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李壽民 > 翼人影無雙 | 上頁 下頁
七九


  玉虯知是苦沙彌的同伴,不肯露出真實姓名來歷,忙將童氏夫婦止住,不令開口,邊走邊答:「我名林玉虯,家父林颼,曾與連山教主羊艮老前輩見過兩面,頗蒙垂青。後輩昨日剛來蒙老前輩大力相助,來敵豈堪一擊,哪有不信之理。不過諸位老前輩未必在此久居,新桃源都是一些剛脫苦海轉入安樂沒有多少年的善良人民,好容易安居樂業,外來這些凶孽,偏要來此騷擾,實在使人氣憤。我知他們還要大舉來犯,為敵不已,決不止此有限幾個,又是過崖時剛剛發現,不知來的是什凶孽,意欲稍看他們來歷,以為異日之備,不知可否?」

  黃衣女子先似有些不快,面色剛剛一沉,忽轉笑容道:「我生平對敵向不願人相助,何況方才做錯了一件事,恩師見怪,奉有師命,意欲親手除去這幾個凶孽。你們旁觀無妨,但是不可現身出手。任他人多勢強,自信也不會便宜他們一個,索性由我師徒三人攬在身上,可為你們少生許多枝節。這樣雖因我們不能久留,幫助你們到底,新來這一起較有門道的凶孽終可一舉除去,代你們除掉一個大害豈不也好?如因上來他們人多,覺我不易取勝,輕舉妄動,從旁相助,他們有了藉口,非但未來難料,我們即使能勝,也多出好些麻煩,何苦來呢?前面快到他們隱伏之地,不要多說,我先去了。」

  說罷人便往前趕去,動作之快,便林玉虯見聞最多的人也是難得遇到,這時眾人行處也是一片樹林,林外隔著一條山溝,溝那面只經過一片亂石堆約有半裡來地便是森林,左側森林盡頭,橫著一列危峰峭壁,勢甚高險,見斜陽光中一條人影在前面飛馳閃動,等到三人匆匆追到溝邊,黃衣女子人已馳進溝對面森林之中,連閃兩閃人便不見,行蹤飄忽,快到極點。

  三人忙借亂石掩避,越溝而過,跟蹤追去,剛到林邊,又見一個黑須老人由斜刺裡趕來。玉虯原聽說過藥夫子的形貌,只見他突然出現,忙即迎上前去,一同禮拜。藥夫子笑將三人止住道:「你們不必多禮,我三人來意想已得知,你們村中也許有事發生,此時還拿不定他的來意,我料此人雖喜護犢,未必冒失出手,做那不可見人之事。但他方才離開前山,又來左近徘徊觀望,終是討厭。林中那幾個凶孽雖只料到幾分,不知來歷底細,有我師徒在此足可打發。依我之見你三人急速回去,連旁觀都無須了。」

  林玉虯想了想方答:「後輩遵命。」

  藥夫子已看出三人有些遲疑,便朝玉虯低語道:「你們是想知道敵人來歷麼?如我料得不差,多半是昔年丌南公最末一代的徒孫妖道狄梅的門下,因他師徒倒行逆施,自趨滅亡,消滅殆盡,只剩這有限兩個末代餘孽,他們本領劍術所學不過前輩師長十之一二,所行所為卻比乃師變本加厲。他在海外為惡橫行,早晚已是難免,還敢夜郎自大,來我中土擾鬧,侵害善良,便不是與你們為敵,我們如與相遇也是容他不得。他們雖未得到乃師本門嫡傳,你們新桃源這班年輕人恐還不易將其除去。我那兩個記名弟子原是我的師侄,連經多年苦難,養成偏激之性,又大自恃,我知來敵之中少說也有三個能手,必須親往照看。鐵笛子人在後崖洞內,此時已與尋他的四個同伴相見,年內或者可以無事,只有一二怪人為了一事正用心機,想和你們相見,方才所說的話便指此人而言,驚擾或者難免,但他暫時決不會有什舉動。萬一有事發生,或是發現可疑的形跡,你們只作不知,避免與之交談,一切如常,不去睬他,十九可以無害。可將此言轉告全村的人,專一暗中戒備,隨時留意,今明兩天最關緊要,如無什事發生,便可挨到正月,你們的幫手也都相繼趕來,就無妨了。」

  話未說完,玉虯隱聞森林中有呼喝之聲傳來,同時瞥見好幾道光華在斜陽光中飛舞閃動,映日生輝,勢甚強烈,料知雙方業已動手。藥夫子連聲催走,又聽說起來人乃廠南公門下,不禁大驚,知道此是幾個隱伏海外、多年不聽人談到的著名凶孽,有此三位異人相助自是再妙沒有。聽那口氣,分明崖後這一面已被攬將過去,少卻許多後顧之憂,驚喜交集,匆匆拜謝,便即辭別,往回趕來。

  剛剛過溝,由歸途密林之中穿出,便見鐵笛子等五人業已到了崖上,快要回去,內中還有一個瘦小和尚,知是苦沙彌,想起先遇兩位異人既說村中有事發生,必須趕回,又說前山來那個怪人雖是有為而來,暫時並無大害,一面卻要小心戒備,好生不解。對方行輩又高,見面匆匆,不便多問,難得苦沙彌也在崖上,正好請教,忙即趕回,一面發出信號,催鐵笛子等先回村去。

  正往前面趕路,忽見苦沙彌已與鐵笛子等分手,隨由崖頂縱落,下面便是那條絕壑,由此不曾再見,回顧來路劍光已隱,天色也暗了下來。後與亭中三人相見,互相談完經過,俱知崖後來敵最是兇險,且喜有此異人相助,放心不少。為防萬一,智生又命童忙子夫婦相助村人去往崖頂守望,商計了一陣,連林玉虯那麼見多識廣的人都想不起那養有大鳥的黑衣怪人是誰,東山高空飛落頭上有傘的小人與曾、尚二人所見是否一人。為了相隔大遠,誤認身材矮小,沒有看出也不知道。

  玉虯越想越不放心,親往後洞口外去尋曾、尚二人仔細詢問。曾空兒說:「東山高空飛落那人雖然相隔頗遠,看不真切,但那身材和所著衣服均與前見,不全相同,多半不是一人。」

  因藥夫子師徒均有暗中戒備,表面不去理睬,相機應付之言,方才業已傳過兩次密令,夜來盛宴照樣舉行,並把為首諸俠分配停當,輪流入席,仗著村人久經訓練,武勇機警,玉虯回村之後聽出藥夫子師徒口氣,來人就有舉動,也不會人材侵害,索性把派出的人喊回多半,每一要緊所在只派一人相助村中壯士輪流守望。餘均入席歡宴。分配停當,玉虯回到村中天早入夜,全村懸滿明春準備點放的花燈,到處燈火燦爛,光明如畫。人們都是滿面喜容,笑語歡呼,同往議事廳前大片園林中趕去,只等人到得差不多便要開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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