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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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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子心想:這等打法終不是路,早晚仍難免於被他追上。此馬久經大敵,常幫主人應戰,這等忘命逃竄,驚慌太甚,從所未有。必是看出怪物厲害,恐為所傷,所以這等膽怯。恐馬受傷,正要縱下馬去,仗著手中兵刃暗器與之一拼,因日裡發現仇敵,乘了雪橇追趕,為防萬一,特將兵器上面結扣鬆開,打算用時方便,不料後來遇見馬前異人,出手太快,將他得罪,又恐中途馬走太急,萬一松落,此去尋人,將兵器露在外面也不恭敬,重又將它纏緊,扣上搭祥,急切間取不下來。剛將鋼丸和鏢並在左手,抽空取那兵器,就這快要轉彎,準備應敵,略一分神之際,後面怪人似被鋼丸打中,低嘯了一聲,等到打好主意,回顧身後,已無蹤影。 又走出十餘丈,前面地勢較寬,往右一偏便可望見來路。因兩怪物不曾追來,馬仍狂奔不已,心疑怪物一個已被打傷,想是周身純白,倒在雪中不易看出。小的一個常時縱往崖上,攀援崖壁,追上一段再行縱落,後來回顧已無蹤影。高的一個追得最快,自從暗器打中便不再見,不是死傷也必驚退回去。聽說穀中不少人家,休說卜老前輩,便那為首老賊本領也極高強,山民又都習武,有此兩個怪物隱伏穀中,無論哪一面均不容其任性害人。如說惡賊自來,或是他的手下黨羽,小的一個明是猴形,大的周身白毛,也不像人。再說,他那縱跳也極特別,仿佛用那銀棍撐地才能縱起,始終不曾開口發話。他那嘯聲也不像人,是何原故?可惜方才不曾細問穀中惡賊的形貌動作。 最奇是郭氏弟兄對他那麼痛恨,卻不肯說出名字,仿佛有什忌諱神氣,許多令人不解。今夜大雪酷寒,冒了冷風尋來,眼看到達,偏遇見這兩個怪物,折將回去,誤了師命不算,還被主人笑我無用,豈不冤枉?馬偏不肯聽話,無論如何也不肯回去,實在急人。越想越有氣,往前一轉,穀徑又窄,出口山崖並不甚高,離地只得數丈,比鬼門峽一帶低好幾倍,形勢也極險惡,路寬只得數尺。那馬正走之間,忽又怒聲急嘶,腳步一慢,大有停步縮退之意,兩耳直豎,鬃毛根根倒立,呆得一呆,忽然把頭一低,一聲從未聽過的急嘶,一躍好幾丈,箭一般朝前竄去。 旺子方覺那馬神情有異,心念才動,先是前面一條毛茸茸的小白影迎面飛落。旺子見馬怒嘶急竄,好似進退兩難,業已警覺,手中又正拿有暗器,剛一照眼,揚手便是三九兩鏢連珠打去。來的正是那猿形小怪物,因那穀徑曲折,地下追趕不上,奉了主人之命,改由崖頂直徑攀援縱躍,搶往前面埋伏。一見馬到,看出馬上人是個幼童,手中未拿兵器,平日兇惡太甚,貪功輕敵,惡貫滿盈,妄以為這樣一人一馬還不是手到擒來,自恃身輕力大,皮堅如鐵,一心想用那雙長臂先將馬上人擒住,交與主人,然後縱上馬背,任性殘殺,使其受痛狂奔,來往亂竄上一陣,再用利爪生裂。以前殺人太多,均極容易,未免疏忽,沒料到這一人一馬都是它的照命凶星,馬乃北天山異種,與南疆名馬交配而生,從小便受高人訓練,耳目靈慧無比,早就看出崖上雪堆中伏有仇敵,先想退回,但知後面追兵更加厲害,兩頭夾攻,越發難當,心裡一急,便打定好了主意,一面朝前硬沖,一面準備幫助主人拼鬥,全副心神貫注前面。 凶猿剛迎面縱落,朝前飛撲,本意先撲馬上人,不知馬會對它攻擊,猛一揚頭,張口便咬,用頭便撞。凶猿耳目靈警,暗器本來不易打中,事有湊巧,馬這一口恰巧咬中他的小腹,又是一隻雄猿,當時負痛,怒吼急叫,忙用後爪去蹬,心神一分,就這時機不容一瞬之中,旺子三丸兩鏢全數打中。上來兩九一鏢雖未打傷要害,相隔這近,傷也不輕。因是來勢太急,兩面受敵,凶猿不知顧哪一面是好,手忙腳亂,心神一分,吃未了一丸一鏢一中猿目,把凶睛打碎,深穿入腦,一由利口中打進,連後頸骨也被打穿,上下均是要害,如何還能活命?馬行又急,猿身往前一撲,便朝前甩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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