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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陳州龍興寺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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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夫廣大無相者,虛空也,四輪倚之而住;精微無體者,佛性也,萬法因之以生。聖人有以見三界成壞,皆有為殻,故剖之以戒觜;聖人有以見六趣輪回,是無明網,故決之以定力。爍寶光之慧炬,而沛善利之慈舟。返迷路率于中道,倚橫流登於彼岸。以言乎真實之要,總攝一乘;以言乎天地之間,曲成萬物。大矣哉!道心包舉,等太虛而無際;法教流通,彌曠刼而常在。則有乘如來方便,出應化門;用大士因緣,處帝王位。俾庶類鹹若,謂之光宅天下;令眾生修善,名為莊嚴佛國。寵興寺者,皇帝即位之歲,溥天之所置也。唐祚中微,周德更盛,曆載十六,奸臣擅命。伯明氏有盜國之心,一闡提有害聖之跡。皇上操北斗,起東朝,排閶闔,運扶搖,張目而叱之。殷乎若震雷發地,歘虩翕響,以克彼二凶;赫然若太陽升天,晞照仰象,以複我萬邦。返元後傳國之璽,受光武登壇之玉。尊祖繼宗,郊天祀地之禮既洎;修舊布新,改物班瑞之典又備。乃考出世之法,鼓大雄之事,入無功用之品,住不思議之力。一光所燭,庶兆為之清涼;一音所宣,大千為之振動。雲蒸風靡,不崇朝而壞衣湧塔遍天下矣。 陳州者,上古太皥之墟,近代淮陽之地,置守則列為郡,封王則建為國。本其風俗,豪侈靡麗舊矣。翿東門之下,接袂成帷;觴宛丘之上,炫服成市。信豫章之郊一都會也。刺史南陽韓府君名琦,其為邦也,勝殘去殺,聖主之得賢臣;別駕彭城郡王名隆業,其從政也,能肅而恭,高陽之有才子。長史南陽張齊賢,儒林之選也;司馬河南雲盈,公族之良也。士曹從事八人,錄事參軍於璆為稱首;六屬官人二十五人,宛丘縣令崔修已為稱首。或以藝榮,或以門進,高車一轍,美利同人,禮舉刑清,於是乎在。因邦甸積稔之蓄,偶日月再旦之初,欽若王言,建立靈寺。上略其趾,下務其終,百工不勸而亟,庶役不征而會。經始如雲,成之不日。 夫其帶四郭五衢之陌,踞重墉闤闠之端,福地砥平,長垣雲矗,高門有閌,大廈斯飛,連廓曲閣,交軒對溜。木磨而不雕,土塗而不飾。壯無僭侈,以約費為功;儉無偪陋,以浄居為寶。法王宮殿,近寶花之域;菩薩伽藍,住金燈之地,亦猶是也。上座處玄、寺主真度、維郍守慎等,戒珠如月,獨潔麒麟之行;法寶如山,普聞獅子之吼。克諧善眾,底定神居,甘露飽而盈滿,天香醉而圍繞。 于時陳項之老,褒衣而博帶,皤皤然相造而諏曰:「久矣,吾黨之惑也!倥侗顓蒙,情嗜橫放,恚愛我業,聰明不開。日有忘其生生,月無覺其滅滅。一息之漏,可勝言哉!而今舉足至於道場,申臂及於浄土,晝則目禪誦之事,夜則耳鐘梵之音。何悮是生,晚臻斯樂,豈不思天子至仁乎?」惻下人之昏墊,遹上聖之昭軌,假有相之途,詣無生之理,灑冥澤於已滅,蒂玄根於未始。百靈之所依歸,萬宇之所欣喜,非獨陳而已矣。蓋神辟天,聖開地,世之祖也;纂帝寶,基皇統,孝之主也;殄僪狂,破魔蘖,威無外也;廣正典,紹度門,德無大也。通幽洞明,兼麤該精,滂洋而行,混濩厥成。一收功而四善舉,一推心而群願立。諮如是,則龍興之化,曷有量哉! 夫業可大,而蕪沒焉不貽於後,事可尊,而苞蘊焉不述于世,臣子之罪也,敢請圖之。然言語之不到者心識,心識之不到者真如。二乘聞之而不見,十地見之而未了,而我雲何能知能說?竊比六時之鳥,七寶之樹,是出乎和雅音聲,是贊乎微妙功德。記其在處,長者之金園;銘其事因,育王之石柱。其詞曰: 聖皇在上,于昭於天。 唐雖舊邦,其命維新。 龍興返政,滅三暴臣。 少康非儗,於舜為鄰。皇王烝哉!〔其一〕 于廓玄教,生人戶牖。 神化灑心,小大稽首。 掌擎萬域,潛移仁壽。 三代之前,蓋未曾有,最上乘哉。〔其二〕 泱泱陳服,韓侯道之。 奕奕寶坊,邦人造之。 天龍護持,賢聖熙熙。 受福維祺,帝心則怡,正理興哉。〔其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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