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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 章奏三


  ▼日食遇陰雲不見乞不稱賀狀

  〔嘉祐六年五月二十八日上。是歲果大雨,不見日食,不復稱賀,自後踵以為常。〕

  右,臣准太常禮院公文,司天監奏,「今年六月朔太陽交食。」臣伏睹近世以來,每有日食之變,曆官皆先具月日時刻及所食分數奏聞。至日,或為陰雲所蔽,或所食不滿分數,公卿百官皆奉表稱賀,以為大慶。臣愚以為日之所照,周遍華夷,雲之所蔽,至為近狹。今若太陽實虧,而有浮雲翳塞,雖京師不見,四方必有見者,此乃天戒至深,不可不察。臣聞漢成帝永始元年九月,日有食之,四方不見,京師見。谷永以為「沈湎於酒,禍在內也。」二年二月,日有食之,四方見,京師不見。谷永以為「百姓屈竭,禍在外也。」

  臣愚以為永之所言,似未協天意。夫四方不見、京師見者,禍尚淺也;四方見、京師不見者,禍寖深也。日者,人君之象,天意若曰:人君為陰邪所蔽,災慝明著,天下皆知其憂危,而朝廷獨不知也。由是言之,人主尤宜側身戒懼,憂念社稷,而群臣乃始相率稱賀,豈得不謂之上下相蒙,誣罔天譴哉?又所食不滿分數者,曆官術數之不精,當治其罪,亦非所以為賀也。伏望陛下明敕有司,若六月一日果有日食之異,或四方見、京師不見,或所食不滿分數,皆不得奉表稱賀,以重皇天之怒,則天下幸甚。臣職在禮部,掌群臣慶賀章表,不敢不言。

  ▼陳三德上殿劄子〔得旨「留中。」三劄並初除諫官上。〕

  臣伏蒙聖恩,不以臣無似,擢臣為諫官。臣自幼學先王之道,意欲有益於當時,是以雖在外方為他官,猶願竭其愚心,陳國家之所急。況今立陛下之左右,以言事為職。陛下仁聖聰明,求諫不倦,群臣雖有狂狷愚妄,觸犯忌悔,陛下皆含容寬貸,未嘗加罪。誠微臣千載難逢之際,苟不以此時傾輸胸腹之所有,以副陛下延納之意,則不可以自比於人,死有餘罪矣。臣竊惟人君之大德有三:曰仁,曰明,曰武。仁者,非嫗煦姑息之謂也。興教化,修政治,養百姓,利萬物,此人君之仁也。明者,非煩苛伺察之謂也,知道義,識安危,別賢愚,辨是非,此人君之明也。武者,非強亢暴戾之謂也。惟道所在,斷之不疑,奸不能惑,佞不能移,此人君之武也。故仁而不明,猶有良田而不能耕也;明而不武,猶視苗之穢而不能耘也;武而不仁,猶知獲而不知種也。三者兼備,則國治強。闕一焉則衰,闕二焉則危,三者無一焉則亡。自生民以來,未之或改也。臣不勝區區觸死忘生。

  竊見陛下天性慈惠,慎微接下,子育元元,泛愛群生,雖古先聖王之仁,殆無以過。然自踐阼以來,垂四十年,夙夜孜孜,以求至治,而朝廷紀綱猶有虧缺,閭裡窮民猶有怨歎。意者群臣不肖,不能宣揚聖化,將陛下之于三德萬分之一,亦有所未盡歟?臣聞《春秋傳》曰:「賞慶刑威曰君。」臣幸得以修起居注,日侍黼扆之側,伏見陛下推心禦物,端拱淵默,群臣各以其意有所敷奏,陛下不復詢訪利害,考察得失,一皆可之。誠使陛下左右前後股肱耳目之臣皆忠實正人,則如此至善矣。或出於不意,有一奸邪在焉,則豈可不為之寒心哉!夫善惡是非,相與混淆,若待之如一,無所別白,或知其善而不能賞,知其惡而不能罰,則為善者日懈,為惡者日勸。善者懈,惡者勸,雖有堯、舜、禹、湯、文、武之君,稷、契、伊、呂、周、召之臣,以之求治,猶鑿冰而取火,適楚而北行也。伏惟陛下少垂聖思,以天授之至仁,廓日月之融光,奮乾剛之威斷,善無微而不祿,惡無細而不誅,則唐虞三代之隆,何遠之有?此臣愚淺所見,不敢不陳。取進止。

  ▼言禦臣上殿劄子〔得旨送中書〕

  臣聞致治之道無他,在三而已:一曰任官,二曰信賞,三曰必罰。《康誥》稱文王之德曰:「庸庸祗祗,威威,顯民。」言用其可用,祗其可祗,刑其可刑也。臣竊見國家所以禦群臣之道,累日月以進秩,循資塗而授任。苟日月積久,則不擇其人之賢愚而置高位;資塗相值,則不問其人之能否而居重職。夫人之材性各有所宜,而官之職業各有所守。自古得賢之盛,莫若唐虞之際。然稷降播種,益主山林,垂為共工,龍作納言,契敷五教,皋陶明刑,伯夷典禮,後夔典樂,皆各守一官,終身不易。苟使之更來迭去,易地而居,未必能盡善也。

  今以群臣之材,固非八人之比,乃使之遍居八人之官,遠者三年,近者數月,輒已易去。如此而望職事之修,功業之成,必不可得也。非特如是而已,設有勤恪之臣,悉心致力以治其職,群情未洽,績效未著,在上者疑之,同列者嫉之,在下者怨之,當是時,朝廷或以眾言而罰之,則勤恪者無不解體矣。奸邪之臣,衒奇以嘩眾,養交以市譽,居官未久,聲聞四達,蓄患積弊,以遺後人。當是之時,朝廷或以眾言而賞之,則奸邪者無不爭進矣。所以然者,其失在於國家「采名不采實,誅文不誅意。」夫以名行賞,則天下飾名以求功;以文行罰,則天下巧文以逃罪。如是,則為善者未必賞,為惡者未必誅。此陛下所以南面孜孜,夙夜求治,曆載甚久,而太平未效者也。

  陛下誠能博選在位之士,不問其始所以進,及資序所當為,使有德行者掌教化,有文學者待顧問,有政術者為守長,有勇略者為將帥,明於禮者典禮,明於法者主法。下至醫蔔百工,皆度材而授任,量能而施職。有功則增秩加賞,而勿徙其官,無功則降黜廢棄,而更求能者,有罪則流竄刑誅,而勿加寬貸。如是而朝廷不尊,萬事不治,百姓不安,四夷不伏,臣請伏面欺之誅。凡臣所言,皆陛下耳所厭聞,心所素知,然致治之要,無以易此。知之非艱,行之惟艱,顧陛下力行何如耳。敢昧死陳瞽言,惟陛下裁擇。取進止。

  ▼言揀兵上殿劄子〔得旨,送密院戒揀兵臣僚。〕

  臣竊聞朝廷近降指揮,揀選諸指揮兵士,補填近上軍分。其主兵之官,惟務人多,不復精加選擇,其間明知羸弱,悉以充數。臣以耳目疏短,聞之後時,不能豫陳可否,致事已施行。然其得失利害之明,不可不盡為陛下言之。往者不可及,來者猶可追也。臣竊惟當今國家之患,在於士卒不精,故四夷昌熾;財用不足,故公私窘迫。今縱不能澄汰衰老,以省大費,而又平居晏然,非有警急,坐增無用之眾,以長無窮之患,臣不知為國計者果如何也。方今天下安樂無虞,而府庫之積,隨得隨散,曾無羨餘。設不幸有螽螟水旱,饑饉相仍,盜賊猝起,戎狄內侵,不知陛下將何以待之?此不可不為之先慮也。臣竊觀自唐室募兵以來,果能得武猛材力之士,猶為有益,若不擇勇怯而養之,臣不知其可也。

  唐德宗以神策軍使白琇珪為京城召募使,應募者皆市井沽販之人,有名無實。及涇師犯闕,德宗命琇珪以神策軍禦之,卒無一人至者。德宗狼狽失據,遂幸奉天。及五代之際,軍政尤紊,是以叛亂接跡,禍敗相尋。周世宗以高平之戰,士卒不精,故樊愛能、何徽所部先奔。歸而大閱諸軍,悉簡去老弱,選其精鋭,以為侍衛親軍。由是甲兵之盛,近世無比。故能南割淮甸,北取關南,群雄畏服,所向無敵。太祖皇帝受天明命,撫有大寶,當是之時,戰士不過數萬,北禦契丹,西捍河東,以其餘威,開荊楚,包湖湘,卷五嶺,吞巴蜀,掃江南,服吳越。太宗皇帝紹丕烈,奮神威,遂拔晉陽,一統四海,堂堂之業,萬世賴之。

  今天下兵數,臣不能盡知,竊聞比于太祖皇帝時,其多數倍。然元昊羌戎之豎子,智高蠻獠之微種,乃敢倔強河西,橫行嶺表。國家發兵討之,士卒或望塵奔北,或迎鋒沮潰,毀辱天威,為四夷笑。由是觀之,養兵之術,務精不務多也。且今所選之兵,升其軍分,增其糧賜,是宜感戴上恩,人人喜悅。而竊聞京城之內,被選之人,往往諮嗟悲怨,父子相泣,況于外方兵士,違去鄉里,訣別親戚,其為愁苦,不言可知。使中外人情遑遑如此,豈惟久遠之害,亦不可不以切近之憂,為萬一之慮也。

  兵者,國之大事,廢興之端,安危之要,盡在於是。臣不知曾與不曾令兩府大臣相與熟議經久利害,然後行之。今在京兵士已經揀上分配諸軍者,無如之何。其未揀及外州軍兵士,伏望朝廷特降指揮,下應系揀軍臣僚,須是一一躬親子細揀選好人材、有膂力,及得等様,別無羸弱,方得揀上。如已經揀中後,朝廷別差不干礙官覆揀得卻有不及等様及羸弱病患之人,其元揀軍臣僚,伏乞重行貶竄。仍自今後,每遇大段招揀兵士,並須先令兩府臣僚同共商量,度財用豐耗及事之緩急,若須至招揀,方得聞奏施行。並戒約揀軍臣僚,務精不務多,一如今來指揮。取進止。

  ▼論赦及疏決狀〔嘉祐六年八月十五日上〕

  右,臣竊以赦者害多而利少,非國家之善政也。《虞書》曰:「眚災肆赦,怙終賊刑。」謂過誤有害則赦之,恃惡自終則殺之,非不擇罪之有無並赦之也。漢大司馬吳漢病篤,光武親臨,問所欲言,對曰:「惟願陛下慎無赦而已。」王符亦曰:「今日賊良民之甚者,莫大於數赦贖。赦贖數,則惡人昌而善人傷矣。」蜀人稱諸葛亮之賢,亦曰:「軍旅屢興,而赦不妄下。」然則古之明君賢臣,未嘗以數赦為美也。國家承順天心,子愛百姓,發號出令,必先至仁。然數赦之弊,猶未能去。又古之赦者,其出無常,嚴謹周密,不可前知,奸民猶抵冒以待之。況今國家三年一郊,未嘗無赦,每歲盛夏,皆有疏決。猾吏貪縱,大為奸利,悍民暴橫,侵侮善良,百千之中,敗無一二。幸而髮露,率皆亡匿,不過周歲,必遇赦降,則晏然自出,複為平人,往往指望,謂之「熱敕。」使願愨之民憤邑惴恐,凶狡之群,志滿氣揚,豈為民父母勸善沮惡之意哉?

  且疏決之名,本以盛暑之際,恐囹圄之中,有滯積冤結,有司不為申理,使無所告愬,故天子臨軒,親加慮問,平其枉直,無辜則赦,有罪則誅,使久系之人,一朝而決,故能消釋沴氣,迎致太和,非謂不問是非,一切縱之也。又祖宗之時,每歲不過一次疏決,死罪以下,皆遞降一等。近年以來,或至再三,自徒以下,一切赦之。今歲五月以前,疏決之令已再行矣。此所以使百職隳慢,奸邪恣睢者也。今縱未能盡革前弊,伏望陛下特降指揮下中書,今後每歲疏決不過一次,或早或晩,使外人不可豫期。其徒罪仍依舊降從杖。或遇親祀南郊之歲,更不疏決,永為定制。庶幾為惡之人,不敢指以自寬,有所戒懼。

  ▼薦鄭揚庭劄子

  臣竊見近世以來,搢紳之士專尚辭華,不務經術,先聖微言,幾成廢墜。臣謂苟有盡心修明六藝,皆宜甄獎,以勵來者。伏見並州盂縣主簿鄭揚庭,自少及長,研精易道,撰著所得,成易測六卷。不泥陰陽,不涉怪妄,專用人事,指明六爻,求之等倫,誠難多得。臣不敢隱蔽,輒取進呈。伏望聖慈略垂省覽,苟有可取,量加旌異,貴使學者有所勸慕。取進止。

  ▼薦劉廱劄子

  臣伏見西鄙用兵以來,草萊之士談兵機、獻邊策者,不可勝紀。其間誇誕迂闊,不切事情,鄙陋膚淺,無可觀采者甚眾。蓋緣邊鄙之事,非土著之人耳目習熟,則不能究明利病;非學古之士曆觀成敗,則不能堅定是非。竊見並州鄉貢進士劉廱撰成《邊議》十卷,援據古今,指陳得失,用意甚勤,論理頗多,不敢隱蔽,謹具進呈。伏乞少賜省覽,如有可取,欲乞朝廷略加甄獎。

  ▼論舉選狀〔嘉祐六年八月二十一日上〕

  右,臣竊以取士之道,當以德行為先,其次經術,其次政事,其次藝能。近世以來,專尚文辭。夫文辭者,乃藝能之一端耳,未足以盡天下之士也。國家雖設賢良方正等科,其實皆取文辭而已。近以《祫享赦》節文:「應天下士人,有素敦節行,兼通學術,久為鄉里所推者,委轉運使、提點刑獄同加搜訪,每路各三兩人,仍與本處長吏連署結罪保舉聞奏。」所舉之人,朝廷命本州敦遣,至則館於太學,待遇甚厚。考試之際,不糊名謄錄。既而署等補官,皆過所望。此誠合先王取士之道。

  臣謂國家將除積久之弊,立太平之基,天下士大夫皆靡然向風矣。行之未幾,忽聞朝廷一切罷之,無不悵然失望。臣戇愚不識所謂,若以所舉之人多非實有材行,則當治舉將之罪,別加搜訪,豈可以一二人謬濫,廢天下之舉賢?是猶因溺而廢天下之舟,因噎而廢天下之食也。且人之毀譽,或出愛憎,雖複聖賢,不能自免。孔子曰:「眾好之,必察焉;眾惡之,必察焉。」恐國家亦未可以此遙斷否臧,遽行黜陟也。就使其人平昔所行誠有虧缺,古之人或舉於漁鹽,或舉于盜賊,豈可不容其改行自新,而終身棄之乎?且人之行能,迭有短長,若不棄瑕錄用,而以一節廢之,則失人多矣。

  臣愚以為天子撫有四海,海內之士,不可一身察之也,必資舉者,然後能盡天下之才。既用舉者之言,授之爵祿,苟不嚴為禁約,以防其私,則請托欺罔,無不至矣。竊以孝者士之尊行,廉者吏之首務。故漢世舉士,皆用孝廉,行之最久,得人為多。臣欲乞應天下知州、府、軍、監任內,聽舉孝廉一人,大藩聽舉二人,轉運使、提點刑獄任內,聽舉三人,並須到任及一年以上,方得奏舉。夫鄉舉裡選,雖為古法,今之為吏者,不得久于其任,士之素行,或不能盡知。若本部無人可舉,即聽舉別部之人素所知者,以充其數。其在京兩制以上,聽歲舉一人,其舉狀逐時送下貢院,置籍收掌。

  每遇科場詔下,即委貢院選擇其日以前舉主最多者,取三十人申奏,降指揮下本貫,敦遣赴闕。若舉主數同者,即以發狀先後為次。〔謂若俱有三人舉主,則取第三狀日月在前者。〕仍于進士奏名額內減三十人。候到闕日,或陛下臨軒親試,或委中書門下試經義策一道、時務策一道,但以義理優長為上,不取文辭華美。若所對經義乖戾聖意,及時務全不通曉,方行黜落。其及第授官,並與進士第一甲同在明經之上,仍於告身前列坐舉主姓名。其所舉之人,若犯私罪情理重及正入已贓未及第者,舉主減三等,已及第者,減一等坐之,並不以赦原。其公罪及私罪情理輕者,舉主不坐。

  其未舉以前,若曾犯罪,除公案見在,證驗明白外,舉主亦不坐。即因勢要屬請求舉,及為人屬請,並受屬請而舉之者,併科違制之罪,受贓者並以枉法論。即敦遣不至者,更不就除官。若累經敦遣不至,即乞朝廷臨時裁度,特加聘召,不為定制。又國家置明經一科,少有應者,及諸科所試大義,有司不以定去留,蓋由始者立格太高,致舉人合格者少。

  臣欲乞今後明經所試墨義,止問正文,不問注疏。其所試大義,不以明經諸科,但能具注疏本意,講解稍詳者為通,雖不失本意而講解疏略者為粗,餘並為不通。若能先具注疏本意,次引諸家雜說,更以己意裁定,援據該贍,義理高遠,雖文辭質直,皆為優等,與折二通。若不能記注疏本意,但以己見穿鑿,不合正道,雖文辭辯給,亦降為不通。其明經以六通,諸科以四通以上為合格。若合格人少,即並取粗多者;合格人多,即減去通少者。委試官臨時相度,令合元額。又舊制,明經以周易、尚書為小經。今欲乞以周易、尚書、毛詩為一科,三禮為一科,春秋三傳為一科,皆習孝經、論語為帖經。又說書一科,議者多以為不當廢,欲乞與明經並置,但每次科場止取十人,奏名在諸科額內,試中受官並與諸科同。若自以本科及第或出身者,更不得就試說書。如此,則求賢之路廣,請托之源絕,浮偽之風息,得人之頌興矣。

  ▼論移張叔詹知蔡州不當狀

  〔上,乞改知衛州。叔詹遂乞致仕,朝廷許之。〕

  右,臣竊見前知壽州張叔詹,因本路監司奏,以本州水災,叔詹非才,乞別差人,尋移知蔡州。伏緣壽、蔡之民,皆陛下赤子,叔詹若為政無狀,於民有害,移彼置此,有何所殊?況蔡州封部闊遠,戶口繁庶,土饒山林,素多盜賊,地望之重,過於壽州,牧守之任,尤須擇人,豈有因不才被斥,更得善處?若叔詹實有才能,惠及於民,則當治本路監司罔上誣賢之罪,使叔詹仍居舊任,不復移易。今臧否不分,進退無據,眾口籍籍,皆雲未允。臣前上言,「為治之要,在於擇人賞罰」,此亦擇人不精,賞罰不當之一事也。況叔詹資性庸下,老而益昏,本無片長,授任過分,其為忝冒,人盡知之,使之從政,所至為害。伏乞朝廷直令致仕,或授以冗散之職,勿使親民。庶幾黜陟明白,無損政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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