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雙俠(99)_鄭證因

九九

　　孤鴻子蒲清平此時一抬手，把右肩頭上劍柄抄住，往外一伸右臂，嗆的一聲，龍吟劍撤出來。這口劍雖不是寶刃，但是也超越平常的刀劍，九煉純鋼打造，劍身上藍汪汪如一泓秋水。劍撤出來，卻交到左手，倒壓在左掌下，丁字步一站，右手四指向左手劍鑽上一搭，身形微往下一矮，說了聲：「朱老當家的請賜招。」

　　這位南海天鷗幫龍頭朱老義也答出個「請」字，立刻把掌中的紫金錐往面前斜著一橫，卻把左掌往右手面上一搭，也按著武林中的規矩，向孤鴻子蒲清平一施禮。跟著把門戶亮開，斜著向左連趕了三步，跟著身形向回一轉，右手向右胯後一撤，矮身進步，左手掌卻要橫在紫金錐上。孤鴻子蒲清平左手倒提劍，右手起劍訣，劍訣往起一抬，跟著右臂向下一翻，劍已換在右掌中，左手起劍訣，斜身側步，左手劍訣向後指著，劍身已捋到左胯後。這樣斜身側步，跟龍頭朱老義走一樣的路子，兩下交錯著，各把身形往回一旋。這位天鷗幫龍頭朱老義，口中又說了聲：「在下要獻醜了。」

　　▼第四回　利劍輕揮一陣勝三雄

　　他跟著腳底下，暗中用力，腳尖一點地，騰身而起，飛縱過來，離著孤鴻子蒲清平尚有四尺遠，腳尖一著地，竟自把掌中紫金錐向前探過來，「仙人指路」，向孤鴻子蒲清平胸前便點。孤鴻子蒲清平容他紫金錐已然遞到，微往左一晃身，掌中劍從左胯旁往起一揚，劍尖向上，腕子向右一晃，劍身橫往紫金錐上截來。龍頭朱老義這一式本是虛招，向外一點，已然抽招，往回一帶右臂，紫金錐撤回，可是他第二招沒變過來，孤鴻子蒲清平的劍竟自用「太公釣魚」式，向朱老義面上點來。

　　朱老義趕緊向左一晃頭，閃開劍尖，他掌中紫金錐一振腕子，腰橫玉帶向孤鴻子蒲清平的左肋上砸來。孤鴻子蒲清平左手劍訣往外一領，身形倏轉，腳底下一個繞盤旋，反把身形撤出去，可是已經趁著旋身之式，龍吟劍帶過來，劍身上帶著風聲，向龍頭朱老義斜肩帶背便劈。龍頭朱老義見孤鴻子蒲清平這種名家身手，畢竟不同，這一劍來得式子非常勁疾，他往下一縮身，身形矮下去，龍吟劍從他頭頂上劈過去。

　　龍頭朱老義身形往起一長，他掌中的紫金錐也翻過來，斜插柳向孤鴻子蒲清平的右胯上便砸。蒲清平往起一騰身，躥起丈餘來，往下一落，已經退出六七尺，把這一紫金錐閃開。可是龍頭朱老義一招走空之下，腳底下向前一滑，往前一個連環步，已經跟蹤趕到，「毒蛇出洞」，紫金錐隨著身形遞出去，向孤鴻子蒲清平背上便紮。孤鴻子蒲清平對於龍頭朱老義跟蹤趕到早已覺察，身軀趕緊往前一俯，右腳隨著向左一滑，腳尖擦著地，錯出半步來，左手劍訣，向左用力一帶，身形竟向左拔起來，單足點地，「金雞獨立」式往左一擰，掌中這口劍可翻過來，照著龍頭朱老義的右臂上斬去。

　　孤鴻子蒲清平這一招使喚的，才算見出來劍術上的功夫火候，朱老義的紫金錐遞出來，饒紮空了，反倒被這一劍逼住，抽身撤招全來不及。他猛然左腳向自己身後一撤，身軀向下一矮，這條紫金錐向地上一擰，要憑掌力把紫金錐橫帶過來，橫掃孤鴻子蒲清平的下盤，但是蒲清平哪還能容他這麼施展？在這一劍斬下去，龍頭朱老義矮身撤臂之下，孤鴻子蒲清平暗中右腳尖用力，原招不變，只把左手的劍訣二次用力向後一甩，向起一揚，左手的劍訣向左邊天空一指，身軀被這一帶又轉過少半周，掌中這口劍，斜著往下一展，「大鵬展翅」，變為「拔草尋蛇」，這一劍正向龍頭朱老義的左肩頭上削來。

　　龍頭朱老義這條紫金錐未能稱心如願那麼施展，人家的劍已經到了，再想閃躲，哪還來得及？把肩頭向後一甩，但是孤鴻子蒲清平劍鋒已經沾到他肩頭的衣服。可是蒲清平在這時，因為他是天鷗幫的首領，叫他在這時栽這種大跟頭，和他算結了宿世之仇。掌中劍無形中往裡一合腕子，劍身平著往朱老義的肩頭上一按，趕緊地左腳向前一捋，右腳尖暗中用力，身軀竟出來五六尺，左腳尖一著地，跟著把掌中劍往前一帶，身軀一轉，仍然是面向著龍頭朱老義倒提著這口劍。左手劍訣往劍身上一指，成為「恨福來遲」式，口中卻在說著：「朱老當家的，紫金錐果然高明，貧道領教了。」

　　龍頭朱老義此時身形也往起一提，紫金錐尖向地，左手也往紫金錐一搭，說道：「蒲道長，你真是長者，劍底留情，朱老義甘拜下風。」

　　蒲清平道：「那是你承認。」

　　這時，龍頭朱老義一轉身，自己就叫知難而退，分明是在金沙穀栽個到底，可是蒲清平劍下留情，成全自己不至於在天南一帶失去了領袖天鷗幫的地位，暗存感激之心。可是身形才轉過去，竟有一人飛身縱出來，喝聲：「蒲老道，你不用耀武揚威，錢四爺要會會你劍術上的高招。」

　　龍頭朱老義暗恨這不知進退的東西，「分明我已經輸在人家手內，你還這麼不知進退自取其辱！」

　　不過，攔阻已經是來不及，只好由著他去丟人現眼了。過來的正是龍頭朱老義的弟子，小銀龍錢四立。平時他就在師兄弟中狂妄異常，什麼人也看不起，龍頭朱老義屢次地管教他，按理說掌幫頭的師父已經出去動手，做徒弟在這種情形下，就無須再搶這個頭了。朱老義此時是苦在心中說不出來，只好是退了下來，向萬山王酆傑一拱手道：「酆老當家的，我實在無能，不能替你增光。」

　　萬山王酆傑忙答道：「朱老師說哪裡話來？勝敗乃是常事，算不得什麼！」

　　酆傑口中雖是這麼說著，他可是暗中不悅，認為南海天鷗幫龍頭朱老義那麼大的威名，在金沙穀不肯賣命，他的三絕弩石震天南，為什麼不施展？憑他那種獨門暗器，好歹也給我酆傑爭個頭陣，看起來姓酆的和你不夠交情，今夜叫你朱老義開開眼，看看姓酆的最後手段，也叫你們這群江湖道知道些警戒。

　　萬山王酆傑是怎樣難惹的人物？不提他們各有各人的心意。這小銀龍錢四立縱身躥出來，一派驕狂之氣。他把三尖兩刃刀早已撤在掌中，其實蒲清平闖排雲嶺時早見識過他們了，此時既然下場子，哪能不與他打招呼？這種狂妄無知的江湖道，倒是得警戒警戒他，總得叫他知道些進退，免得輕妄無人，在江湖道上作惡逞兇。蒲清平遂向他微點了點頭道：「錢老師，你也要貧道過過兵刃麼？很好，你的三尖兩刃刀上面定有絕招，請賜教，貧道與你接招。」

　　這小銀龍錢四立只答了聲：「好」，他是絲毫沒有禮貌，猱身而進，直撲過來，遞刀向蒲清平胸前便紮。孤鴻子蒲清平把掌中劍往起一提劍身，往外一晃，嗆的一聲，把三尖兩刃刀封出去，左手劍訣向後一指，這口劍往自己左肋旁倒翻過來，「長虹貫日」，從上往下，向小銀龍錢四立頭頂上便劈，小銀龍錢四方刀被蕩開。蒲清平的劍到，左腳往左一撤步，身軀一橫，掌中這口三尖兩刃刀用足了力，橫著往上撩來，硬往蒲清平的劍上猛崩，他打算得好，想著一招把蒲清平的劍磕飛了，兩下的兵刃往一處一合，嗆的一聲，火星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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