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李壽民 > 天山飛俠 | 上頁 下頁 |
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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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號稱宮門三傑的三凶,本領以俞天柱為首,和秦賢均精飛劍,只馮春一人較差。他以前也會一點劍術,因在華山西峰追一逃人,用飛劍逼其束手就擒,遇見秦嶺三老,將飛劍毀去,又破了他的內家氣功,再四哀求才得免死,命雖保住,可是劍術已不能再煉,仗著武藝也是好手,人又刁狡,更得副手心腹好友萬子靈之助,手下網羅的能手不少,當年他主人害死親兄曾與密謀,積功頗多,所以仍得寵位。當初本只他一人領隊,俞、秦二人原是他的引進,因三人均會飛劍,本領出眾,遇事時常成功,才有了三傑三凶之名。日久對方見這三個鷹犬功高勞苦,本領既比人強,又是結義弟兄,漸生疑忌,假作升遷嘉獎,把三人分作三起,各領一隊。 俞、秦二人均非善類,先因馮春是他引進之人,又得上心,身是副手,一切由他稟承交派,雖覺他好些坐享功勞之處,因有引進之德,也還相安。這一分開,彼此權勢相捋,加以獎罰分明,一律待承,先還無事,等兩次功勞建過,恰巧俞、秦二人功成受賞,馮春因非敵人對手,幾得處分。俞、秦二人受了主人權術駕馭,不特不以負心為恥,轉覺馮春昔日只是因人成事,離了自己便不能行,平日隱昧自己的功勞獎賞,無論出力與否,均是他得頭份,幸而主上賢明,否則不知埋沒幾時!感恩之余,越發摧殘忠義,聞命即行,無不如志,這等作法,自然眷遇益發優隆。馮春既不服二人蓋過自己,又憤二人背德負心,一毫沒有照應,使己難堪,幸是主人念功優容,賞齎仍厚,否則豈不被他壓了下去!心中恨毒,卻難明言,只是暗伺二人嫌隙,井用萬子靈的計離間,漸漸三人都成了陽與陰違,幾於水火。 主人正要他們如此,每遇急事,燕山五鼠次一等的死黨出去不能成功,便派馮春率人打頭陣,跟著俞、秦二凶隨後趕去,務使互相爭功,好為賣死力氣。秦賢比較忠厚一些,知道智計不行,還不十分自恃。俞天柱既負自己智勇雙全,劍術高強,又有得力助手,多大的事也不放在心下,加以每出必勝,益發認為馬到成功,目中無人。初到時十拿九穩,幾次挫折過去,覺出不好,知道他那位主人決不許手下曠日無功,照例一見敵人便須飛報,請示頒下三寶密敕,另調能手。馮春以前在外連番失挫,未受處分,便由於此,有時直說連自己去都無用,非頒寶敕調請高人不可。為此生氣已非一日,時向主人陳述不平,說馮春恐己立功,他不行還恐別人分功,密找外人,自己將來出外效忠,決不似他這樣動輒求援外人,勞師動眾。人前背後,大話已然說過多次,如今有何顏面請求調人相助?拖延了幾天,看出形勢日非,傷人太重,和秦賢一商量,才知秦賢比較謹慎,恐隱匿不報遭受處分,因他好勝心重,又有前言,不好意思,總算還看同舟之誼,把事情攬自己身上,已飛章求援去了。 俞天柱雖覺此舉合心,但是秦賢近年也有嫌隙,背己行事,外表是顧自己面子,內情不知如何?方自疑忌,恐被中傷,後悔不該遲報,又算計往返萬餘裡的途程,寶敕頒到尚須時日,敵人不知出什花樣,與其坐而受制,動輒得咎,轉不如親自趕往面陳一切,既卸重責,還兔同黨傾軋,正打算飛行入京求援。哪知他那主人把嵩山逃人十分看重,再見連三四起派出的能手偵騎全都無功,據各省飛驛奏報,追騎已達甘、新各地,逃人尚如神龍行空,僅露鱗爪,不可端倪,深知新疆素為遺民逋逃之蔽,各部族繁雜,地土又複廣大,地利物產雖未開闢,均極富厚,越認作腹心之患。三凶貪功好勝,難保其明知不行仍要強為,以致多所傷折,釀成巨變,早不等奏報,三凶離京未久,跟著便用驛遞,將三寶密敕暗中發下,就在昨晚俞天柱激令馮、萬二人前來窺伺打點,藉口探敵背人起身以前,到達哈密。 隨護這密敕的還有六名鐵衛士,這六人名為護敕,並不隨同驛馬行走,所奉秘命,也只知主人賞賜哈密辦事大臣,有一小箱上賞,必須留意能否安然到達。失落也不妨事,只要知道失盜時情形,更不許隨同上路,只隨時隨地留意,到了地頭,自隨三凶調遣。六人依命而行,分飾各色商旅,在驛馬前後出沒窺伺,並不近前,並不知那小箱乃是尋常賜物,另外還有三寶密敕,照例又是聞命遵行,向不許問,直到哈密,當官開讀,才知就裡。事情如此機密,連他心腹爪牙,俱未知曉,所以塔平湖和大漠莊兩處也是到後方知,事前毫無所聞。接旨的人知道重要,不敢疏忽,立請那六名鐵衛士分人去喚三凶來接,一面加細防守。 誰知去的人走到中途,便吃仁賢村周氏弟兄與淳于姊妹擒去,閉入暗穴以內。那辦事的臣久候三凶不至,心中驚疑,正打不起主意,恰巧留守三衛士中有一人自負本頭,以為事絕機密,無人得知,又值殘年歲除深夜之間,仇敵決想不到,意欲自行送往三道嶺去,為防萬一,還命兩同伴分作兩起,悄悄去往前途探道開路,並作接應,並把主人的千里馬騎去。滿擬遇上敵人,憑這匹快馬也沖得過去,何況萬無洩露之理。哪知周氏弟兄向前三人詐出實情以後,早和陸萍入城窺探,盡得虛實,正好一人對付一個,最後由陸萍就來人飛馬走出西關外驛路不遠的快馬背上,用他專習的內家輕功,把密敕盜走,剩了空箱,卻放來人去和三凶等見,使他知道。 「事有湊巧,對方發下三寶密敕仍不放心,正趕上鐵衛士的領隊禿賊寶月假滿進見,便命他隨後趕來。寶月新收二徒,正想使其立功,便在原隊中選了幾人一同上路,不合私心自用,疑心天山諸友是他對頭,心憤三凶平日趾高氣揚,知非梁公之敵,意欲看他丟完了人再行出手,故意耽延,不先趕到,直到密敕到日,才來哈密近郊廟中住下。先不往三道嶺,只命新收二徒與當地官送信。二徒恰是酒鬼,在西關酒肆中一耽延,陰錯陽差,沒有遇上那幾名鐵衛士,等見官回廟,禿賊一聽前情,便料兆頭不好,否則俞、秦二人俱擅飛行,得信晃眼即來,決無延遲之理,前行三衛士如若失風,後去三人也無幸理,尤其這前後六人俱是自己手下,不顧再鬧排場意氣,立即飛往三道嶺。快馬已到,眾人剛發現密敕被人盜去,這一急真非小可,禿賊途中還曾細心觀察,幸是周、陸諸人正好得手,沒有撞上,否則便非吃他虧不可了。 當禿賊寶月與三凶愁急之際,夏雪峰、劉桂二人正由甘肅訪友,得信趕來,只聞說逃人滑溜,身後尚有能者,還不知道詳情,認是立功退隱的機會,也在這時到三道嶺與俞、秦諸人相見,一商量,均認為上次五人二狗失事之地和那怪物異人均極可疑。事前馮、萬二賊也想到此,再吃俞天柱一激,已率譚霸先去,因事難拿定,此外還有常時傷人尋事的馬玄子和那中年漢子,蒙面少年男女以及天山諸俠都在可疑之列,於是把人分作兩起。 禿賊自領兩名得力下手和夏、劉二人來此查探。禿賊十分自恃,來時還故顯形跡,一路說笑,談論擒人搜敵之事,毫無忌憚,心想前幾撥每次派人出來搜敵,多半一離三道嶺,走不多遠便出亂子,認定敵人密伺近側,弄巧連三道嶺老賊家中均有耳目,這等行徑可以誘敵,尤其那傷人次數最多的馬玄子和由山西新來、與玄於同以老少年為外號的怪人,必要出面。不料玄子和山西新來的怪俠王獅叟因見嵩山少主的病醫治痊癒,三凶伎倆止此,無什能為,塔平湖周山主又再三勸他二人不必多殺,覺著三逃人已到了白馬山,決保無事,打發三凶諸敵黨回京,已由我五人應承下來,一時無事,加上王獅叟久慕狄家叔侄大名,尚未見過,極思一晤,便謝了周、陸、淳于姊妹諸人挽留,就在禿賊離三道嶺以前,由玄子陪往北天山穿雪頂去見梁公,就在北天山過年,要過破五方回塔平湖。 一面陸萍得手以後,早派人連夜各地傳報,只淳於芳和令賢侄女尚在周家,天明前始騎馬回莊。因禿賊自作聰明,照他胡猜,由三道嶺到紅山嘴一帶四處窮搜,耽誤了不少時候,天亮方來雙柳溝,並在沿途遍尋有人家的地方訪查,又把路走岔,不然還不致自投死路,一到便入民宮絕地,損傷隨行黨羽呢。 「令賢姊妹昨晚得信,便應舍了乘馬一同飛回。這兩個女娃兒家也真膽大包身,因她們一班小姊妹,近日情分越發深厚,尤其令賢與四哥跟前兩個侄女和她最好,見後日已是除夕,令賢侄女家有老親和各門尊長,須過初三出門拜年始得相見,要分別好幾天,本不捨得,加以我們弟兄向禁子女炫露,他們以前只知令賢等家學淵源,尚不知劍術也有根底,又只老輩的交往,雙方小姊妹們只前去年各請春宴賞花,互來往過兩次。因是人多,當主人的忙於接待,未得深談,令賢等平日謙退溫和,看不出來,平日更難得見到,而這兩次均值淳於芳有事他往,歸來聽說,先未在意,最近兩月,才聽玄於等人說起令賢姊妹諸人的本領,欲羨非常,因這裡小輩姊妹一向深居簡出,無由得見,又恐我們笑她輕狂,自行登門求見,藏之已久,直到這次為救逃人,齊、孫諸侄女三探三道嶺,連戲三凶、老賊諸敵党,淳於芳先聽人說三道嶺來了女劍俠,便猜是我們這裡的人,忙趕了去。第一次遇到的偏是兩個外人,一半為了這,一半也為慕諸侄女之名而來,意欲人前顯耀,引令賢等出去,不料遇見淳於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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