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批牘卷三

　　同治二年癸亥歲十月起，安慶行轅

　　統領飛虎等營石鎮清吉稟謝蒙恩賞賜對聯

　　該鎮於四年相見時，已自樸實耐勞。近于「戰、守」二事，講求更精。今歲以四營防守廬州要地，整飭戎行，誅鋤匪類，使大股賊不敢近城，官民多相稱頌。若非以廉儉持躬，以嚴明馭眾，焉能如此？若常持此心，何難煉成名將，儲為大用？發去楹聯，願諸將士益相勸勉，不足言謝也。

　　鮑提督超稟請派防各處以便大隊進剿廣德並請假回籍由

　　前于建平、東壩並複後，本部堂又令升字五營守高淳，鈞字五營守建平，請貴軍全部守東壩，為各路遊擊之師，業經續行諮達。昨准彭部堂緘報，溧水已於十二日收復，調升營由高淳往守，並稱速謀溧陽，必可一鼓攻下。如果收復溧陽、句容只好于金陵曾部院大營，撥兵守之。洪容海須守高淳，貴軍留為遊擊之用，不能再撥守兵矣。貴軍門陳請歸葬，情詞迫切，具見孝思純篤。東壩先複，奏請給假，本部堂原有成約。惟此時機局與春間訂約之時又不相同。貴軍門官至一品，忠勳簡在帝心，滅賊之志與感恩思報之誠，必應夢寐不忘。國事家事必能視同一體，知所緩急，無俟本部堂數數堅留也。仍請查照歷次函牘、批答，勉留五個月，以成大功。風水之說，不足深信。靈柩入城一節，已於前緘內批明，即諮四川督部堂並紮飭本籍夔州府知照矣。至寄家辦喪銀兩未能落實，良用廑念。兄弟之間，惟有從寬善處，不可稍失和氣。貴軍門後福方長，區區耗費，即他人用之，尚不足惜，況兄弟耶？

　　統帶湘皖等營蔣道凝學稟拔營抵霍日期並成參將擬自率三營力疾進剿由

　　成參將自率三營進剿，亦無不可。既與潘林各練一路進兵，總須推誠布公。不可盡用權術。嚴禁兵勇騷擾，可以使之心服，官軍力任其難，不稍退怯，亦司使之畏威也。

　　管理湘中右等營毛道有銘稟明率老廟集五營進紮蘇王壩由

　　據稟及另單輿圖，均已閱悉。前因該道與六安曾道函稱，正陽有機可乘，後路不虞抄截，故派該道會同周軍進取正陽，久不見稟報拔營日期，以為奉調即行矣。茲據稱「李軍尚未進攻下蔡，壽城之賊猶恐時出滋擾，又恐王家灣、黃家埂塘各匪圩包抄我軍後路，難於進攻」各等語，閱之殊深詫異。然則該道與六安曾道通函，欲攻正陽之時，李軍已進取下蔡乎？王家灣、黃家埂塘當時遂無匪圩乎？出爾反爾，不能自踐其言，殊不可解。正陽東南北之水，據圖稱晴久則涸，入冬以來，連晴二十餘日，想亦可搭造浮橋，渡兵進剿矣。昨批令周軍即由王家灣進兵，以攻正陽。該道與之或分或合，板橋集、老廟集之營或撤或留，此種小處本部堂概不遙制，概由該道自主，但不准不攻正陽，而以收撫苗圩輕輕了事耳。所以急於進兵者，原冀掣動賊勢，以解蒙圍，若文報往返太多，耽擱太久，蒙城不守，苗勢大張，則該軍與周軍方自守之不暇，豈複似前此之有機可乘哉！李軍門方銳志進圖下蔡老巢，或不暇繞過壽南附近。壽城之圩，大抵平日則自附苗黨，官軍至則自稱良圩，及戰爭之際，苗勝則助苗，官軍勝則助官。譬若草從風靡，可南可北。李軍門所攻民圩數十，果能必其一非苗黨乎？該道將來進兵，然後知似苗非苗分別良莠，極不易易也。所請預禁之處，應毋庸議。

　　統帶貞右等營成參將大吉稟覆固始縣紳民列控暨呈明請病假緣由

　　昨據該將呈報，扶疾拔營，與蔣道會師前進。能就此約束部卒，奮勉圖功，挽回聲名，則前此飭查之案，亦未嘗不可予以自新，量從寬減。本部堂訪察諸將之聲望，多采諸部卒與百姓之口，該將果為部卒所畏愛、百姓所感頌，本部堂豈能故為苛求？如其反是，亦豈能故為寬縱？為榮為辱，在該將之自取之，不必預先瀆陳也。

　　統帶湘皖等營蔣道凝學統帶貞右等營成參將大吉稟克復潁上縣城乘勢進攻正陽由

　　苗逆就戮，賊膽皆寒，潁上踞逆獻城出降，自是意中之事。若再將正陽收復，則淮甸可告肅清。此時壽州之賊已降，正陽之賊斷難孤立，大兵一至，亦必相率獻城也。其尤為出力員弁兵練，俟正陽收復後，匯案核獎。此次平苗之功，以僧邸及唐、富、李、陳諸軍為最，我湘軍未當前敵，未經大戰。當邸帥未誅苗逆之先，該軍等前卻次且，屢催不進。將來只能酌保數人，不能開單多保也。

　　代辦精捷全軍事務陳道鳴志稟統憲江軍門病故懇奏請賜恤由

　　江軍門自咸豐三年以後，日在兵間，殊勳偉績，照耀于江、湘、鄂、皖、粵西等省，不可殫數。此次千里赴援，暑雨載途，喘息未定，即進剿彭湖之賊，病勇未愈，又馳解青陽之圍，戰功最多，勞苦最甚。昨者因病過皖，相見淒惻，然猶冀天佑勞臣，傷病雖深，或者壽命不促。茲閱來稟，竟於初四日舟抵吳城時病故，悲悼曷已。查江軍門以書生從戎，曆保文職，洊至監司大員，又蒙恩擢署貴州巡撫。茲于立功後，積勞病故，應奏請特恩，仍照文職例賜恤，以慰忠魂，並奏明照例入城治喪。

　　管理湘中右等營毛道有銘稟收復正陽關由

　　此次會複正陽關城，苗黨系畏僧邸之威，非畏楚軍之進攻也。我軍前此既不能保全，後此株守五個月，不能進剿壽正潁上一次，以掣懷蒙之賊勢。直至僧邸南下，蒙城解圍，苗逆授首，乃始進攻潁正淮上諸軍必譏我軍危時全不動手，安時乃來爭功矣！所有正陽一關該軍等不必留營戍守，以避爭功之嫌。

　　批朱鎮軍十一月十三日稟

　　祁門既已收復，徽、休兩城尚可堅守，此大局之幸也。餘前擬令貴軍棄旌不守，而退守徽、休。今貴軍米糧子藥既可支二三個月，則旌城斷不可輕棄，宜仍竭力堅守。至囑，至囑！現在鮑軍糧路已通，若年內能將寧郡之賊打退，則蕪湖魯港之船可由涇縣直運至三溪、旌德矣。較之由徽、祁嶺內運出，難易迥殊也。王道鈐峰一軍，現令其駐紮祁門，但該軍非本部堂所統，倘左帥欲調至景鎮、婺源等處，則貴軍宜退徽州，唐軍宜退休寧，各派二營共守休寧；若王鈐峰尚在祁門，則貴軍斷不可輕動也。涇、旌兩縣交界之區，貴軍宜約易鎮、吳守，有事則會剿，無事則會哨，庶旌軍不甚孤寂。賊若竄江西，本部堂已奏調江味根一軍來剿，沈帥亦派韓軍五千人，左帥亦派蔣軍萬人會剿，皆商定矣，應無大礙。

　　統帶吉中果字確字營彭道椿年稟報開用關防日期由

　　古來名將帥，亦多出於文弱書生。功之成與否，雖不敢預必要之，潔清自矢，則眾不敢侮，嚴明馭下，則兵不敢玩。此則有志之士，可以勉力為之，立竿見影者也。聖賢豪傑，豈有種子？大半皆銖積寸累，漸作而漸進，漸似而漸成耳。

　　統帶精毅營席道寶田稟陳道鈔奉批示擬緩期前赴江西省垣由

　　該道因陳道進省，防務無人照料，暫緩離營，具見公而忘私，顧全大局。頃接蘇撫部院函，稱「偽忠王將由甯國縣竄至玉山廣信上犯江西」等語。查咸豐十年冬，忠酋上竄江西，系由甯國縣而出昌化、淳安、開化，以達於玉山；十一年正月初旬，連圍玉山、廣豐、廣信三城，然後內竄腹地，圍撫建，陷吉安、瑞州、義寧。遂入鄂省，連破七城，仍回江西新昌、瑞州、豐城、撫州、滬溪、鉛山，以抵浙江而陷杭州。其時該逆雖未能解安慶之圍，而數月之內長驅五千餘裡，攻陷二十餘城，擄人數十萬，財物無算，是偽忠王生平最快意之事。此次自蘇州踉蹌奔出，失意之秋，思欲重尋此路，上犯江西、兩湖、實屬賊計應有之舉，亦官軍最可慮之端。若昌、化、淳開一路，難以闖過，則仍從旌德、太、石上犯建德、饒、景，亦屬意中之事。仰該道妥為防範，並將石門，洋塘通景鎮之路，無分大道窄徑，一一踹勘繪圖，通知各軍，以備互相援應。仍以一分齎呈本部堂備查。

　　批梅守錦源十一月二十二日稟

　　頃見石埭紳耆致在省諸紳書，深怨朱軍之騷擾。其略雲「古目投誠，民皆以為有家可歸，種作有期，不意被朱軍駐紮兵勇，將房屋拆毀，以作柴薪，歸民捉去，為伊搬運，所有店鋪，被兵勇輩占居買賣，更有夫役人等借名砍伐竹木，而實搜取室物。我邑城鄉內外，房屋完全者百無一二，如此橫行，以致歸民有官兵不若長毛」之歎云云，以上皆信中語。雲岩不在營中，何以各營官全不管束？致紳民怨恨若此。究竟何營規矩最松？拆屋者何哨最甚？仰一面查明懲辦，一面開單稟明。吾輩帶兵，若不從「愛民」二字上用功，則造孽大矣。千萬懍懍！

　　唐鎮義訓稟奉遣撤良字前右兩營擬就兩營挑選精銳別為一營請示遵行由

　　就良字兩營中，挑五百人為一營，哨官、什長均由湘軍挑放，尚屬可行，仰即照所議辦理。如勇丁實多精壯者，即多挑一哨，亦無不可。但只可令之守城，不可派出野戰。此系因貴鎮兵力太薄，故勉強允其所請，至於各處敗兵，往往一收再收，屢次誤事，論者皆曰：「不收之當勇，則彼將從賊矣」。余向不以此說為然。因怕他從賊而一概收之入伍，以有用之餉銀，養極壞之敗卒，天下之遊勇潰兵可勝收哉！貴鎮此次可偶一為之，以後切不可聽此等議論。金陵十年之敗，鮑軍近日之弱，皆由收勇時全不謹慎耳。

　　統領老湘營易鎮開俊稟遵示謹肅營規由

　　前此涇縣捉夫搶擄諸案，業經梟示數人，亦殺一警百之道。惟一味撇清，謂與貴鎮營內勇夫無涉，究未免信心太過。蓋統轄既多，必有耳目難周、號令不行之處。本部堂治軍多年，刻刻嚴禁騷擾，而每遇人告我部下擾民之案，不敢護短以拒人言，不敢信我兵之皆良，不敢疑告者之皆誣也。貴鎮於此類重案，事前既失於防範，事後袒庇部曲，堅拒人言，該軍弁勇從此益無忌憚，官民從此益不敢以實言相告矣。欲輿論之不怨，其可得乎，前此貴鎮初駐涇時，發粥搭棚諸惠政，涇民靡不歌誦。本部堂每為之嘉慰無已。當此營規初壞，聲名驟減之際，果能嚴于自治，實力整頓營規，保全舊日聲名，在百姓最存公道，又將化怨詈為歌誦矣。不然以愛民始，以擾民終，先後判若兩人，非本部堂拳拳委任之意也。凜之，凜之！至囑，至囑！

　　暫理依仁等營事務吳守廷華稟請將依仁營另行委員接帶並歸張道統轄由

　　下游蘇州雖克，而忠、侍兩酋，尚聚句容、溧陽一帶，堵逆黃文金亦踞湖州一路。屢據稱報，均有由皖入江之議，即將來金陵、杭州並複，群賊必圖紛紛上竄。該守所部駐守祁門，系江西門戶，亦為嶺內外第一關鍵，防務正須加嚴。仰仍遵照前批，假滿趕即回營，並飭吳從九先行來皖銷假。凡作一事，無論艱險平易，但須埋頭做去，掘井不已，終有及泉之日。該守於軍務閱歷已深，盡可煉成將才，何不猛著一鞭，期於及泉而止？若觀望猶豫，半途而廢，不特於兵事無所成，即他事亦自畫矣。吳從九藉詞不出，似有觖望于保舉者，尤為不可。

　　水師副前營萬鎮化林副中營李鎮濟清稟兩營哨船奉留紮防緣由

　　來緘具悉。貴鎮等所帶兩營，征戰十年，屢立功績，長江所以一律肅清者，全賴楊軍門統率貴營等苦戰苦守，尤賴官閣部堂岩撫部院不分畛域，以鄂台之餉，養水陸之軍，剿皖吳之賊。今金陵賊勢日蹙，可望克復，自應留貴兩營等，竟此一簣之功，以慰多年之望。在弁勇辛苦累年，必不因此際餉絀而遽至嘩潰，在鄂台供億五省，必不因多此二營而遽思裁撤。仰即照舊當差，巡緝長江搶匪，以安商旅。應領月餉、油燭等項，候諮商官閣部堂，嚴撫部院，照舊支發。如鄂台刻下窘絀，本部堂當飭皖台酌量支發，作為協餉開報。鄂皖兩台，向來本不分家也。至營中一切，仍循舊制，無須更換關防，另立名目。嚴鎮定國據稱抱病甚深，所部正左營資格較淺，應即裁撤，以副楊軍門節省餉需之意，即為鄂台計之，三營同撤，應補之欠餉太多，反不如留二撤一，易於料理耳。

　　批唐鎮十二月二十三日稟

　　一路察看，甚為詳細，新正赴甯國縣一帶，周曆履勘，查明金，毛二軍究應駐休寧，作活兵乎，抑應進剿廣德作為攻取之兵乎？仰細心查訪，博詢熟識形勢者，詳明呈複。即進攻廣德，或取道歙、績，或取道石、太，何者較便？一併查複。

　　同治三年甲子歲正月起，安慶行轅

　　統帶精毅營席道寶田稟覆卑營裨將各情另單稟請飭令吳中書紹烈前來襄辦營務由

　　該營裨將邊成阮可資臂助，金、張等六人又皆敢戰之士，是尚不為乏材。「庶人之家」數語，深得反己自強之道。自古聖賢立德，豪傑立功，成不成，初不敢預必，只是日就月將，盡其在我。孔子所謂：「誰敢侮？」孟子所謂：「強為善！」皆此義也。遊擊之師有二難，本部堂亦深以為慮，無術補救。王鎮永章既可獨當一面，應仍留湘省，以備桑梓緩急之需。至謂此間選可恃之將，殊難其人。在皖南各統將中以現守甯國之劉鎮松山為最。日內又當派毛道有銘、金道國琛率六千人南渡，為徽、池、饒州之活兵。此三將皆可與該軍共事，不審果饜人意否。吳中書紹烈，候即飭赴該營贊助一切。

　　李軍門世忠稟移眷住省暨陳鎮自明所部發歸何處請示由

　　前與貴軍門疊次函牘，商定，三月內將五城兵勇全數遣散，四月初親來安慶，晤商一次，即赴本任，均經本部堂據實奏明在案。頃接來緘，又不親來安慶，而欲先赴舊縣，一變前約，殊失本部堂誠信相接之意。其實舊縣靈柩，盡可派人扶送回籍，何必親往？杭州、嘉興均已克復，松江去賊甚遠，又有本部堂為之主持，何虞謗議？俟到任數月後，呈請開缺，或退居原籍，或移寓省城，均由貴軍門自便，此時不必預計也。今與貴軍門約定三條：一則三月內將勇丁遣散完竣；一則四月半以前親來安慶謁見；一則只准赴本任，及固始兩處，不准留戀舊縣，把持利權，致各部曲散而複聚，生出多少葛藤。此三條如不一一辦到，不待他人參劾，本部堂定行奏參，治罪貴部下之名散，而實未散者，皇上亦必派兵剿辦也。望善自保全，勿貽後悔。陳鎮自明所帶勇丁二千人，亦限於三月內拔赴南岸之池州駐紮，聽候調遣。李副將顯發，准給諮飭赴漕中協本任，不准仍帶馬隊親兵，即一併遣散可也。

　　統領平江營張道嶽齡稟編定營哨分派管帶並酌擬營規呈覽由

　　據稟並另單均已閱悉。哨隊不整齊，薪糧不畫一，為行軍之大忌。經該道逐加整頓，壁壘一新，以後當可日有起功矣。甚慰，甚慰！細閱營規各條，用心極周，條理極密。具見實事求是。惟節目太繁，恐各哨勇不能遍記。其末簡明八條，則一字一珠，切要之至。本部堂亦曾刻有《勸誡淺語》十六條，茲附去二本，以備參核。惜近日諸將不能恪遵約束，知之十，不能行之一。環顧部下，竟少可恃之營。望該道努力振作，再接再厲，以掃殘氛。

　　記名總兵江忠朝稟由楚入江赴皖由

　　浙省後股之賊，已由婺源竄入江境，該營已經撫部院調令折回樂平一帶，迎頭截剿。軍事方急，仰該鎮即赴行營，力加振整，斷不可率爾來皖，有荒堵剿要務。至囑！該族自忠烈公以下，人人皆以忠勇著績疆場。該鎮為諸昆季所推重，物望久孚，自足表率各營。仰認真整頓，任勞任怨，無墮望族令名。

　　陳鎮自明稟所部忠朴四營現暫紮池州之清溪到防日期由

　　發去營制營規各二本，仰即詳細閱看。營制系昔年所定，近來亦有不盡合者。即如湘營每棚十一人，鮑軍每棚十人；湘營每勇月餉四兩二錢，鮑軍每勇月餉四兩，建字營月發三兩六錢，各營尚有不及三兩者。營規系昔年所定，近亦有不盡遵者。惟騷擾百姓，系本部堂平日痛惡之事，該總兵務須嚴加約束，細心告誡，無壞李軍門之聲名，無負本部堂之教訓。另發去《勸誡淺語》二本。

　　其中有四條，專教各營將領。該鎮常常請人講解，勉作名將，勉作好官。望之，慎之！

　　統領精捷全軍江總兵忠朝稟收復弋陽後擊賊情形並籌畫進止緣由

　　弋陽敗賊萬有餘眾，已延至上清宮，是撫、建情形較緊。前聞繼果營馳回撫郡，不知果已趕到，力保腹地否？績溪一股，於十二、三、四等日，在歙、休境內經徽軍擊散，所剩餘匪不過二千，器械無多，不足深慮也。前營左翼兩營，候諮明左部堂，飭派來江，歸於該部，以厚兵力。江前軍門臨危之際，與席臬司和好如初，誼若昆弟，本部堂所深知。精捷營諸將弁之不服席臬司，亦本部堂所稔聞也。此時若遽求其合，必且參商日甚，痕跡日深，不如各打一路。精捷本多能戰之才，該鎮與陳、鄧兩道以好言獎慰之，以謗議激勵之，用其善戰之長，戒其擾民之短，不過一二月，勳績卓著，遠近皆無閑言，則精毅營之違言，亦不辨而自熄矣。席道本無成心，將來仍有可合之道也。此時精捷諸將在力求和睦，力禁騷擾。苟能自強，即聖人所謂誰敢侮之矣。

　　湘前營營務處梅守錦源稟奉劄查複湘前各營勇夫在青陽騷擾百姓及朱鎮品隆上年招降古隆賢並無受賄各情由

　　閱稟覆各情，則勇丁強耕熟田、奪取農器、封擄重載船隻、摘茶、砍傷女人、考試時打傷童生，均系確有之事。果系何營何哨勇丁，仰即查明稟覆，一面從嚴懲治，並稟請將該營哨，分別懲究，毋庸再劄青陽縣另查矣。所查朱鎮兩事，亦自有理，然物必先腐而後蟲生。該守與朱鎮交誼甚篤，而本部堂所聞，亦系與朱鎮交密者之言。該守必須互相勖勉，以勵廉隅而迥清議。天下滔滔，皆沉迷於「利」字之中，惟賴文武大員有長人之責者，矢清潔於屋漏幽獨之地。少取一分，則蘇一分之民困，亦即挽一分之天心。此則本部堂所願與該守輩兢兢自勵者也！

　　同治三年甲子歲八月起，金陵督轅

　　管帶義從營黃令元齡賀稟

　　前接南中來函，述及該令整飭營規，事無不舉，與昔年所聞血性過人，勇於為義，正相符合，欣慰無已！發去《勸誡淺語》二本，借資循省。人才以獎借而出，國器以歷練而成。願該令勉為良才儲為大器尤願與部曲互相警惕，亦以良才大器勖人，則暗中之所成就者不少矣。

　　鮑提督超稟蒙允以江皖肅清即為奏請寬假感謝鴻慈由

　　貴軍門忠孝性成，戰功卓著，疊蒙寵賚殊恩，罕有倫匹。恭繹六月二十九日諭旨，此次雖已加恩，仍俟江皖肅清，同膺上賞，可見朝廷相信有素，於貴軍門多年勞苦忠勳，一一注記，初不藉另有薦章也。尚望誠以愛民，謙以接物，公以馭下，庶幾集思廣益，無愧名將之風。勉之，禱之！

　　鮑爵帥超呈報諮複閩撫業已交卸營務往舟中養病由

　　貴軍門請假歸葬，本部堂業於本月十二日據情代奏，鈔折諮會。欽奉諭旨，賞假兩月。假滿後，由川募勇起程出關，剿辦回匪。並令宋鎮國永、婁鎮雲慶分領所部，赴閩剿賊。當經恭錄諮達冰案矣。此次貴軍門疊膺懋賞，錫爵酬庸，並勖以揚威萬里，與前賢楊忠武比例，朝廷禮遇之隆，有加無已。一俟假滿，希即帶隊西行，以副國家倚畀之深，而立人臣非常之績。馮鎮標現赴涼州本任，貴軍門正可奏帶前往也。

　　江西撫科候選縣丞劉忠塤瀝陳時事稟

　　閱此，具見血性過人，然語太激切，便涉客氣。凡關係君親之事，著不得半點客氣。古來忠臣孝子，多半是處逆境磨練出來的，若一片順境，有何難處？若不遏抑客氣，一念之差，大不幸，則為李懷光，小不幸則為勝克帥，可戒也。爾能善保血性，力除客氣，將來必有成就，吾亦不憚于常教耳。

　　管帶義從營黃令元齡稟奉檄馳抵天柱縣辦理剿撫黔苗事宜由

　　前聞該令治軍，時時以愛民為念，本部堂嘗以國器目之。稟中所稱極意撫綏，非僅兵威所能了事，尤見慈祥愷惻，溢於言表。為名將，為良吏，亦惟持此心以加勉。天下絕大事業，多從「不忍」二字做出。天下無窮進境，多從不自足三字做出，願共勖焉。

　　鮑爵帥超稟單三件

　　前貴爵軍門陳情歸葬，來文請假一年，本部堂奏請給假六個月，奉旨僅准兩月，誠以甘省回匪日熾，朝廷之眷顧西陲至切而急盼貴爵軍門之率隊出關又至殷。縱使假期過促，營葬未能蕆事，亦只可臨時諮請駱督部堂，奏懇量為展假，此時斷未可瀆請也。舊部兵勇得力將弁，原奉諭旨准其酌量奏調隨帶同行，余交宋婁兩鎮分領赴閩。若遽調至二十五六營之多，則赴閩者所餘無幾，亦難形諸奏牘。本部堂代為酌度應請貴爵軍門帶譚勝達新五營、唐仁廉一營、親兵一營，合計已四千人矣。此外張遇春，洪容海，陳炳文，楊忠等各軍中酌帶二千人，或帶其將而遣其勇。總之，由江西帶往者以六千人為率；由四川續調續募者以四千人為率；萬人西征，足以橫行塞外，斷不可以再多。再多則運糧更難矣！除帶六千人至回疆外，留江西者尚有萬餘人。宋婁二鎮皆實缺總兵，得力統將，二人中須留一人在江西，統帶援閩之師，遵旨悉歸左督部堂節制。其口糧系由江西籌發，仍須遵照本部堂所奏，諄囑宋、婁暨留江諸將，聽候沈撫部院調度。即貴爵軍門此次萬里出關，所帶兵勇，所需行糧，亦須一一與沈撫部院往返函商。俟商定後，一面由沈撫部院具奏，迅速啟程回蜀，一面諮複本部堂具奏，互相印證，以慰聖懷。廣武左軍雖稱得力，然現在陳臬司部下，應由貴爵軍門函商該司，諮商湖南撫部院辦理。至川省調募兵勇，亦請貴爵軍門就近與駱督部堂商辦。新營所需糧餉軍裝，應即由川省籌撥。貴軍在江西克復各城，及許灣大捷、寧都解圍，應並作一案保獎，應就近諮明沈撫部院開單出奏，較為簡捷。如必欲由本部堂核明奏獎，則每百人中不得過十八人也。再，諭旨不令貴爵軍門帶全部西征，而令在四川募勇，蓋深知兩湖之勇不慣麵食，不耐嚴寒，與甘肅關外風氣不同，水土不服，故召募川勇，為其稍與西路相近也。貴軍門回蜀調募兵勇，尚不宜用川東之人，宜用川北保甯、龍安兩府之人。由龍安而至甘肅之階州，古所謂陰平道也。由保寧、昭化而至階州，近日各陸路通行之道也。保龍二府兵勇，與甘肅風氣不甚相遠。若兩湖兵勇，必須帶至階州，稍與休息，察其能服水土與否。倘階州已不相安，則不宜帶之出關，但宜遵旨換募川勇矣。風土人情，遠近異宜，此不可不知者也。又如霆軍馬隊，本系貴爵軍門與各營官捐出截曠銀兩購買之馬，西北又系馬隊見長之地，理應全帶出關。惟查由江西湖北而入三峽，又由夔州、重慶而至保甯，以上達甘肅階州，水路約六七千里，換船數次，節節上水灘河萬不能載馬以行。若人舟行而馬陸行，則馳馭太遠，斃者必多。且甘肅、新疆之馬，甲於天下，既多且賤。不若酌帶操熟之馬勇，並帶買馬之銀二萬兩，俟入甘後，多購良馬，最易成軍。其霆營現有馬匹，仍留江西，歸宋、婁二鎮管轄，庶為兩便。如貴爵軍門以為可行，則購馬之二萬金，可由本部堂籌解甘省也。

　　同治四年乙丑歲五月起，北征行轅

　　統領銘字營劉軍門銘傳稟兩奉傳諭催赴畿疆等情

　　來牘已悉。本部堂於初一日奏明，貴軍門所部不宜遽入直隸，宜剿賊于黃河以南，當經鈔折諮會在案。惟現值僧邸陣亡，局面又變。宵旰憂廑，迥異尋常。二十九日及初一日廷寄，均令貴軍門繞赴劉長佑軍營。貴軍門若不出江南之境，恐于嚴譴；若竟赴劉部堂軍營。則亦有數不便者。一則賊未渡黃而銘軍渡黃，反置勁旅於無用之地；二則鄆城、菏、阿等邑，黃河南岸一片寇氛，銘營孤軍深入，若不盡掃群賊，焉能沖過北岸？三則米糧炮械均未籌畫運送之法，餉銀亦無著落。淮勇渡黃飲食器用不便，必難得力。本部堂奉旨前赴山東督剿，本月部署啟行，擬在濟寧州駐紮。銘軍目下不能遽赴直隸，亦當先赴山東境內，應在魚台、滕縣兩邑所屬於運河附近之處，擇要駐紮盛字營應紮於徐州府，樹字營現紮韓莊閘，與銘營可遙為犄角。米糧火器，由運河運輸，亦尚方便。若鄆曹等處之賊，前來撲營，貴軍穩紮穩打，當可無虞。俟本部堂到韓莊閘後，再行酌量調度。

　　婁鎮雲慶稟懇迅諮江西撥濟大批餉項安慰饑噪各勇由

　　此次貴軍自上杭回江，贛州官紳始則閉城把卡，繼又請拔赴信豐，或有鑒於金口之變，人情不無疑懼。得貴鎮拊循約束，當亦釋然於心。昨據贛南王道及王、黎二守會稟，有婁軍「魚貫而進，相安無事，號令嚴明」等語，是以不疑該軍之或有他變矣。本部堂極知上杭嘩噪追於饑餓，屢發函牘，商之江省速籌大批餉米，並出示剴切曉諭，到江後先行休息兩個月。兩月後如願遣散，則准發欠餉一半，餘赴台守領一半。如不願遣散，則調至各處防剿。不知該軍已見過此示否？貴鎮務須曲為開導，先安眾心。霆營功績甚大，勞苦甚久，助我成此大功，本部堂斷不肯負之，必當全清欠餉，不少絲毫。無論在江南，在山東，貴鎮盡可堅駐贛州，稟請由我作主也。

　　婁鎮雲慶稟霆營受病亟宜遣撤各情

　　來緘所稱霆營受病之處及亟宜遣撤之處，語語透徹，切中情弊。本部堂前此出示剴切曉諭，並於十一日批答貴鎮函稟中，謂回江後，先行休息兩個月，俟兩月後如願遣散，則准發欠餉一半，餘一半赴台守領，如不願遣散，則調至各處防剿。本部堂原無專主不撤之議也。至蕭以德等所買口馬，本部堂現擬奏明改調山東應用，該軍舊存馬隊，空額已多，將來不難盡遣。所請將各營步隊分調三處，以殺其勢，辦法亦善。惟本部堂之意，總欲將霆營極好聲名爭回。不特金口勇丁叛潰之名，必須設法爭回。即上杭勇丁饑噪之名，亦須立志挽回。金口一起雖已叛潰，但使見我告示，有一二千人歸誠就撫，就把名聲爭回一半了。上杭一起，若目下全行遣散，下場究不體面，只好於休息兩月之後，先將春字五營遣散。此外正五營、副五營、親兵、禮字、馬隊等營暫不宜遣。待鮑爵軍門到後，統帶立功，或再打幾個勝仗，克幾個城池，不特饑噪之名可以挽回無跡，即金口，叛潰之名也代替他遮蓋幾分了，即本部堂與鮑爵軍門之體面也救全了。或即留江西剿賊，或調至山東隨征，均無不可。候諮商鮑爵軍門辦理。

　　統領銘字營劉軍門銘傳稟分派各軍移紮巨野由

　　陳國瑞專好私鬥，尋釁搶掠，是其故智，遠近軍民，無不知之。本部堂帶兵多年，從無偏袒部下之事，亦斷不肯令所部將士受人欺壓。貴軍門此時務當一意辦賊，勿以他事為念。賊可擊則擊之，不宜因他軍牽掣，坐失機宜；賊不可擊則不擊，不宜因他處催約，遂爾浪戰。所有應行陳奏之事，本部堂自當曆敘前後各情節，剴切入告。朝廷虛衷採納，公道自必大明，決不使貴軍門稍受委屈也。

　　朱鎮品隆稟石埭四營勇丁求餉安撫大略情形

　　該軍七營，分駐青陽、石埭，糧台所發月餉，多寡適均，即欠餉亦不相上下。此次移防甯國，何以石埭四營獨有索餉閉城之事？顯系該營官洪總兵等平時領到餉銀，暗中肥己。或糧台月發六七成，而該營官私收八九成，無以悅服眾心。及至勇丁藉端鬧餉，束手無策，實屬可恨！貴鎮先將洪、陶、胡三總兵撤委，所辦甚是。副左營喻總兵據稱，稍得兵心，准其暫留，以資約束。至所謂先發五個月滿餉之處，若統該幸七營言之，糧台無此鉅款；若專指石埭四營言之，則滋事者獨得巨餉，何以對不滋事之青陽三營耶？況該軍餉項統計每月可得六成，其餘所欠之餉，本部堂自克復金陵後，裁撤五萬餘人，無不找清欠餉，不少絲毫。此各營所共見共聞。將來遣撤該軍，豈能獨異？平日欠餉愈大，臨撤時找發愈多。每勇可攜百金，數十金回家，何負于各勇丁？乃必于移營之時，勒索積欠，其中必有一二刁健之人，煽惑主使。務須確切查拿，即行正法，以示炯戒。並密查各營官平日發餉不公之處，稟請嚴辦，方足儆刁風而安眾志。

　　潘道鼎新稟陳言北方用兵宜用車戰各情

　　所論北方形勢，主客機宜，悉中寂要。惟車戰一事，殊未易言。昔人如房琯行之不善而敗。李忠定請以車制頒京東西製造教閱，而南渡諸戰，未聞以車制勝者。戚南塘《練兵實紀》、孫高陽《車戰百八》，言之詳矣。而二公守邊，亦不聞車戰之益。即近時胡文忠欲募二千人為三營，每營創造小車二十架，每架置炮一尊，謂沿江征剿，大有奇境，亦卒無成。本部堂到徐後，擬製造車輛，購養牛馬，以利糧運。若以之臨敵，終患推挽不靈，未敢嘗試也。至用兵以得人心為第一義，非獨今日剿撚為然，古來平寇亂者，莫不皆然也。

　　統帶湘皖馬步等營蔣道凝學稟各營索餉情形三件

　　疊接五月二十一、二十四、二十五日三次稟函均悉，該道所部利左八營因餉嘩噪，徑赴河西之王家河，駐紮待餉，經該道飭弁曉諭，雖不至遽萌叛志，而情形岌岌，可以想見，實深馳系。自金口霆營潰亂後，各營紛紛效尤。目前留防皖南各軍，索餉大嘩，毆傷官長。平日本足資食用，臨撤又全清欠餉。乃亦嘩噪生事，尤出情理之外。本部堂思有以懲創之。該道一軍，自去年以來，奔馳數千里，積勞既甚，欠餉尤多。比之徽軍安坐而餉稍優者相去天淵，嘩索尚有可原。本部堂奉命剿撚，於本月初八日行抵清江。行營攜銀無多，近地又無可籌撥，愛莫能助，遠莫能致。仰該道竭力維持，若竟學金口叛卒之例，則湘勇聲名掃地，而該道亦無顏自立矣。此批到日，不知該軍果決裂否？焦灼之至！

　　盛字營周鎮盛波稟蒙宿實在情形擬俟軍裝到齊滾營前進以剿為防直搗雉河老巢由

　　撚馬逼近宿州，賊之佈勢甚遠，該軍尚未到齊，自難分隊前進。仰即穩紮穩守，馬賊如近城，即痛剿之。或先搗龍山、石弓山老巢，以攻其所必救，亦足以分掣賊勢，使不得專力於雉河。劉軍門銘字全軍，已於十八日拔營，俟有到徐州確信，該鎮一面滾營前進，援解雉河之圍，劉軍門一面續進，為該鎮後護之師，一面分兵擊龍山、石弓山，以保宿州要區。如賊在濉溪口一路，則劉軍門親率大隊，緊接該軍之後，分兵往擊濉溪可也，本部堂於二十二日行抵盱眙，俟到臨淮後，酌量調度一切。

　　浙江處州陳鎮國瑞稟暫駐歸德並餉項軍火如何籌措由

　　該鎮所部業奉諭旨，飭赴歸德，軍火器械，自應在河南糧台支領。至八千人之餉，為數甚巨，斷非每月二萬所能敷用。況二萬金之協餉尚屬不甚可靠。古諺有雲：「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此萬不可易之理。若以八千之眾，全無確實之餉，將來因餉生變，禍端不測。本部堂所部皖南各軍，近日因餉絀鬧事，紛紛閉城毆官，居民逃避，焦灼之至。該鎮宜就近與豫撫部院熟商，若餉項極絀，固宜及早遣撤。即餉項稍優，該鎮濫收敗兵遊勇，亦宜遣撤大半。或酌留二三千人，庶免弗戢自焚之患。不可貪部卒眾盛之名，而忘饑軍殃民之慮也。

　　再，前於閏五月初間，連接該鎮二稟：一件言自嘉祥解圍，回至濟甯，勇丁與劉軍門部下械鬥；一件言陳振邦招勇未到，不能迅速拔營。本部堂所以未遽批答者，因心中有千言萬語，欲與該鎮說明。又恐該鎮不好聽逆耳之言，是以遲遲未發。茲該鎮稟商餉銀軍械等事，急欲立功報國，而恐諸事掣肘，其志亦可憫可敬。特將本部堂平日所聞之言，與玉成該鎮之意，層層熟籌，而敬告之。本部堂在安慶金陵時，但聞人言該鎮劣跡甚多。此次經過淮陽、清江、鳳陽，處處留心察訪，大約毀該鎮者十之七；譽該鎮者十之三。其毀者，則謂該鎮忘恩負義，黃鎮開榜於該鎮有收養之恩，袁帥欲拿該鎮正法，黃鎮夫婦極力營救，得保一命。該鎮不以為德反以為仇。又謂該鎮性好私鬥，在臨淮與袁帥部將屢開明仗，在壽州與李世忠部下開明仗，殺死朱杜二提督。旋在正陽關捆縛李顯安，搶鹽數萬包。在汜水時，因與米船口角小爭，特至湖西調隊二千，與米商開明仗。知縣叩頭苦求，始肯罷兵。又謂該鎮騷擾百姓，淩虐州縣，往往苛派州縣，代辦軍裝號衣等件。在泗州毆辱知州藩司，張光第同在一處，躲避床下，旋即告病。在高郵勒索水腳，所部鬧至內署，搶掠合署，眷屬跳牆逃避，知州叩頭請罪，乃息。又謂該鎮吸食鴉片，喜怒無常。左右拂意，動輒處死。並有因一麻油餅殺廚子之事。藐視各路將帥，信口譏評，每每梗令，不聽調度，動稱我將造反。郭寶昌之告變，事非無因。本年四月，曹南之敗，與郭寶昌同一不救主帥，同罪異罰，眾論不平。凡此皆言該鎮之劣跡者也。其譽者，則謂該鎮驍勇絕倫，清江，白蓮池，蒙城之役，皆能以少勝眾，臨陣決謀，多中機宜。又謂該鎮至性過人，聞人談古來忠臣孝子，傾聽不倦。常喜親近名儒，講誦孟子。又謂該鎮素不好色，亦不甚貪財，常有出世修行，棄官為僧之志。凡此皆言該鎮之長處者也！譽該鎮者，如漕督吳帥，河南蘇藩司，寶應王編修凱泰，山陽丁封君晏，靈璧張編修錫嶸，皆不妄言之君子毀該鎮者，其人尤多，亦皆不妄言之君子。今不復悉舉其名。本部堂細察群言，憐該鎮本有可為名將之質，而為習俗所壞。若再不加猛省，將來身敗名裂，而不自覺。今為該鎮痛下針砭，告戒三事：一曰不擾民；二曰不私鬥；三曰不梗令。凡設官所以養民，用兵所以衛民。官吏不愛民，是民蠹也；兵將不愛民，是民賊也；近日州縣多與帶兵官不睦，州縣雖未必皆賢，然帶兵者既欲愛民，不得不兼愛州縣。若苛派州縣，供應柴草夫馬，則州縣攤派各鄉村，而百姓受害矣。百姓被兵勇欺壓，訴於州縣，州縣轉訴於軍營。若帶兵者，輕視州縣，而不為民申冤，則百姓又受害矣。本部堂統兵十年，深知愛民之道，必先顧惜州縣。就一家比之，皇上譬如父母，帶兵大員譬如管事之子，百姓譬如幼孩，州縣譬如乳抱幼孩之僕媼。若日日鞭撻僕媼，何以保幼孩，何以慰父母乎？聞該鎮亦無仇視斯民之心，但素好苛派州縣，州縣轉而派民。又好淩虐弁兵，弁兵轉而虐民，焉得不怨聲載道？自今以後，當痛戒之。昔楊素百戰百勝，官至宰相；朱溫百戰百勝，位至天子；然二人皆慘殺軍士，殘害百姓；千古罵之，如豬如犬。關帝岳王爭城奪地之功甚少，然二人皆忠主愛民，千古敬之。如天如神。該鎮以此為法，以彼為戒！念念不忘百姓，必有鬼神祜助，此不擾民之說也。至於私相鬥爭，乃匹夫之小忿，豈有大將而屑為之？本部堂二年以前，即聞該鎮有性好私鬥之名。此名一出，人人皆懷疑而預防之。閏五月十九之事，銘字營先破長溝，已居圩內。該鎮之隊後入圩內，因搶奪洋槍，口角爭鬧。銘營殺傷該隊部卒甚多，劉軍門喝之而不能止。固由倉猝氣忿所致，亦由該鎮平日好鬥之名，有以召之耳。聞該鎮好讀孟子養氣之章，須知孟子之養氣，行有不慊則餒，曾子之大勇，自反不縮則惴。縮者直也。慊者，足也，惴則不壯，餒則不強。蓋必理直而後氣壯，必理足而後自強。長溝起釁之時，其初則該鎮理曲，其後則銘營太甚。該鎮若再圖私鬥，以泄此忿，則禍在一身，而患在大局。若圖立大功，成大名，以雪此恥！則弱在一時，而強在千秋。昔韓信受胯下之辱，厥後功成身貴，召辱己者而官之！是豪傑之舉動也。郭汾陽之祖墳被人發掘，引咎自責，而不追究，是名臣之度量也。該鎮受軟禁之辱，遠不如胯下及掘墳之甚，宜效韓公郭公之所為，坦然置之。不特不報復銘營，並且約束部下，以後永遠不與他營私鬥。能忍小忿，乃成大勳，此戒私鬥之說也。國家定制，以兵權付之封疆將帥，而提督概歸其節制，相沿二百餘年矣！封疆將帥，雖未必皆賢。然文武成敬而尊之，所以尊朝命也。該鎮好攻人短，譏評各路將帥，亦有傷於大體。當此寇亂未平，全仗統兵大員心存敬畏，上則畏君；下則畏民，中則畏尊長，畏清議；庶幾世亂而綱紀不亂。今該鎮虐使其下，氣淩其上，一似此心毫無畏憚者，殆非載福之道！凡貧家之子，自恃其竭力養親，而不知敬畏，則孔子比之犬馬。亂世之臣自恃其打仗立功，而不知敬畏，則陷於大戾而不知。嗣後該鎮奉檄徵調，務須恪恭聽命。凡添募勇丁，支應糧餉，均須稟命而行，不可擅自專主。漸漸養成名將之氣量，挽回舊日之惡名；此不梗令之說也！以上三者，該鎮如能細心領會，則俟軍務稍松，前來稟見。本部堂于覿面時，更當諄切言之！務令有益於該鎮，有益於討局。玉成一名將，亦本部堂之一功也。若該鎮不能細心領會，亦有數事，當勒令遵從者：第一條，八千勇數，必須大為裁減，極多不許過三千人。免致雜收遊勇，饑潰生變。第二條，該軍與淮勇及英康等軍，一年之內不准同紮一處。第三條，該鎮官銜宜去欽差字樣，各省協餉均歸河南糧台轉發，不准別立門戶，獨樹一幟。仰該鎮逐條稟覆，以憑詳晰具奏。至於所述毀譽之言，孰真孰偽？亦仰該鎮逐條稟覆。其毀言之偽者，盡可剖辨；真者亦可承認。大丈夫光明磊落，何所容其遮掩？其譽言之真者，守之而加勉！偽者辭之而不居。保天生謀勇兼優之本質，改後來傲虐自是之惡習；于該鎮有厚望焉。

　　統領銘字營劉軍門銘傳稟連日進剿撚逆情形

　　貴軍自徐州遄行，力破崔家樓、孫家寨等處，賊眾聞風膽寒。據周鎮稟報，雉河左右之賊均于初三日向西北一路遁去。雖未大受懲創，而英藩司一軍保全無恙。淮軍先聲奪人，解此重圍，深堪嘉慰！現在賊蹤所向尚無准信，想已西竄日遠矣。貴軍應在宿、蒙、亳一帶，擇一柴草較多、轉運稍便之處，駐紮休息，廣羅紳耆，訪問三屬著名撚首勒令該圩交出。如不交出，即將該圩剿洗，仍用打孫家寨之法。其交出者，則斬其匪首，而余眾概予不問。其圩首有素非稔惡，而其下有甘心為匪者，則令圩首捆獻一二人斬之，而仍免圩首之罪。該軍冒暑奔馳，辛苦太久，本應休息一兩月，以養士氣。趁此閒暇之時，清查三屬圩寨撚首，殺一撚即除一害，清一圩即少一患，此是治撚之根本。臨陣擒斬百人，不如清圩時斬數人之得當也。惟清查圩寨，其中有許多條目。訪問紳耆，亦須優以禮貌，給以薪水，又恐有仇扳袒庇等弊，尚須定一章程，出一告示，希貴軍門於賊竄已遠之後，輕騎前來臨淮，面商一切。

　　王鎮可升安稟一件

　　現在賊蹤雖遠，而安慶之防不可少弛。仰該鎮刻刻訓練，如臨大敵，愛重百姓，如待家人。帶兵者知愛民為先務，萬善畢集矣。

　　臨淮恩貢生郜懷仁等稟懇嚴禁營勇下鄉騷擾由

　　臨淮各鄉，疊遭兵燹，遠近數百里內，無樹不伐，無山不童。瞻眺之餘，為之心側。本部堂帶兵十餘年，刻刻以「不擾民」三字訓誡將士，駐紮之地，從不准向百姓需索分毫。此次奉旨剿撚，奏明於各省要地分置勁兵，臨淮為皖北重鎮，業已派定大兵為久駐之地。目下柴草皆出錢購買，如偶用樹株，亦必酌給民價。須知百姓有百姓的苦處，兵勇亦有兵勇的苦處。彼此相量，便可相安無事。本部堂派靈璧張編修為臨淮營務處，該編修愛惜桑梓，惟恐百姓吃虧，將來兵民交涉之事必可剖斷公允。該貢生等讀書明理，亦須勸諭附近居民，不可動輒與兵為難。但得大兵留駐此地，可以永無撚患，百姓耕作如常，自有蘇息之日也。

　　署安徽藩司何璟臬司李文森稟陳管見數端伏候裁擇由

　　細閱來稟，大要謂皖北撚患正盛，皖南兵禍方興，兵禍實在腹心，撚患譬猶肢體。具見該司等通籌大局，智慮周詳，良為佩慰。自霆營金口之變，各軍紛紛效尤、婁軍噪于上杭，韓軍噪於會昌，李成謀、蔣凝學兩軍噪於湖北，訓、義兩軍噪於皖北，而金、唐、朱各軍噪於皖南。然當皖南十六營鼓動時，獨義從左一營帖然無恙，聞該營官楊啟益，平日發餉足服眾心，故臨亂不惑。是各營之變，其罪本不盡在兵勇。然兵勇以噪亂為慣技，狃于故常，毫無儆懼，其患何所底止？自須大加懲創，再議遣撤。擬俟唐鎮抵營後，一面剴切曉諭，一面勒令金道、唐鎮，每營交出倡亂者一二人，解至大營，嚴訊究辦，乃可分別撤留。來稟請飭唐鎮將滋事之人交出，與此間意見相合。惟勒令交人，又必紛紛煽誘，甚至激成大變，如金口一起，亦屬意中之事，而外間亦將以「息事安民」、「辦理不善」等語相勸相嚇。仰該司等堅持定議，鑒於本部堂不得已之苦衷，相與剛斷從事，不復參以一前一卻之說，以淆眾聽。每營除拿辦一二人外，余仍全發欠餉，告示中亦當詳明言之也。唐鎮未到之先，仍當秘密為要。撤勇即補兵額之說，近日多建此議。不知湘軍營制，口糧每月四兩二錢，一倍于馬兵，三倍於守兵。守糧月支一兩，斷不足以供衣食。且參將、都、守率皆曾充哨官、什長，以補兵缺，斷不情願。本部堂于上年七月二十九曾將此義複奏一次。至副、鎮以上，品秩較優，缺額益少，以提補鎮，以鎮補副，近來朝廷亦多通融補授，並未拘定成格。然保者數萬，而鎮、副、參、遊之缺不過數百，何能厭人之欲？江西段糧道請將凡保之武官概准在籍支食全俸，亦難籌此鉅款。此等大患，只好待變生而救之，竟不能預立一法以防變矣。本部堂北征之初，原擬駐紮徐州。行至清江，而撚蹤全竄皖北，則又改赴臨淮，調回劉銘傳一軍，由濉溪口進剿，周盛波一軍，由蒙城進援。周軍已于初三日解雉河之圍，劉軍亦將石弓山老巢攻破，該逆尚未知圖竄何路。日來淮水盛漲，已飭黃軍門統帶炮船，駛赴正陽、潁州、三河尖三處，與來稟所請令水師分佈長淮者，亦正相同。本部堂初次奏陳大局，謂專用力於四省十三府州，厥後又奏擬于濟寧徐州各紮勁旅一支，以運河為運道；臨淮周家口各紮勁旅一支，似淮、潁為運道；另籌馬隊一支，作為遊擊之師。惟臨淮至周家口相去太遠，現飭英藩司移駐潁郡，劉軍門駐紮周家口。該司等所慮之太和、阜陽、歸陳、永城諸處，均在二百里內外，必可兼顧。以上各端，已行者必益求精密，未行者當次第舉辦，以無負該司勤相啟告之意。惟軍情瞬息千變，不知將來能如願以償否耳。

　　徐州營務處張道樹聲稟陳管見臚列各條請示由

　　徐州轉運，與臨淮等處微有不同，該道未雨綢繆，慮事周密，良以為慰。本部堂前於清江轉運局吳道稟內，批示「轉運徐州各件，能到周家山頭起岸，船到即知會徐州張道，放車往運。若水涸止能在皂河起岸，須先期派員至皂河，預備車輛。小車則雇用山東蘭郯之車，大車則用徐屬牛車，均以民價雇定。徐台並無長雇之車，仍須由該局會商張道，一手經理。總以趁八月水旺時運畢為妙」等語，想吳道已轉移該道矣。該道稱車少則雖運至百餘日之久，若能兼辦騾車更好。無論牛車、騾車、蘭郯小車，概由本部堂撥款給價，由該台按月核實開報，不准攤派州縣分毫，致民間受派差之苦，轉令大小車輛走避一空。登陸應在灘上，即如所擬辦理。秤斛布袋，由清江轉運局吳道妥籌辦理。此次分配子藥，李署部堂已另搭配洋藥八萬磅及洋火等件，想行知該道矣。該局委員准添派員月給薪水銀兩，由該道酌擬開單請示。局名或多二字，仰自行斟酌為之。本部堂定於七月中旬抵徐，未盡事宜，屆時面商可也。

　　統帶精毅營席臬司寶田稟軍營紛紛嘩噪誠為世變大憂未事之防管見及凡數端縷陳察核由

　　韓營噪變，卒能遣撤無恙，事後又懲辦營哨勇多名，尚屬處治得法。所論各端，消患未形，俱中肯綮。而結盟之事，尤為莫大之患，近年以來，各營相習成風，互為羽翼，抗官嘩餉，皆由於此，實乏禁遏之良法。第二條，言營官於勇之饑寒困苦漠不關心，激亂之端，往往以此藉口，杜陵所謂「安得廉恥將」也。第三條多汰老勇，本部堂近亦力主此說。惜見事稍遲，徽休兩軍業已大鬧不堪。昨有查辦一劄，告示一件，附寄該司一閱，不知可不激成大變否。第四條兩軍同紮近處，卻難預必。主兵者亦不能持此見以為調度。至湖南遣撤多營，聚數十萬無業之勇，是否安靜無虞，是則關乎天心國運，難以逆睹耳。

　　統帶吉中和厚等營李提督祥和稟新招勇丁潛逃懇劄飭靈璧縣令飭差緝拿解轅究辦由

　　淮北之勇，初次應募，或不耐營規之拘苦，遂爾私逃，此次暫不緝拿，俟三月以後，再行按律懲辦。諺曰：「教子嬰孩，教婦初來。」該提督務當督飭營官、哨官、什長，苦口訓導一次。不聽，則再教之，三教之。若語言不甚通曉，多說幾遍，務期明瞭而後已。本部堂之意，冀以湘軍之規模，開淮北之風氣。該兩營為之倡導，先在孚其心志，次在教以規矩。總以「耐煩」二字為要，久久自有效驗。

　　統領銘字營劉軍門銘傳稟三件

　　十二、十九三次來牘均悉。一件言到防日期，一件言請假治病，一件言添立馬隊。分條批答於後：

　　——柴草為軍中要需，刻不容緩。若非就地採辦，斷難應急；若令兵勇下鄉樵采，又恐滋生事端，有礙聲名。本部堂前于潘道鼎軍柴草一項，系諮請閻撫部院劄飭該處州縣採買供支。該軍五千五百人，加以長夫，每日約須柴二萬二千斤，草二千斤。貴軍在豫，自應一例辦理。仰候諮請吳撫部院劄行地方，仿照辦理。如豫省斷不肯供應，請貴軍門自行價買，其錢自本部堂發給。

　　——本部堂原奏之十三府州縣，開、許及南、汝、光均不在南。五月初九、十三日兩折已諮行貴軍門矣！近七月初八日，二十四日兩折，仍系堅持初議。惟有時亦難悉拘成見，昨有一諮請貴軍門于周家口前、後、左、右三百里內進止，悉聽自為裁酌，本部堂不為遙制。誠以軍事變動無常，必須因機制變，故稍參活筆也。若洛陽以西，則轉運萬難，又恐空勞往返，故貴軍門不宜西去，不能不懇切上陳。兩折鈔發閱看。

　　——貴軍赴援上蔡，該逆聞風遁逃，未及痛剿，貴軍門引以為恨，具見懷抱之偉。現因暑濕鬱蒸，舊疾舉發，皆由馳驅太久，積勞所致，斷不能不休息數月，藉資調養。惟刻下豫事甚棘，貴軍門聲望正隆，與近年楊、鮑相埒，必須奏准乃能回籍。應即在軍中調理，無庸請假回籍。貴軍門志在滅賊，撚逆一日不平，即一日難釋此重任。古人有臥護諸將者，可仿而行之也。另單開列之道員劉盛藻，記名提督唐殿魁，記名總兵黃桂蘭、畢乃爾、張景春，先行存記，俟有缺出，本部堂附片具奏，請旨簡放。

　　——貴營添立馬隊，本部堂業經允許。茲已立張景春，劉盛瑞二營，以後只可添哨，不宜添營。馬隊以養馬為第一義，寧可馬浮於人一倍，不可人浮于馬一匹。其營制營規，俟到徐後，定一妥善章程，刊刻共守。責部至二十日以前小口糧之資，續到馬匹餵養之費，均照所擬辦理。另單所稱烏參領馬隊鍋碗帳棚等項，一無所有，仰候諮飭清江轉運委員郭道趕速解送，以濟急需。長夫一層，亦俟章程刊定後，一律辦理。凡委員太多，兵勇太疲者，概加裁汰遣撤回旗，以期漸就範圍。徐州新到察哈爾馬隊，言語不通，無人管帶，春協領既於該軍漸啟猜疑，候本部堂抵徐後，查看情形，酌量調用。

　　前皖南張道鳳翥稟二件

　　皖南各軍鬧餉情形，本部堂業已洞悉。該道既赴徽、休則已。既往赴難，則當懷必死之心，抱不屈之氣。韓昌黎之說王庭湊幸而得生！顏魯公之說李希烈不幸而死，二公者禍福不同，而其初去之時，懷必死之心，抱不屈之氣，則一也。該道若抗辭不屈，其禍未必更甚於毆辱；若自度平日無恩無情，臨急畏毆畏死；則當時不宜輕於一往。即曰韓顏之正氣偉烈，非尋常人所易幾及。然危急之際逼脅而書期票，既出之後，亦應自陳辦理之謬，稟商懲創之法。乃屢次來稟，專務借錢籌餉，一若各營之鬧分所當然，但求善撤而不可得者。又久駐婺源，跡涉畏避，措置不善之咎其焉可辭？此次本部堂查辦，具有苦心。蓋恐嚴劄一到，立即反叛，則該道首受不測之禍。故將該道之劄先發一日，撤委調省，以避凶鋒。將來結案之時，亦必將該道委曲苦衷詳晰奏明，妥為位置，但仍視兩軍之果叛與否以為輕重耳。

　　汪令志趣篤實，為僚友中不可多得之人，此次在途中痰而逝，良用惋惜。身後之累，彌複可憐。仰即在牙厘局撥銀一百兩，周恤其家。其所著《崇祀錄》一書，並未攜至行營，仰候檢出時，由驛遞交該道，以便轉寄該門人等收存。

　　統領強中等營唐鎮義訓稟查辦倡首鬧餉一案

　　兩稟均悉。該鎮接到查辦劄後，即將為首鬧餉之楊富生、馮其隆二人正法梟示，所辦極為明決，可嘉之至！強中前營營官王品高，暗中指使，情最可惡，何以准其乞假？唐義謨昏憒一至於此！候即密諮湖南撫部院，飭令湘鄉縣本籍速拿王品高解營究辦。王品高向居何都？何地？與何人最熟？仰該鎮訂封密呈湖南撫部院，以憑核辦。其餘各營官如強左強中兩營，勒逼張道情節尤重，斷不准巧為開脫，本部堂查辦劄內，已指明提究。如該鎮查出各營中尚有罪浮于強左、強中兩營官者，仰即一併押解來營，聽候分別審辦。至同鬧之勇丁，斷不能僅斬二人，希圖了事。該鎮既稱鬧餉之時，羅元彪並未在場，則當時在場同鬧之人，自應黑白分明，歷歷可指。仰仍遵照前劄，每營查出二三人，解營審訊。如慮解徐州太遠，即解至安慶，本部堂派員至安慶迎提。本部堂於該軍鬧餉之案，徹底查辦，寬嚴相濟。一面拿究兇犯，所以嚴懲此次倡亂之弁勇也；一面全清欠餉，所以寬待從前立功之弁勇也。若兇犯並未解到，而欲全清積欠，斷無如此辦法。該鎮接到此批，迅將貪庸之營官，刁健之勇丁，查明解營，不准以被脅從鬧求免追究為辭。除王品高及楊、馮二勇外，尚須起解十二人，本部堂平心研訊，分別輕重，斷不全行誅戮。今日有人犯解到安慶，明日即劄飭山內糧台清理該軍積欠，悉數遣撤。其劄預存於何藩司處，以免耽擱。如人犯一日不到，一日不准發餉，不特不清積欠，並不准支新餉分文。該軍餉項截至閏五月初二毆傷張道之日為止。此案雖半年不了，初二以後概不給餉矣。本部堂遣撤各營，均發全餉、惟吳守廷華之新仁依仁營，僅發兩個月。何鎮紹彩之訓字營，歐陽勝美之義字營，僅發四成，以其因鬧事而撤也，該軍截至鬧餉之日為止，全清前此積欠，已較各軍為優矣。

　　統領義從等營金道國琛稟查明營中江湖結會情形

　　據稟不勝詫異。該道七月初一日稟覆一件，此間於十三日接到。據稱「撤換營官，並清查侵挪克扣，再行查辦」等語。本部堂接閱時，因已發七月初二嚴辦之劄，是以未經批發，意謂該道接到嚴劄，必應徹底查明，遵劄解送犯人來營。乃接閱此稟，於本部堂劄內層層飭查之事一概不復，忽以查辦哥老會為名，敷衍滿紙。僅稱擒斬龍家壽，孫起貴，汪正順，彭星益四人，而于各營官及解犯等事，一字不提。無論張道所稟該軍貪劣之營官歷歷可數，即該道七月初一日稟內所稱劉秉珩、王福順、王玉藻、王俊南、趙仁和等種種辦理荒謬，豈全不應解耶？昨唐鎮稟覆此案，僅斬勇目二人，而為營官作求免之詞，已屬不明事理，然過於寬縱則有之，尚不失之油滑。該道所稟，則以油滑文其寬縱。該道帶兵十餘年，於奏明提犯審訊之事視同兒戲，何糊塗一至於此！本部堂昨已嚴批唐鎮除已斬二人外，至少再解送十二人來營審辦。合計唐鎮七營，每營查辦二人，該軍十營鬧餉與唐軍同，而唐軍則多毆辱張道之罪，該軍查辦人數，姑從寬減，亦照唐軍之數至少解送十二人來營。本部堂平心研訊，分別輕重，亦斷不概行誅戮。該道接到此批，迅即查明押解，不得以被脅從鬧，求免追究為詞。其中如瑞左營系首先鬧餉，代理營官王福順本部堂查辦劄內已指明提究。又如該道前稟所稱劉秉珩分餉不公，王玉藻、王俊南軍心不洽，趙仁和信用其弟守備趙友交匿銀不發，以上營官五人，守備趙友交一人，均在必應提解之列，斷不准巧為開脫。此外，刁健最著之勇丁，再由該道密拿六人解送，以符十二人之數。如能多拿一二人，尤見認真查辦。現在行營駐紮徐州，離徽太遠。該道即派人解至安慶省城，本部堂已派員至安慶迎提矣。其有並無過犯而明白曉事者，仍遵前劄酌派一人前來，以備質證。本部堂查辦此案，寬嚴互用。一面拿解兇犯，一面清理欠餉。如兇犯並未解到，而欲全清積欠，斷無如此辦法。該道果能遵劄押解兇犯，今日有人犯解到安慶，明日即劄飭山內糧台清理該軍欠餉，悉數遣撤。其劄預存于安徽何藩司處，以免耽擱。如人犯一日不到，一日不准發餉。不特不清積欠，並不准支新餉絲毫。該軍餉項，亦照唐軍截至閏五月初二日為止。此案雖半年不了，閏五月初二日以後概不給餉矣。本部堂遣撤各營，均發全餉。惟吳守廷華之新仁，依仁營，僅發兩個月；何鎮紹彩之訓字營，歐陽勝美之義字營四營，僅發四成，以其因鬧餉而撤也。該軍截至閏五月初二日為止，全清前此積欠，已較各軍為優。解犯則斷不可寬，雖激成巨變，不顧也。

　　蔣道凝學稟遣撤湘皖馬步八營緣由

　　該部各營業經遣散淨盡，均能安帖，足見平日待人發餉胥屬公平，尚未十分決裂，嘉慰曷已！惟該營以二十余萬之欠餉，而鄂台欲以七萬兩了之，致令該道與各營哨坐受逼索，此情亦極難堪。既稱官爵督部堂諭，與藩司商酌，似猶未為絕望。仍應稟請官爵督部堂酌核辦理。本部堂遣散各勇，俱發滿餉，惟統領營官有令其繳出截曠銀兩者，為數亦殊無多。自問並無虧苦軍營之處，乃徽州唐金兩軍於五月底大鬧十三日之久，毆傷道員，深為可惡！本部堂於七月初二日發去查辦劄一件，告示一件，唐鎮於八月初八日稟覆，旋又批飭一件。茲將三稿鈔給該道閱看。本部堂辦理此事，果有當于天理人情之公否。如果當於情理，而該營始終不交出兇犯，雖釀成巨禍，如霆營金口之變，亦不顧也。

　　唐令翰題稟奉委辦理江甯全屬輿圖完竣緣由

　　輿圖各幅，均屬妥善，府縣交界處，尚能接合，說亦明晰，具見積學苦心。山川方位，以內府圖李圖為藍本，而參用省志、府志、填繪。惟江甯淮安徐揚及省志，均無善本，舛錯頗多。必重加考訂，方可依據。淮揚裡下河水道，似以馮道立水利全圖為藍本，其人半生力學，皆在河工，故運河各閘，下河群流交匯處，不差毫髮。該令所繪河道源流，實所自出，尚不如馮圖之尺寸皆合也。明末清口已成平陸，靳文襄始開引河四道，張文端又加開太平引河，即三岔河也。厥後名雖更易，而引河之有五如故。咸豐間又淤成平陸目今似僅有一河。此圖府縣皆畫兩引河，不古不今，不知何據？江寧城西北太尖長，是稍疏處。然大段精緻完整，甚屬難得。長江圖皖圖一併收到前刻金陵圖發去備查。

　　委查亳州圩務李丞炳濤稟到差日期及奉批訪查各緣由

　　亳州之患，始因鄉愚被惑而從撚，後因圩長持兩端而畏撚，推原其故，皆由官軍不能捍衛，地方官不能認真辦理所致。所論頗中肯綮。該員當力挽其弊，以廉律己，以勤治事，以公處人。此三者缺一不可。而欲求紳民之欽服，尤在取與之際一絲不苟。本部堂于查圩事宜，薪資從厚，獎勵從優，正所以勖人之廉也。

　　安徽懷遠縣崔令秀春委查懷遠圩務林守士班稟會勘西鄉各圩並請圩長執照由

　　該縣西北接壤宿、蒙，自宜於緊要處下手，慎擇圩長，嚴查莠民，皆正本清源之道。尤貴以「廉勤」二字自勵。廉則己身與隨從之人，一塵不染，自無蒙蔽偏袒之虞；勤則身到，眼到，暗訪明察，自無黑白倒置之事。於本部堂所定四條外，該員等能就懷遠情形另議詳細章程否？

　　委查蒙城圩務朱令名璪稟查明蒙城各圩情形繪圖呈候訓示由

　　該員在蒙業已月餘，所論自多實情。各圩現有之圩長，原不能盡人而更換之，亦不盡人而皆不肖，是在該員等細心訪查，擇其可用者用之，不可用者去之。執照徐徐給發，亦無不可，然亦必有速發者，一概緩發則不可。既發之後，如查有劣跡者，仍可隨時更易。至稽查之法，在外從圩者，限一個月回家，為期稍迫，應予限兩個月。私出從撚者，亦應限圩長以半個月舉報。過期不報者，即以袒護論，仰商之林令，出示辦理。至所稱救病之源，莫如使之親信。然非勤而且廉、至誠側怛，則不能使之親；非勸善懲惡，一秉至公，則不能使之信。此其責專在委員矣。本部堂於稽查圩寨一事，派有專員，以印官自有地方公事，不能日日在鄉稽。查昨已頒發令箭，生殺予奪，委員俱得自由。本部堂但患該員等之姑息，不患該員等之專擅也。如有掣肘之事，專擅之謗，本部堂必能維持申理。該員等亦須盡心竭力，而以巽慎出之。處處與印官和衷商酌。無論一年半載，總以辦到無餘孽為止，無庸預為推諉也。

　　委辦蒙城圩務張牧虎文稟奉劄日期並陳管見請示由

　　修坑塹，添設梅花樁，均屬堅壁條中應行之事，仰該員等實心經理。第一條教誨自新之民，尤為切實下手工夫。本部堂帶兵多年，亦不外隨時隨地苦口苦心教誨諸將。圩中愚民不能遍教，擇紳耆而教之。只要語語從肺腑中流出，聽之亦必有點頭者。幸勉力切圖之。

　　委辦亳州民圩事務薛令元啟稟請領薪夫等項由

　　分別良莠，為正本清源之道，關係甚重。該員操守頗好，辦事實心，惟才識稍短，條理不甚詳晰，宜更廉正以葆其所長，精勤以益其所短。遴選紳董，必須一塵不染，鄉黨所共推者，方足以資分理。墨領一紙，批發均由徐州糧台支領。

　　委辦蒙城圩務桂令中行蒙城縣林令用光稟紳士幫辦圩務並渦陽地界請發執照由

　　守備陸懷武、都司魏大用，准其幫同辦理西南北三鄉圩務。惟分別良莠，須廉明而兼細心之人，方能無枉無縱。若一味任性輕率，必不濟事。魏都司已作兩處汛官，尚不甚沾染官場氣習否？告示稿甚好，淺顯通暢，處幾有王陽明、呂新吾之風。特肫懇真切處不及耳，直須設身處地，譬如自家住在蒙城，親族鄰右一家為撚，百家受累，不能不苦勸親鄰，以保身家，則立言自更真切矣。當面教誡紳耆時，亦宜常存此意，至囑，至囑！

　　水師四營營務處袁丞秉楨稟陳酌擬整飭水師規條呈候批示由

　　據稟並另折均悉。所論各端，詳細切實，具有條理，至慰至慰！水師營制，彭部堂所轄內江十營多守本部堂原定章程，楊督部堂所轄外江各營，章程時有更改，以致參差不齊。該員所管營務，就外江四營中條陳各件，批答于左：

　　第一條：營官薪水，准照所擬，每月通給銀二百兩，以五十兩為薪水，以一百五十兩辦公。所有桅旗、艄旗、號衣，每年闔營更換一次，均取之於辦公銀兩內，不得更派哨勇，裁去加增名目。其哨官薪水，亦如所議。外、把、千、守每月通給銀十六兩。自都司以上，按級加增至十六兩而止。外委、千、把當年亦有按年月加增之例。後因官階皆已漸進漸大，遂將年月一層共忘之矣。

　　第二條：每營舡只，本無定制，楊督部堂所擬，則以舢板二十號、長龍一號為定例，巡湖營只有十六號，准照數添足。

　　第三條：舊例長龍勇夫三十名，舢板勇夫十六名，闔營通計三百五十人。營哨官之坐船，均應仍于長龍、舢板中撥人撐駕。正後營之侍勇十名，可以裁省。巡湖營俟撥足二十號後，亦將侍勇十二名裁去。

　　第四條：舊例帳棚棚索，一年一換，長龍給錢三十六千，舢板給錢十八千；此例不知何時所定？本部堂初定長龍系發佈八十丈，舢板發佈五十丈。舢板發錢十八千，尚不為多。長龍則尤充足，毋庸議添。

　　第五條：舊例風篷、篷竹、繩索三年一換，長龍給錢二十四千；舢板給錢十二千。該員所擬舢板改為十五千，每年每舡給補錢二千，新制之年不得支領。長龍照加，尚屬准情理之平。惟初定時，風篷系由舡廠發給，此條候諮商彭部堂黃軍門，再行定議。

　　第六條：繩索、篙槳、炮等事，亦候諮商彭部堂、黃軍門，再行定議。

　　第七條：舊例船隻，五年一換，三年一修；為期甚遠，赴局修換，盡可於屆期之前三兩月，具文呈報，飭舡局修艙，不致別有稽延。

　　第八條：每營油燭，准照所擬，月給十六千文，由營官採買散發。

　　第九條：更香一項，與火藥、皮紙仍應由糧台採買散發，不宜盡折錢文，致失舊制。

　　第十條：花名清冊，四季造報，應注年歲、籍貫及入營月日，均照所擬辦理。至分前、後、左、右四大哨，該四領哨，及號衣寫某哨第幾號，均可不必。營官若勤於稽查，縱無領哨，二十號舡何難稽查？若營官懶惰，哨領又豈可恃乎？

　　第十一條：營務委員，本有坐船一號，出外巡查則舢板，不必更用長龍，烈風甚雨，無庸出查可也。

　　批安徽石埭縣典史代理安慶府經歷袁起稟

　　隨園圖存覽。俟軍務稍暇，再為題詠，以表詩人遺跡。詞二闋、詩四章，稱譽過情，只增愧恧。

　　臨淮營務處張編修錫嶸呈酌定軍船條規緣由

　　任法不如任人，六部之法可謂多矣，而書吏之弊更多。臨淮船一事，本部堂所恃者，惟在貴編修與劉鎮二人之心耳。心不公明，則雖有良法百條，行之全失其本意、心誠公明，則法所未備者，臨時可另增新法，以期便民。所議船票一條，盡可不必。第三條，如遇有船可換之站，准托地方官代雇更換，尤滋弊端。書差之留難需索，更有甚于營弁也。所稱得乙放甲，得丙放乙，果有實事可指否？此等應與劉鎮商明，會銜呈請，乃為妥葉。

　　委辦亳州民圩事務李丞炳濤薛令元啟亳州知州李孟荃稟只領令箭並開用關防日期由

　　亳州向為撚逆巢穴，稽查民圩，較他縣更須認真，亦較他縣為難辦。該員等但當徐以圖功，不可操切從事。凡地方之頑梗者，開導之，紳董之不妥者，更換之。自守以廉，而濟之以勤，無論一年半載，總以辦到無餘孽為止。本部堂于此次查圩之事，所以使印委各員合辦者，以印官呼應較靈也，所以責重委員者，以印官不能日日在鄉也。委員有薪水、辦公銀兩、親兵書識，所以示絲毫不擾於民也。今該牧欲與查田之事，與查圩之事同時並舉，畝捐錢文，以為辦公經費。合兩事為一事，大非本部堂立法之微意。各圩紳董清查戶口，辨別良莠，其事甚繁，亦無暇再查田畝。且愚民易惑難曉，將謂查圩之事專為畝捐起見，何以使之從忠革薄，與印委各員相親相習乎？稽查民圩，除紙張外，亦無多須經費。如果委員經費不足，盡可直稟本部堂酌量加增，不惜重資，期於不取民間分文。斷不宜以查田之事，混而為一，致滋弊端也。

　　臨淮營務處劉鎮松山張編修錫嶸呈營混遊勇肆意擄船請飭查禁由

　　營勇拿船，節經本部堂出示禁止，此風尚未衰息。是知紙上之法，固不足恃也。臨淮一帶，本屬通衢，營混遊勇，不能保其必無。貴鎮等既稱月餘以來，河道肅清，上至正陽關，無敢擄船順流而下，營混至相戒不能飛渡臨淮等語。是于清理杜禁之法，業已辦有成效大驗，只須循而行之，此輩久久自能絕跡，無庸更議新法，至多添書差。于營勇拿船之事，毫無裨益，不如不添為是，古人所謂「多一窗槅，少一天光」也。臨淮之營調赴徐州者，頗有在泗州時村等處雇船之事，亦自無可如何。候飭令查禁，妥為和雇。臨淮營勇有自行拿舡毆傷鄉民顧景春一案，果系何營之事，仰仍查明稟覆。

　　前浙江鹽運司李榕等會詳遵劄審訊採買戰馬委員副將蕭以德都司馬長清互控一案議擬緣由

　　副將蕭以德，奉委帶同馬長清，出口買馬，蕭為沿途彈壓照料之員，馬為口外熟識採辦之員。不思和衷共事，輒以爭擅利權互相訐告。本部堂前以買馬為重，批令馬長清獨辦其事，該都司買馬回南，沿途自派前站，處處藐視蕭副將。雖據供收受雄縣折辦麥草銀兩，未曾逾額，而倚勢作威情狀，業已全露。所控蕭以德向索銀六百兩，訊無實據。蕭以德通共僅支銀六百七十餘兩，而部費、會票費、川資等項，均在其內，斷無侵蝕六百金之事。馬長清首先誣控，厥咎較重。蕭以德所領霆營糧台銀肆千零五十兩，查無短少。其寄家之銀指為代自他人，或尚可信。唯於到口之日，挾制馬長清，幾誤公事，亦屬可惡。馬長清應參劾二級，以守備降補。蕭以德應參劾一級，以參將降補，用示懲警。唯念此次所買之馬，尚屬膘壯，較常略佳，營務處業經驗收之六百九十匹，准照例給價銀十三兩五錢，由台先發足六千九百兩。其餘每匹應補三兩五錢，俟緩數日，再行全發。仍勒令蕭以德、馬長清再行出口買馬一次，以試該二員之孰優孰劣。二員各執一票，各發銀三千兩，先後進京，赴北口採買。將來買就時回營，孰遲孰速？馬匹孰肥孰瘦？在途孰為安靜？孰為騷擾？以定二員之優劣。如其馬肥回速，在途安靜，即將此次應參之案加恩寬免；如其馬瘦回遲，在途騷擾，蕭以德除參降一級外，再行加參革職；馬長清除參降二級外，再將此次應找之馬價罰扣一千兩，仰該司道等剴切傳知蕭副將、馬都司遵照。

　　委辦蒙城圩務桂令中行稟查閱東鄉鄒家圩情形

　　鄒家圩從逆已久，鄒老金竟敢挈家自撚來歸，妻妾之所自來，皆不可問。又與雉河之鄒目往還不絕，其為甘心從逆，已無疑義。鄒學禮曾為苗沛霖局董，亦非善類。當此立法之始，若不將居心叵測之人立予誅鋤，以後必節節阻撓。仰該員等將鄒老金與雉河之鄒目一併嚴密查拿正法。鄒學禮如實系莠民，亦即正法。曉諭各圩，以示懲戒。至歸併之法，稟中不甚明晰，將此圩鄒姓及眾姓三百余戶全徙於附近之他圩乎？抑不僅徙人一圩，而分徙數圩，借他姓以鈐制鄒姓乎？告示四條中，本無令不可靠之圩遷並他圩之條。後因林士班有並圩之稟，劄飭該員等，亦但令小圩歸併大圩，初未嘗令莠圩歸併良圩也。告示有雲「入莠冊者，在籍則擒拿正法」，該員等但當遵示立誅莠民。如全圩皆系莠民，請兵剿洗可也。不當勒令並圩，於告示之外另立新法，使民無所適從。一圩至三百餘戶之多，其不願遷乃屬常情。稟中所稱「懇之再四」者僅鄒姓不願遷乎？抑眾姓皆不願遷乎？除鄒老金、鄒學禮外，鄒姓之甘心從逆者，究有若干？能一一訪查其姓名乎？仰迅速縷稟，以憑核奪。、

　　委辦阜陽圩務尹牧沛清阜陽縣程令兆和稟查明圩寨分別去留緣由

　　該牧等稽查圩寨於西鄉各圩中畫出段落，互相團練，尚屬有條不紊。惟西鄉十四團五百八十七圩，據所稟之數，核之留者二百八十，圩去者乃三百零七圩；一鄉之中，圩寨平毀大半。推之四鄉，去者幾千餘寨，與本部堂四條告示殊不相符。本部堂告示中，第一條堅壁清野；第二條分別良莠；初無平毀之說。厥後因林士班之稟，始批令將零星不能自存之圩，酌量歸併。然亦須因地制宜，不強人以所難。非謂將良莠不齊之圩一律去之也。大凡一圩之中。或房屋堅實，而不易遷；或田地就近，而不肯遷；皆人之常情。該牧等須試為設身處地，期於一令之出，眾即遵行。《禮》所謂「知事人然後能使人也」。且良莠之不齊，處處皆然，不獨此三百零七圩。其准留之圩，果皆良乎？一圩之中，著名匪人，不過數人，嚴拿正法可也。若全圩從撚，派兵洗之亦可也。斷無以平毀為查辦之理，仰尹牧即將經手事件，交與程令作速來徐，本部堂面詢一切，再行核示。

　　統領銘字營劉軍門銘傳稟俟車駝到營即馳赴光固相機進剿由

　　該逆欲在光、固一帶築營度歲，聞燒殺擄掠之慘，尤甚於前。該處民心望援孔切，不啻蹈水火者之求救，實屬耳不忍聞。貴軍門遊擊南、汝、光一帶，久經奏明，遐邇鹹知。唯銘軍平日之聲威尤盛，故此時望之尤殷，亦責之尤切。雖使車輛無一到者，亦當就現有之夫，即日起程。縱令日行僅二三十裡，亦勝於全不撥動也。至囑，至囑！

　　馬丞文夢稟查複徐防兵勇駐紮豐縣擾累情形

　　拆屋砍樹，舊跡猶存。且聞該處士民，于銘字營則歌頌不置，于鼎字營亦感其戰功之偉，而恕其微有騷擾。獨于樹、徐兩軍極口怨謗，民心至公，必非無因而致此。究竟系樹營擾民較甚乎？抑徐防營尤甚乎？仰全軍營務處、徐防營務處會同細查，稟請懲究。

　　委辦蒙城圩務桂令中行稟查閱渦河以北各圩情形並開折繪圖呈鑒由

　　蒙城習於從撚，陷匿已深，有非法令所能止。全賴該員等不憚煩勞，苦心訪察，苦口開導。明之極而才略生焉，誠之極而感化見焉。即多殺匪黨，亦須自「明」字誠字中做出。至於圩長之賢愚，圩寨之平否，盡可從容查辦，而以有恆持之，不患其無成效也。

　　臨淮營務處張編修錫嶸呈逃勇一條請酌核定章辦理由

　　逃勇一條，全在招募時不收無根之遊民，而哨官、什長平時又體恤而防範之，則此弊自少。若已逃而複獲，輕則責革，重則正法。須臨時研訊情節，察奪辦理，難以一律相繩。長夫亦然，民夫惟拐逃衣物，及在外行兇，必應嚴懲，餘則可輕辦也。

　　臨淮營務處張編修錫嶸呈可否因勢利導多募數營以資防剿由

　　該邑應募者多，准再添募一營，以前已成之營為中營，而以此次新募者為左右兩營。本部堂亦急思將湘勇規制推而行之淮北，而不能驟然多增者，一則恐餉項不繼；二則見該處現無營官之才也。李爵署部堂，于咸豐十一年冬初招淮勇，亦僅四營。其營官即劉軍門銘傳、張臬司樹聲、潘臬司鼎新、吳副將長慶四人也。凡得一將才，三分人力，七分天命。該營務處意謂激勵裁抑，誘掖獎勸，便可煉出人才，則視事太易耳。

　　同治五年丙寅歲正月起，北征行轅

　　委辦亳州查圩事務薛令元啟李丞炳濤稟查辦各保情形

　　該員等所論稽查情形，似尚認真辦理。惟各圩怙惡不悛之徒，既有所聞，應即隨地隨時，擒拿正法。該員等乃謂恐此有所發，則彼有所逃，欲俟清厘既畢之後，同時查拿。不知亳州地面甚寬，該員等帶人甚少，斷無同時能拿許多之理，各匪徒轉得從容颺去，殊屬因循姑息，大負委任。必須隨時擒拿，使各怙惡者知在外為賊，即不得在家為民，尤不得去來自由混其身，于時撚時民之間。總以當幾立決，購線捕誅為主。至各圩應去應留，該員等於經過時，當已察酌情形，胸有成竹。亦貴當幾立決，無待于各鄉紳董之會議，致滋紛呶也。

　　委辦蒙城圩務桂令中行稟查圩情形並密陳管見二條以備採擇由

　　該員數月以來，辦理俱有斟酌，良以為慰。循此做去，自不患無效驗。移風易俗，本非一蹴所能幾也。圩規四條，經此刪節，委曲詳盡，足以感人，即可照此刊刻繕發，總可勸化一干可善可惡之人。至查出之莠民十六人，多系在營，此等氣習根深蒂固，本難驟變。如有挾制圩務之處，無論何人何營，臨時具稟請示，本部堂必思所以懲之。此外，藉公肥己之徒，或革或責，該員盡可自主。古人所謂鐵肩辣手，此等正用得著。另折所呈二條，極有卓識。牽一發而全神俱動，殊不易辦。然本部堂當從容籌畫，期於徹底澄清而後已。

　　委查阜陽圩務翁遊擊開甲尹牧沛清稟會同親赴西南鄉查緝情形

　　李姓等數人是何名字？圩長藉以購線則可，倚以集事則不可。該員等何不帶親兵躬往查拿？若僅以文書稟上行下，奉行故事，則大失本部堂委任之意矣。翁遊擊系幫查之員，何以銜名反列於前？並飭！

　　統帶義勝全軍韋副將志俊賀年稟

　　該將本系告假回籍之員，經官爵閣部堂驟加委用，自應感激抒誠，力圖報稱。惟湖北兵勇向不可靠，該軍系倉卒招募而成，無暇揀擇，其中必多游手無賴之徒。該將須先講營規，申明紀律，然後再求剿賊之術。「勤廉」二字，是自治之根本。「不擾民」三字，是治軍之根本。該將將此五字自治治人，兢兢業業，慎之又慎，或可保全令名也。

　　委查阜陽圩務翁遊擊開甲尹牧沛清稟籌辦查圩各情

　　該員等之職，即專以查匪為重。撚黨固匪，行劫擾害亦匪也。此稟恍如大夢初覺，前此固不知查匪為分內事耶？該員所請之幫辦，較之蒙、亳等屬已多，尚複稟請紛紛不已。專從周旋情面上著筆，置公事於不問。以後如有拿獲之犯，正法之案，再行具稟。此等空稟，不必屢瀆！本部堂在軍多年，實厭看虛浮文字也。

　　候選訓導計棠等稟奉劄赴河南一帶勸諭圩寨可否酌帶書識長夫親兵由

　　該員等赴豫專以拊循開導為事，常與紳民接見，不必與州縣往還，亦不宜稍涉張皇。蓋河南牧令與紳民素多隔閡，該員等以安民為名，必須深自斂抑，陰行其善。若過於矜張，形人之短，乃所以致齟齬也。無庸通飭各州縣及軍營知照。該員等准其帶書識一名，親兵四名，以為張貼告示之用。

　　受業陳枝蓮賀年稟一件並陳辦理保甲興舉義學由

　　該令辦理保甲，興舉義學，與諸生講論文藝，於「勤」字已能切實用功。嘉平之月，詞訟減少，亦收「勤」字之效。至於「廉」之一字，其效先見於宅門內之四項人，次見於頭門內之二等人。卻無明效大驗見於百姓之身，掛于百姓之口。如必欲百姓頌官之廉，則不免於矜炫矯飾，反非出於自然，可以持久之道。故勤可以得名，廉則不宜有名，此中最貴體貼。四川循吏現有幾人，宜擇一二，深交而觀摩之。近人張文端之教子弟，汪龍莊之論良吏，皆以取友為要，不可不師其意也。

　　臨淮營務處張編修錫嶸呈報募齊新添二營勇丁啟程赴臨日期由

　　近據各路稟報，撚逆又有北趨之勢，臨淮甚覺空虛。敬字左右兩營募齊，希即認真訓練，冀成勁旅。《勸誡淺語》中，言訓有兩端：將領之教兵勇為營規，父兄之教子弟為家規。練有兩端：練技藝，可使十人敵數十人；練陣法，可使千萬人如一人。雖未說得甚暢，而此四者實缺一不可，望實體而力行之。

　　濟甯嘉祥金鄉等縣士民曾傳照等稟商廉貞誣陷曾毓鐔懇賜諮行暫釋回籍堵禦賊匪等情

　　當咸豐年間各省土匪蜂起之時，州縣辦理團練，拿獲匪黨，多系奉有「格殺勿論」之諭，或有「准以軍法從事」之劄，若事後紛紛翻案，則是非，治絲愈紊，有礙於政體。本部堂前在湖南辦團，及在湖北、兩江等處凡州縣及團練所殺土匪，來轅翻控者，概不准予申理，以翻之不勝其翻也。商潔貞既系長槍會匪之首，經金鄉縣錢令拿獲正法，何以商廉貞京控曾毓鐔，冀翻此案？仰候諮詢閻撫部院，將全卷大略摘敘見複。曾毓鐔可否准釋？再行示諭該紳民等可也。

　　委查亳州圩務李丞炳濤稟查獲迭叛撚首劉二能等五名訊明正法由

　　該丞于訪聞劉二能等消息之後，即能糾用民團，查拿正法，此為官民一氣之漸，辦理尚屬妥善，為之一慰。所有此次酌發之飯食銀三十八兩，賞恤銀八兩，均准赴台支領。王大山以踩案被殺，應照陣亡之例，給銀三十兩，仰再赴台補領，二十二兩給其家屬。從前湖北興國州為盜賊之藪，胡文忠公派邢守高魁，捕誅千四百餘人，以後便不窩藏粵匪。近年山東蘭山、費縣土匪如林，閻撫部院劄長守康、王守成謙，各殺千人，而合邑肅清，撚匪不敢入境。該三員皆有明效，皆得優保。仰該員商之薛、桂、張、朱各員，認真查辦，不可稍涉姑息也。

　　候選訓導計棠毛印堂候選直隸州州判竇鉦稟分赴宛汝查辦圩寨由

　　據稟已悉。本部堂在徐州啟行時，本意一月有餘，即可由歸陳以達于周家口，不料行抵濟甯，適值張逆北竄，繼又益以任、賴等逆，現均聚於鄆、巨、濮、範之間，近日以全力與該逆爭扼運河，使不得東渡，以擾完善之區。劉周諸軍已到，日內必有大戰。不知能否得手。赴豫之期，遙遙莫定。該員等自應將曉諭圩寨事宜，先期舉辦。該員等此次匆匆入汴，所過之處，不過貼告示一張，與圩長多不得見面者，形同逆旅，自難使民間共信。必須在所經之州縣，每處多盤旋幾日，苦心誠求，苦口開導，總須辦到圩寨釋去疑慮，兵民一氣而後止。若謂開、歸、陳數百里之廣，數千圩之多，其中無一肯與湘淮軍通氣之圩，圩長無一可與言之人；此理究不可信。若遽分三道入洛、入宛、入汝，是猶掘井尚未及泉，而欲改掘數處，以求速效。不知頭緒愈多，用力愈勞，愈無及泉之期。該員等仍當專力於開、歸、陳三府，擇一易辦之縣，從切實處下手。一縣辦有成效，然後再移他縣，他郡。至於賢才之有無，不可預必。如有灼見，開單存記，候本部堂到豫後察看委用。求賢以治本，諭圩以治標，二者兼營其餘力不求做到。分不應與聞之事，不管可也。

　　銘字營劉軍門銘傳稟軍抵周口休息兩日緣由

　　張總愚股匪，向聞不如任、賴一股之強。然我軍日來與戰三次，初四獲勝，初六、初七即有兩次挫敗。張逆兇悍如此，況任、賴等逆人數較眾，其悍過之。雖經潁州、苑寨，兩次遨擊獲勝，而並未傷其精銳，豈肯輕自散去？其沿途逃散者，不過新擄之眾耳。該逆所到之處，擄人擄糧，彼散此聚，於人數仍屬無損。自咸豐以來，辦此賊者，不曰「勢極窮蹙」；即曰「諒茲小丑，不難指日蕩平」。而十餘年來，賊之猖獗尤甚，僧邸以馬隊擅長，而前後被撚奪去馬匹至四五千之多，淮軍以洋槍擅長，而昨亦被撚奪去百餘杆。賊勢日熾，我輩自應倍加敬懼。明末流賊之患，亦系旋散旋聚，旋滅旋起，後遂至於不可收拾。貴軍門老於軍旅，諒必見及。斷不宜輕視此賊也。

　　銘字營劉軍門銘傳稟軍抵龍堌集剿賊獲勝情形

　　此次各軍環集東境，該逆遽爾遠揚，未能痛加懲創，殊堪憤恨！幸貴軍有此一戰，足以挫兇焰，而快人心！惟該部將士，自鄂皖而東、豫，一月之間，馳驅數省，勞乏已極，應即察看眾情，略與休息，再行跟蹤追躡。如賊至湖團，貴軍應會商劉鎮老湘一軍，設法夾擊。老湘營之長矛、劈山炮，尚屬得力。劉鎮亦極有血性，惟人數單薄，且素未與撚匪交仗。貴軍門將群撚伎倆及制寇之術，詳細指示，俾不至於吃虧。所有出力之營，總保成等三員，仰候隨折請獎。訓導王珙、監生於廣安，接引官軍，尤為難得，應照所擬，歸於黃陂案內奏獎，即由貴軍門先行飭知可也。

　　全軍營務處李副將昭慶呈軍抵嘉祥城門不開請飭行東省州縣遇有官兵到境勿得堅閉城門由

　　查張逆大股初二夜棄巨野之太平集，向西北竄去。初三日遂撲鄆城，初四日潘臬司一軍接仗於城西十餘裡之磻溪渡，是逆蹤距嘉祥城有百餘裡。該軍初五日馳抵城外，黃令何得閉門不納？該令以地方瘠苦，不能供應兵差，盡可當面說明。本部堂近在濟寧，亦可稟明，斷不強令應差。至於堅閉城門，禁絕出入，則大不可！並不出城稟見一次，尤屬荒謬！兵勇亦皇上之赤子，城池乃皇上之城池，原非該令所得而私。似此行為，實出情理之外！東豫兩省民間圩寨，本已恨兵如仇，若各州縣再為之倡，則以後行軍，處處皆成荊棘，實屬有礙大局。仰候諮請閻撫部院，將嘉祥黃令，即行撤委奏參，以示懲警。

　　唐殿魁稟蒙保奏衢州鎮總兵員缺奉到行知由

　　該鎮從征各處，衝鋒陷陣，為銘軍得力良將。此後名位日隆，益當從「勤廉」二字上用功，勤則百事具舉，闔營可保常新之氣；廉則取予不苟，眾人皆有畏服之心。看似老生常談，而名將名臣不出乎此。常常留意，則異時勳績如日方升，而未有艾也。

　　張編修錫嶸函牘一件並另呈複現在籌備各事宜由

　　貴編修于回營後，極力整飭籌布防守事宜，諸臻允協，良以為慰。其所陳八條，惟第六條絕賊糧，法非不善，然斷非命一委員張貼告示所能做到。臨淮百餘裡內外，亦恐號令有所不行。「存糧不准過石，違者以通匪論」，恐委員即借此以，擾民生事。雖有愛民之政，亦須出以肫誠委曲，若惟恐民之不便者。王介甫不知此義，故青苗雇役，其志亦將利民，而遣使非人，適以害民。且存糧太少，必不能辦到。凡出一令，而僅托空言者，不出可也。

　　統領老湘營劉鎮松山稟遵批前進追擊撚逆由

　　撚逆大股逼近湖團，該軍甫經出隊，即行颺去，殊可憤恨！刻下該鎮既已全部拔動，作為遊擊之師，應即尾追緊躡，期於力戰數次，獨當一路，不必依傍他軍以成功。度該鎮之才力足以辦此。會商進剿之說，不過使彼此聲勢聯絡，使該逆有所牽制，而我得專力一方。至於臨敵應變，則非他人之所能為力也。大抵打仗貴于自立，不可存借助將伯之心，使弁勇稍生怠忽；謀事貴於謙下，須常存廣詢求助之心，使他軍樂於親附。二者看似相反，實則相成，均不可少。至囑！至囑！

　　老湘營劉鎮松山稟報剿敗巨股撚匪大獲勝仗由

　　曹縣之役，該軍初次與撚相遇，鏖戰終日，卒以穩慎獲勝，力遏凶鋒，欣慰無已。本部堂屢詢撚匪長處在馬隊，四面包圍，騎賊好用大刀、長棒，步賊好冒煙衝突。然終以未能目睹，恐致隔膜。今該軍經此大戰之後，於賊之所短所長，自必一一了然。究竟撚眾伎倆，在粵匪諸偽王中，於何酋最為相似，官軍宜以何法制之？仰熟思稟覆。

　　候選訓導計棠稟呈豫中採訪記略折

　　該員在汴已久，於豫中風土人情，當已洞悉。各處圩寨如何而後可以禦賊？如何而後可與官軍相安，本部堂前次發出之批，是否接到？稟中一字不提，而忽發此題外之論，洋人之患；此天所為，實非一手一足所能補救。本部堂分內之事，現在專重在剿辦撚匪。但使撚匪之兇焰少減一分，即為朝廷釋一分之憂勞。該員分內之事，現在專重查辦民圩，但使兵民疑團稍釋一分，即為本部堂寬一分之責任。此外，非分內而又萬難做到之事，不必多管。成大事者多在銖積寸累上用功，如殷浩、呂頤浩輩，志非不大，其究何嘗有分寸之補？該員若專事高掌遠蹠，竊恐一無所成也！《採訪記略》存閱。

　　臨淮營務處張編修錫嶸呈明撥勇三百名令左營正幫辦張德修帶往澮北九灣等處彈壓由

　　抽撥防兵，鎮壓民圩，免為賊所迫脅，用意亦厚！惟三百人太單，不足以禦寇氛。本部堂向不肯抽撥零隊，恐其無益於彼，有損於此也。以後仍須審慎。頃沈錫瑾至此，言及「該軍哨官什長勇夫，每日均僅發錢百文，半年以後，仍准找領全數，弁勇頗有怨言。又稱臨淮銀價有時可換至一千四百以外，而該軍概以一千三百文合算，人有不服」等語。查勇丁惟利是視，朝三暮四，數本相等，而眾狙皆怒，此人之常情。至以錢扣銀，縱使優於市價，人猶疑之，況少減毫末乎？沈錫瑾系被屏斥之人，未必可信。此二事實情何如？應否酌改？仰一陳及。

　　盛字營周鎮盛波稟回亳就近發餉及全軍拔隊赴豫剿賊由

　　數月以來，該鎮攜行隊二千餘人擊賊，雖數次獲勝，而該逆究未大受懲創者，未嘗非人數太單之故。此次回亳將月餉趕放，全部悉拔以行期與此賊縱橫馳逐，兵力既厚，各將士膽氣更壯，即該鎮亦無內顧之憂。從前鮑軍門，近日劉軍門，皆不肯分兵，行則全部俱行，戰則全部俱戰，為賊所畏，總由大力盤旋，不僅出零隊，翦尾股，小吹小打而已。該軍既作遊擊之師，自後須奇正並用，正則排開大隊，苦戰竟日之類是也。奇則黑夜劫營，專截輜重之類是也。望好謀而善用之。

　　盛字營周鎮盛波稟奉到諭賜白玉翎管各件懇附片具奏代謝天恩由

　　來稟已悉，禦賞翎管、搬指等物，業經只領分藏，該鎮系實缺人員，自應具折率同胞弟謝恩。候即代辦陳遞。嗣後該鎮兄弟受恩愈渥，報稱愈難。益當飭曆戎行，力圖滅賊。公則紓朝廷之憂患，私則保昆季之勳名。本部堂於該鎮實有厚望。乃近聞各處輿論，於該軍不免微有閑言。二月間，賊由睢州東竄，該軍曾由睢西至杞縣，聞賊將至，仍即折回，未與賊迎戰。言該鎮有家眷住歸德城內都司高琢家，欲入該軍者，皆賂高琢以進，故該軍頗染豫兵習氣。三月內，該鎮赴東省剿賊，當二十四五，賊氛逼近歸德之時，營內有婦女數十人，皆蘇、常裝飾，由西北兩門冒雨入城，見者深以為異。又其時附郭東西時見邊馬，適該鎮新招馬勇中，有孫姓者日與四五人躍馬出城，不著號衣，因此鄉民間有謂馬勇冒賊者。又聞該鎮由山東回歸德，途經劉家口，該寨不肯開門，遂將該寨之人責打，聞者亦遂譁然。四月初旬，賊犯歸德境內，該軍拔營赴亳，不救歸德之急，宋人怨之。如此之類，雖系傳聞之詞，未可盡信，然亦未必盡出無因。本部堂實用憂慮。一則以豫中兵民仇隙已久，全賴該鎮等以節制之師，推示大信，使民間漸釋疑團，聯為一氣。若該鎮等染豫軍積習，則以後更有何人挽回風氣？一則以淮勇各軍，經李爵署部堂與各統領經營數年之力，始成今日規模，始成今日紀律。斷不可令絕好之聲名，因數事而貽人口實。履霜堅冰，不可不慎！該鎮兄弟能謀善戰，治軍嚴明，久為豫人所欽服，仰將以上各節查明，如實有其事，即行懲儆更改。不特該鎮兄弟自保令名，即與本部堂曉諭圩寨之告示，亦不違背。與李爵部堂訓練淮軍之苦心，亦不辜負矣。仍仰逐層稟覆！

　　統領老湘全軍劉鎮松山統領星字吉中豫字營朱牧式雲稟軍抵王家後林遇賊接仗獲勝由

　　王家林之捷，昨於該鎮等初六日稟內批令，補具備案。今此稟已到，即無庸再具矣。該鎮等軍長處全在穩持穩擊，隊伍不亂槍炮不斷，故能制此悍賊。從此由穩而加之以猛，隊伍不僅整於排立之時，而並能整于追逐之時，當更可立偉績也！我軍長矛與賊矛對刺對撥時，究竟能勝賊矛否？便中再一稟覆！

　　壽春鎮徐鸛稟標兵剔除舊習可期振作等情

　　本部堂治軍多年，所諄諄教士卒者，只有四事，曰：戒騷擾，戒煙賭，操隊伍，操槍炮。教文武官員只有二字，曰勤，曰廉。該鎮正派慈祥，若能守定此數端，必可正綠營之風俗也！

　　銘字營劉軍門銘傳稟請添馬隊並親兵步勇由

　　各軍馬隊皆不能與賊交手，惟貴軍門臨陣體察，自出機杼，所練馬隊，可與撚逆回合鏖戰。據稱迭次奪獲賊馬，足敷一營之用，既可刻日成軍，應准即添一營。派張佩之管帶，以資剿辦。其口糧，由徐州糧台照章給發，以成軍後，奉批之日起支。至陸軍親兵三哨，應行酌減。前接李爵署部堂來函，雲：餉項支絀，各軍若添步隊一概不宜允准，若請添馬隊，亦須裁減步軍之額，騰出馬軍之餉。近又接一函，雲：湘鄂兩省鹽厘大為減色，戶部催加鹽課，並索鹽厘，峻詞詰責，餉源愈絀各等語。又接湖南來文，所撥霆軍月餉二萬五千兩，湘鹽局竟無銀可以應撥解付，是各軍不能再增步兵、餉項實限之也。惟貴軍門好養絕人之技，敢死之士，古來名將，亦往往精選帳下健兒，以備緩急。張勝琦等兩隊，其中當不乏壯士，此等亦少而見珍，應請挑留數十人，常置左右。其餘或撥補各營假汰之缺，或竟行遣去。查刊本營制裁統至萬人者，每月加銀三百兩，加夫三十名。貴軍門應按月支領，以為畜養健兒之用。候飭徐州糧台知照。

　　盛字營周鎮盛波稟任賴股匪西竄我軍攔頭截擊獲勝由

　　該軍一敗，牛逆于白龍王廟，再敗任、賴等逆于棗莊集，皆以少敵眾，力挫凶鋒，遂紓皖中之禍，可勝嘉慰。自四月初，該軍由曹回宋，本部堂以相去太遠，不復遙制。該鎮自為進止，唯未救歸德之急不滿宋人之望，此外則或追此股，或剿彼股，遲速往返，多合機宜。如任、賴尚在沙河以東，應即乘此聲勢，盡力追剿。如業已渡沙渡淮而南，則該軍不必遠追。頃劉軍門，潘臬司等軍辦沙河之防，扼賊不得北竄。該軍七月應予休息，亦須在沙河東岸會防也。

　　臨淮營務處張編修錫嶸呈明敬字營曩擬支發餉項條規繕折呈鑒由

　　平日雖僅發百錢，而隨時結算清結找領，不惟不俟半年，且無逾月，此斷無致怨之理。唯銀價餘出些，須另歸申餘簿，為本營辦公之用。議定按月發銀，而假期內仍僅發百文，此二者當為疑之所由生，怨之所自起。貴編修有營務之責，臨淮糧台每月有議作銀錢價值之稟，由本部堂批准飭行各營遵照。該軍以銀作錢，應即按照稟定批准之數核算。糧台門外懸一牌，營門外懸一牌，下月議價之後，乃換上月之牌，自足取信於人。申餘之簿，決不可立。另折擬議各條，均屬詳細。唯截曠一節，本部堂向例于各營遣撤之時，酌量該軍立營之久暫，人數之多寡，批令總繳截曠若干，或令繳出，或在欠餉內畫扣，為數並不甚多。均系屆時定議，不于未經撤營之前零星呈報，動撥此項款餉，或存或用，概由貴編修主政辦理。本部堂此時不與聞也。

　　銘字營劉軍門銘傳稟防河事宜俟抵周口與潘張二軍通力合作由

　　防守沙河之策，從前無以此議相告者。貴軍門創建之，本部堂主持之。凡發一謀，舉一事，必有風波磨折，必有浮議搖撼。從前水師之設，創議于江忠烈公，安慶之圍創議于胡文忠公。其後本部堂辦水師，一敗于靖江，再敗於湖口，將弁皆願去水而就陸。堅忍維持，而後再振。安慶未合圍之際，祁門危急，黃德糜爛，群議撤安慶之圍，援彼二處。堅忍力爭，而後有濟。至金陵百里之城，孤軍合圍，群議皆恐蹈和、張之覆轍，即本部堂亦不以為然。厥後堅忍支撐，竟以地道成功。可見天下事果能堅忍不懈，總可有志竟成。辦撚之法，馬隊既不得力，防河亦屬善策，但須以堅忍持之。假如初次不能辦成，或辦成之後，一處疏防，賊仍竄過沙河以北，開、歸、陳、徐之民，必怨其不能屏蔽，中外必譏其既不能戰，又不能防。無論何等風波，何等浮議，本部堂當一力承擔，不與建議者相干。即有咎豫兵不應株守一隅者，亦當一力承擔，不與豫撫部院相干。此本部堂之貴乎堅忍也！遊擊雖勞，而易見功效，易收名譽；防河雖勞，而功不甚顯，名亦稍減。統勁旅者，不屑為之！且汛地太長，其中必有極難之處。貴軍門當為其無名者，為其極難者；又況僚屬之中，未必人人諒此苦衷，識此遠謀，難保不有一二違言。貴軍門當勤勤懇懇，譬如自家私事一般，求人相助，央人竭力。久之人人皆將鑒其誠，而服其智，迨至防務辦成，則又讓他軍接防而自帶銘軍遊擊，人必更欽其量矣，此貴軍門之貴乎堅忍也。若甫受磨折，或聞浮言，即意沮而思變計，則掘井不及泉而止者，改掘數井，亦不見泉矣，願與貴軍門共勉之。

　　盛字營周鎮盛波稟遵批確查各情由

　　該鎮今年二月聞賊犯東省之信，拔隊赴杞，迎剿張、牛等逆，旋由蘭考一帶奔竄，尾股距杞不遠。該軍抵杞後，縱不能迎擊大隊，亦當略停二三日，派兵追其餘黨，始足以塞杞人之望。乃該鎮一聞賊蹤離杞，旋即退回。當時該軍尚無城武、菏澤之戰，故未能取信於人，本部堂所聞輿論，即系指此次而言，非指三月十二任、賴股匪由周口回竄一次也。迨張、牛一股二十七日與該軍接仗後，四月初至十三四日在單縣、碭山、虞城盤踞十餘日，去宋近而去亳遠。該鎮初二日自宋赴亳正歸德吃緊之時，何謂旬後方有警信？其時任、賴股匪由碭、蕭、睢寧、宿、桃，以趨泗州，亦並未入亳也。馬勇冒賊，即指陳明昇之勇而言！當賊氛密邇歸德之時，該營雖尚未呈冊驗點名，而各勇已自稱為周軍矣。都司高琢，既系職官，又租其屋，何得謂並無名目？受賄即無實據，然其人之向為宋人所鄙，已可概見！攜帶家眷，雖非該鎮所為，而出自左營官周提督壽昌，實屬有違紀律，應將周壽昌摘去頂戴，姑免參辦，以示薄懲。淮軍聲名久為蘇豫皖齊等省所稱，該鎮等兢業維持，猶恐不能饜人之望，若似此不加警惕，始則漸松漸懈，繼則怙過飾非，以一軍之紀律日疏，連累諸軍之聲名皆壞，不特本部堂所不許，亦眾論所不容也。茲再苦口勸誡，望該鎮反躬內省，毋護前失，與諸將共相勉勵，改過不吝，即是一大善矣。

　　盛字營周鎮盛波稟蕭縣令吳士前稟盛軍爬城滋鬧一案遵批查複由

　　來牘申覆各情，本部堂查閱吳令原稟，詳加察核，如吳令所稱該鎮飭備米麵之文，系初六投遞，而填初五日期，該鎮則雲初五派員投遞不收，初六再遞，始肯收納。該鎮所稟，自系實情。當初五日該軍勇丁赴城倉猝之間，吳令一味疑慮，不肯開城，故不知該鎮已備公文也。該營什長王從善被搶一節，吳令稟稱訊據王從善供稱，銀兩、洋槍已交伊母收藏，並無被搶情事。取結附卷，釋令回營。該鎮則雲迄今從善未回，王從善既系蕭縣人，自系在家逗留，毫無疑義。如果銀兩被搶，反遭吳令禁押，至今豈有事隔四十餘日，該鎮忍耐不問，直至此次飭查始雲是否釋放，尚候移詢，此理所不可信者也。米麵萬斤，牛車十輛，吳令所稟與該鎮所複相符。至所稱備夫二百名，牛車四十輛，均系一時爭論之言，並無其事，不足置辯。委員勒索程儀一節，吳令稟稱鄭從九勒銀十八兩，張守備勒銀十四兩，該鎮則稱找回購糧尾銀數目相近，究竟是一是二，必應徹底根究。吳令藉差科派車輛一節，該鎮但稱鄉民來營申訴，究竟有無呈詞、證據，亦應切實查汛，仰候劄飭徐防營務處李道傳集確查稟覆核奪。至近來軍行所到之處，東、豫州縣往往閉門絕市，牧令避不見面，將弁深以為苦。江南不可更染此風。吳令久留該營，雲因痰發偃臥，斷不可信，其雲吸食洋煙，當非無因。候諮督、漕、撫三院，飭司即將吳令撤委赴徐，聽候查訊，該鎮亦飭委員鄭國紳赴徐靜候查訊。

　　委辦宿州查圩事務張牧雲吉稟詣查各圩沿途阻水延滯緣由

　　今年水勢過大，淮南北幾成澤國，圩寨傾塌者，何可勝數。亂後孑黎，遭此災厄，自顧不暇，何暇修築圩牆？自未可催督過急。所幸賊氛稍遠，尚可從容以圖。歸併圩寨，已是查圩第二義。凡圩戶至一二百戶者，即難驅並，蓋安土重遷，人之常情。不如更易其圩長而教導之。圩長之抗傲不遵，情節較重者，枷之責之。尤重者殺之。本部堂查圩之始，其意專重在訪拿積匪，多斬數人，便足以靖根株而消反側。該牧查辦圩務，不為不久，而誅戮僅及十人，此威信之所以不立也。若欲平毀圩寨，興眾動兵，則二百人不足以濟事；若搜拿積匪，則二十人已有餘。且各圩團民亦可號召，事畢之後酌予賞錢，本部堂原所不惜。蒙城、亳州各員，多用此法以集事。觀該牧歷次來稟，于查匪一事，似尚未得要領。豈姑息以邀譽乎？抑才不足以勝任乎？即如稟中所稱拿獲窩匪之魏廣春、魏三科等，何以不殺？魏慶洪、李昌林等何以不革？革之而該圩長猶從中作梗，拿而殺之可也。蓋殺數壞人而保全一圩，則其事易。因圩中有數壞人，而遂欲平圩犯眾人之所不欲，則其事難也。現在既無可撥之營頭，亦無餉項可以再募勇丁。所請添募二百名之處，礙難允行。

　　老湘營劉鎮松山稟請另擇便地駐歇及探報賊情由

　　本部堂初次防河之議，本令「該兩軍駐于賈魯河、沙河之東岸，分防一段，約長四十裡」等語。十九日檄行後，又慮該軍分防不便，是夜複有一批，如該二軍現在距河已遠，不能折回，抑或慮分定一段之後，將來不能抽出遊擊，則不管防河之事亦可。隨即印發在案。不知已接到否？現在朱仙鎮以上河工，豫軍辦理，尚未就緒。朱仙鎮以下堤牆，雖已粗成，尚未分段置守。而任、賴、張、牛各匪相逼而來，志在東竄。頃檄銘、鼎兩軍由中牟、尉氏迎頭堵截，日來尚未接到劉軍門、潘臬司函稟，不知行抵何處，亦不知曾否見仗？果能遏其東竄之路否？劉臬司、楊鎮兩軍十二至許州，該兩軍擬由郟縣至襄城，計與劉、楊相隔不遠。若賊已西竄，該四軍不必力追，恐鋌而走險，反以速其東竄之謀。一過汴梁以東，各軍皆在西路，尾追不及，大局恐又全壞矣。此時賈魯河之防，自張市、扶溝以下，水勢尚深，頗覺可恃。惟張市以上直至汴梁以北，處處可慮。一月之內，淮軍，湘軍，豫軍均須抵防此段，為屏蔽東路之計。應俟河防辦理穩固，確有把握，再行分道窮追。張市、扶溝以西，稍遠者為長葛，為洧川，為許州，最近者為鄢陵，為尉氏。該兩軍應在葛、洧、許州一帶扼駐，即以少資休息。朱仙鎮、汴梁之西，稍遠者，為鄭州。為二鄭中間之郭店，最近者為中牟。劉、楊二軍應在郭店、鄭州一帶扼駐，俟賊西去已遠，該四軍再定進止。防河之事，該鎮不必管矣！張鎮養病魯山，未即來營，仰錄此批，與之一閱。仍事事函商而行，並與劉軍門，潘臬司，劉襄辦，楊鎮常常函商。聞豫軍宋鎮謀勇俱優，該鎮與之共事已久，亦可錄批與之熟商也。

　　義甯州厘卡委員朱令寬成稟公暇得與陳守寶箴李生複等讀書論古藉資切劘等情

　　該員在卡照常辦事，又得陳守、李生等讀書論古，問學日新，至以為慰。蘭生幽徑，不以無人而不芳。本無所待於外，而德無久孤之理；玉無終悶之輝！亦會有賞音也。本部堂六月十五日由濟寧水路東下，八月初九始抵周家一口。患病旬餘，現請假一月調理矣。

　　襄辦軍務劉臬司秉璋函報任賴張牛似將合併東犯等情

　　昨據許州稟報言，該軍抵州後，十二日任、賴股匪，聞知官兵已至，即由石固向禹州西走。又接劉鎮松山來稟，言湘軍已抵郟縣，據探任、賴各逆在襄城以北，張、牛兩逆在禹州東北。擬即由襄城進剿，計該軍與劉、張相隔不遠，當可一收夾擊之效。惟該逆此次志在東竄，前檄銘、鼎兩軍由中牟、尉氏迎頭堵截。日來尚未接到劉軍門、潘臬司函稟，不知行抵何處，亦不知曾否見仗？果能扼其東竄之路否？刻下賈魯河之防，自張市以下水勢較深，尚覺可恃。張市以上水勢甚淺，朱仙鎮以北，豫軍興辦尚未就緒，處處可慮。一月之內各軍當以全力扼此一段。賊已西竄，該兩軍與湘軍均不必力追，恐鋌而走險，反以速其東竄之謀。一過汴梁以東，各軍皆在西路尾追不及，大局又全壞矣。頃已飭令劉、張二湘軍，即在長葛、洧州、許州，一帶扼駐，暫顧張市、扶溝、鄢陵、尉氏以西，該兩軍應即在鄭州及二鄭中間之郭店等處扼駐，暫顧朱仙鎮、汴梁、中牟以西，均為屏蔽東路之計。俟河防辦理穩固，確有把握，再飭各軍分道追剿，仰與楊鎮商酌而行，並常常與劉軍門、潘臬司及劉、張二鎮互通消息，使彼此知軍行所在。豫軍宋鎮打仗甚為出力，亦須一律聯絡也。

　　候選訓導計棠毛印堂候選直隸州州判竇鉦稟妄擬查辦圩寨章程二十一條開折呈鑒由

　　河南圩寨修築已及十年，各寨章程行之已久，未必盡皆不善。各寨人心間有不同，而其願保身家性命，則人人皆有此心。苟可固守，斷無不竭力死守者。苟其力不能堅守，則雖會同中丞下一督率之劄，多發委員，頒一極密之章程，而其不能守如故也。即嚴定州縣之處分，而其境內有可破之寨如故也。彼人丁單弱，財力貧薄之寨，印委各員能一一使之富強哉？另折所陳如選寨長聯絡各寨，已革寨長不准把持圩務，收糧入圩，禁止抗官，編造戶冊等條，本部堂四條告示中業已言之。凡能言者未必能行。如第一條，正寨長須擇端方廉幹，素負一方之望者，此種人即極不易得。此處一差，著著皆錯。本部堂不肯通飭辦團，所慮首在於此。該員等若覺寨長處處皆有賢者，仰即自揀一二縣。本部堂劄派該員等前往經理試行，果有效否？若六十餘州縣皆派委員，必致物議沸騰，斷不可行也。

　　統領銘軍劉軍門銘傳、統領鼎軍潘臬司鼎新稟賊毀長牆竄逸東境等情

　　中牟縣十五、六兩次來稟，賊於十五日未申之間，已至中牟城下。十六日黎明，大股始由城外經過。本部堂初八之檄，令該兩軍赴中牟、尉氏攔剿，據稱擬於十七日赴中牟，是自覺本管汛地，尚可無虞。若於十四日由汴回防之時，即赴中牟堵剿，大局或不至決裂。縱不能遏之使西，但能扼住一日，劉、楊趕到，即可痛打一仗。此處稍失機宜，實為可惜。惟兩軍汛地太長，不能不時時回顧，是可亮也！本部堂於貴軍門初次批牘，即慮有無數波折，未必能一次辦成。然終始堅持此議，如果將來該逆回竄。仍須防守此河，斷不因難而中輟，亦不因浮言而變計，尚勉圖之。

　　委辦宿州查圩事務張牧雲吉稟拿獲撚目高繼周等訊明正法由

　　正法高繼周等三犯，辦理漸覺認真，稍為一慰。蒙、宿情勢雖有不同，而本部堂所辦，系拿勾撚之匪徒，並未翻苗逆之舊案。即蒙城正法各犯，據桂令等節次稟報，口供亦皆當撚屬實，非以其從苗而殺之也。總之，查圩之意，只分良莠，不問苗撚。甘心為莠者，雖概未從苗，亦在所必誅。洗心向善者，雖曾經從苗從撚亦在所必釋。該員節次嚴飭之後，甫經振作，遽欲預為宿人請命，以邀慈惠之名，而為節勞之地，殊屬誤會題旨。本部堂並非好殺人者，辦理之認真與否，自有輿論可訪，非計殺人之數，以較優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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