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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陽書院集序


  乙亥

  豫章熊侯世芳之守徽也,既敷政其境內,乃大新紫陽書院以明朱子之學,萃七校之秀而躬教之。於是校士程曾氏采摭書院之興廢為集,而弁以白鹿之規,明政教也。來請予言以諗多士。夫為學之方,白鹿之規盡矣;警勸之道,熊侯之意勤矣;興廢之故,程生之集備矣。又奚以予言為乎?然予聞之:德有本而學有要,不於其本而泛焉以從事,高之而虛無,卑之而支離,終亦流蕩失宗,勞而無得矣。是故君子之學,惟求得其心。雖至於位天地,育萬物,未有出於吾心之外也。孟氏所謂「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者,一言以蔽之。故博學者,學此者也;審問者,問此者也;慎思者,思此者也;明辯者,辯此者也;篤行者,行此者也。心外無事,心外無理,故心外無學。是故于父,子盡吾心之仁;於君,臣盡吾心之義;言吾心之忠信,行吾心之篤敬;懲心忿,窒心欲,遷心善,改心過;處事接物,無所往而非求盡吾心以自慊也。譬之植焉,心其根也;學也者,其培擁之者也,灌溉之者也,扶植而刪鋤之者也,無非有事於根焉耳矣。朱子白鹿之規,首之以五教之目,次之以為學之方,又次之以處事接物之要,若各為一事而不相蒙者。斯殆朱子平日之意,所謂「隨事精察而力行之,庶幾一旦貫通之妙也」歟?然而世之學者,往往遂失之支離瑣屑,色莊外馳,而流入於口耳聲利之習。豈朱子之教使然哉?故吾因諸士之請,而特原其本以相勖。庶幾乎操存講習之有要,亦所以發明朱子未盡之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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