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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4年四十四歲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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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一日,官軍收復嶽州。初三日,賊船數百來犯,水師力戰破之。 初六日,公督水師後幫,由長沙起行,陳輝龍、李孟群率師繼進。 十一日,公會駱公銜馳奏水師克復嶽州、越日大股續至,複被水師痛剿,全數殲滅,南省已無賊蹤一折。隨折奏保褚汝航、夏鑾、彭玉麟、楊載福、何南青等五員。附片奏調浙江候補知縣龔振麟來楚鑄造炮位,接濟舟師之用。又附片奏稱:「水師以造船置炮為最要,出征船艦,不無漂損。臣設衡州、長沙兩處船廠,仍不停工。酌留水勇在長沙操演,預備接濟,請旨飭催兩廣督臣趕緊解運夷炮數百尊來楚,以資攻剿。」又附片奏報水師前後起行日期,並雇船載陸勇二千,以資護衛。奉朱批:「覽奏稍慰朕懷。汝能迅速東下,藉此聲威,或可掃除武漢之賊,朕日夜焦盼,憂思彌增。護船陸勇。終恐未可深靠。欽此。」又奉上諭:「此次克復嶽州,大獲勝仗,湖南逆業就肅清,江路已通,重湖無阻。即著塔齊布、曾國藩會督水陸兵勇,乘此聲威,迅速東下,力搗武漢賊巢,以冀蕩平群醜。欽此。」 水師既克嶽州,進破賊船于道林磯。十四日,賊船上犯,水師複破之於城陵磯。十五日,公抵嶽州。十六日,馳奏水師迭獲勝仗、將犯嶽賊船,全數殲滅一折。隨折仍奏保褚汝航等五員,陣亡哨官秦國長請恤。是日公專差賚折,奏請旨飭部頒發部監執照,以速捐務,而濟要需。現在臣與提臣塔齊布一軍,水陸共計一萬三千餘人,月需餉銀六七萬兩,萬分焦灼。是以專差赴部,守領執照。 水師乘風擊賊船於城陵磯下,南風大作,官軍失利,總兵陳壯勇公輝龍、遊擊沙公鎮邦戰歿,褚公汝航、夏公鑾等馳救,亦陣亡。戰船陷失者數十號,兵勇死傷甚多。 十八日,塔齊布公陸軍破賊於擂鼓台,陣斬賊目曾天養。 二十一日,馳奏水師失利,陸軍獲勝一折。陣亡總兵陳輝龍、道員褚汝航、同知夏鑾、遊擊沙鎮邦、千總何若、澧府經歷唐嶸,均奏請恤。隨折奏保陸營將弁童添雲、周岐山、黃明魁三人,並自請交部嚴加議處。其時,水師營官道員李孟群之父李湣肅公卿穀,在湖北署臬司任內殉難。公附片奏報李卿穀殉難情形,請照臬司例賜恤。並稱其子孟群忠勇奮發,思報仇殄逆,請留營剿賊。並請從權統領水師前營,以專責成。奉上諭:「覽奏曷勝憤懣!曾國藩系在水路督戰,于陳輝龍出隊時,不能詳慎調度,可見水上一軍毫無節制,即治以眙誤之罪,亦複何辭?惟曾國藩前經革職,此時亦不必交部嚴議,仍責令督飭水師,將弁奮力攻剿。斷不可因一挫之後,遂觀望不前等因。欽此。」又奉上諭:「李孟群現在丁憂,著准其仍留軍營,帶勇剿賊。欽此。」 賊屯聚城陵磯者為數尚眾,諸公殿元等擊賊陣亡。二十六日,賊黨大至,羅公澤南奮擊破之。二十八日,湘勇由陸路進攻賊壘。二十九日,水師毀賊船於城陵磯,賊大潰。 閏七月初三日,馳奏嶽州水陸官軍四獲勝仗一折。隨折奏保知府羅澤南、守備楊名聲、千總唐得升、李榮華四員,陣亡都司諸殿元、千總劉士宜請恤。奉上諭:「塔齊布、曾國藩自帶兵以來,既未嘗遇敗而怯,定不致乘勝而驕,總宜於妥速之中,持以慎重,則楚省賊蹤漸可掃蕩。欽此。」塔齊布公陸軍初二日,攻破賊營十三座,殺賊二千餘人。李公孟群、楊公載福等率水師,以火焚賊船,乘勝攻擊,盡平沿江兩岸賊壘,窮追二百餘裡,至嘉魚縣境,賊潰下竄。公督水軍出江,進駐螺山。 初九日,馳奏水陸兩軍大勝、賊壘盡平,大股殲賊一折,隨折奏保周鳳山、李續賓、何越珽、佘星元、滕國獻、蕭捷三六員。附片奏調湖北藩司夏廷樾總理行營糧台,暫駐嶽州,以資轉運。又附片奏稱:新授四川臬司胡林翼,才大心細,為軍中必不可少之員,請旨飭令該臬司管帶黔勇,酌撥他路兵勇,自成一隊,隨同東征。知府羅澤南,經江西撫臣諮調赴援,該員現帶湘勇屢次大捷,獨當要隘,以寡勝眾,亦請隨同出境東征,免其赴援江省。 賊之上犯也,瀕江城市村鎮,愁被殘掠。嶽州城陵磯以下築壘江岸,以圖抗拒。至是水陸屢捷,乘勢掃蕩,賊壘悉平,難民焚香跪道以迎。公約束嚴明,秋毫不犯,解散協從,撫恤瘡痍。軍抵湖北省境,與將軍官文公、總督楊霈之軍聲息漸通。奉上諭:「塔齊布、曾國藩奏水陸官軍大獲勝仗一折,辦理甚合機宜。塔齊布著交部從優議敘,曾國藩著賞給三品頂戴,仍著統領水陸官軍,直搗武漢,與楊霈所統官軍會合,迅掃妖氛。欽此。」 駱公秉章具折奏稱:「東南形勢,利用舟楫,自逆賊掠取江湖舟艦,以數萬計,以致糜爛數省,兇焰日張,官軍坐受其困。自奉明詔籌備舟師,始有湘潭、岳州諸大捷,疆圉危而複安,此舟師協剿之明效也。曾國藩所統水師船炮本不為多,接仗失利,所失不少。現在曾國藩整軍東下,通籌防剿大局,以船炮為最要。現飭紳民設局捐辦船炮,以固本省藩籬,而資大營接濟。」又奏留胡林翼一軍仍駐嶽州,奉旨皆允之。 賊之大股竄回武漢,而江岸支港汊湖尚有餘匪藏匿,崇陽踞賊數近二萬,蒲圻、咸寧等縣之匪,倚崇陽為巢穴。公與塔公籌商,分路進剿。公督水軍搜剿瀕江賊船,進扼金口。賊屢來犯,擊卻之。塔公督陸軍馳赴崇陽,連破賊卡。二十六日破賊于羊樓司。賊敗竄,塔公追剿,直抵崇陽。八月初四日,克復崇陽縣城。初九日,追擊賊于咸寧,破之。荊州將軍官文公所遣魁玉、楊昌泗等,帶兵五千,會于金口,水陸並勢,複破賊於沌口。公於初四日駐軍嘉魚,馳奏水陸官軍迭獲勝仗,及現籌剿辦情形一折。奉批諭:「汝等自湘潭大捷後,屢次得手,有此聲威,豈可自餒?惟利在速戰,莫待兩下相持,師勞餉乏,大有可慮處。塔齊布不致為崇陽一股牽制方好。欽此。」 十一日公進駐金口。 十九日,馳奏崇陽克復、咸寧大獲勝仗、水師連日接戰獲勝一折,又奏恭謝天恩一折,奏稱:「臣丁憂在籍,墨絰從戎,常負疚於神明,不敢仰邀議敘,乃荷溫綸寵錫,漸悚交增。嗣後湖南一軍再立功績,無論何項褒榮,概不敢受。」奉朱批:「知道了,殊不必如此固執!汝能國爾忘家,鞠躬盡瘁,正可慰汝亡親之志。盡孝之道,莫大於是!酬庸褒績,國家政令所在,斷不能因汝一請,稍有參差。汝之隱衷,朕知之,天下無不知也。欽此。」 胡林翼軍至通城,因駱公奏留,遂回駐嶽州。 塔齊布公、羅公澤南由咸寧北趨,擊破賊党於橫溝橋,與公會于金口。而崇陽餘匪仍聚攻縣城,陷之。公兼督水陸各軍,分途進剿。公與塔齊布公、羅公澤南規畫進取武昌之策。賊于城外洪山、花園兩路皆駐重兵,築堅壘。羅公自請攻花園一路,塔公攻洪山一路。二十一日,羅公破賊壘九座,塔公亦破洪山賊壘,水師破毀賊船五百餘號。 二十二日,馳奏水陸續獲勝仗,現籌進兵武漢情形一折。是日,水軍奮擊賊船,焚毀殆盡;陸軍攻武漢城外賊壘,悉破平之,先後斃賊萬餘。二十三日,克復武昌省城、漢陽府城,賊大潰。湖廣總督楊公霈軍漢陽以北,馳奏武漢克復大概情形。奉上諭:「曾國藩等攻剿武漢情形尚未奏到,塔齊布陸路官兵此時諒與曾國藩水陸合為一軍,著俟楊霈抵省後,商摧挑選精兵,水陸進剿,朕日盼捷音之至也。欽此。」 二十七日,公馳奏水陸大捷,武昌、漢陽兩城同日克復一折。奏稱:「臣等先後入城,鎮撫孑黎飛諮署督臣楊霈迅速渡江,妥籌進剿。」隨折奏保水軍營官道員李孟群、遊擊楊載福、守備蕭捷三、陸營將領知府羅澤南、知縣李續賓、都司彭三元、守備唐得升、文生李光榮,並奏保荊州將領已革都統魁玉、總兵楊昌泗共十員。附片奏稱:「軍務殷繁,差遣乏員,不能不兼用丁憂降革之員,從權辦理。如果奮勉出力,仍當懇請天恩,一律保獎,以收後效,而勵戎行。」又具折奏:「六、七月以來,水陸兩軍迭次勝仗,已奏請將將員弁兵勇保獎,奉旨允准。謹分為三起,先將第一單,匯列並糧台各員晝夜辛勤,經名營官開單請保,臣等核實,繕單恭呈禦鑒。」其武漢克復折,奉朱批:「覽奏感慰實深!獲此大勝,殊非意料所及!朕惟兢業自持,叩天速赦民劫也。另有旨。欽此。」又奉上諭:「此次克復兩城,三日之內,焚舟千余,蹋平賊壘淨盡,運籌決策,甚合機宜。允宜立沛殊恩,以酬勞勩:曾國藩著賞給二品頂戴,署理湖北巡撫,並加恩賞戴花翎,塔齊布著賞穿黃馬褂,並賞給騎都尉世職等因。欽此。」又奉上諭:「楚省大局已定,亟應分路進剿。由九江、安慶直抵金陵,掃清江面。應如何分兵前進,如何留兵防守。著楊霈、曾國藩、塔齊布妥籌商定,即行具奏。曾國藩以殺賊自任,必能謀定後戰,計出萬全。沿江剿賊之事,朕以責之曾國藩與塔齊布。楚省防賊回竄及搜捕江北等處餘匪事宜,朕以責之楊霈。務當協力妥籌,不可稍存大意等因。欽此。」 武漢既克,賊船在襄河者尚多,奔出漢口,以圖下竄。公派魁玉、楊昌泗帶兵進剿,而楊載福以水師舢板數十號溯流駛入漢口,縱火焚賊船千餘號,幾盡。 三十日,馳奏水師搜剿襄河續獲大勝一折。奏稱:「戰船用力甚少,成功甚多。江漢以上賊舟無幾。從此一意東下,無牽掣之虞。然臣細察大局,有可慮者數端:一在兵氣之散佚,一在亂民之太多,一則軍去湘日遠,軍火銀米輸轉為難,恐有缺乏潰散之患,不能不熟慮而縷陳之。」附片奏請旨飭江西撫臣籌銀八萬兩,廣東、四川二省各籌銀數萬兩,迅解行營。現因陸兵太單,擬添募陸勇二千,率以東下。又附片奏鄂省克復以後,查獲賊中偽文卷,七月十八日,城陵磯之戰,賊酋曾天被養殪情形,前奏未及詳悉聲明。又訊據賊供武漢賊情曲折,一併聲明。奉上諭:「曾國藩等以剿賊自任,雖當乘此機會,急思順流而下,以次攻複沿江諸城,然須計出萬全,謀定後戰,方無挫衄之虞。若能由九江、安慶直抵金陵,使長江數千里盡蕩妖氛,則從征將弁,朕必破格施恩,以酬懋績。欽此。」 總督楊公霈自德安入駐武昌時,賊已退出黃州。南則踞興國州,北則屯聚蘄州、廣濟,仍以船為巢穴。公與楊公會商進剿,分為三路:以塔齊布公統率湖南兵勇,進剿興國、大冶為南路;派提督桂明等領鄂省兵勇進剿蘄州、廣濟等處為北路;公自督水軍,浮江而下。 九月初七日,馳奏統籌三路進兵,分別水陸先後直搗下游一折。附片奏請飭諭陝西撫臣籌銀二十四萬兩,解赴行營。又片奏參都司成名標監造船工,浮開款項,請革職查辦。是日,又其折匯保出力員弁兵勇第二單。奉上諭:「曾國藩等奏統籌三路進兵直搗下游一折。覽奏佈置各情,甚合機宜。以長江大局而論,楚北上游既已漸次肅清,則各路官軍乘勝東趨,自成破竹之勢。但兵機移步換形,賊情亦詭詐百出,總須出奇應變,步步為營,以免孤軍深入,方操勝算。其桂明一軍,較之楚南兵勇,強弱是否相當?倘彼強此弱,南岸被剿緊急,該逆必至伺隙北渡。該督等曾否慮及?此次東下之師,關係大局轉機,務期成算在胸,相機籌辦,能制賊而不為賊制,庶可次第廓清也。所請飭撥陝西餉銀,已諭知王慶雲照數籌撥,源源接濟矣。欽此。」 十三日,馳折恭謝天恩,並奏陳:「奉命署理湖北巡撫,于公事毫無所益,於臣心萬難自安。臣統率水師,即日啟行,于鄂垣善後事宜不能兼顧。且母喪未除,遽就官職,得罪名教,何以自立?是以不敢接受關防,仍由督臣收存。」公有奉上諭:「曾國藩雖系署住巡撫,而剿賊之事重於地方等因。」是折未奏到時,奉上諭:「曾國藩賞給兵部侍郎銜,辦理軍務,毋庸署理湖北巡撫。陶恩培著補授湖北巡撫,未到任以前,著楊霈兼署。欽此!」是折奏到,奉朱批:「朕料汝必辭,又念及整師東下,署撫空有其名,故已降旨,令汝毋庸署湖北巡撫,賞給兵部侍郎銜。汝此奏雖不盡屬固執,然官銜競不書署撫,好名之過尚小,違旨之罪甚大。著嚴行申飭。欽此。」 又奉上諭;「曾國藩既無地方之責,即可專力進剿。但必須統籌全域,毋令逆匪南北紛竄,方為妥善。並隨時知照江、皖各撫及托明阿、向榮等四路兜擊,以期直搗金陵。固不可遷延觀望,坐失事機;亦不可銳進貪功,致有貽誤。諒曾國藩等必能兼權熟計,迅奏膚功也!欽此。」 水師楊公載福等領戰船先行,公與李孟群等繼進。南路陸營以二十三日拔營進剿,北路陸軍魁玉、楊昌泗等以十七日拔營。十九日,水師破賊於蘄州城下。二十一日。塔齊布公克復大冶縣城,羅公澤南等克復興國州城。 公舟次黃州,按行前總督吳文節公堵城營壘,於其殉難之處,為文以祭之,詞甚哀厲祭文稿今佚。 二十七日,公駐舟道士洑,馳奏陸軍克復興國、大治,水師在蘄州勝仗一折。附片奏探明賊蹤,于田家鎮堅壘抗拒,橫江鐵鎖二道,擬先攻半壁山,奪其要隘。又具折奏稱:「臣自入鄂城以來,採訪輿論,僉謂武昌再陷之由,實因崇綸、台湧辦理不善。督臣吳文鎔忠勤憂國,殉難甚烈,官民至今思之。即於前撫臣青麟,亦尚多哀憐之語,無怨憾之詞。前任督撫優劣情形,以及年餘之成敗始末,關係東南大局,不敢不據實縷陳。」又奏遵保出力員弁兵勇第三次匯單請獎一折。奉上諭:「蘄州賊勢尚眾,水師既經攻剿得手,何以桂明等陸路一軍未能趕到?曾國藩經朕畀以剿賊重任,事權不可不專,自桂明以下文武各員均歸節制,倘有不遵調遣,或遷延畏葸貽誤事機者,即著該侍郎專銜參奏,以肅戎行等因。欽此。」是月奉旨;「胡林翼調湖北按察使,楊載福補湖南常德協副將,羅澤南授浙江寧紹台道,均督勇剿賊。欽此。」 二十九日,蘄州賊船上犯,楊公載福、彭公玉麟等縱火盡焚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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