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奏稿卷二十二

　　補陳甯國涇縣保案折同治四年二月十四日

　　奏為易開俊、劉松山兩軍堅守甯國、涇縣各城出力員弁，懇恩獎敘，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總兵易開俊、劉松山接統張運蘭舊部老湘營六千餘人，分駐甯國府、涇縣兩城，自同治元年閏八月起至二年正月止，大疫之後，苦戰苦守。經臣屢次具奏在案。其時李秀成、李世賢等偽王圍曾國荃於雨花臺；黃文金、楊輔清等偽王外則圍鮑超于青弋江、高祖山等處，內則圍易開俊、劉松山于寧、涇兩城。臣既將危險情形縷晰具奏，並稱臣力不足任此艱巨，疊請大臣來南會辦。厥後三處次第解圍，奏請優加獎敘，蒙恩允准。曾國荃一軍，臣於二年四月間開單請獎。鮑超一軍於二年五月間開單請獎。惟易開俊、劉松山兩軍尚未奏獎。三年冬，因皖南肅清一案，行令各軍開單稟保以為凱撤之地。茲據易開俊自壽州來謁，面稱該兩軍于元年秋冬苦守甯國之役，業經奉旨准保，尚未出奏。臣始悟前案漏未陳奏之失。因飭取元年秋冬守城出力各員擬保升階，謹繕清單，仰懇天恩俯准所請，以昭激勸。其把總、外委兩項，照舊諮部核辦。臣于應奏之案久未陳奏，實屬異常疏忽，相應請旨，將臣交部議處。所有易開俊、劉松山兩軍出力員弁查案請獎緣由，理合由驛專折補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

　　再，該兩軍於二年、三年屢有戰勝克城奏明准保之案，容俟匯入皖南肅清案內續行具奏。合併聲明。謹奏。

　　報收輪船經費撥解銀兩折同治四年二月十四日

　　奏為奉撥輪船經費全數解清，恭折奏報，仰祈聖鑒事。竊自上年三月間，以金陵功在垂成，餉需短絀，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奏奉諭旨，「該衙門總稅務司赫德所呈上年奉撥輪船，回國經費等項銀五十萬有奇，如果均系實存，即全數撥歸曾國藩軍營充餉。又據聲稱此項內有二十萬兩零本屬現存有著之款，著李鴻章查明，先行盡數撥解曾國藩軍營，該大臣亦可暫時以資散放」等因。欽此。遵經宣示軍中，莫不仰頌皇仁，同聲欽感。

　　旋即諮會江蘇撫臣李鴻章，飭據代理江海關道應實時轉據總稅務司赫德於四月初十、二十一等日解交銀二十萬八千三百三十四兩九分，又于海關原撥之五萬兩內先行籌解銀三萬兩。迨丁日昌接署關道後，諗知此項銀兩系急不可緩之需，節次催令該總稅務司等陸續措繳。乃赫德來函，「所欠洋銀十九萬餘元，已由香港寄回英國李泰國收用，有能否匯還，尚未可知」等語。續經函商赫德馳書英國，設法諄催，如於九、十兩月將前項洋銀寄還匯解，計自四月起截至十二月初止，粵、閩各關解款及補解應實時任內海關撥存之二萬兩，共解到銀四十六萬八千三百一兩三錢八分四厘，均分批赴營投納。仍將各關欠繳若干，李泰國欠繳若干，逐一清查。又據赫德匯交銀四萬三千二百十七兩二錢四分八厘。統計先後解過規平銀五十一萬一千五百十八兩六錢三分一厘，合庫平銀四十六萬六千七百十四兩八分，核與五十萬有奇之數相符。據該關道丁日昌開折稟報前來。臣查上年四、五月間，臣營餉項奇絀，束手無策。厥後金陵告克，大功粗成，即鮑超赴援江西，師行無滯，全賴此項經費保全危局，鼓舞軍心。該關道及總稅務司等於數月之間催繳齊全，絕無絲毫蒂欠，固屬竭力經營，仰副朝廷軫恤戎行之意。而業經寄回英國之銀，竟能于數萬裡外如數匯還，足見天威遠播，震懾重洋，亦普天臣民可為慶慰之機。除匯入軍需項下報部外，所有輪船經費全數解清緣由，理合專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謹奏。

　　江甯暫緩開關查案另籌辦貢折同治四年二月二十七日

　　奏為酌度江寧現在情形，應暫緩開關，請旨飭查成案，籌款辦貢，仰祈聖鑒事。

　　竊江寧城外向設兩關：曰龍江，曰西新。例由織造兼司榷務，並征城門進出貨稅。每年額征龍江工關稅銀及銅斤水腳銀五萬七千六百七兩零，盈餘銀五萬五千兩；西新戶關稅銀及銅斤水腳銀四萬一千三百七十六兩零，盈餘銀三萬三千兩，共征正餘銀十八萬六千九百八十三兩有奇。除開支關署應銷各款外，照例將所征銀兩按兩季解京。自咸豐三年江寧城陷，織造退處江北，計兩關停徵稅課十有二年。逮同治元年五月，曾國荃駐軍雨花臺，楊岳斌、彭玉麟水師分佈江面，二年攻克九』洑洲，上下游貨物漸通，乃在距城西南數十裡之大勝關設卡抽厘，為湊發各營軍餉之用。上午六月江寧克復後，十一月舉行鄉試，商民稍稍安集，又在城中添辦門厘，專給上江兩縣耕牛籽種之用，他事不准動用分毫。凡此兩處厘金之所收，即昔年兩關稅課之所出也。然地方元氣過傷，商民疲困，城中試辦一月，旋即改為半厘，月僅收錢一千餘串。大勝關尚能月收錢三、四千串。至正月則收數較少，不過收錢一千五百餘串。若遽撤卡設關，斷不能足額征之數，相去懸遠，加以衙署多所開銷，胥吏從而苛索，並恐所征不敵厘卡之數。臣查上年杭州北新等關開辦之後，征解寥寥。經左宗棠專折奏停，仰蒙俞允。江寧蹂躪日久，其凋敝較杭州為尤甚，而城門進出皆須收稅，更恐商民聞風裹足，有礙於招集流亡之政。應請援照浙省奏案，暫無庸開關徵稅。俟城市複業，各路商賈偕來，由臣體察情形，再行奏請設關，以復舊制。

　　至織造衙門年例額辦上用、官用緞匹及各項活計工料，軍興以來，久經停運。目下省城既複，縱機戶星散，不及如常開織，而本年乙丑大運，亦應由織造松瑞按照部派數目，量為採買運解，以應官府至急之需，而盡職分當為之事。惟此項經費，現據松瑞請向藩庫籌撥。無如藩署文卷全失，臣處又無案可稽。及考之《會典》事例，亦僅載一條雲：江寧織辦緞紗，照杭州之例，每年于藩庫現存銀內先支二萬兩，余俟派文到日找給等語。臣擬即令藩司萬啟琛遵《會典》所載，撥銀二萬，解交松瑞，先行購辦。而所辦年貢共需用銀若干，向由何款撥解，相應請旨敕下戶部。內務府查明成案具奏，行文到臣，遵照酌核辦理。

　　其織造及所屬各員養廉薪資，並書吏匠役紙張飯食等項，亦宜妥籌津貼。擬並照浙江奏定章程，另由厘金項下按月提銀一千兩，歸該織造支用，自行匯案題銷，以資辦公而重款項。

　　所有江寧請緩開關，查案另籌辦貢緣由，理合繕折陳奏，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通籌滇黔大局折同治四年三月十五日

　　奏為遵旨通籌滇、黔大局，恭折複陳，仰祈聖鑒事。竊臣承准議政王軍機大臣字寄同治四年二月二十六日奉上諭：「滇、黔慘遭蹂躪十有餘年，誰非朝廷赤子，豈忍坐視其顛危而不一拯救！惟以東南未盡蕩平，西北尤關緊要，是以徵兵籌餉，不得不先清腹地，再顧邊陲。茲幸江、浙肅清，東南底定。張亮基身任黔撫，自不得不為滇、黔籌畫。曾國藩等前奏遣撤楚勇，能否派員酌帶赴黔交張亮基調遣，及各省厘金能否酌量先為分撥若干以資接濟之處，著曾國藩、李鴻章妥為區畫。」等因。欽此。又奉三月初四日上諭：「此時滇中軍務未平，紀綱廢馳，非有督撫大員帶兵入滇，相機剿撫，不足挽回全域。林鴻年現擬進紮昭東，保全完善，以期節節前進。第餉項支絀，疐後跋前，仍恐於事無益。官文、曾國藩等素顧大局，務當與吳昌壽、李鴻章等各就本省情形，于撥解西征餉銀外，每月可以協解滇餉若干？酌定數目，迅速奏明辦理。」等因。欽此。仰見皇上廑念民瘼，綏靖邊徼之至意。臣查滇省於天下為最遠，黔省於天下為最貧，當此事局糜爛之餘，實有鞭長莫及之勢。然聖主紹承大統，雖在新疆萬里之外，猶且尺土在所必爭，一民在所必救，況滇、黔尚屬內地，豈得不力圖遠略，規復舊基。

　　自古行軍之道不一，而進兵必有根本之地，籌餉必有責成之人。故言謀江南者，必以上游為根本。謀西域者，必以關內為根本，理有固然，古今不易。臣愚竊謂謀滇當以蜀為根本，即以籌餉責之四川總督；謀黔當以湘為根本，即以籌餉責之湖南巡撫。蜀之南多與滇鄰，湘之西多與黔鄰，進剿即所以自防，勢有不得已者，義亦不得而辭。惟既令其專謀一方，則不能兼顧他省。試就湖南論之，近年西剿貴州，東防江西，本省之兵為數不少。而又有東征一局，以鉅款解濟皖、吳。此外又有滇捐之局，黔捐之局，江西捐局，浙江捐局。各處之籌餉愈多，則本省之進款愈少，斷不能大有所為。上年惲世臨派周洪印、戈鑒等進剿貴州，連克古州、都江、上江、天柱四城，黔民已有來蘇之望。當時若能乘勢進取，北剿鎮遠，南攻都勻，即可與貴陽省城通氣，勞崇光等亦不至坐困若此。因湖南餉項無幾，惲世臨不敢募勇添營，大舉深入，致負黔人之望。今皇上慨然遠慮，思出黔民於水火，飭臣與李鴻章妥為區畫。新任撫臣李瀚章，本在臣營六年之久，又系李鴻章之胞兄，金陵回湘之將，蘇軍得力之員，多與李瀚章相知相信。若令選將練兵，專圖黔事，必可次第奏功。但東征局既裁之後，只能酌添本省之厘以濟平黔之餉，不能多供甘肅，更不能分濟雲南。謀一則情專，餉分則力薄。此謀黔之一說也。

　　又就四川論之，近年肅清本省，協濟外省，亦已悉索敝賦，杼軸久空。成都去滇省近三千里，萬山叢雜，兵多則糧運極艱，兵少則回匪難制。即竭蜀力以圖雲南，尚恐無濟。又況川北之保甯、龍安，須以重兵防甘蕭之賊，川南之酉陽、瀘州，須以重兵防貴州之賊，其勢不能專事滇境而盡棄他處。然滇省孤懸南徼，惟四川相距稍近。昭通、東川二府，康熙以前本隸四川，雍正年間，始隸雲南。皇上不忍棄滇民於化外，舍蜀別無下手之方。倘使四川督臣能兼督辦滇省軍務之銜，或竟赴敘州駐紮半年，調度一切，每月專解滇餉四五萬，撫臣林鴻年進紮昭東，庶幾有恃無恐，而文武兵勇之相從入滇者，去其有往無歸之懼，乃可鼓其立功殺賊之心。數月之後，果能于昭東立定腳跟，修明政事，滇民感天子之不棄遐陬，信撫臣之足資保障，相率來歸，共圖剿回之法。然後開銅廠以興鼓鑄，造戰船以利轉運，或可挽回全域。此又謀滇之一說也。臣亦知湘、蜀兩省物力有限，然非湖南節節進剿，則守黔省者將因援盡而終陷。非四川月月饋運，則進昭通者將因糧絕而仍退。後此愈難措手矣。張亮基欲徵兵于蘇、皖，林鴻年欲分餉于長沙，其用心良苦，而其成效難期。倘蒙皇上俯采臣言，以黔事責之湘撫，以滇事責之川督，則甘肅之餉應責成江蘇、江西、浙江、湖北四省，臣等均不敢有所推諉。所有遵旨通籌滇、黔軍務緣由，謹繕折由驛五百里複奏，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陳明請停湖南東征局片同治四年三月十五日

　　再，咸豐十年，長沙創立東征局，於本省厘金之外，重抽半厘，本屬商賈積不能平之事。當時冒不韙之名而堅持定義者，黃冕一人之力為多。其局即設于黃冕宅內，是以百口譏議，多方阻撓，且有揚言焚燒黃冕住屋以恐嚇之者。其所以幸而辦成，全賴撫臣駱秉章主持其事。臣於十年四月，忝膺江督之命，進駐祁門，正值蘇、常新陷，全皖糜爛，無片土可以籌餉，甚盼東征局成，借湘餉以剿吳賊。因聞物議紛滋，不敢遽奏。該局于八月辦成，駱秉章於十月赴蜀，臣于臘月底始行具奏。乃湘省商民不怨駱秉章之主持，亦不甚怨臣之妄取，而專歸咎于黃冕之倡議。蓋籌餉本為怨府，籌本省之餉專供越境之軍，尤為各省所無之創舉，眾口鑠金，勢所必然。同治二年欽奉十月初二日寄諭，以黃冕不符眾論，飭臣隨時秉公查核。臣查黃冕前官江南府縣，並無劣跡。後隨浙江軍營，獲咎甚重，然皆在二三十年以前。近年黃冕大招物議，則惟東征局一事。而其事實大有益於臣處，是以未及複奏，蓋既不敢辨人言之無因，而又不欲東征局之遽罷也。咸豐十一年安慶垂克之際，糧餉罄盡，賴東征局解銀七萬，立慰軍心。厥後進兵雨花臺，孤軍深入，時虞饑潰。臣統軍過多，不能專顧金陵一軍。每當萬分危迫之際，臣弟曾國荃飛書乞餉於東征局，無不立時應付。外間不知者，但覺該局籌餉裕如，實則通省商民之心，以謂金陵早克一日，則此局早停一日，並心壹志以助其成功者，非有餘也，求速停也。

　　迨至去年六月，金陵幸克，湖南人民舉手相慶，謂今而後，東征事竣，物力可以稍紓矣。臣亦早思力踐初議，業於三年三月十二日先行陳奏一次。迨金陵克後，又於十二月十三日、二十八日兩次具奏，議定今年夏間裁撤東征局，並先期函告楊岳斌、惲世臨、黃冕及湘南各官紳。其湘人來營及公車過此者，均力請早撤此局。臣堅訂而悉許之，湖湘之間，傳播殆遍。今楊嶽斌請改東征之局專供西征之餉，而張亮基、林鴻年又奏分東征餉項協濟滇、黔，皆蒙皇上允准。臣伏念五年以來，湖南一省獨加半厘，本已偏枯；臣奏停廣東、江西之厘，而於桑梓獨食其言；臣實用湖南各卡之厘，而令黃冕代被其謗，均有甚不安於心者，謹一一縷陳於聖主之前。

　　俟四月間，臣即專折裁停東征局，務俾湘民同感高厚之恩，而微臣亦稍釋隱微之疚。至於楊岳斌餉項，臣已與之訂定，自五月起，即由金陵協解三萬，適符東征局解臣之數。又加官文、李鴻章、沈葆楨、馬新貽等處協款，甘餉十余萬，不患無著。滇、黔之餉，臣同日另折具奏矣。區區愚忱，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報李世忠捐餉銀數片同治四年三月十五日

　　再，前任江南提督李世忠捐助臣營軍餉，前於奏請開缺折內聲明，俟有確數，再行具奏在案。茲查該提督曾派員弁在於淮南辦運皖岸官鹽。撤勇以後，即將鹽斤分批呈繳。淮鹽六千四百五十餘引，照皖岸售價，合庫平銀十一萬三千七百八十五兩三錢九分。又據呈繳赤金三千二百五十餘兩，臣派船送至上海，劄飭關道丁日昌變換庫平銀四萬五千九百四十兩三錢六厘。共計庫平銀十五萬九千七百二十五兩九分六厘，均解臣營充餉。

　　伏查該提督前次遣散弁勇，皆系自散私財，並未請領官項。自奉恩命，准其開缺回籍，渥荷浩蕩之仁，益矢涓涘之報。深知臣營餉絀，先後捐助至十五萬九千餘兩之多，尤屬急公好義。該提督受恩深重，雖未敢仰邀獎敘，而核與加廣中額之例相符。合無仰懇天恩，俯准以此項銀兩併入河南各捐款中，為將來加廣中額之地。理合附片陳請，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敕部查照施行。謹奏。

　　錄寄諭傳知曾國荃片同治四年三月十五日

　　再，欽奉二月二十六日寄諭：「傳知曾國荃，如病已就痊，即行來京陛見。」等因。欽此。查臣弟國荃自上年開缺回籍後，趕緊醫治，病勢業已大減。旋接來信，濕瘡稍發夜不成寐之症，迄未痊癒。臣囑以此症宜捐棄萬事，凝神靜坐，不宜雜進藥劑，遽求速效。仰蒙聖主垂詢，殷殷期望，感悚曷已！遵將諭旨恭錄傳知。究竟病體近複何如，能否人都陛見，已飭令自行具折，寄至臣處代為呈遞矣。理合附片複陳，伏乞聖鑒。謹奏。

　　彭玉麟辭漕督任片同治四年三月二十五日

　　再，正在封折間，接奉三月十七日寄諭，令催彭玉麟速赴漕督署任。查彭玉麟自咸豐三年初入臣營，堅與臣約，不願服官。嗣後屢經奏保，無不力辭，每除一官，即具稟固請開缺。臣以其本在營中，無須赴任，未經為之奏達。彭玉麟深以為歉。咸豐十一年擢任安徽巡撫，三次疏辭，臣亦代為陳情一次，仰邀聖慈允准。此次欽奉恩旨署理漕運總督。該侍郎聞命悚惶，專折瀝陳。接奉批旨，仍飭迅赴署任。頃來金陵，具述積疾之深，再申開缺之請。臣相處日久，深知其勇於大義，淡于浮榮，不願仕宦，系出至誠，未便強為阻止。且該侍郎久領水師，本于陸師不甚諳習。而失血舊病，亦不宜更膺重任。可否仰懇天恩，俯准另行簡員署理漕運總督，免致彭玉麟再四固辭，貽誤清淮、廣東兩處防務。出自聖裁。

　　寄諭又飭防徐、宿、裡下河等處。現在豫匪竄擾山東，蔓延曹、濟至於曲阜，勢極飄忽，若折而南向，一入江境，防不勝防，而徐州、清江兩處，尤為吃重。臣前聞豫逆逼近徐州之信，即諮調駐防鎮江之樹字六營移赴徐州，而李鴻章亦調該軍移駐清江，兩處相隔三百餘裡、勢難兼顧。欽奉諭旨，臣即日當會商李鴻章，劄飭樹字六營專駐清江，而另檄現駐六安之劉銘傳、周盛波兩軍移防徐、宿，與東兵收夾擊之效。除俟劉銘傳等拔營後詳細奏報外，理合附片先陳梗概，仰慰宸廑。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複奏劉銘傳等軍赴防折同治四年四月十六日

　　奏為欽奉疊次諭旨，恭折複奏，仰祈聖鑒事。竊臣接奉本年四月初二日寄諭：「江南派往淮、揚之張樹珊、吳毓芬兩軍，並歐陽利見所帶炮船，及疊諭派防匯北之兵，著曾國藩、李鴻章飭令速赴江北，並嚴飭黃翼升炮船星夜前赴裡下河一帶，不准片刻遲延。」等因。又奉初四日寄諭：「歐陽利見於三月二十二日啟程，到淮必速。張樹聲、張樹珊等軍何以尚未啟程？著曾國藩，李鴻章飛催赴援，以厚兵力。」劉銘傳一軍，已據曾國藩奏稱調赴邳、宿，著即嚴催前進。如再敢觀望不前，致賊蹤日顧滋蔓，即將該提督從重參處。」昨據彭玉麟奏力辭署理漕督，已有旨俯如所請。該員現仍以兵部侍郎總統水師，著即迅撥輕利炮船數十號，前赴清、淮一帶遏防。如能親自統帶前來，會同吳棠辦理剿匪事宜，更資得力。」等因。欽此。

　　查裡下河以清、淮為屏蔽，又以揚州為後路。臣於三月二十七日巡曆江面，先至鎮江對岸查勘淮鹽移棧之地，旋至揚州察看各營佈置之法。揚防向有萬餘人，此次吳毓芬部下僅有二千人，尚嫌力薄，自不可棄此要郡更移他處。因催張樹珊統帶樹字六營、護軍一營，於四月初一日由鎮江拔隊啟程。臣亦于初三日由揚州回省，檄令黃翼升帶張光泰等營於初五日駛赴清江。仍由江甯藩庫解鋥一萬，海州分司解銀二萬，接濟吳棠餉需，稍固軍心。旋准吳棠先後來函，歐陽利見於初一日到清江浦防所；張樹珊、張光泰均於初六日到防。張樹聲自蘇州啟行，於初八日到防。黃翼升於初十日到防。援軍四集，裡下河一帶當可無虞。劉銘傳、周盛波統兵萬餘，自六安拔營，程途較遠，軍火笨重，據報初六、七、八等日分起就道，至十二日全隊成行，計日內亦將到邳、宿等處矣。兵部侍郎臣彭玉麟於未奉諭旨飭撥炮船之先，已派定海鎮總兵喻俊明管帶水師前往清江協同防剿；倘賊勢趨重下游，擬親統所部兼程赴援，正與聖謨不謀而合。目下撚氛所至，又在郯城西北。似東路漸松，而西路吃緊。臣當會商吳棠、李鴻章飭令黃翼升、張樹聲等力固東防，劉銘傳、周盛波等嚴扼西境，各專責成，冀與北路僧格林沁大軍共收夾擊之效。所有欽奉疊次諭旨，恭折由驛複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袁甲三請複建臨淮專祠折同治四年四月十六日

　　奏為鳳陽紳民籲懇建複故漕督袁甲三臨淮專祠，據情陳奏，仰祈聖鑒事。

　　竊據安徽布政司詳，據鳳陽府屬各紳民、知府田端書等聯名稟稱：罰不辟賢，朝廷之大法；恩不忍釋，士庶之公心。本微顯志晦之文，春秋不寬於責備；永服教畏神之祀，俎豆難已於追崇。伏讀同治三年三月二十九日奉上諭：「前任漕運總督袁甲三，准在臨淮地方建立專祠。」天語遙頒，人情胥暢。當事采輿論以入告，澤隨淮水俱長；聖人錄舊績以加恩，祠繼陳州再建。民爭趨役，正期不日告成；過或因人，忽更白天降譴。旋於七月初六日奉上諭：「前次降旨準將該故漕督在臨淮建祠之處，著即撤銷。」仰見聖明一無私照，功過兩不相妨。惟是朝有典章，既明示勸懲之義；人懷威德，究難忘崇報之情。漢隆沔水之祠，不為街亭而追輟；唐僕魏征之碣，未逾貞觀而重興。竊思袁前漕督，以德意感人，以忠誠報國，清廉兩字，雖悍夫亦信。其生平勤苦十年，至臨危不辭夫艱巨。識舊屯于細柳，誰忘保障之勞；憩余蔭于甘棠，猶見拊循之惠。即壽州紳練一案，辦理誠有不善，然而用人之過，何至遽敗其身名？雖在與難之家，亦可共明其心跡。況乎幸邀寬典，九原早銜聖主之恩。若竟重撤明裎，一眚恐掩終身之德。現在淮安府專祠，業經後任漕督具疏奏請，奉旨准建。其西至廬、六，東至淮、揚，遺愛在民，願為建祠私致崇敬者，不可勝數。環乞再懇天恩，垂念下情，仍申前旨，免其撤銷等情，於三年十月具詳到臣。

　　臣與撫臣喬松年正函商核奏間，又據該故漕督之子袁保恒呈稱：伊父自咸豐九年再督皖軍，克復鳳陽各城關後，連年兵餉兩窮，發、撚交訌，於事會萬難之際，堅忍辱負重之心，歷盡艱危，卒全大局。至今父老謳思舊德，積久不忘。情願納還本身官職，抵銷先人處分，仍准臨淮建祠以愜紳民之望等情呈請代奏前來。

　　臣查已故漕督袁甲三，統兵多年，久駐臨淮。先經奉旨建祠，旋有因案撤銷之命。一予一奪，悉本大公，豈容臣下再有瀆請？第念臨淮當南北衝要，而餉尤奇絀，該故漕督卒以二萬餘饑疲之眾，控悍寇而保岩疆，坎坷艱難，為近來所罕見。臣昔年共事皖境，每一書至，未嘗不歎其困苦難堪之中，具有堅貞不拔之概。報功崇祀，禮亦宜之。此次袁保恒所陳，雖屬人子之私願，而該紳民所請，實由眾論之僉同。陳州本籍及淮安服官之地，先後請建祠宇，均蒙俞允。臨淮一祠，業經度地鳩工，中途停輟，眾心若有歉然不安者，既據紳民等合詞籲請，何敢匿不以聞！可否仰懇天恩，俯念袁甲三生前支撐危局，宥其小過，仍准在於臨淮地方建複專祠以慰眾望？出自聖主鴻裁。所有紳民懇複前漕督臨淮專祠緣白，謹會同安徽撫臣喬松年據情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劉松山等緩赴甘肅片同治四年四月十六日

　　再，皖南鎮總兵唐義訓，前因陝甘督臣楊嶽斌奏調赴甘，于上年十二月帶病請假回籍葬親。臣即飭其謁見楊嶽斌，面商募勇赴甘事宜。其皖南鎮篆務，由臣暫委記名總兵劉松山署理。正擬具折陳奏間，旋經楊嶽斌奏奉諭旨：「唐義訓既稱舊疾復發，著毋庸調赴甘省。惟皖南重鎮，豈可懸缺待人，即著曾國藩查明唐義訓病勢難痊，即行奏令開缺，請旨另行簡放。」等因。欽此。查唐義訓久在兵間，積受風濕，向有頭暈之疾，時發時止。接據楊嶽斌來諮亦稱：「唐義訓回籍後，舊病增劇，難冀速痊，已奏明病軀不能遠征，無庸隨赴甘肅。該鎮離營，業逾四月，尚未來皖銷假，自未可仍飭回任。應請旨飭下兵部，將唐義訓皖南鎮總兵開缺，另行辦理。近三年來，臣以徽州防務責成唐義訓，以甯國防務責成易開俊、劉松山二人。去年二月，又令金國琛駐紮徽境，與唐義訓協同防剿。本年正月，易開俊移駐皖北，履壽春鎮本任，唐義訓又開缺回籍。目下甯防僅劉松山一人，徽防僅金國琛一人，而金國琛蒙恩簡授鞏秦階道，劉松山蒙恩簡授肅州鎮總兵，均奉諭旨飭催赴甘。臣查福建李、汪兩股，悍党尚多。據探該逆屢欲回竄江西皖南徽、寧兩防，不可懈弛。所有金國琛一員，應請暫緩赴甘，俟閩、浙、江、皖軍事大定，徽州撤防，再行奏明飭赴新任。至劉松山一員，久駐甯國，深得民心，近署皖南鎮篆務，整頓營伍，綽有條理。臣欲另派妥員接辦甯防，一時實難其選。合無仰懇天恩，即以劉松山調補皖南鎮總兵，實于地方、防務兩有裨益。如蒙俞允，所遺甘肅肅州鎮總兵一缺，並請旨另賜簡放以重職守。唐義訓病雖未愈，臣當催令力疾來皖，俟欠餉有著，即將該軍遣撤，以節糜費。理合附片複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李宗羲暫留運司任片同治四年四月十六日

　　再，欽奉同治四年三月十七日寄諭：「署兩淮鹽運使李宗羲，已經簡任安徽按察使。現當整飭鹺綱之際，必須廉明練達、有為有守之員，方足以資整頓。著曾國藩遴派妥員先往接署；仍著酌保數員，候旨簡放。總期操守謹嚴，洞悉鹽務情形，於興利除弊各事，宜實力舉行，庶于國課民生兩有裨益。」等因。欽此。仰見皇上慎簡百僚、周諮博訪之至意。

　　伏查上午冬月，臣派委李宗羲總辦江北厘務，本年正月，奏委署理運司。兩年以來，曆奉諭旨，令臣革除厘金積弊，因飭李宗羲悉心考察，重訂新章，裁撤小卡，刪去煩苛，議定於五月初一日試行新定章程。至淮南鹽務，昔年本由儀征設棧，改捆出江。自咸豐七年，改由泰興縣之口岸出江。該處河道淺窄，挽運維艱。查得離瓜洲三裡許名新河口地方，本有老河一道，舊河挑浚，可屯小船，沿江築堤，可建倉棧，外江駐泊鹽艘，亦無風波之虞。近日李宗羲督同官商，經理挑河設棧事宜。臣昨往履勘一次，議定自閏五月內，各鹽均改由新洞出江。是鹽、厘兩事，皆於五六月間新立規模，李宗羲正值經營吃緊之際，未便更易生手。合無仰懇天恩，俯准李宗羲暫留兩淮運司之任，並暫緩北上陛見。俟厘務新章已定，臣當另派妥員接辦鹽務；移棧已定，臣遵即酌保堪勝運司者數員，請旨簡放。屆時再飭李宗羲赴安徽臬司之任。是否有當，理合附片陳請，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疊奉諭旨複陳折同治四年五月初一日

　　奏為欽奉疊次諭旨，恭折複陳，仰祈聖鑒事。竊近月以來，豫撚東竄，南逼清、淮，北逾兗、沂，欲近黃河南岸；而鮑超所部霆軍之赴甘者，行次湖北金口，又以索餉潰變。上廑宸慮，惶悚曷任。謹將現在籌辦情形，為皇上敬陳其略。伏瀆四月十八日寄諭：「官文奏，霆軍赴川，路經鄂省金口地方，乘間潰散一折。現在官軍既星夜跟追，該勇丁等自必聞風急竄，趨向靡定，江西、安徽、湖南等省，路路可通。著曾國藩、孫長紱、喬松年、李瀚章、石贊清各派兵舅，于湖北交界地方；飛速探蹤攔截。」又奉旨：「傳知鮑超，趕緊啟程，取道湖北一帶，順便將已散勇丁招集若干，申明紀律，統帶赴閩剿賊。」等因。查此起勇丁中途潰亂，固憚萬里遠征之苦，實由積年欠餉之多。前准官文、孫長紱先後函牘，暨接各路告變之書，臣即飛諮鮑超，令其速赴鄂中，妥為調停，免貽巨患。迨奉此次諭旨，又經恭錄諮催刻日東下。長途數千里，尚非一蹴可至。而該潰勇聞已在咸寧戕官掠人，旋走崇陽、通城，擾及江西之義寧、新昌境內。正在焦灼籌慮間，忽接鮑超部將婁雲慶來文，備述援閩霆軍待餉不至，日難半飽，賣馬易食，行將不能忍饑。臣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乃飛函商之孫長紱，速發大批餉米，藉固閩中軍士之心，免為金口潰卒所誘。不謂臣書未到，該軍先於四月初九夜在上杭城外糧絕而嘩，幾釀巨禍，逼脅婁雲慶率之回江就食。幸江省聞信後隨發銀六萬兩迎解軍前，上杭饑噪一軍，或可不致決裂。而金口叛亂一股，斷難再事羈縻。臣現調劉連捷、朱洪章、朱南桂三軍由宿松渡過九江，經赴瑞州、臨江兩府，嚴防陸路，以保贛河之西；並諮彭玉麟酌派水師數營，佈置湖口、南康、饒州、吳城四處，分防水路；一面出示撫慰在閩霆營，無令與金口潰卒勾結；一面飛致鮑超，星速來江招安已叛之卒，總以解散為妙。此辦理霆營叛勇之大概也。

　　至水師由浦入東一節，屢奉諭旨飭催。並奉四月二十三日寄諭：「據劉長佑奏，賊由東平、濟寧折竄西南，大名、開、長防務，均形吃重，更須亟集援軍，以防賊匪奔突。著曾國藩檄令劉銘傳懍遵前旨，酌帶所部數千名北行，無稍延緩。所餘兵勇，著該督遴員統帶，以期得力。賊既由東平、濟寧折竄西南，有渡黃上竄直隸之勢，江南水陸援軍俱落賊後。黃翼升、歐陽利見水師及彭玉麟等師船，曾否溯流上駛，如吳棠前奏駐紮濟寧一帶，扼之黃、運兩河之交，著吳棠、彭玉麟斟酌情形，相機迅速調派。」等因。查水師炮船宜用於長江大川之中，不宜用於岸高河窄之地。岸高則大炮難於仰攻，河窄則戰船難於轉旋，而陸賊轉得據高俯擊，兩岸之槍子、火彈一一落我船中，自處必敗之道。現據黃翼升呈稱：前赴運河察看一次，計清江至濟甯七百餘裡，河道久淤，處處擱淺。自台莊迤北，堤岸愈高，河面愈狹，僅容一舟；有閘二十餘處，閘口陡險，必須多人絞車而上，水師斷難施展等語。臣查吳棠前奏，所謂扼賊于黃、運之交者，指黃河以南，運河以東言之也。倘使黃南、運東果有數路陸兵，或可兜剿而痛懲之。而該處現在並無大枝陸兵，僅有親王僧格林沁一軍而步隊太少，勞勳太久，其劉銘傳、周盛波等軍萬余人則尚在運河以西。諭旨令劉銘傳徑赴直隸，則又須渡黃河以北，與吳棠所稱黃、運之交者均不相合。臣之愚見，以為炮船扼住運河，賊無歸路，仍慮逼之北竄，似不如讓出運河之西，驅回皖、豫交界，則剿辦較易為力，而直、東始可無虞。至於扼防黃河，似可不用炮船，但嚴檄州縣，禁止船泊南岸，該逆即難飛渡。如必須用炮船，則黃河之船與江船之式迥殊，南人弄船與北邊水性亦異，似宜由山東、河南撫臣另造舢板，分列黃、運兩河，畿輔可永無撚匪之患。比之臣處派船北駛，轉運較便，調遣較靈。是否有當？恭候聖裁。侍郎臣彭玉麟前於四月二十三日親率舢板兩營，駛赴清、淮，與黃翼升共籌防剿。目下清、淮軍事已松，東境又勢難兼顧，臣愚以為彭玉麟、黃翼升可不必溯流上駛，應以黃翼升留駐清江一路，而以彭玉麟回駐江西一路，會同孫長紱籌防叛勇及閩匪諸事。其劉銘傳一軍，亦不必遽入直隸，宜剿賊于黃河以南，不宜聽賊渡黃，震驚畿輔。如蒙俞允，臣即諮商彭玉麟由浦回江，馳駐湖口，藉以鎮撫上游；並檄行劉銘傳暫留江、皖，相機防剿。此又籌辦齊、豫撚匪之大概也。臣智小謀大，精力日頹，發、撚未平，而叛勇複起，兵力已弱，而事變紛乘，夙夜憂灼，不知所籌有當萬一否。所有疊奉諭旨，飭辦各緣由，謹繕折由驛五百里複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陳明霆營餉絀情形片同治四年五月初一日

　　再，提督鮑超霆營一軍，系咸豐六年冬間胡林翼招練而成。在湖北剿賊四年，久稱勁旅。鄂省糧台餉項，悉經發清。逮咸豐十年六月，臣忝仟江督，調該軍赴徽剿賊。嗣後歸臣糧台發餉。臣統帶亦曆四年，陸續欠該軍餉項至百二十余萬之多。逮同治三年四月，凋霆軍援剿江西，諮明自五月以後，應歸江西糧台發餉，並於十月間奏明在案。聞江西給餉亦少，窮窘難支。該軍積勞最久，立功最多，平日本乏紀律，將卒以屢勝而驕，又以無餉而怨，又值統將回蜀之時，又有新疆遠征之苦，故赴川之八千人，臣早慮其潰散，曾於三月十五日密奏一次。然臣慮其潰而滋事，猶不料其叛而為寇。是否別有情節，尚須詳細訪查。至婁雲慶一軍在閩鼓噪，則實系因饑生變，別無他故。臣先接該總兵三月二十五日來文，據稱該軍馬步二十余營，日難半飽，暫令賣私馬充饑等語。四月初九生變之後，又據該營幫辦致臣處委員書，亦稱閩省斗米千錢，江省餉項不繼，四月初九夜，霆左正左營史宗興部下勇丁不能忍饑，忽然嘩噪，炮震數裡。聲稱出關各營，已在南昌發前欠六個月口糧，何獨我營如此缺餉，食粥不飽？必須撥回江西要餉。其詞似有忿激思亂之情。迨初十、十一等日嘩噪三次。十二日行至武平，拾獲勇丁揭帖一紙，中有雲「複往江西地界，必須安分守己，如有一人再鬧，我等眾人不依。」其詞又有儆戒畏禍之意。大抵因饑生變，毫無疑義。臣擬函商孫長紱先撫上杭之饑軍，再辦金口之叛卒。聞孫長紱業已解銀六萬，中途迎交，或可不致決裂。惟是霆營欠餉多至百數十萬，其咎皆在微臣，不在江西。又臣明知霆營出關必將生變，乃不能於去冬奏請停調，直至三月始奏，釀成今日之禍，皆臣區畫不善，恩信不孚，咎無可辭。除俟金口兵潰原委洋查到日，再當據實奏明白清嚴處外，理合附片先行具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遵旨赴山東剿賊並陳萬難迅速情形折同治四年五月初九日

　　奏為遵旨前赴山東剿賊，並瀝陳萬難迅速情形，恭折仰祈聖鑒事。竊臣欽奉同治四年四月二十九日上諭：「欽差大臣協辦大學士兩江總督一等毅勇侯曾國藩，著即前赴山東一帶督兵剿賊。兩江總督著李鴻章暫行署理。江蘇巡撫著劉郇膏暫行護理。」欽此。又准軍機大臣字寄四月二十九、五月初一等日疊次上諭，飭臣趕緊赴援，保衛畿疆各等因。臣部署一切，擬于月內啟程，先赴徐州。以徐州為老營，派一良將駐紮濟寧。臣亦當親趕濟寧一帶察看形勢。惟僧格林沁以督師重臣猝爾捐軀，震遠近之人心，長逆賊之兇焰。朝廷責臣討賊，至切且速，即山東官民，亦望臣星速北上。臣躊躇再四，有萬難迅速者數端，請為我皇上縷晰陳之。臣自江甯啟程，不能不酌帶楚勇數營以資護衛。查臣部現有之勇，除劉連捷等新調江西，易開俊等分防皖南、皖北外，金陵未撤之兵僅存十六營，人人思歸。三月間，因禦史朱鎮參，奏諭旨飭令裁撤，當即宣示各營，飭將秦淮淤土挑竣，一律撤遣。此次聞有山東之行，各勇紛紛求歸，不願北征。勸諭三日，始定議裁撤者十二營，北征者僅四營，又新募兩營，合三千人，作為隨臣左右之親兵。此外惟劉松山甯國一軍相距較近，現已飛檄往調，等候劉松山前來。如其部卒不願北征，臣亦不復相強。當酌帶楚軍將弁，另募徐州勇丁，仿臣處之營制而約束之，存楚師之規模，開齊兗之風氣。李鴻章所部之淮勇，已稍習於北方矣，然尚專食稻米，不慣麥面。若徐、兗間能另出勁旅，則北路數省，到處相宜。臣鑒於金口叛兵之祻，不敢強楚勇以遠征。現僅劉銘傳、周盛波兩軍歸臣調遣，淮勇雖稱勁旅，人數尚少，不敷分撥。不得已為此迂緩之謀，添募徐方之士，約須三四月乃能訓練成軍。此其不能迅速者一也。

　　撚匪積年擄掠，戰馬極多。此次蒙古馬隊潰散，恐亦為賊所得。現聞賊馬多至萬餘匹，馳驟平原，其鋒甚銳。臣處昔亦有馬二千，除撥交左宗棠、李榕共三百匹外，餘皆撥交曾國荃、鮑超兩處。數月以來，其隸曾國荃、李榕部下者，業已全數遣散。其隸鮑超部下者，即系上杭饑噪之軍，尚未安撫就緒。劉銘傳一軍，添募馬隊，甫經李鴻章於三月間奏請出口買馬。臣亦擬在徐州添練馬隊，派員前赴古北口一帶採買戰馬千匹，約計往返程途，至速亦須三月。加以訓練，非再得兩月斷難集事。若竟不佐以馬隊，而強驅步兵以當騎賊，雖有賁育之勇，亦將不戰自靡。此其不能迅速者二也。扼賊北竄，惟黃河天險最為可恃。防河之策，自為目前第一要義。臣上次折內即擬由河南、山東撫臣另造舢板戰船，現在事機尤緊，直隸、齊、豫三省，均須迅速造船，分列河幹，以壯聲勢。據吳棠所奏，江南之船，于黃河水性不合，與臣前奏相符。所有斟酌船式，採辦木料，招募水勇，應由該三省督撫悉心籌畫，因地制宜。惟炮位一宗，北省較少，金陵存留尚多。臣擬撥炮三百尊，分濟三省，派船解至濟寧州，由該三省派船前來迎接。黃河水師辦成，畿輔可永無撚匪之患，其事雖緩，其利甚大。然非有四五月工夫難期就緒。此其不能迅速者三也。

　　至劉銘傳一軍，不宜遽入直隸，宜剿賊于黃河以南，臣於上次折內陳明在案。節次寄諭，嚴催劉銘傳渡河徑赴劉長佑軍營。果使於事有濟，自應設法北渡。惟目前濮州、範縣、荷澤、鄆城等處黃河南岸，一片賊氛，若非節節掃蕩，焉能沖過北渡？若使遠避賊鋒，繞路行走，則上游須繞至河南蘭、儀等處，下游須繞至山東曆城長清等處，非迂繞五、六百里不能徑行渡河。且該軍現在南岸，尚未遇賊一擊。若賊未北渡而該軍先至北岸，反置勁旅於無用之地，似於軍情地勢，均未相宜。臣昨接劉銘傳來文，批令在魚台、藤縣附近運河之處駐紮，擬俟糧運稍有把握，再令進駐濟寧。正籌度間，接奉五月初三日寄諭，飭劉銘傳由金鄉、嘉祥一帶黃河南岸向西兜剿。又接國瑞來諮，亦欲劉銘傳在黃河南岸協剿。與臣暫不北渡之說相合。以理勢揆之，黃河夏秋盛漲，劉長佑親統大軍防堵河北，該逆應難飛渡。不特劉銘傳目下不宜渡黃也，即將來事勢稍定，亦不宜令河南之兵兼顧河北。查河北僅有直隸一省，近年撚患尚少，河南有齊、豫、蘇、皖四省，近年撚患極多。據臣愚見，直隸宜另籌防禦之兵，但令分守河岸，齊、豫、蘇、皖四省，宜另籌追剿之師，不使馳援河北。蓋楚勇、淮勇向例，每日僅行四十裡。黃河船少，萬人渡河，動逾旬日。若令時而北渡，時而南渡，我則疲於奔命，賊則相去已遠，殊為失策。此因行軍不能迅速，遂不能兼顧直隸者，又其一端也。僧格林沁之忠勇絕倫，婦孺皆知，華夷傳誦。其統兵追賊，日行七八十裡，或百餘裡不等，然步隊不及馬隊，駑馬不及良馬，勢必參差不齊。聞僧格林沁於三月馳至汶上，步隊後七日始到兗州，馬隊亦有後三日始到者。行走太速，勢不能自帶米糧埋鍋造飯，行文州縣，令其供支面飯，兵燹困苦之餘，州縣力難具數千人之食。又或倉猝得信，家丁逃匿，或兩縣交界，彼此推諉，將士爭先落後，饑飽不均，有連日不得一餐者。其隊伍難整在此，其行軍神速亦在此。臣處行兵之例，每日行軍，支帳埋鍋造飯，不向州縣索米供應。略師古法，日行僅四十裡，少或二三十裡。李鴻章之淮勇，亦仿楚師之法。其步步穩妥在此，其行軍遲鈍亦在此。僧格林沁剿辦此賊，一年以來，周曆湖北、安徽、河南、江蘇、山東五省，若他人接辦此賊，斷不能兼顧五省。不特不能至湖北也，即齊、豫、蘇、皖四省亦不能處處兼顧？如以徐州為老營，則山東只能辦兗、沂、曹、濟四郡，而濟東、泰、臨以北，力不逮矣；河南只能辦歸、陳兩郡，而開、許、南、汝以西，力不逮矣；江蘇只能辦淮、徐、海三郡，安徽只能辦廬、鳳、潁、泗四郡，餘屬皆力不逮矣。此四省十三府州者，縱橫千里，古四戰之場，歷年撚匪出沒最熟之區。若以此責成督辦之臣，而以餘屬責成四省之巡撫，則汛地各有專屬，庶軍務漸有歸宿。此賊已成流寇，飄忽靡常，宜各練有定之兵，乃足以制無定之賊。此因行軍不能迅速，遂不能遍顧各省者，又其一端也。

　　方今賢帥新隕，劇寇方張，山東之望援，急於星火，而臣策戰事，乃在半年以後。北路之最重莫如畿輔，而臣策直隸乃須另籌防兵。此皆駭人聽聞之言，殆不免於物議紛騰，交章責備。然臣籌思累日，非專力於撚匪最熟之十三府州，不足以弭流寇之禍。理合直陳芻蕘，備聖主之採擇。所有遵旨督師剿賊，及瀝陳萬難迅速緣由，恭折由驛六百里馳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逐條訓示。謹奏。

　　請另簡知兵大員督辦北路軍務片同治四年五月初九日

　　再，臣精力頹憊，不能再任艱巨，業經五次具奏在案。近則衰態更增，說話至二十句，舌尖輒木強蹇澀，不能再說，以接見人客為苦。前聞霆營金口潰變之信，憂心如焚，徹夜不寐。近聞賢王鄆城殉節之信，彌加焦灼，寸心無故驚怖。更事愈久，心膽愈小，公事應了之件，積壓甚多。所部兵勇，除霆營及已撤者外，余存尚近三萬，均屬強弩之末，不堪驅策。本日奏疏中所稱專力十三府州者，臣自問能言之而不能行之。惟有仰懇天恩，另簡知兵大員瞀辦北路軍務，稍寬臣之責任。臣願以閒散人員在營效力，不敢置身事外，忘盡瘁之大義。亦不敢久綰兵符，自知將致僨事而不預為一言。區區愚忱，伏乞聖慈垂鑒訓示。謹奏。

　　謹陳籌辦情形並請收回成命折同治四年五月十三日

　　奏為欽奉諭旨，謹陳現在籌辦情形，並懇收回成命，恭折仰祈聖鑒事。竊臣於五月初九日將赴東剿賊萬難迅速情形，專疏複奏在案。拜折後，欽奉同治四年五月初四日上諭：「欽差大臣協辦大學士兩江總督一等毅勇侯曾國藩，現赴山東一帶督師剿賊，所有直隸、山東、河南三省旗、綠各營及地方文武員弁，均著歸曾國藩節制調遣。如該地方文武有不遵調度者，即由該大臣指名嚴參。」飲此。又承准軍機大臣字寄五月初四日上諭，飭臣克日統帶親軍小隊，輕騎就道，兼程北上。並以時值艱難申誡微臣，不可意存謙抑，仍辭節制三省之命，致往返再有耽延各等因。跪誦之下，感悚莫名！伏查注重徐州，經營十三府州者，將來剿撚之長策也；先顧畿輔，安定直、東人心者，目下應變之急圖也；黃河當仲夏盛漲之候，北岸有劉長佑列防之，兵謂賊難以渡河者，事理之常，可以臆度也。汛遠而防兵太單，賊多而土匪勾引，恐賊猝然渡河者，軍情之變不可逆料也。萬一賊競北渡，則臣前疏所言未免狃于常而忘於變，明於將來而昧於目前。正在籌思無策之際，接准李鴻章來諮，已派常鎮道潘鼎新統帶所部鼎字淮勇十營，由輪船馳赴天津。有此一軍，可以壯畿輔之威，可以慰聖主之懷，可以補微臣迂緩之過。至劉銘傳一軍，接該提督來文，定於五月初八日啟程赴直。臣查曹、濟等處，一片賊氛，國瑞駐紮濟寧，深恐孤軍受敵，再有挫失，因檄令劉銘傳先赴濟甯與國瑞會商進止。如賊竟渡河北，則該提督一軍應由東阿、平陰一帶渡黃，在於東昌境內迎剿。若賊未渡河，則仍應駐紮濟，寧進剿鄆城一帶之賊。有潘鼎新專駐河北之師以助劉長佑，有劉銘傳可南可北之師以助國瑞，目前局勢似已可保無虞。臣到山東後，即當力擊曹、濟之賊，驅之西竄。俟此次風波大定，仍當回駐徐州，就臣上次折內所稱十三府州者扼要設防，分道兜剿，務使撚匪東出西沒皆不能出吾網羅之外，庶幾彼勞我逸，致人而不致於人。是否有當，伏候聖裁。

　　惟節制直、東、河南三省，則微臣不敢拜此寵命。臣以菲材，參司兵柄。江南粗立寸功，皆諸將艱難百戰而成，臣並未躬冒矢石。頻叨懋賞，抱慚已久。今則精力衰頹，公事廢弛，心神則無故驚怖，多言則舌端蹇澀。自問蒲柳之姿，萬難再膺艱巨。即久駐徐州，專辦十三府州撚匪，亦自度能言之而不能行之。前疏請另簡督辦大臣，而臣以閒散人員效力其問，尚未奉到批旨。更何敢肩荷非常，節制三省。惟有籲懇天恩，收回成命。俾臣稍安愚拙之分，不為眾責所歸。感戴鴻慈，曷其有極。至直、東、河南三省軍事，凡臣思慮所能及，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直隸獨處河北，除此次宜集各路之兵急援畿輔外，嗣後應責成該省總督，另籌防兵，不可調南岸之師，往來渡黃，疲於奔命。河南、山東兩省，除豫之歸、陳，齊之兗、沂、曹、濟另由大臣督辦外，其餘各屬，應責成兩省巡撫另籌防兵，不可使剿撚之師追逐千里，永無歸宿。臣前疏已略陳梗概，茲更反復申明，不特微臣難勝巨任，即才力十倍於臣者籌辦此賊，似亦不必有節制三省之名。區區愚忱，伏乞俯加採納。臣急欲啟程，因撤勇之遣資，徵兵之途費，需銀十余萬，尚未措齊，而水陸各軍留于江、皖者，經手事件極多，必待李鴻章到寧後，一一而為交代，頭緒乃可清晰。除續行具奏外，所有現辦情形，及瀝陳下悃，各緣由，謹繕折由驛六百里馳奏，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祁宿藻柑祥厚祠片同治四年五月十三日

　　再，已故江寧布政使祁宿藻，前于咸豐三年正月粵賊圍省之後三日，積勞病劇，嘔血數升而歿。時方賊烽四起，未及歸櫬，斂而盾諸城北僻地。厥後十月，金陵城陷。同治三年六月，省城克復，經前大學士祁雋藻遣家丁南來，於舊時厝所檢獲遺櫬，舁歸山西原籍。此八月間事，臣尚未至金陵也。

　　溯查該故員祁宿藻，自咸豐元年調任江甯，正值豐北河決，流民載道，即於途次出三千金濟之。明年，周曆災區，籌辦帳務，數月中全活無算。人多憫其勞而頌其德。三年正月，賊由湖北武昌東下，該故員發庫儲制軍械，令各履兵米及南門外各商屯積之米，悉移入城，將為嬰城堅守之計。乃部署甫定，而疾已大作。迨賊薄城下，猶隨前江甯將軍祥厚等扶疾登陴，晝則指麾禦敵，夜則露立女牆，如是者三晝夜，心摧力竭，血湧如潮，遂至不起。死之日，紳民軍士無不感動悲涕。疏入，蒙先皇帝准照布政使軍營病故例加等賜恤。現查當時同城殉節諸臣，自將軍祥厚以下各忠骸多未訪獲，而該故員獨得輿櫬以歸九原，應無遺憾。惟跡其忠憤抑鬱，齎恨先殂，與城陷殉節者無異，而於報功崇祀之文，尚缺焉而未備。合無仰懇天恩俯准，將該故員祁宿藻袝入將軍祥厚專祠，以光祀典而妥忠魂，實出鴻施逾格。謹附片陳請，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調李鶴章辦理營務片同治四年五月十三日

　　再，臣此次馳赴山東，隨帶楚勇無多，所有潘鼎新、劉銘傳、張樹聲、周盛波等四軍，皆系淮勇經李鴻章兄弟苦心訓練而成者。臣擬帶甘涼道李鶴章前往總理營務處，庶幾上下交孚，呼應又靈。惟該員抱病已久，前在江蘇統領湘、淮各軍，於攻克太倉時，腿受槍傷，未及醫治收口，一有焦勞，即流膿血。且久居棚帳，積受寒濕漏疾日劇不能鞍馬。上年九月奉旨簡授甘涼道缺。旋因臣將有皖、楚之行，檄調淮軍渡江剿撚，劄飭李鶴章辦理行營營務，未能赴任。本年二月中旬，該員寒熱交作，舊傷血流不止，漏核腫大，困憊異常，即經具稟臣處，請代奏開缺調理。臣以李氏兄弟所向有功，不赴甘肅，跡涉規避，雖經批准，尚未代為陳奏。此次臣帶李鶴章北征，擬令隨臣左右調護贊襄，不使常履行間，衝鋒陷陣。倘或傷疾併發，准其隨時離營醫治，以示體恤。惟淮勇剿撚，非年餘所能速了，而李鶴章之病亦非數月所能速痊，合無仰懇天恩，准開李鶴章甘涼道本缺，俾該員有調養之便，而臣亦收指臂之效，實屬兩有裨益。又查李鴻章之季弟候選郎中李昭慶，英毅穩練，亞于諸兄，將來亦可獨當一面。臣擬在徐州添募馬步各隊，將楚勇、淮勇之風氣，推而行之北方，暗收中原梟悍之徒，變為國家干城之士。李昭慶似可勝訓練之任。並懇天恩，飭下李鴻章，令李昭慶即赴臣營差遣，於治軍必有成效。二者如均蒙俞允，所遺甘涼道一缺應請旨另賜簡放，以重職守。謹附片陳請，伏乞聖鑒訓示。謹奏。

　　恭報交卸督篆帶兵出省日期折同治四年五月二十四日

　　奏為恭報微臣交卸督篆，帶兵出省日期，仰祈聖鑒事。

　　竊臣疊奉諭旨，飭赴山東剿賊。遵將籌辦調派各情形，於初九、十三等日兩次縷陳在案。連日料簡諸務，于奏撤金陵十二營外，續撤三營，僅存舊勇一營，仍在所撤各勇中選募數營，湊成三千人之數；另調甯國劉松山一軍，均由金陵陸行以達清江。又調壽州易開俊一軍，由臨淮北行以達徐州。頃接張樹聲來稟，曹州撚黨已由徐州回竄皖境。又接劉銘傳來文，濟寧撚黨亦將由徐州西竄皖、豫。如果屬實，則山東情形漸松，當無渡黃北犯之慮。臣複飛檄易開俊一軍仍留壽、鳳，不必遽赴徐州矣。署督臣李鴻章於二十日自蘇啟程，現已行抵江寧。一切兵事餉事，臣與籌商定議，當將總督關防、鹽政印信於二十二日委員齎交任事。臣亦即部勒行隊，於二十五日督帶北上，俟到清江後，察看徐州、濟寧何處吃緊，再行相機調度。所有微臣交卸督篆、帶兵出省緣由，謹繕折由驛五百里馳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請飭鮑營所買戰馬改解山東片同治四年五月二十四日

　　再，臣此次帶兵出省，擬在徐州添練馬隊，派員出口採買戰馬千匹，業於初九日奏明在案。查本年二月間，提督鮑超先曾籌備馬價銀兩，派委副將蕭以德、都司馬長清前赴張家口、古北口一帶採辦戰馬八百匹。經臣劄飭該員等買馬進口，由京至陝西暫駐，聽候鮑超撥用。其時霆營將赴甘肅，故令在陝等候也。現因霆營兵變，鮑超已奉諭旨赴閩剿賊，毋庸前赴新疆。江、閩之間山路叢雜，不利騎隊，自應將此項馬匹改解臣營。相應請旨敕下兵部，俟該員蕭以德等到部請票時，飭將所辦戰馬徑赴山東兗，濟一帶、探明臣所駐紮地方，趕解來營，俾資練習。仍請援照歷年成案，由部知照經過各關口，將蕭以德等馬匹按數查驗，照例免稅放行。除諮部查照外，理合附片陳請，伏乞聖鑒訓示。謹奏。

　　裁撤湖南東征局片同治四年五月二十四日

　　再，湖南東征一局，系於本省厘金外加抽半厘，每貨至卡，如本省抽一兩者，另抽東局五錢；本省抽百文者，另抽東局五十文，為各省所未有，實與重征無異。自設局以至於今，已滿五年，商賈疲困，民怨沸騰。臣危困時所重有賴者在此，臣數年來所最疚心者亦在此。前經三次具奏，議于本年夏間撤局。本年三月，又詳晰密陳，聲明四月間裁停東征局務。欽奉寄諭：「須俟甘肅之餉籌定數目確有把握，再撤該局。」近接各處函諮，除臣於揚防節省項下奏定月解甘餉三萬外，浙江奏定月解二萬，江蘇奏定月解一萬，湖北奏明停止各路協餉，聞議定每月解甘三萬五千兩，湖南亦議月解一萬兩，通計甘肅軍餉每月可得十萬五千兩。臣自咸豐四年帶兵至九年止，從無月得現餉五萬者。即十年、十一年忝任江督，亦無月得現餉十萬者。今甘肅月入十萬有奇，確有把握，據臣觀之，實為不少。甘餉既已有著，而臣又將移師山東，斷不敢再留東征局名目以重困于商民而食言於桑梓，理合奏明。一面劄飭局員李明墀等將東征局卡概行停止；一面函商撫臣李瀚章，于向抽東征貨厘之中，酌擇貨物數種，仍留厘金數成，增寫本省厘票之內，作為協濟甘肅之餉。是雖無西征局之名，而亦暗留協助甘餉之實。臣之所謂湖南議解一萬者，系就最少之月言之。如月收較旺，尚可盡數多解，由湖南撫臣酌量辦理。所有裁撤東征局及籌計甘餉緣由，附片由驛陳明，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謹奏。

　　查勘陸建瀛徇節情形片同治四年五月二十四日

　　再，已故兩江總督陸建瀛，前于咸豐三年正月督師失利，退守江寧，逾十日而城陷。吳中人士謗議繁興，至有守備汪大成誣稟污蔑之案。諭旨飭交前督臣怡良密查。旋經怡良密奏該故督死事大略，力辨其誣。咸豐三年六月三十日奉朱批：「另有旨。陸建瀛身系大員，斷不至昧於大節。汪大成任意誣毀，可惡之至。」欽此。惟原奏中尚有俟省城克復，親自查勘，以證虛實等語。是克城以後，臣為江督，即有應行查勘之責。上年六月，據蒙城縣知縣林用光稟：據家人和祥面稱，該故督陸建瀛，實於城陷後被賊殺害。系由該家人隨同巡捕官姚俞、鄭興堂、江繼勳、韋長貴等照料棺斂，瘞于水月庵側菜圃中，言之甚詳。經臣批令轉飭和詳迅至江寧，以憑細詢；一面行文湖北原籍，飭傳該家屬知照。旋據該故督之子陸式穀帶同和詳前來。臣複加派道員陳慶長、潘鴻燾等，於十一月初六日認明瘞埋基址，眼同啟視，遺骸猶存。該故督實系當時在城殉難，克全大節，毫無疑義。當由陸式穀重為棺斂。臣親往弔祭，派委炮船護送回籍。理合附片陳明，伏乞聖鑒。謹奏。

　　皖軍被困派兵援剿折同治四年閏五月十一日

　　奏為撚眾南趨，皖軍被困，擬派重兵援剿，恭折馳陳，仰祈聖鑒事。竊臣於五月二十五日帶兵出省，陳明俟到清江後察看徐州、濟寧何處吃緊，再行相機調度，恭疏馳奏在案。茲於閏五月初八日，行抵清江。疊據安徽布政使英翰稟稱：五月二十五日撚匪竄陷高爐集後，雉河糧路業已不通。二十八日複有大股三四萬人如牆而進，猛撲該軍部將牛師韓頭營，經我軍奮力轟擊，賊始稍退，盤踞各村，四五十裡外火光燭天。擒獲賊黨供稱：張總愚糾合任柱、牛老洪、賴文光等股，銳意攻撲雉河營盤。現在四面被圍，萬分危急，請派大隊星速救援等語。又據總兵易開俊稟稱：該軍奉調赴徐，於五月二十七日行抵蒙城。正值高爐集被陷，雉河圍困，暫駐蒙城。而賊蹤分佈渦河兩岸，通近蒙城，糧路亦已梗塞。該軍僅三千人，斷不能禦數萬之寇，若馳援雉河，深恐孤軍僨事，更長賊氛等情。具稟請示。臣批飭該總兵穩紮穩守，不可輕進貽誤。伏查蒙、亳、雉河皆群撚之老巢。同治二年經親王僧格林沁擒斬各酋，肅清該處，議定於雉河設立新縣，築城增防。今發、撚四股合而為一，並力爭此以為窟穴。英翰以藩司大員，素稱皖北得力之師，萬一因援絕而潰，則淮河北岸一片逆氛，已屬不可收拾。倘竟竄越淮南，上而壽州，六安以至安慶，下而廬州、滁、和以至揚郡，均系累年百戰恢復之疆土，何堪再被蹂躪！臣現檄調提督黃翼升水師，由高良澗進洪澤湖以達臨淮，調總兵周盛波陸師由徐郡赴宿州以援蒙、亳。惟水師難入小港，不能竟達雉河，陸軍不滿五千，亦難解此重圍。不得已飛調劉銘傳一軍白濟寧馳回徐州，以拯皖北之危。近日疊奉寄諭，令劉銘傳防駐山東，潘鼎新駐防直隸。現在東境已無戰事，而皖北圍困如此，別無大支勁旅可以獨當一面，自應調劉銘傳回皖作為往來遊擊之師。請旨飭下該提督星速旋軍，先顧皖疆。其潘鼎新一軍，專為拱衛畿輔而往，謹遵諭旨，不遽調赴他省。臣所部楚勇，因道遠年久，力竭精疲，暮氣將乘，疊經縷晰具奏。今曾國荃一軍遣撤將畢。鮑超一軍半潰于金口，半留於贛州，難以複用。此次金陵羅麓森等新募之軍，甯國劉松山調出之軍，現尚未至清江，亦恐南人北征，遷地非良。皇上命臣辦撚，不能不專資淮勇之力。擬俟八九月間直隸、齊、豫三省炮船造成，臣親赴黃河驗畢，或奏調潘鼎新兼顧東、豫，屆時再行請旨辦理。臣在清江小駐數日，俟步隊到齊，即當馳赴徐州，相機調度。所有皖軍被圍，擬派重兵援剿緣由，謹繕折由驛五百里馳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再請收回節制三省成命片同治四年閏五月十一日

　　再，臣上次具折力辭節制直隸、山東、河南三省之命，未蒙俞允。在皇上略短取長，不惜假以威柄，而微臣度德量力，實難任此事權。即使賊氛尚在北路，亦將專疏再辭，得請乃已。況現在大股撚逆全趨皖境，劉銘傳、周盛波兩軍均已調回皖北助剿。將來臣之兵力，只能顧及河南之歸、陳，山東之兗、沂、曹、濟，其餘各府，萬難兼顧。直隸則遠在黃河北岸，臣力恐不能逮。徒冒虛名，全無實際，寸心惴惴，深抱不安。從前親王僧格林沁節制直、東、豫三省，每當追賊之際，晝食粗糲，夜宿單棚，勳勞卓著。臣自愧十分不及一二。縱令臣習勞耐苦，效法該親王之所為，然以封疆大吏，較之勳戚賢王，禮數固當大減，名分豈可齊衡？惟有籲懇天恩，明降諭旨，收回節制三省成命，俾臣不居極大之名，稍安愚拙之分。至於剿撚事宜，凡思慮所能到、才力所能及者，自當殫竭血誠，與三省督撫和衷商辦，冀以迅殲逆氛，仰紓宸慮。區區愚誠，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賊眾全萃皖境先赴臨淮折同治四年閏五月二十一日

　　奏為群賊全萃皖境，臣應先駐臨淮，後赴徐州，恭折仰祈聖鑒事。竊臣行抵清江，即將皖軍被圍，擬派重兵援剿各緣由，於本月十一日馳奏在案。十四日羅麓森等金陵六營齊抵清江。劉松山甯國一軍，老勇在途苦求假歸，挑選募補，行程稍滯，甫於二十日全隊到齊臣在此小駐十二日，疊聞留防徽州各軍索餉滋鬧，力籌撥銀鎮撫，晝夜憂灼。本擬步隊到齊，即日馳赴徐州，相機調度。連日接據安徽布政使英翰來稟，該軍困於雉河集，已先帶二十餘騎退春鎮總兵易開俊來稟，該軍進紮西洋集，擬先攻高爐以解雉河之圍。惟該總兵目疾增劇，勢將瞽廢，請派員接統該軍各等情。臣查英翰出重圍而求援，易開俊臨大敵而嬰疾，均屬萬分危急。臣若先赴徐州，則去賊愈遠，諸軍無所稟承。適接撫臣喬松年諮函。亦稱賊聚皖北，官兵正可合圍會剿，為一勞永逸之計。臣與吳棠熟商，遂定議親率金陵六營、甯國六營先赴臨淮關駐紮。俟皖事稍松，再行進駐徐州。

　　臣初次奏稱，專力於四省十三府州之地。今既由臨淮進兵，將來安徽即以臨淮為老營，江蘇即以徐州為老營，山東以濟寧為老營，河南以周家口為老營，四路各駐大兵，多儲糧草、子藥，為四省之重鎮。一省有急，三省往援，其援軍之糧藥，即取給於受援之地，庶幾往來神速，呼吸相通，就目前諸將而論，劉銘傳、潘鼎新，均可獨當一面，張樹聲、周盛波兩軍相合可當一面，劉松山、易開俊兩軍相合可當一面，四路專汛之兵，頗敷分市。此外須另籌遊兵一枝，擬派候選郎中李昭慶訓練馬隊，合之親王僧格林沁舊部馬步各軍，同為遊擊之師。臣私衷區畫如此。軍情瞬息千變，不知將來能成規模否。至糧運為用兵第一要義，周家口、臨淮，兩軍以淮河、潁河為運道，濟寧、徐州兩軍以運河為運遭，擬趁有水之時，先將米糧、子藥悉數分運四處，存儲備用。已在清江設立轉運局，派淮揚道吳世熊專司其事。如四路軍食充足，則四省有首尾相應之象，而諸軍無疲於奔命之虞，或可以速補遲，徐圖功效。所有群賊萃皖，微臣先赴臨淮緣由，謹繕折由驛五百里馳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請派陳國瑞赴河南片同治四年閏五月二十一日

　　正封折間，欽奉閏五月十六日寄諭：「陳國瑞、劉銘傳兩軍曾有互鬥之案，此時同赴豫北剿賊，該提督、總兵等夙知大義，諒不敢以私廢公。惟東省兵力尚薄，倘賊匪乘虛回竄，甚屬可虞。陳國瑞一軍如尚未起程，即著國瑞傳知，暫留山東駐紮，遏賊回竄，毋庸赴皖。如業已起程前進，該軍應否駐紮淮、徐一帶堵遏賊蹤，抑調回山東之處，著曾國藩斟酌，妥為調派。」等因。欽此。

　　查陳國瑞去年在皖，曾因英翰、郭寶昌告變，仇隙甚深。昨在濟寧長溝，其部卒入劉銘傳營內搶奪洋槍，被劉營殺傷頗眾，余怒未平。英翰現在雉河集被圍，劉銘傳馳回援救，該兩軍均在皖北，若陳國瑞與之共事一處，不免各存意見，互相猜疑。統將微有猜疑，則弁勇必構扇紛爭，恐于強寇環逼之時，又有私鬥意外之變。據臣愚見，陳國瑞一軍應暫駐紮河南之歸德。如歸德無賊，即赴南、汝、光三屬防剿，聽候河南撫臣吳昌壽調遣，無庸再赴皖境。如已入皖界，亦應折回豫省，以遏逆匪回竄之路，而杜諸軍內訌之漸。除照會陳國瑞，並諮行各處外，理合附片複奏，伏乞聖鑒事。謹奏。

　　調馬隊官兵赴皖北助剿折同治四年閏五月二十八日

　　奏為吉林、黑龍江馬隊官兵，謹遵節次諭旨調赴皖北助剿，恭折仰祈聖鑒事。竊臣欽奉閏五月初一、初五、初七、十六等日寄諭，飭將親王僧格林沁所遺馬步各隊酌量調派；並令色爾固善接統溫德勒克西所帶馬隊迅赴臣營，妥籌佈置。臣遵即檄派前任浙江鹽運使李榕前赴濟甯，稟商國瑞，承領交代事件，並迎提軍火兵馬，於本月二十一日奏明在案。旋准國瑞來諮抄送奏稿，親王僧格林沁所遺馬步各隊已悉數分撥完竣，並無一騎撥歸臣營。其托倫布所帶馬隊，則奏交直隸督臣調遣。欽奉閏五月十九日寄諭：「國瑞擬將托倫布所帶馬隊官兵四百九十六員名撥交劉長佑之處，著改拔河南交吳昌壽酌量調遣。」等因。欽此。

　　伏查現在賊勢全萃皖境，雉河集被廚已久，賊馬四出滋擾，北至宿州城外及濉溪口等集，西至潁上縣之江口集，蒙、亳數百里間，一片逆氛，非馬隊斷不足以制勝。就目前賊情而論，不特將勁騎調赴直隸置諸無用之地，即河南軍情亦視皖北為較輕。若馬隊調赴河南後，再由歸德、夏邑、永城一帶援剿皖北，須繞遠四百餘裡，實屬緩不濟急。所有托倫布等統帶吉林、黑龍江馬隊四百九十六員名，應即全數由濟寧徑赴徐州，與劉銘傳先後援皖，以輔步隊之不足，而扼賊騎之凶鋒。除由臣諮商國瑞外，相應請旨飭下托倫布等克日啟程前來，庶亍現在軍務有益，而於節次諭旨亦屬相符。至色爾固善一員，現在河南穿孝，尚難遽赴山東。其溫德勒克西所帶馬隊諭旨飭赴臣營者，國瑞折中並無其人。惟撥交山東之烏爾圖那遜等馬隊至一千三百餘名之多，是否即系溫德勒克西一起，應俟查明另案奏辦。所有請調馬隊官兵緣由，恭折由驛五百里馳奏，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再，臣於二十二日自清江啟行，二十五、六等日渡洪澤湖，計程月內可抵臨淮。合併陳明。遵奏。

　　恭謝天恩井陳明曾國荃病未複元折同治四年七月初八日

　　奏為恭謝天恩，仰祈聖鑒事。

　　竊臣承准軍機大臣字寄同治四年六月十八日奉上諭：「曾國荃已簡授山西巡撫。曾國藩當囑該撫勉圖報效，作速赴任，勿以病辭。」欽此。聞命之下，感悚莫名。

　　伏念臣弟國荃，于上年九月蒙恩開缺回籍調理。本年二月間仰荷特旨詢問，眷逮優隆。嗣經臣弟國荃專折具奏，病未痊癒，懇請暫緩入都。接奉批旨：「飭令趕緊醫治，一俟稍愈，即速啟程北上，以副委任。」等因。欽此。五月間又迭奉寄諭，飭催即日北上。仰見朝廷向用之殷，期望之切。臣每寄家書，勖其一意靜攝，冀圖速愈，以慰宸廑。茲乃欽承恩命，畀以專圻。值時事之多艱，念門庭之太盛，感極而懼，若涉春冰。

　　伏思山西為北路完善之區，目今值邊防吃緊之際，臣弟國荃受恩深重，苟可勉力馳驅，斷不稍耽安逸，惟臣前接家信，知其舊患濕疾本未全愈，又於閏五月初六日感染時症，不進穀食者九日，頗覺可危。至十五日始有轉機。據醫家雲，此次大病之後，積年病根俱已發洩，如果調理得宜，轉可漸漸複元等語。現已相距月余，是否全愈，尚未敢必。臣恭錄諭旨，馳函家中，囑其自揣精力，迅速赴闕，勉圖報效。一面寄書臣營，代為陳奏。近日沿途積潦，文報多梗，不知臣函何日可以達湘。除俟臣弟國荃覆信到營再行具奏外，所有微臣感激下忱，合先具折，恭謝天恩。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謹奏。

　　軍機大巨奉旨：「山西防務緊要，曾國荃到後，正可督同陳浞籌辦一切。仍著該大巨迅速催令起程北上，勿稍延緩。」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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