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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九 序十三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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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部·序十三首 少保王公督府奏議序 貞不佞待罪晉臬而是時少保蒲阪王公以御史大夫都督雲中上谷諸鎮屬套大帥諳達之諸孫巴罕鼐濟者闌入邊請降未幾而不佞用憂去數從田間傳邸報大帥以鼐濟故欵塞縛叛人梟北闕下遠藩受吏受封號請世世比于屬國而王公亦自大司馬宮保四命而至今官予世祿親軍錦衣太學上舍亦再三而其錫有蟒繡褭蹄勳親所不敢望者天子既用威德臣古所不臣告廟飲至以風四裔梯航重譯之邦相望于道路而王公獨受上賞人主所以寵靈而光大公者非一天下固人人頌王公之功而猶未悉其所以然迨不佞入備九列以通家子謁公始得公所著督府奏議者伏讀之乃作而歎曰天下能頌王公功不能頌王公所繇功也天下之名知公者以公不戰而屈敵能收功于易而不知公之所以屈敵其難固百倍戰也當鼐濟之始入塞也邊吏以為一孤童亡所系于國輕重而公獨亟為上言此奇貨可居諳達即急之因而為市諭以執送叛逆趙全等還我為優待而遣之陰中其舐犢之愛而制其命其次諳達即不急之我因而撫納如漢質子法使招其故部居近塞諳達老且死而杭台吉立勢不能盡有其眾然後以一屠耆穀蠡秩羈縻而置之塞外其與杭台吉媾我則兩利而俱存之其弗與媾我則興師以翼之外不失興滅扶危之名而內收其力報曰可蓋不待發公之次策而強敵之父子以及他族若按之股掌之上而惟我所使矣然是時敵方擁十萬眾壓境不能無所邀求而老將利鹵獲不欲兵寢恣為恫疑虛喝廷臣守見故常議洶洶不決夫外有不可測之敵情下有不一之將心而上有不一之廷論公謂不蚤斷則大事去故外揚兵以脅敵而內示之忠信挺言辨爭以勝盈廷之議而後事始決藉令公一當生部長平冠軍之屬粟彀騎而躪蒲類踰皋蘭釁溫禺屍日逐不過下軍令申約束取決片言聽揮於一塵尾而已吾故曰公之所以屈敵其難固百倍戰也公在鎮凡三歲餘後先所上疏積數十百萬言不獨能得敵要害使其權恒在我而不在敵至於練兵實選材官斥奸宄備要害諸可以鞭撻膺懲之具靡不備使敵曉然知欵我之利而犯我之害其言固班班可考也藉令公果一當生部冠軍長平之屬粟彀騎而躪蒲類踰皋蘭釁溫禺屍日逐得志如漢時而王庭之南北骨白而磷青者豈盡匈奴丁零之屬也耶夫中國之費不過數大縣一互市而坐致十萬之馬敵空群而歸我苑圉之監我不發一鏃而坐弱其兵使之日偷衣甘食遨嬉而廢忘戰事亡堅墉擊柝之勞而安赤子于袵席之上其功又何啻百倍戰也不佞嘗讀趙營平所上屯田封事與李太尉會昌集其論羗寇河北利害了如指掌以為孝宣武宗亡論明主即中人亦能辨之何況隆萬之際稱明良者哉夫晉蕞爾侯國也林父以奔北之餘僅敗一赤狄于曲梁獲賞狄臣千室而為之主者士貞伯亦遂有瓜衍之縣魏絳因無終之請納虎豹之皮以請和而晉稍得志于鄭遂舉鄭之歌鐘鎛磬女樂之半以酬絳而享金石之奉乎陪臣天子所以寵靈而光大公者度不為侈也貞不佞竊因公之屬而為敘其所以令後世知禦戎至明而始有上策其與營平會昌灼然並傳哉 章給事詩集序 自昔人謂言為心之聲而詩又其精者予竊以詩而得其人若靖節之言澹雅而超詣青蓮之言豪逸而自喜少陵之言宏奇而饒境左司之言幽沖而偏造香山之言淺率而尚達是無論其張門戶樹頤頦以高下為境然要自心而聲之即其人亦不必征之史而十已得其八九矣後之人好剽寫余似以苟獵一時之好思踳而格雜無取於性情之真得其言而不得其人與得其集而不得其時者相比比也當余成進士時與同舍郎李伯承為詩頗有聲而章君景南為行人出從一蒼頭羸馬敝衣驟而見之不知其為官人與之語亦不知其能詩者間一過從章君陋巷席扉香一縷出其虩而始知有君煮茗匡坐征其詩數篇相與吟咀恍然而若置身于陶韋之間而厭吾曹之工於藻也已稍與深語則無非詩也者徐而察其眉宇則亦無非詩也者然章君既用郎高第補給事時上諱言立太子而君首上章立太子忤旨幾中奇祻少解引疾歸臥金華山中予既驟得君而驟失之日夕複望其起而報君逝矣君之卒其鄉之搢紳先生惜其人相與請而祠之學宮惜其詩相與梓而行之世又二十年而其子某屬余敘而餘始盡讀之然後知君之詩非君之詩而陶與韋之詩也有所取至於篇則無問句有所取至於句則無問韻意出於有而入于無景在濃淡之表而格在離合之際其所以合于陶與韋者雖君之苦心君亦自不得而知也陶韋之言瀟灑物外若與世事夐相左者然陶之壯志不能讎發之于詠荊軻韋之壯跡不能掩紀之于逢楊開府彼雖僅有以自見要之皆非其得已者而君之壯獨能用之于立太子疏天下不以空言少君則尤可重也餘故備著之欲使後世知有能以心之聲而為詩者章君其人哉章君其人哉 華陽館詩集序 大中丞宋公望之以其所著華陽館詩集授餘鄖中而曰子其為我序之余昔守尚書比部郎而公繇令高第拜禦史間一再過論詩公氣完而才高所造語必驚其坐人而自是出按鹺河中移疾歸超為廷尉丞出牧方州僉臬事進為副再躓再起入佐太僕複佐廷尉以至今官凡十餘政自少而壯而且老幾三十年所經繇秦晉梁燕趙魏閩蜀吳楚之地數千萬裡其旅予旅奮軒輊牢騷傴蹇異態公時得之以益吾變江山之詭特險絕土風物候之羯羠柴虒莫可詰究公又時采之以益吾奇而中不汩凡公之詩遇所最獲意而不加揚有超曠而無德色夫是以無奓音遇所最拂意而不為屈有感慨而無不平夫是以無促節其鏗然者中金石之聲然宮有適而商隨之其燦然者皆天地之色然意有造而象發之夫是以和平與鴻爽雖相為用而恒為之主說詩者謂公五言出入建安見於擬李都尉而下可味也七言有唐初四子風見於帝京篇可詠也近體五七言要皆有右丞嘉州之致而間入于劉文房餘謂此僅得公之似而已公之所繇造與其合出於機而入於境雖公亦不得而自知之也嘉隆之際公既不盡得於遇而天下事又間有蒿於目者不得不托而為風公今益貴用事聖主喆相喜起之聲雝雝如矣清廟之瑟朱弦而疏越一倡而三歎非公其誰哉非公其誰哉夫歌詠盛德大業餘雖不敏將操管而從公之後矣 少保雨川葛翁行曆圖像序 世貞守尚書郎時而葛翁僅五十以少宰遷南大宗伯矣自班行中望之固甚澤而鬒也而世貞用投劾歸裡久之起浮沉中外自以為若異世人而葛翁謝宗伯歸天下雖欲伸翁之志而占其治於進不得已而強起之再遷大司徒歸複起大司寇以至御史大夫蓋世貞之入領太僕而其僚為翁之孫昕因以獲侍翁翁之長台省二十年而家食居其十之七即無論翁雖世貞亦發鬖鬖白然而天下諱翁之老而豔其壯翁深沈寡言笑第其出入人俱已目屬之藉以為喬嶽巨溟能柱兩儀而育萬匯雨澤之所敷翕而翁顧遜不自居數上書乞骸骨人主強挽而褒嘉之者非一於是太僕出翁之像凡若干冊以示世貞指而曰此其諸生而受經者此聽邑賦頌者此郎建禮署而視草者此領璽書棫樸多士者此誾如而旬宣者此侃如而臬者此以中丞開府者此佐統均者此洽神人于南者此地官而司計者此再賦歸田者此司邦禁者此握中執法者凡翁後先垂二十政而其貌亦自稚而壯而強而漸以老其服自青衿而有冠服由黃墨銀青以至金紫其發亦自綠而黑而頒以至白餘不能盡辨之而其稍可識者則為少宰時與中執法二像耳太僕亟語余古之善貌人者敬君延壽外毋如韓幹周昉幹昉之貌汾陽王其妙至並其情性而得之然天下之不生識汾陽王者驟而示之而不能指其為何如人也若乃誦退食之委蛇則能狀其優遊而自得風赤舄之幾幾則能狀其處變而不失常覽雝雝肅肅之章則能狀其葆和而履敬歌赫喧瑟僩之語則能狀其威儀而恂栗雖千萬裡之外與百祀之後啟其編而想見其人與其狀貌猶躍然也何可以無子之一言世貞謝不敏則謂太僕子貌子之大父而已乎而予言何藉哉即不以予言何藉葛翁之自稚而壯而強而漸以老也其發之綠而黑而頒而白也是幻貌也服之有青衿而冠服也其黃墨也銀青也今之為金紫也是幻飾也其瑩若冰玉純若金勁若鐵而蔚若松柏者固七十年一日也更數百千載而猶新夫庶幾乎周文衛武之所見稱於詩書者哉蓋未幾而世貞借山南之節以出其明年葛翁以滿六載當進秩逡巡不上計婁乞骸骨天子難翁之去而重違其請特拜太子少保馳驛歸而至輿廩之續其在六卿者廢于翁登第之歲凡四十五年而後複舉亦盛矣哉世貞屬事省簡乃追次其語以貽太僕為翁贈雖然翁杜機矣而且進于道毋所事餘言矣 遊名山記序 友人觀察使何君振卿曠朗宏博縱心世外而尤邃于仁智之樂自其為諸生偕計吏揚曆中外足跡幾天下半而君之所謂樂者不衰君凡遇佳山水必游遊必有詠歌敘述之類而尤未嗛於志一日喟然曰嚴夫子有言州有九遊其八夫以天下之名能遊者而不能無恨於其一之所未至而況于余所遊者僅半也餘且倦而必欲以餘之年而盡余足以餘之足而盡餘目亦難矣則又曰庶幾有少文之技以丹青餘壁而又幼輿我於丘壑乎哉然餘室之為壁者幾而天下之為名山水者寧啻十百千萬也夫壁之不足以盡天下山水與餘足之不足以盡餘目均也既而豁然曰得之矣乃構古今名雋之紀遊者自大都而留京而五嶽極而羅施鬼方之域若而山其水附之自漢應劭而唐柳宗元而至於今若而人自漢官儀而記而詩序而題壁者若而篇其有文而不獲全者事而不獲專者標韻蕞勝臚列而品分之曰勝紀曰名言曰類考為卷僅十七而其文已五十萬餘言自君之成此書則日夕侍其尊大人公雖亟薦亟起不復肯出為世用時展卷而一讀其昔所遊者儼乎其若歸又若與其故人晤而其所未遊者恍乎其若身之曆而目之遇也然自是探奇慕異之士踵相尋於君閾以問所謂記者君不勝其繁則梓而應之以廣其好而屬序于余餘固嘗仕宦躑躅于燕齊晉楚吳越間然其跡尚不能當君之半自岱宗太行匡廬嵾嶺兩洞庭張公善權桐廬外其勝不能得君之十三雖謬稱同君好然不能盡廢有司之轍而與樵夫漁叟窮其造獨所蓄數十編雖不能盡如君間或有出於君之表者因悉舉而歸之而敘其所以嗟夫讀君之書而可以無事遊矣得其所謂穹如者奧如者淵如者以與心謀而可以無事書矣山河大地一切而空之則所謂穹如奧如淵如者亦陳跡而君之書亦可以無事吾贅矣姑以複何君君其首肯餘否 吳汝義詩小引 休甯吳子行欲行其先人汝義之詩而介余友俞仲蔚來問序不佞嘗讀徐吏部學謨著汝義事狀謂以俠烈賈隱江淮間所為詩跌宕雄起有風人之致今其存者僅百余章耳汝義雖好以吟詠自適往往多厭棄不復遺稿得年僅三十四以歿而是時子行甫十三意不忍泯泯其父既能走數百里而乞徐君狀又能竭其搜拮匄請之力于厭棄之余蓋二十年而得所謂百余章者賦詩豈必多即少陵氏亦雲爾知言哉夫汝義之於詩自適其情而不必於托其名故其稿多棄去子行之不忍泯泯其父其計窮而莫之挽乃欲以其所厭而不欲得之名以聊寓吾無盡之思其昭曠純至交伸于父子之間者可想也昔晉人致慨藍田之晩譽而雲人不可以無年右軍位遇不勝藍田乃又雲人不可以無子今以汝義之才而所造僅爾固其年限之若子行之不忍泯泯而必為之傳則庶幾足稱子矣不佞故不辭而為之引 永慕堂詩敘 何子佐昆之三年而政成則以間過余曰先君子之倍不糓也若而年先太孺人之倍不糓也若而年如一日也以不糓之無能為役也乃張令氏辱表之墓尹宗伯氏又辱顏之堂諸薦紳又辱為堂之詩吾子其辱敘焉死骨且不朽王子動容有間曰子之堂之顏也何居曰永慕王子作而曰旨哉乎顏之也子之先君子之倍子也若而年先孺人之倍子也若而年而子如一日也則信永矣居吾語子吾始習孟子書稱大孝終身慕父母以五十之慕獨歸之舜而他不及吾甚疑之即人人無無父母者是庸獨舜哉既習檀弓傳子張除喪而見孔子予之琴和之而和彈之而成聲作而曰先王制禮不敢不至焉夫子張賢者也夫子不罪其不至而姑予其跂也然後矍然知舜也且禮始死充充如有窮既殯瞿瞿如有求而弗得既葬皇皇如有望而弗至練而慨然祥而廓然則是哀漸有殺也若子張著情為之窒而禮為之伸者也伯魚之久於哭母也夫子聞之曰誰與哭者門人曰鯉也夫子曰嘻其甚也伯魚聞之遂除之若伯魚者禮為之裁而情為之屈者也夫何子不以情奪禮卒亦不以禮屈情而心終之殆猶賢乎哉雖然未有以何子之善用其永語者孔子之稱舜曰舜其大孝也歟既而曰德為聖人而已彼其夔夔齋栗力田而曲共子職者固弗與也然則孝子之致身也以致親也假令季路不得孔子為之依歸而其令蒲也僅如弗狃公若而已耳則且夕五鼎奚賴焉何子之佐昆猶蒲矣其名位固未涯其樹德而顯融其親者尤未涯也何子亦善用其永哉王子既以語何子涕則涔淫下矣已舌唶口噤而不得竟何者王子之遘奇也何子名渭會昌人處士君諱正緒饒隱德鄉人尊而不名曰少岩先生 兩朝錫命卷序 國家褒隆中外大小之臣自黃綬而上得以其最封父如其官見考功令雲而黃綬其在內獨禦史其在外為邑令皆不易封禦史多以使事不及考遷或用言左去輒罷而邑令非台使者薦至再輒以不及格報罷其薦而至再則又以驟遷不及考罷為縣令封而召為禦史最則又以同品罷而獨德興舒公始舉進士拜錢塘令有聲天子方修廟恩推嘉勤事者公父故平庵翁獲贈如公官久之公繇比部郎改禦史按楚而今天子複修廟恩平庵翁複進贈禦史搢紳大夫交豔言舒公能兩致所難於父而公故邑邑不自得也以間謂楚廉訪世貞曰天乎不糓之生也晩而共養之日則既寡也又不獲以一命奉章服吾父身而虛稱之胡益也且也吾父歿而能使難者易當其生而不能使易者易蓋正德嘉靖間名善學政者無如李空同先生邵康僖公見以為寡許可而獨國士吾父也青衿譽髦握管而騖于大江之西亦疇居吾父右者而當試輒不利其數試而數不利也最後以目眵去諸生去諸生之後而目一旦霍然複乃慷慨歎曰夫造物者巧與余左而余又何言哉行求爽闓地得東山之麓軒焉其陽為林林之表為川川出軒之背而縈之一峰卓立天表吾父曰是可以老矣田而秫沼而魚吾父曰是可以客矣為謌詩用故程夫子韻而和者亡慮數十百家而吾父裁取以自吟偷適也吾父所為孝友事于家甚篤至然不能越鄉而見其名所為敦睦修誼事於鄉不可指數然不能越國而見其名者抑何難也夫不糓待罪邑令台史一徙秩天子不以奉職無狀而棄之五年之間而再被恩以及吾父以夫人之所難而不糓之所易吾父困諸生久不能得一第以死夫人之所易而吾父之所難不糓蓋至於今怦怦憯淒也世貞稍前說曰此乃所以為公慰也蓋孔子于周公亟稱達孝焉而其所謂孝者追祀先公以殊禮而所謂達者推之諸侯大夫士以隨分致隆而已非必能起九京之骨而盡肉之而衣冠之也平庵公拮据詩書之業非不久蓋數薦而數北如語所稱白首若新其所為德于室者毋能名之鄉德于鄉者毋能名之國天子秉沕穆於公卿之上寧複知有平庵翁而制詞所稱澡身勵行睦族敦倫若親及翁之生存而跡其事者豈不以舒公之勤勞王家推嘉所自使天下曉然知舒翁有子舒公有父翁雖沒自是不朽哉孝子之至莫大乎尊親夫尊親者豈必其身親見之也舒公色小解顧謂世貞其有以張大天子之寵靈退而從吳人之能詩歌者歌之而敘其首 馮母張太夫人節壽詩序 故茂才馮公之以張太夫人訣也實手之曰而殉我身乎毋乃殉我心微而孰與代吾之為子若父也蓋馮公訣而太夫人隕越不欲全也既而曰有成言矣為死者死則可為生者生則可吾不忍于馮氏之生者也於是馮公之父母老矣有一子今大夫孜僅三齡而其一子敏在腹太夫人出而哭於堂曰從公乎微未亡人孰與代而子也入而哭於室曰從公乎微未亡人孰與代而父也甫輟哭益日夜拮据治生而盡斥其生之餘以奉公父母即斥奉父母之余以資大夫及所謂遺腹者咸就外傅業文事彬彬有成矣馮公之父歿其母某獨存老而甘大夫之養忘乎寡且獨也大夫之兄弟幼而共義方之訓忘乎孤也蓋馮公訣而太夫人之首不識寸珥體不識縷帛三十年如一日也上隆慶之二年大夫成進士矣而會有詔旌天下之婦而節烈者大夫上書闕下言狀有司覆核無異上曰俞旌其門節婦如故事大夫繇進士得吾蘇之太倉比二千石太夫人不以子貴而用節婦稱來就養業已六帙大夫謀所以觴太夫人者進之太夫人卻不禦曰家不幸而使我有此名即吾觴如若父何固進之乃請以觴公母曰所不即下從公者以姑在姑幸健善匕箸是姑授我年也始一釂即以釂大夫曰所不即下從公者以若兄弟在若幸而有成立輝赫其家而聲大之是若授我年也雖然若何以報我則又曰毋以我為也天子過采若言而以旌我我何以報若精白一心而事之毋使若愧於我子州之民若赤子也為我所以撫若者而撫之毋使我憾於為若母於我足矣大夫再拜曰請受教於是州之薦紳士沐大夫澤而高太夫人風如王某輩者合詩以頌而屬世貞使序其事以竢太師 又 隆慶之二年大宗伯言進士臣孜言臣故父棄諸孤母張年二十九臣孜僅三歲弟敏未離母腹臣祖父母在扶侍間臣母張飲血自矢以存者故不即從地下會臣祖父亦見背獨祖母在家事旁落內乏強近之戚母張拮据晝夜食力致養以餘功授臣孜強學獲從諸生奉大對臣敏亦竊衣冠侍祖母今八十余臣母張行六十于格應旌臣孜昧死請詔曰下禦史禦史下郡縣核如狀上大宗伯言進士臣孜母張握節報夫有栢舟髧髦之介備志奉姑有禮修引慝之孝濟義導子有孟氏遷裡之訓張於婦德三形志不五毀代夫有終宜特旌其門以示永永詔曰可下禦史有司致棹楔如故事母張為節婦其明年進士為太倉守母張以節婦為太宜人太倉之大夫士咸宜太倉守仁然不以歸守而以歸太宜人壽之詩人或謂世貞即大夫士仁太宜人胡詩也曰子為詩也獨不睹夫周南乎治至於周南而極矣然而首女德者何也男化易而女化難也然則胡壽也曰子為詩也又獨不睹夫魯頌之閟宮乎魯之美僖公也曰魯侯燕喜而繼之以壽母曰宜大夫庶士邦國是有既多受祉黃髮兒齒蓋士之愛齊其家也甚於國是故廹欲得太宜人風也其愛太倉守之心也甚於太倉守身是故迫欲壽太宜人也自今而始願太宜人食益進使吾州得長有守而事之後之歌吳趨者庶幾不忝于江沱汝漢哉則太宜人果仁於守矣 寓目松楸卷序 人有生不識先墓指睪然者而示之曰此而先人藏也則為之諮嗟涕洟而不已可以為孝子之情也因境而生者也躬而土手而樹畢葬而不能舍攀柏而號草木變色鳥獸易性可以為大孝乎之情也托境而篤者也因境而生者以間發者也發而即止者也托境而篤者猶有待也有待則猶有間也孟氏得其旨推以為終身之慕始謂之大孝而歸之舜彼其賓四門納大麓以與堯共天下安能旦旦而修庶人之養瞽瞍歿而被袗輯瑞律度量衡時巡受計以理堯所遺之天下又安能旦旦而修庶人之灑掃于墓孟氏獨探其心而知其慕曰舜固不以彼易此也竊負而逃遵海而處終身欣然樂而忘天下欣然終其身而樂則必有戚然終其身而慕者存也今乃得之司理龍君龍君之言曰不糓甫六歲知書時吾父以德稱鄉長者而吾母佐之不糓出而肅然未嘗不身教我於庭也入而誾然未嘗不身教我於室也吾二人夫豈唯鞠育我實成我以至今日而不逮養矣不糓又不能自固束於人主之制以有茲一官而棄我丘壟唯是一松一楸不糓手所樹而沃者也不糓則安敢忘日不糓之成進士也以故事從諸君游諸君游而樂所謂曲江之杏者而不糓見以為松楸而泫然也謁選得受計大郡諸折柳而餞者吾且以為松楸乎彼見以為黯然別也大郡之棠獲憩而聽兩造者不糓愀然而避案若以為下邑之松楸也不糓則安敢忘人或謂龍君君有異政不日且入台入台而棲烏之柏亦且以松楸目乎而遂無致身意也自是益貴而三之槐九之棘而龍君亦竟遂松楸而遽已乎夫君與親一也夫龍君亦安能終為親而後其君於是為龍君之門人殷都張文柱者若干人儼然而造王子曰吾日侍龍君語語未嘗不及松楸也以所見無非松楸也者昔人有不忍劬勞之一言至授詩而廢蓼莪龍君乃一日而不忍忘松楸也不忍聞之與不忍忘異乎乃所以致其哀一也王子於是推孟氏大孝之指以贈君而且語君曰龍君信以松楸而遽已耶且也人固楩楠豫章君矣 吳氏紀哀序 嘉靖癸醜夏中書舍人國倫上言先臣棄臣諸生時不幸母兄先後物故屬諸生方食貧行能謭薄匄貸亡所至不克備士禮以葬每一念及怛若縷割今幸蒙陛下擢臣典內制日食大官餼醞竊自愧奉職亡狀未敢以私請臣複有妻之喪荼于心志顛瞀謬盭曷任大寄願得請急理先臣及母兄墓並以妻骨歸祔臣死且不泯天子矜憐近臣俾輟直為日以往於是舍人則走諸賢大夫及與舍人厚者得狀志銘誄辭若干篇名曰吳氏紀哀而屬世貞序之舍人楚人也甚矣楚人之善哀也蓋屈左徒為懷王治辭令被間而退傷宗國之就削而忠之不見明也憂愁牢搔而作離騷凡天地之傅聲而成色其交於耳目者一切舉而歸之於哀竟以有湛湘之役其門人宋玉唐勒輩又相與推明其旨而傷痛之托始於九辨而放乎大招招魂極矣二千年來天下固以善哀歸楚而舍人誠善哀然主上方從公車拔舍人有辭命之寄其官視左徒而非有媢讒之士若子蘭者為之內蠧奈何娓娓訾訾不自偷而駕於長歌之哭哉舍人則不謂然以為上哀其風木而下哀其扊扅其出於天人之合而屬衷者固非若屈氏之僅托於君臣用舍之際也吾茲無以解舍人哀第以舍人哀無益於逝者而有可以伸逝者則莫若精白一志以媚天子篤學砥行內成其身異時上德若貤恩綸於泉夜使逝者有聞於世世不亦休哉若夫楚人之哀而已也舍人固楚人吾不欲舍人為楚人哀也 歎逝錄序 昔劉彥度少有才秀與族兄士光齊好人謂彥度矯矯出塵若雲中白鶴後寢疢士光之舍竭志營療莫救而卒士光痛之作賦數百千言至感神人為破生死夫敦睦則疏者為親久要則生者不愧況乎情出同根恩深孔孺友于之戚師資是兼若淩玄旻之哀玄雨者哉蓋淩世世受文至玄旻兄弟益茂矣玄雨志不滿萬古而僅止弱冠材足空千里而但表汗血芥拾朱紫而衿不能離青汗染竹素而名不能出閈比袁著雖少踰視王寂而猶天庭玉推柯淩德幾乎中謝國香萎蔓吳材為之少屈此多士所以纏悲而難兄尤為隕血也然而陽碑陰碣齊年谷陵楚些吳歈等響金石法言存于家塾遺文播之藝林千百世而後知有才而殤若季者友而賢若伯者埋玉塵于便房空聞長慟撫金徽于靈幾尚愧無文嗟來玄雨可以瞑矣彼美存者上慎旃哉是為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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