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邊塞雙俠 | 上頁 下頁
四三


  他說話間,趕緊縱身過去,從沙土上抓起一口劍來,石子奇「哎呀」之聲向乜秋帆道:「糟了!這是家讓的兵刃,他們定已遇險。」

  乜秋帆跟過來,看了看果然是盧家讓使用的那個青鋼劍,劍鋒竟有兩處殘缺。跟著又發現一片血跡。

  石子奇又用手把沙土上的血蘸了一下,往鼻孔間嗅了嗅,一些不錯,是人血,忙向乜秋帆道:「血還沒凝結,工夫不大,這三人定是落在敵人的手內了。我們只好趕回驛鎮去搜尋,死活也只好聽天由命了!」

  乜秋帆也是心慌意亂。這師兄弟二人,往回裡走出不遠來,乜秋帆又發現地上一片血跡,可是這方向不對了,仔細一查看這沙土地上有多有少的血跡,竟自奔了正北,斜繞著驛鎮後面,這分明是沒入驛鎮。師兄弟二人測度著方向,從驛鎮後面轉過來,靠北面是一片河流,河面極寬,也沒有只船,遂順著河邊的野地上往北搜尋下來。越往北走,離鎮越遠,查看血跡也沒有了。往前出來有二里多地,乜秋帆忽然用手向前面一指道:「師弟你看那邊黑沉沉的是什麼?」

  乜秋帆不等石子奇答話,已經縱身躥出去,已到了地上那片黑影近前,乜秋帆不由哼了一聲,石子奇跟蹤趕到,只見地上躺的正是九連環錢昭義。查看傷痕大約右胯上和右肩頭,可是他那條九連環依然緊握在手中,還在昏迷不醒。

  石子奇摸了摸,胸頭很熱,呼吸的氣息也不弱,知道還不至於有大兇險。抬頭一打量,再往北兩三箭地外黑壓壓之一片樹林,更有斷續的犬吠聲,石子奇道:「師兄,我們把他先弄到村莊上,求人家個方便,也好治傷,叫他緩醒過來,問問真實的情況。」

  乜秋帆道:「只好這麼辦了。」

  遂撕了一片衣服把傷處草草紮裹,石子奇把錢昭義背在背後,師兄弟直撲這片樹林。果然是一片村莊,不過村邊野犬看到了人狂吠不已,這師兄弟二人一邊驅逐著野犬,一邊向村裡走來。這野犬狂吠的聲音越發厲害,進村口不遠,靠北邊有一片籬笆門,有人在裡面喝問:「什麼人半夜三更往村裡闖?」

  乜秋帆叫石子奇站住,自己停身答話道:「老哥,我們是行路遇匪,我們的人被匪人殺傷,求老哥行個方便,我們都是練武的,只要老哥肯借個地方,我們好給受傷的上藥,老哥多修好吧!」

  乜秋帆說著話慢慢往前走過來,村子裡面的人,看清了乜秋帆是這種良善的相貌,遂答應著把籬笆門開了。

  乜秋帆、石子奇來到近前,向這農人竭力地客氣著,請他借給地方,以便給錢昭義治傷。這農人倒很誠實,把雙俠領到裡面,讓進北面一間草房內。在燈下看到乜秋帆、石子奇和受傷的少年,這農人認定了他們說的話不假,看三人的相貌全十分良善,他忙著去燒水,更用盆打來臉水。

  乜秋帆檢視錢昭義的傷痕,倒還不至於無法救治,只是這意外的危險流血過多,動手時大約力量用盡了,所以暈厥。

  乜秋帆親自動手,把身邊帶有的藥給他上好了,更用推血過宮之法,從丹田到雲台穴,竟全給散了瘀住的血,錢昭義竟自悠悠醒轉。他簡直把經過的事,似乎全忘了一般,看了半晌屋中,瞧瞧師父,看看師伯,石子奇給他喝下半碗熱湯,錢昭義這才「哎喲」了聲說出話來。他皺著眉頭說道:「弟子真是命不該絕,師父呀,師伯,竟全趕到,二位老人家還是趕緊地追趕下去,搭救我師弟盧家讓。」

  石子奇卻問道:「叫你們柳林等候,怎的竟會被敵人發現你們蹤跡?」

  錢昭義顫巍著聲音答道:「師父,這次驛館中跟下來兩個辦案的,可不要把他們看作平常江湖道了。這兩人足智多謀,我們大約入了南鄭,已經算入了他的羅網,這項增祺跟那唐士義計劃得周密異常,我們一切行動全在他計劃之中。他們把師父、師伯誘到驛館之後,敢情他們不僅兩人,尚有兩名江湖能手,不知姓名,我們才到柳林就被包圍。他們惡狠狠向盧師弟下手,動手間盧師弟受傷之後,被他們擄劫走,更有官兵接應他們,把盧師弟放到一匹快馬上直奔西南,並沒入驛鎮。弟子和余誠焉能坐視不救?可是餘誠哪能不動手?小子還算有真骨頭,護主的心甚可敬,可是一上去就被敵人踹在地上沒起來。

  「盧師弟被他們劫走,我焉能獨坐?我跟綴不舍。可是在柳林子裡我就帶了傷,但是還能掙扎。由於自知人單勢孤,敵不住他們,我把身形隱著,找那可以掩蔽形跡之後,一路深進。哪知道敵人早已埋伏下人,竟把我截住。兩人一齊動手,和他們一場拼鬥,我被他們砍傷甚重,暈死在荒郊。傷痕雖重,可不是致命傷。大約他們把盧師弟要擄到川邊。這分明是鐵燕子盛雲飛安心下毒手,拿盧師弟的命來換他那薰香盒子。師父,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還是先把盧師弟救出來要緊。」

  乜秋帆、石子奇聽了這番話,全是咬牙切齒,恨聲說道:「盛雲飛,他真是趕盡殺絕,用這種下流的手段!這麼也好,我們不多費事,直截了當地找他,把他除掉,為江湖保持這點正義,也出出我們這口惡氣,師弟你看怎麼樣?」

  石子奇點頭道:「只有這麼辦,別無他法,我們要是緊追下去,萬一能在中途把家讓劫回來,也好出出這口惡氣。」

  乜秋帆點頭道:「就這麼辦了。」

  遂取出二十兩銀子交給這農人,叫他照應著錢昭義在這裡養傷。

  石子奇囑咐錢昭義:「傷痕好了之後,可不要在川邊,這樣看起來,我們不能再從拿正人君子看他們了。盧大人也很危險,你趕回滇邊保護他。這件事沒有什麼耽擱,或成或敗,至多半月內可以見到我們的信息了。只是余誠並沒在柳林那裡,我想敵人不會連他擄走。」

  錢昭義道:「或者在他已緩醒過來,他必然也趕下去!」

  乜秋帆跟石子奇不敢耽擱,立時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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