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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段 說隋唐(13)


  迎佛骨,貶諫官,崇邪徼福。(先是功德使上言:鳳翔法門寺塔有佛指骨,相傳三十年一開,開則歲豐人安,請迎之。帝從其言,至是佛骨至京師,留禁中三日,曆送諸寺。王公士民,瞻奉舍施,惟恐不及。刑部侍郎韓愈上表諫曰: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黃帝以至禹湯文武,皆享壽考,當時未有佛也。漢明帝始有佛法,其後亂亡相繼,運祚不長。惟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後三捨身為寺家奴,竟為侯景所逼,餓死台城。事佛求福,乃更得禍,佛不足重,亦可知矣。況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豈宜以入宮禁?公付有司,投之水火,永絕根本。佛如有靈,能作禍福,凡有災咎,宜加臣身。帝怒,欲加極刑,裴度崔群救之,乃貶潮州刺史。 潮州,府名,屬廣東。韓愈,字退之,修武人,諡曰文。崔群,字敦詩。)

  為稱尊,受賀禮,處陋甘心。(自淮西用兵以來,度支鹽鐵使及四方爭進奉,謂之助軍,平賊進賀,謂之助賞。及帝加尊號,又進賀禮。)

  中和殿,大年初,一時亡化。(元和十五年庚子春正月,帝暴崩于中和殿。)

  細尋思,無疾病,事有來因。

  陳弘志,逞奸謀,行兇下手。(帝服金丹,多噪怒,左右宦官,往往獲罪有死者,人人自危。至是暴崩,時人皆言內常侍陳弘志弒逆,其黨類諱之,不敢討賊,但雲藥發,外人莫能明也。)

  梁守謙,立太子,掩罪容身。(初,左軍中尉吐突承璀,謀立澧王惲為太子,帝不許,太子憂之。至是中尉梁守謙,與宦官王守澄等共立太子,殺承璀及惲。 澧,州名,屬嶽州府。)

  唐穆宗,守父孝,何曾滿月。

  命群臣,皆釋服,廢禮忘親。(帝名恒,憲宗太子,是為穆宗。居喪未一月,即與群臣皆釋服,不能討弒父之賊,又遽有釋服之命,隨禦樓肆赦。事畢,命陳倡優雜戲而觀之。)

  殢聲色,遊畋獵,重陽大宴。(帝甫過公除,即事聲色遊畋。九月,欲以重陽大宴,拾遺李玨等疏諫曰:元朔未改,山陵尚新,合宴後庭,事將未可。不聽, 公除,謂已成服,除之以從公家之事,不待終制也。重陽,節名,九月九日也。九為陽數,其日與月相應,故曰重陽。)

  縱藩臣,殺節度,放肆橫行。(盧龍軍亂,囚節度使張弘靖,推朱克融為留後,詔以克融為平盧節度使。成德兵馬使王庭湊,殺節度使田弘正,詔以庭湊為成德節度使。魏博將史憲誠,殺其節度使田布,詔以憲誠為節度使。)

  依舊是,服金丹,亡身殞命。(帝餌金石之藥,處士張皋疏曰:先帝信方士妄言,餌藥致疾,此陛下所詳知也,豈得複循其覆轍乎?帝善共言,而求之不已,卒得疾崩。)

  賴慈親,郭太后,卻位扶君。(初,帝寢疾,命太子監國。宦官欲請郭太后臨朝,太后郭曖之女也,太后曰:昔武后稱制,幾危社稷,我家世守忠義,非武氏比也,太子雖少,但得賢宰相輔之,卿輩勿預朝政,何患國家不安?取制書手裂之。帝崩,太子即位。)

  唐敬宗,甫登極,嬉遊濫賞。(帝名湛,穆宗太子,是為敬宗。帝居喪甫易月,數遊宴擊球奏樂,賞賜宦官樂人,不可悉紀。賜宦官服色有今日賜綠,而明日賜緋者。)

  昵八關,十六子,紊亂朝廷。(李逢吉為相,恣肆用事,所親厚者張又新、李仲言、李虞、劉棲楚、李續、張權輿、陳昔范、薑治八人,從而附麗之者又八人,時人目之為八關十六子。有所求請,先賂關子,後達逢吉,無不得所欲也。)

  徒枉了,李文饒,丹扆進諫。(帝游幸無常,昵比群小,視朝月不再三,大臣罕得進見。浙西觀察使李德裕獻丹扆六箴,一曰宵衣,以諷視朝稀晚。二曰正服,以諷服禦乖異。三曰罷獻,以諷徵求玩好。四曰納諫,以諷侮棄讜言。五曰辨邪,以諷信任群小。六曰防微,以諷輕出遊幸。帝亦優詔答之。 德裕,字文饒,贊皇人,封魏國公,吉甫之子。父子為相。一書雲:文饒其諡也。吉甫,字弘憲。)

  打球回,遭宦者,滅燭行兇。(帝善擊球,好手搏,又以錢萬緡召募力士,更好深夜自捕狐狸,性複褊急。力士或不遜,輒配流籍沒,宦官小過,動遭捶撻,皆怨且懼。夜獵還宮,與宦官劉克明擊球,軍將蘇佐明等二十八人飲酒,酒酣,入室更衣,殿上燭滅,克明等弒帝於室內。)

  絳王悟,立片時,仍逢禍害。(劉克明矯稱帝旨,立絳王悟,又欲易內侍之執權者,於是樞密使王守澄等迎江王涵入宮,發左右神策飛龍兵進討賊黨,盡斬之。絳王為亂兵所害。 絳,州名,屬平陽府。)

  兩日中,三換主,立起文宗。(王守澄等立江王涵即位,更名昂,是為文宗。幾兩日之間,弒敬宗,殺絳王,立文宗,宦者三易其主。帝,穆宗第三子。)

  唐文宗,守祖訓,貞觀政要。(帝自為諸王,深知兩朝之弊。及即位,厲精求治,去奢從儉,出宮人,放鷹犬,省冗食,罷別貯,宣索組繡雕鏤之物,悉罷之。敬宗之世,每月視朝,不過一二。帝復舊制,每竟日視朝。對宰相群臣,延訪政事,中外翕然,以為複有太平之風。 按以太宗所選金鏡錄授學士令狐綯讀之,至亂未嘗不任不肖、治未嘗不任忠賢,止之曰:凡求致太平,當以此言為首。又書貞觀政要于屏風,每正色拱手讀之……,宣宗事也。此作文宗,疑誤。令狐綯,字子直。)

  患風疾,寵醫士,變亂規繩。(帝得風疾,不能言,王守澄薦鄭注,帝飲其藥頗驗,遂有寵,以為翰林侍讀學士。注為帝畫策,先除宦官,次清河北,帝寵任日隆,連逐三相,威震天下。平生絲恩發怨,無不報者。)

  甘露禍,反遭殃,公卿血濺。(平章李訓與鄭注,謀以中外協勢以誅宦官,出注為鳳翔節度使。注與訓謀,至鎮,選壯士為親兵,奏請入護王守澄葬,內臣盡集送之,因令親兵殺之。訓與其党謀,事成則注專有其功,乃以郭行余鎮邠甯,王璠鎮河東,使多募壯士為部曲,以羅立言知京兆府事,韓約為金吾衛大將軍。及與禦史中丞李孝本謀,並注去之,宰相惟舒元輿與其謀,他人莫知也。是日帝禦紫宸殿,韓約奏左金吾聽事後石榴,夜有甘露。帝命宰相視之,訓還奏非真。帝顧宦官仇士良,帥諸宦者往視之。宦者既去,訓召行餘璠受敕,璠股栗不敢前,獨行余拜殿下。時二人部曲數百,皆執兵立丹鳳門外,訓召之入,士良等至,韓約變色,士良怪之,俄風吹幕起,執兵者甚眾,士良等驚起走,詣帝告變。羅立言李孝本各帥卒登殿,縱擊宦官,死傷者十餘人。士良等命左右神策兵露刃出討賊,殺金吾吏卒千餘人,因誣王涯賈餗舒元輿王璠羅立言謀反,皆收系斬之。擒殺李孝本,訓走,為人所殺。鄭注將親兵至扶風,知訓已敗,複還鳳翔,監軍伏甲斬之。右軍獲韓約,亦斬之。 鳳翔,府名,屬陝西。邠州,屬西安府。寧州,屬慶陽府。扶風,縣名,屬鳳翔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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