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雙俠(101)_鄭證因

一〇一

　　萬山王酆傑往外要縱身時，靠他身左側竟有一人招呼道：「酆老當家的，你先等一等，這種地方你可得讓我們一陣，誰叫我們是客呢？」

　　萬山王酆傑扭頭，見發話的正是東川三道嶺伏虎莊鳳翅钂齊雲，自己趕忙抱拳拱手道：「齊老師，請你慎重一些，以武為友，點到為止，不要學他們那種海量狹窄，不顧身份動手傷人。」

　　萬山王酆傑這分明是暗中用話譏諷孤鴻子蒲清平，這位鳳翅钂齊雲，答了聲：「酆老當前不用擔心，我自知謹慎。」

　　這位鳳翅钂齊雲身形一縱過來，左手已然拉著一對鳳翅钂，他是安心要和孤鴻子蒲清平鬥一鬥兵刃上的功夫。因為動手的時候，雖則蒲清平連著取勝，可是並沒見出他這口劍上有多麼微妙來，不過和他所對手的人，武功平常，本領太弱，所以才相繼敗在他手下。鳳翅钂齊雲身形往這邊一落，離著蒲清平還有六七尺遠，停身止步，右手往左手提的鳳翅钂尾上一搭，口中說聲：「蒲大俠劍術高明，叫我齊雲真是多開眼界，金沙谷既然和蒲大俠幸遇，這是難得的機會。我齊雲不度德不量力，要在蒲大俠面前領教幾招，蒲大俠可肯賜教？」

　　孤鴻子蒲清平左手提著劍也一還禮，含笑說道：「齊老師太客氣了，蒲清平沒有什麼真功夫，齊老師掌中這對鳳翅钂是成名的武器，名震兩川，我蒲清平久仰大名，現在既肯賜教，蒲某願陪齊老師走幾招。」

　　鳳翅钂齊雲說了聲：「這是蒲大俠特別的抬愛我，請你亮劍進招，恕我齊雲無禮了。」

　　說話間，他左腳往後一撤，身軀微往下一沉，鳳翅钂已然分到雙手。孤鴻子蒲清平此時已把門戶亮開，兩下裡互相說了個「請」字，各自走行門，邁過步。鳳翅钂齊雲身形略微地展動，腳下一點地，猱身而進，向孤鴻子蒲清平猛撲過來，掌中的鳳翅钂，雙钂齊向孤鴻子蒲清平的腰前一點，這是虛招，用鳳翅钂來問路。孤鴻子蒲清平身軀向左略斜了半步，向左一閃，右手中的劍往起一翻，貼著鳳翅钂齊雲的右臂往外裡一進劍，劍尖向齊雲的肩井穴削去。齊雲原本是虛招，在雙钂向外一點之下，左腳已然向左邁出去，身軀向左一提，右手的鳳翅钂向外一穿，左手鳳翅钂「鳳凰展翅」，反向孤鴻子蒲清平的右胯上削來。

　　孤鴻子蒲清平這一劍削空，鳳翅钂到，左手劍訣向外一領，左腳尖順著地面一劃，身軀倏轉，掌中劍也隨著向外翻，竟向鳳翅钂齊雲攔腰斬去。這種劍招帶著風聲，鳳翅钂齊雲左手的钂遞出空招之下，蒲清平已然翻身進劍，這口劍奔自己的右肋上斬來，他身軀向左斜著一躬，雙钂一齊地向左一帶，猛向孤鴻子蒲清平的劍上繃來。這種地方，他是完全要以鳳翅钂身上的力量取勝，雙钂封過來，孤鴻子蒲清平焉肯叫他鳳翅钂和自己的劍碰上？身軀猛然往下一沉，向左一矮身，用「平沙落雁」，左手的劍，劍尖向下一翻，「撥草尋蛇」向齊雲的腿腕子上削來。

　　鳳翅钂齊雲騰身縱起，避開這一招，身體往下一落，孤鴻子蒲清平腳底下一個箭步，這種步法，身形不往起縱，劃著地面跟蹤追到，鳳翅钂齊雲身形才往下落。孤鴻子蒲清平掌中劍，「玉女投梭」向齊雲的背上刺來，鳳翅钂齊雲已覺出背後的風聲到，他腳尖一點地，猛然從左往後一個斜翻身，手中提的鳳翅钂隨著翻身之勢已然掄起，向背後砸來。他這種翻身進招，用得還是十分巧妙。孤鴻子蒲清平劍也就是才遞出來，他的雙钂翻過來，蒲清平往下一沉腕子，就這樣還被他這鳳翅钂的尖子掃著了劍身，劍往下沉下去。鳳翅钂齊雲已經翻過身來，他左腳更向前一欺，雙钂一分，左手的钂竟向孤鴻子蒲清平的胸前橫截過來，孤鴻子蒲清平劍才沉下去，齊雲的钂到。

　　蒲清平右腳反往齊雲這邊一上步，把沉下去的劍往起一提劍柄，劍身奔鳳翅钂齊雲的右臂下撩來。齊雲抽招換式，把這對鳳翅钂施展開，劈砸蓋挑，繃鎖動拿，雙钂上下翻飛，原來武林中使用這種兵刃的就少，鳳翅钂齊雲這對兵刃是北派名家所傳。他師父名叫劉得茂，是一個老鏢師，以掌中一對鳳翅钂走遍江湖，齊雲拜在這位老鏢頭的門下，很得了老鏢頭的真傳。他竟自來到江南地面，要以北派的絕傳功夫為本門中昌大起來，在大江南北要占一席地，志向雖大，但是他這種本領，論功夫是有了，可是要想在大江南北揚威立足，還差得遠呢！

　　江南一帶，多是練內家的功夫，相較武林中一般綠林道，這一來，他在綠林中倒是威名日重，所以跟這個萬山王酆傑結為摯友。

　　萬山王酆傑早蓄野心，凡是江湖道中有特殊本領的，他全竭力地結納，為是為個人樹勢力。這次他安心是要在東南一帶為綠林盟主、領袖江湖，他竟把這般人全請到莽蒼山，為他自己打天下。鳳翅钂齊雲此時這一跟蒲清平動上手，他把雙钂上的功夫儘量施展出來，孤鴻子蒲清平倒也十分佩服他鳳翅钂上果然有獨得之秘。孤鴻子蒲清平把劍招也施展開，兩下一搭上手，已經連進了二十餘招，見鳳翅钂齊雲安心和自己拼命，他一招一式，完全要和孤鴻子一拼生死存亡。

　　蒲清平遂也把掌中劍的劍招一緊，用三十六路天罡劍，來對付他這對鳳翅钂，這種劍術一施展出來，變化無方，神妙難測。鳳翅钂齊雲正用了招「雙龍戲珠」，雙钂圈過來，向孤鴻子蒲清平兩太陽穴便合。孤鴻子蒲清平只把身軀微往後閃，腳下並沒離原地，掌中這口劍往起一翻，向鳳翅钂齊雲的雙臂上橫截，鳳翅钂齊雲雙钂點空，他身形往前搶半步，左肩頭向後甩，左手中的鳳翅钂往起一翻腕子，用钂找劍身，右手的鳳翅钂可推出去，向孤鴻子蒲清平的小腹上猛戳來。孤鴻子這一劍遞了空招，他的鳳翅钂已經到了貼身處，钂尖子堪堪已經沾到衣裳。孤鴻子蒲清平右腳往起一拉，左手劍訣向上一展，右手劍尖向下一垂，向鳳翅钂上橫著向外一封。可是一招分兩式，往下一封鳳翅钂時，腕子一動，這口劍立刻翻起「樵夫問路」，劍尖，向孤鴻子蒲清平右肋上砸來。

　　孤鴻子蒲清平左手劍訣向外一領，身形由左雙钂掄著，帶著風聲，向孤鴻子蒲清平右肋上砸來。孤鴻子蒲清平左手劍訣向外一領，身形由左向後盤旋，掌中劍橫掃千軍，竟向鳳翅钂齊雲攔腰斬來。齊雲往起一聳身，身形拔起七八尺高，往下一落，向前躥出五尺左右，腳尖一點地，跟著倒踩七星步，身軀由左往後，一連兩個翻身，又欺到孤鴻子蒲清平的身旁，鳳翅钂「單鳳朝陽」，右手的钂奔孤鴻子蒲清平的面門便砸。蒲清平手隨劍走，盤旋轉身，那鳳翅钂閃開，「白鶴亮翅」一劍向齊雲的左胯上削來。這鳳翅钂齊雲手底下功夫倒是出自名師所傳，他掌中這對兵刃在北派中已成絕傳，大江南北，使用這種兵刃的尤其是少見。孤鴻子蒲清平把劍招施展開，兩下裡一搭上手就是二十餘式，這鳳翅钂齊雲把一身所學也儘量施展出來，這對鳳翅钂劈砸蓋挑，剪鎖雲拿，一招一式，施展出來，獨具一種手法。孤鴻子蒲清平此時倒頗有憐才之意，一連兩次已經險些傷了他，竟用懸崖勒馬的手法，把已經撤出去的招數收了回來。

　　可是鳳翅钂齊雲此次來到莽蒼山金沙谷，所有萬山王酆傑所邀請出來的朋友，大半全是江湖道上江湖中成名人物。鳳翅钂齊雲確是在東川三道嶺立住腳，佔據著三道嶺四十餘里的山地，所有三道嶺的出產完全成為他的私產，鋪場子教徒弟，在東川算樹下極大的勢力。他可是出身北派，今日在金沙穀，所有到場的人，只有自己一人是北派的武功，所以要拼命和孤鴻子蒲清平一戰，為北派江湖道中人保全臉面。所以他此時這對鳳翅钂儘量施展起來，他又何嘗看不出來孤鴻子蒲清平有讓招之意？但是自己成敗的關頭，不能顧及江湖上的信義了。「金沙穀倘然當場失敗，東川三道嶺就不能再立足了！」

　　他懷定了這種心念，所以步步逼緊，手底下越發地加了十二分的力量，這對鳳翅钂上下翻飛，兩下動手幾乎三十餘招。在動手時，兩下進招能夠纏戰到三十餘個照面，這是很少見的。孤鴻子蒲清平見鳳翅钂齊雲絕不肯認敗服輸，這就應了那句話，「當場不讓步，舉手不留情了。」

　　這時，鳳翅钂齊雲正用了招「葉底摘花」式，右手鳳翅钂向孤鴻子蒲清平面門上一點，右手鳳翅钂往下翻出去，撤左手钂身軀向前一橫，右手的鳳翅钂已然奔孤鴻子蒲清平的胸膛橫砍。孤鴻子蒲清平劍走輕靈，腳下微一動，身軀已經閃向左方，這齊雲的右手钂已然進空了，身軀正橫過來，蒲清平這一閃向左方，掌中劍順水推舟，已是從自己胸前進出去，劍鋒已經到了鳳翅钂齊雲的小腹上。齊雲這一招走空之下，反被孤鴻子蒲清平遞進招來，他在情急之下，把右手钂向下一沉，猛往蒲清平的劍上便砸。

　　蒲清平左肩頭向後一甩，左腳順勢向外一劃，身軀成「跨虎登山」勢，可是掌中劍已隨著沉下去，「撥草尋蛇」式，向齊雲的雙腿上斬來。齊雲雖則鳳翅钂翻下來，但是孤鴻子的劍已經沉下去，他的鳳翅钂砸空，蒲清平的劍到，他再提身閃避，全來不及了。蒲清平的劍鋒眼看著已然掃到他的雙腿上，蒲清平終於是不肯下這種絕情毒手，把劍身微動，這口劍平著掃在他左腿的膝蓋下，孤鴻子蒲清平跟著向左一縱身，騰身躥出丈餘來，身軀一停一反身，左手向劍上一搭，口中說了聲，「齊老師，鳳翅钂實在高明，貧道領教了。」

　　鳳翅钂齊雲已經羞得面紅耳赤，自己幾乎廢在他寶劍之下，紅漲著臉答了聲，「蒲道長劍術高明，我齊雲算是甘拜下風。」

　　可是他說完這個話，竟不肯再退向萬山王酆傑那邊，把雙钂合在左手，向萬山王酆傑招呼了聲：「酆老當家的，我齊雲來在金沙穀，不能給酆老當家的撐門面，反倒給你丟人現眼，我齊雲實在無面目在這裡奉陪了，咱們後會有期。」

　　此人竟自毫不停留，如飛向金沙穀外面去了，蒲道長倒深服此人頗有江湖道英雄氣派。

　　這時，萬山王酆傑這邊連敗了數陣，酆傑覺得面上無光。在這種情勢下，自己實不願意別人再出場和這般俠義道會鬥，他剛要開口一招呼孤鴻子蒲清平，親自一會，這時從他身旁又縱出一人去。

　　欲知此人何等人物，以及眾俠盜較身手，僧尼鬥神功，萬山王怒使絕戶計，幽魂谷石金龍、秦梅貞遭劫，遇奇人，天缺道人力服群凶誅魔，僧道尼三教證鴛盟，全在《幽魂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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