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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鈁墓誌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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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淮府左長史何公墓誌銘 萬曆初,江陵執政,以考成法計天下吏,吏惴惴救過不暇。而何公以平陽奏最,再上計,賜金褒異。當是時,何公自以不得志於公車,思竱力吏治,以自振發,世亦知公果可以有為。而終以不遇,年至慮耗,抑沒於庸人之中,後生小子,或不知其有志於天下者。公歿,乃稍稍傳道之,悲夫! 公諱鈁,字子宣。父墨,以貲為郎,贈浙江平陽縣知縣。公中嘉靖乙卯科舉人,謁選知溫州之平陽縣。考六年滿,升南京錦衣衛經歷。久之,升淮王左長史。致仕歸。歸二十二年而卒。娶許氏,後娶顧氏。男三人:世滋、允澄、允泓。女二人。公以嘉靖乙酉生,卒時萬曆癸卯也。後卒之十五年,而葬墓在覆釜山之新塋。 公之治平陽也,當江陵初政,公奉行功令,尤慎法寬惠不刻。始至,慮囚平反幾千人,晝夜視爰書,目盡腫。平陽東並海,南距閩,西連括,土曠而民勞,歲輸永嘉及蒲門所二倉,凡千五百余石。涉江逾阻,公悉以漕例議折,民兩便之。平陽之南有江,江南有大溪,南北相貫穿,是為東西江灌田可四十萬畝。而閩、括之山,犬牙相齧,海水出焉,北流注于溪水,則田為斥鹵。公築複宋嘉定中鳳浦埭,佐□龠以䃮,並埭上流,八閱月而舉百年之廢。永嘉侯一元記之。江東西之田界閩,履畝握算,得漏田七萬畝。平陽民去水禍,增歲食,不復轉徙他邑矣。公行視甌、閩防倭要害,自金鄉衛抵炎亭、珠明海道,歎曰:「嘻!信國之築,而績溪之守,其可以弗念乎?」乃築石堡二,為營房百有二十,以居戍卒,繕置守備焉。 歲再饑,積穀備荒,所活數萬人。贖鍰之輸官者,一如憲令,給票自填。方江陵政行時,郡邑騷動,齒牙相猾,然奉行如公者實寡。居平陽六年,計口受俸錢,毀家為邑,以櫛爬蘇醒為能事,故其事蹟可記如此。然公少即好譚倜儻節概,及經世大略,既上公車,與光州劉黃裳、海鹽王文祿以豪傑相命。之平陽,過瑞安卓侍郎祠,感黑虎之事,求問所謂寶香山者而望祭焉。其在南錦衣,既倦遊矣,謂康蘄公有開國屯田功,力請兵部複其後錦衣千戶。游燕子磯,指示振武營兵變時與黃裳釃酒譚兵之地,停杯歎息,低回不忍去。歸田後,徐尚寶貞明開畿南水田,詒書詢公。公報書言國家兵、屯、鹽、漕四大政,皆表裡水田。田邊地之法四,曰:清舊屯,重邊引,廣招募,隆賞功。田內地之法四,曰:貴力田,更納贖,准徭役,定流配。田畿南之法三,曰:近山用閩人級泉法,近河用楚人障陂法,近海用吳人引潮法。鑿鑿數萬言,皆可施行。而又謂設官行事,文法便宜,一切掣肘,深慮夫底績之不易。既而果如其雲。尚寶議既格,所著《潞水客談》盛傳,而公書則僅有存者。嗚呼!其可悲也!公晚年以文史自娛,命觴顧曲,談宴終日。時時閔默不自得,嘗酒間歎息語餘:「甲戌罷公車,海鹽王生年七十病臥,猶搖手相戒,勿低頭就選人。丁醜上計,生素髮垂領,婆娑部堂前,從眾中疾聲呼余,郎吏皆驚。余至今猶愧王生也。」 公不得中進士第,而俯首一官,齟齬不得意以老。公所為欷歔感歎,或在於此。然世方囊帛櫝金,以傳遽至於公卿,而公慨然懷古人趨赴功業之意,以為有道路可指取,斯已悖矣。即射策甲科,其遇合亦豈可期哉!以公視尚寶,抑又可悲也已! 公與先大父同舉于鄉,以猶子字我先人,而余因以童子得見,知公為審。乃撮季子允泓所次公生平,著公之志,以質於幽竁。銘曰: 覆釜之山,對峙海門。公卜新宮,于此高原。 惟公之德,施而尚屯。如彼海波,演迤欱吞。 雖則膏屯,渙其後昆。鐘水豐物,注茲有源。 勿謂覆釜,其丘如敦。刻此銘章,千載有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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