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朱彝尊 > 朱彝尊文集2 | 上頁 下頁 |
鵲華山人詩集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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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氏營國,必先庀其材,匪直椅桐梓漆松柏而已。雖癭腫魁瘣勾曲之木,亦莫廢焉。第相其宜以為之用,取材之貴夫博也。予少而學詩,非漢魏六朝三唐人語勿道,選材也良以精,稍不中繩墨,則屏而遠之。中年好鈔書,通籍以後,集史館所儲,京師學士大夫所藏弆,必借錄之。有小史,能識四體書,間作小詩慢詞,日課其傳寫,坐是為院長所彈去官,而私心不悔也。歸田以後,鈔書愈力,暇輒瀏覽,恒資以為詩材。於是緣情體物,不復若少時之隘,惟自喻於心焉。鵲華山人善詩,其鈔書之癖,頗與予同,官舍之暇,席溷鹹為鈔書之所,山人自歙再徙而蒞寧波,天一閣藏書具在。故所鈔書比予更富,其取材也愈博,宜其詩之雅以醇,閎而不肆,合宋元來作者之長,仍無戾于漢魏六朝三唐人之作也。今之言詩者,目不窺曹劉之牆,足不履潘左陶謝之國,顧厭棄唐人以為平熟。下取蘇黃楊陸之體制,而又遺其神明,獨拾沈滓,此猶杭人之結屋,伐荻蘆以為筄,編竹以為簃,削板以為防,見者幸其成之之速且易,一旦燎以火,其不化為煙塵土礫者罕矣。予故論詩必以取材博者為尚,而山人吾臭味也,遂書以為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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