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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杜訢論祁公墓志書


  〈嘉祐二年〉

  修啟。專人至,辱書,伏承暑熱,孝履支福,深慰企想。所要方字,終不曾得的實葬日,以謂卜日尚遠,遂未曾銓次,忽辱見索,亦莫知葬其遠近。為一兒子患傷寒,三次勞發,已一月在床,虛乏可憂。日夕憂迫,心緒紛亂,不能清思于文辭,縱使強為之,辭亦不工,有玷清德。如葬其逼,乞且令韓舍人將行狀添改作志文。修雖遲緩,當自作文一篇記述。平生知己,先相公最深,別無報答,只有文字是本職,固不辭,雖足下不見命,亦自當作。然須慎重,要傳久遠,不鬥速也。苟粗能傳述於後,亦不必行,況治命不用邪?若葬期未有日,可待,即尤好也,然亦只月十日可了。若以愚見,志文不若且用韓公行狀為便,緣修文字簡略,止記大節,期於久遠,恐難滿孝子意。但自報知己,盡心于紀錄則可耳,更乞裁擇。

  範公家神刻,為其子自增損,不免更作文字發明,欲後世以家集為信,續得錄呈。尹氏子卒,請韓太尉別為墓表。以此見朋友、門生、故吏,與孝子用心常異,修豈負知己者!范、尹二家,亦可為鑒,更思之。然能有意於傳久,則須紀大而略小,此可與通識之士語,足下必深曉此。但因葬期速,恐倉卒不及,遂及斯言也,幸察。京師區區中,日為病患憂煎,不時遣人致問。夏熱,節哀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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