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邊塞雙俠 | 上頁 下頁 |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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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這才憤然往那兒一坐道:「咱們爺兒兩個是至親骨肉,你爹爹已經去世,我又沒有兒子,到了我一閉眼,這點產業還不是你的麼?小子你要明白,叔父已經這般年歲了,我還怕些什麼?我不過是為你打算。」 那個壯漢似乎不耐煩聽這老者的話,轉身向外走來。乾坤掌石子奇聽到這種說話的情形,已經明白了大半,這爺兒兩個是這山中的土著,定是這壯漢勾結了匪人,這種情形恐怕家讓孩子要落他們手內。自己趕緊撤身隱避開,見那壯漢出來,直奔前面走去,乾坤掌石子奇暗中跟綴著他,見他繞過一道小門,穿著前面一道較小的院落過去,反奔了西邊一段偏院。這段院落很大,院中堆著許多農具,西邊有六七間形如倉房的屋子,靠這跨院的北面,單有兩間北房。 窗上也顯出燈光來,石子奇隱身在屋頂上,見這壯漢奔了北房門口。 這時,小門那裡又有一陣腳步響,跟著進來一名短衣壯漢,托著一個大木盤,上面用一塊布蓋著,隔著布冒出熱氣來,也走向北房前,那壯漢正要進屋,一回頭這個壯漢說道:「老何囑咐你,手腳底下利落點,回頭再從後面經過時,千萬不要叫那老頭子聽見,你好好地伺候,明天我多賞你兩串錢。」 說話間,把風門拉開,叫那壯漢先走進去,他也隨著走進屋中,仍把風門掩閉。 石子奇一飄身落在院中,這時,雨已經住了,不過天氣還沒放晴,石子奇走進窗下把窗紙點破,向屋中看時,那壯漢卻指揮著那壯漢,把木盤中菜肴杯箸全擺在桌上。那壯漢卻抬頭向那壯漢問:「客人們怎麼一個不見?這酒飯難道白預備了麼?」 那壯漢道:「今夜的事你不必多問,我這幾個朋友全是六扇門裡辦案的能手,今夜借咱這個地方暫時落腳,你必須緊睜眼,慢張口,少管閒事。他們這時正在倉房那邊審問賊人,你趕緊到廚房再泡一壺好茶預備著,不呼喚你不用過來。」 石子奇正聽到這,耳中忽然聽得在這兩間北房的後面發出一片哭聲,自己心中一動,立刻往後倒退了三步,往起一聳身,騰身而起,躥上北房,往後面看時,在這道院子的後面有一道極長的夾道,偏著西邊緊貼西牆下有一排敞房,裡面既有燈火之光,又夾著一片煙氣。 石子奇趕緊縱身躍過後坡,看了看夾道內並沒有人來往,一飄身落到夾道內,遠遠地已經望見這座敞房形如馬棚一樣,並沒有門窗,一共有三間長的地方,只有當中開著丈餘寬的敞門。這種地方,既可以作馬棚,又能存蓄柴草。火光一陣陣從門口閃出,裡面似在燃燒著什麼,更有兩三個人在不住厲聲呵斥著,更聽得一陣陣皮鞭撲打的聲音。 石子奇腳點地,已經到了這敞棚的門左側,把身形掩蔽在旁,往裡查看時,不禁怒氣填胸。 原來這裡正是匪徒們動用私刑,那盧家讓果然落在他們手內,上身的衣服已被剝去,被綁在一棵柱子上,正在被逼問口供。仔細留神這三個匪徒,石子奇不禁咬牙切齒,果然內中竟有那韓三秀,其餘兩個面目很生,一個身量高大,面如鍋鐵,濃眉大眼,一臉的糟疙瘩,背後背定一口厚背鬼頭刀。靠裡邊那個年約三旬左右,那相貌和韓三秀不差上下,一臉奸猾之氣,手中提著一條皮鞭,正在向盧家讓喝問:「小夥子,你有骨頭只管挺著,三太爺們就是不信你會搪得過今夜去,我要折騰不出你口供來,我就枉在川邊闖字號了。你先看明白了,叫你死死個明白,別落個糊塗鬼。」 這時,他用手中的皮鞭子往旁一指,偏著門口的南邊敞棚上面橫楣上垂下一根巨繩來,在下面堆起了許多乾柴乾草,跟著聽他冷笑著說道:「盧少爺,別看你是做官的後代,好吃好喝你見過,好罪你還沒受過。今夜算我請客,叫你好好地吃一頓烤肉,你能夠咬定了牙關不說真情實話,今夜管叫你享盡了人間福。」 這時,那韓三秀卻往前湊了一步,向盧家讓問道:「盧公子,你心裡可放明白些,我們跟你這個公子哥兒無怨無仇,這件事全是你父親給你招來的橫禍。我看你不必裝這個傻,這次你們趕奔北京城,究竟作怎樣個打算?你父親所收藏的那件東西究竟放在什麼地方?我們所問的只是這點小事,你痛痛快快說了,冤有頭,債有主,你雖是姓盧的後代,我們可知道你年紀尚小,由你做不得主,我們又何必要你條小命?現在我們很明白,這次的事完全是由乜秋帆、石子奇兩人主持,盧公子你要知道,你父子的性命,若是毀在他兩人手內,未免太冤。事到如今,這件事也毋庸隱諱,你應該放明白些,以你們父子的勢力,和你師父的一身本領也不過多掙扎一時而已。你們對頭人論哪一樣兒全可以要你父子的命。你若是個孝子,願意保你父親的性命,不必再聽信乜秋帆、石子奇倆的愚弄,早早把那件東西獻出,天雲霧滿散,盧向乾不止於保住性命,還可以官復原職。盧公子你何樂不為?現在你只要再說一個『不』字,真要是預備叫我們動上手了,恐怕你不過是多受些苦,也要拷問你真情實話,我韓三秀良言相勸,聽不聽在你了。」 這時,盧家讓面色鐵青,抬起頭來,瞪著眼向韓三秀呵斥道:「姓韓的,瞎了你的狗眼,你把盧少爺當作何如人?你真把我看作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怕你這麼威脅麼?有法兒盡請施展,任憑你擺佈我,這次到北京並沒打算活著回去,我不把狼心狗肺的盛雲飛毀掉了,我絕不甘心。現在少爺落在你們手中,有死而已。你們不過有早有晚,只怕你們也未必出得了玉龍山吧。」 一旁邊那個面貌奸猾的匪徒,卻向韓三秀道:「韓三哥,何必再和他費這些無價的話。這種東西要不真給他些厲害嘗嘗,他絕不甘心。我們動手收拾,看看這小子有多硬的骨頭!」 這時,韓三秀也把面色一沉,伸手去把柱子上的綁繩解開,把盧家讓落了下來,那身量高大的匪徒,把盧家讓的右臂抓住,和韓三秀一左一右,把盧家讓架到乾柴枯草堆上。乾坤掌石子奇已然看出這群匪黨,果然是萬惡,他們竟要用火刑拷問盧家讓。 這時,那面貌奸猾的匪徒從牆角抄起一排大鐵鍊子來,這就要捆綁盧家讓,預備把他吊起來,下面用烈火燒烤。這種非刑,漫說盧家讓,就是鐵打的漢子,也禁受不住!乾坤掌石子奇焉能容他們再動手?探手囊中,抓住兩枚彈丸,身形往門口前一錯步,口中喝了聲「打」,這個打字出口,鐵彈可並沒發出,可是裡面的匪徒全一回頭。在這時,石子奇雙手一振腕子,兩粒鐵彈丸一齊發出,一粒奔韓三秀的面門,一粒奔那個奸猾匪徒的面門。這兩粒鐵彈丸發得勁疾異常,韓三秀往右一撤身,鐵彈丸竟打在他太陽穴旁,雖是斜滑過去,也打了一道血跡。那個奸猾匪徒閃避略遲,竟自打入左眼內,立刻一聲慘嚷,倒在地上,暈死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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