪敢答話？黑熊刁四義已然聽出是鬼影子唐雙青，他一下腰，往牆頭上飛撲，口中卻喊：「唐香主，別叫這小子走了，姓韓的是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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