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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3)


  ◇送譚知事赴河南省掾序

  濟南譚君清叔,由奎章閣屬史授儒教,再轉而為平江路知事。于幕員,在經歷左,然吏抱牘進,不涉其筆,長不敢先事,故府中事無巨細,得持可否。君參幕員以來,議可贊不,鹹一一當理。府疑比未決,輒就諮訪。吏伏民隱未露雪,又能發白之。同列風裁以君振,長官賓對以君肅,然猶以不得行平生志為慊慊。年考未滿,而河南行省辟為屬掾。濱行,吳人士為祖帳西風門,而乞餘言,以為君贈。

  予惟今之負才而仕者,往往限資格以為進退。而吏部以恒格外崇選用之科,或一再歲輒遷;甚近者或七八月、四三月,未嘗有及考者。籲!用賢法當爾也。今譚君暴起身閣史,不二十年,躋七品秩,贊留守,佐行垣,非其才名、操行足以遭于時,而行丞相府又推中朝選用之科為急賢之務,曷致是乎?

  夫河南為省,控要會于四方;禮樂文物,海內之所瞻而尚焉者也。君出贊,重裨政令,以成行丞相方面之功,亦可以少伸所用矣。用彌天聲,彌振中朝,急賢者又以選用法拔而進之,由是以佐相府者工佐當守,以大流惠於天下,豈不在譚君乎哉?惟君益勉所至,以答所選而己耳。至正七年十月廿有二日序。

  ◇送陳汝嘉漕掾秩滿序

  國朝入仕之門,莫尚進士科。然士之懷抱才藝者,不能人由科而進也,轉科之業入司櫝吏為起身者,制書亦許之。故儒者以司櫝吏積勞而階於宰輔者,亦往往有焉,不必其劣于進士科也。

  華亭陳汝嘉世業儒,始以文學自奮,躓於場屋,於是周毗陵郡侯薛公之辭,為司櫝吏。及考,漕府複以汝嘉之才,復辟為案櫝之司。今複書考,又將轉之于帥閫。過此,則升省垣,入流品,官州縣,而有民社之寄矣。

  吾聞汝嘉之吏於郡也,廉而克勤;佐其守以行者,歷歷可稱道。居漕府也,屢駕風舶涉洋海,周之以智慮,濟之以忠誠,故調粟至京,如履砥道而往。功捷而數亡折閱,上所眷其勞,而賚之者甚厚。

  嗚呼!以汝嘉既往之行觀之,則將來之績蓋有可言者已。汝嘉年方強,而志甚遠,循格而進,都窮秩、食厚祿,可指日俟。況其材實益茂,聲猷益大,執政者一汲引之,逾資級而上,則世之以司櫝吏起身、階至宰輔者,吾不敢以之期汝嘉乎?惟汝嘉之毋曰,吾不得上賜進士出身,為儒者詬病。籲,彼進士出身,庸詎知其踣而不得峻躋其格極者,又豈少也哉!

  其行也,吳之大夫士咸賦詩以餞之,而取餘言為敘首雲。至正七年秋八月廿有一日。

  ◇送陳仲剛龍頭司丞序

  番陽陳君仲剛,由貴溪主簿遷浙之龍頭鹽司丞,見餘錢塘。以余嘗令於亭,請曰:「君獨無言教我乎?」餘曰:「治莫難於亭也久矣。治農者,農出租稅視旱澇有所蠲置,治亭者異是。歲集盈數,約以三伏,伏計以旬,旬虧則簿責,歲虧則祿奪爵貶,其著為令甲,雖饑饉之年、雨澇之月,不得以妨工控訴。此職於亭者之難為也。漕府飛符蚤夜下,督責吏火急如律零,吏鷹擊毛摯征其私者甚於公,而亭益憊矣。亭官出語為亭地,即以格令甲坐之。即坐,又不得損職去,被系徽纏,如胥靡之徙。故職於亭者,往往不得不蛟蜃其性,牛羊其民,人苛誅趣辦,以為奇功,且可擅名聲資進取。豈弟仁厚,務為善政,覆不足為賢,而重得咎禍,然則鹺無善政,勢端使然也。君豈弟仁厚人也,善政施於貴溪之民,而移之於亭,得無法乖其政、勢格其志耶?然而君子為政,與其不得譽於上,或者苛誅趣辦為奇功,不知其下之病而上之累益甚矣。故鹺病至今日而極,非亟理其本,雖管、桑不能善其後也。大司農方思治病之本,減估直以通民食;蠲羨額以紓亭力;截日更新吏,專選廉良,勿俾奇刻者重病之。君新吏也,奉法順流,與亭更始,善政之行適會其時矣。司之令豫章胡君,餘所善,更以餘言講求其本末。異日課浙鹺最者,不與龍頭第一,將誰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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