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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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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忙中瞥見那賊已被鋼丸打中,身子橫了過來,又成對面,右手的刀還在亂舞,知其痛極心昏,手法已亂,無須多費手腳,一聲怒吼,就勢一槍,分心刺去。剛剛刺中,忽聽人聲呼喝,兩條人影相繼由下縱上,急切間不知是敵是友,忙即縱身閃避。目光到處,瞥見當頭一人正是梁五,手起一刀,朝那賊左肩砍去;同時槍尖抽處,一股鮮血急射出來。這原是同時下手,轉眼間事,來勢都是又猛又急,那賊多好功夫也禁不住,只慘嗥得一聲,連人帶刀一同翻倒落地,周身鮮血狼藉,死於非命。 房中那賊本和少女拼鬥,一聽外面有警,同黨朝外縱去,因見二女美貌,一個業已昏迷床上,只剩一個。房中雖然寬大,但因店主久走江湖,深知各地風俗習慣,店中有幾座小院的上房未設火坑,除床之外,還有火爐炭盆之類。應用家具尚不在內,設備整齊,專供南方客人投宿之用。經此一來,室中空地不過丈許,多上一人反而周轉不開,以為走掉一個更易取勝。惡貫滿盈,不知死星照命,自恃本領高強,又有一身極好硬功,只要護住身上要害,敵人便傷他不了。 明知店中人多,都是江湖中二三流的好手,如非梁五輕敵自恃,見他人少,又恐驚動客人,太顧臉面,早已全數趕來,就這樣時候久了仍不免於驚動,雖然不怕,到底討厭。一心打著如意算盤,正想手有迷香毒彈,多高本領的敵人也不在心上,但是事情非快不可,能將二女擄去,與同黨一人一個,再妙沒有。否則便將這個殺死,當地人多,不能姦淫,索性把迷倒的一個帶了逃走,如其順從,便留下來,不從再用藥迷倒,先好後殺。正在胡思亂想,忽聽同黨窗外慘嗥之聲,料知不妙,業已無及。 少女原是匆匆迎敵,沒有拿著自己稱手的傢伙;又知二賊還有惡念,有一同門姊妹尚在床上昏迷不醒,恐中敵人暗器,好些顧忌,只顧守在床前保護,大聲呼喝。地方太窄,處處吃虧,正想這兩賊曾在途中見過兩次,所投決非黑店,為何這等呼喊,不見店家到來?心疑二賊名頭高大,店家不敢得罪樹敵,孤身一人,如何應付?正在著急,忽見內一賊黨由窗中縱出,正待施展全副心力和敵拼鬥,只要運用師門真傳,殺死一賊,剩下一賊便不怕他。 念頭還未轉完,耳聽院中呼喝,窗外臺階上也有動手喝罵之聲,知道店家業已驚動,心方略寬。忽見窗前立著一個白衣人,也在途中見過,遇時曾見此人兩次在前現身,所過之處雪中連個腳印都沒有,看出不是尋常人物。後又發現女扮男裝,跟蹤追去,憑著師傳輕功,竟未追上,晃眼失蹤。記得方才姊妹二人同榻夜話,正說此人兩次現身示意,末了一次並令土人帶話傳書,命來這裡投宿,看那口氣,明是一位師長的好友,忽然聞到一股異香,人便昏迷過去。 夢中似覺有一女子口音附耳低喝:「外面有賊!」 還將自己搖了兩搖。驚醒一看,室中無人,院中卻有人在動手。因師妹未醒,只顧喊她,剛看出人已被賊迷倒,心慌驚疑,想往窗前窺探,外面已有數人倒地,也不知是哪一面,匆促之間還未及取兵器,二賊已沖將進來。認出途中所見賊黨,當時急於趕路,明知不是善良,沒有看准他的來歷,不願多事,誰知暗中跟來。料是勁敵,一時心慌,寶劍恰巧壓在枕下不及拔取,順手拿了師妹的兵器鐵蓮串又重又笨,不甚稱手。正想要糟,途中所遇白衣人忽然出現。回憶前情,方才昏迷忽醒,必是此人所為無疑,又見白衣人面向窗外,口中喊「好」,單手往外微揚,先縱出去那賊便慘嗥倒地。外面好似還有數人,也不知是否賊黨。因覺白衣人將背朝裡,對面賊黨十分厲害,相隔又近,此人手無寸鐵,卻和沒事人一般,恐其受傷,忍不住喊了一聲:「這位大叔,留意身後!」 話還未完,那人已轉過身來,剛笑答得一聲:「大妹無妨,我們前途見吧!」 那賊業已聽出同黨倒地,側身回顧,和白衣人恰巧對面,不禁失聲驚呼,回手一鞭,剛要朝那店家特製的壁上掛燈掃去,忽聽那人喝道:「狗強盜不必心慌,我不殺你,反正遭報,用我不著,你把燈光弄滅,人家進來怎看得見呢?」 聲遂出口,耳聽叮的一聲微響,鞭便蕩開。少女就勢一鐵蓮串打去。那賊見了白衣人,業已心慌膽寒,手法散漫,閃避不及,竟被掃中左膀。剛怒吼一聲,待要奪門而逃,白衣人身往旁邊一閃,恰將去路擋住,口中的話也剛說完,同時窗外連聲怒喝,飛進兩人,當頭一個幼童,剛一照面,揚手便是幾點寒光,照準那賊打去。後面跟著梁五,見室中地厭,忽又退往窗外,口中急呼:「眾弟兄把守兩頭,莫放狗賊逃走!」 白衣人先是貼牆而立,跟著一閃身,便隔著一桌二椅,由牆側暗影中輕悄悄飛縱過去。到了床側,朝床上少女口邊摸了一下,再一閃,便往房後套問小屋之中走去。少女看得逼真,認清那人面貌,剛喜呼得一聲「林大姊,竟是你麼!」 那賊正被旺子接連幾鋼丸打得手忙腳亂,室中又有一個剋星,少女也是勁敵,情知迷香毒彈已無用處,心慌膽寒,不知如何才好,少女鐵蓮串已橫掃過來,正用霸王鞭招架。旺子接連幾粒鋼丸沒有打中,看出敵人厲害,暗器全被打飛,四下激射,打得火星飛濺,叮叮奪奪響成一連串,惟恐誤傷床上少女,同時瞥見方才房上那條白影突然出現,往後房縱去,一閃即隱,正要追趕,招呼梁五等人由外堵截,忽聽少女急呼「林大姊」,才知不是賊黨。剛一停步,那賊正朝少女一鞭架去,雙方兵器都是純鋼打就,又重又急,瑲的一聲火星亂迸,因是用力太猛,雙方膀臂都被震得發麻,朝後倒退。旺子百忙中看出那賊脅下全空,更不怠慢,就勢把鉤連槍一順,飛蛇游水,由彎而直施展絕招,照準敵人脅下刺去。 那賊本意一邊架過,就勢翻身縱逃,不料對方力猛並不在他之下,震得右臂酸麻,身子往後倒退了兩步;未及折轉翻身奪門而逃,正想外面雖有不少敵人,均非自己對手,只要退到窗前,一個長蛇出洞,驚燕斜飛,舞動手中霸王鞭猛衝出去,路上不要遇見前年那個死對頭便可脫險,將來再作報仇之計。心念才動,人還不曾立穩,一見後來幼童手中兵器宛如一條彎曲的寒虹朝胸前橫鉤過來,百忙中沒有看清,手已抬起,還未下落,正待一鞭掃下,將敵人兵器蕩開,轉身縱逃,不料敵人兵器竟和銀蛇也似,轉折由心,明明是向胸前鉤到,不知怎的由彎而直,這才看出那是一技威震江湖的鉤連槍,敵人小小年紀,不知怎會得到手內,心中一驚。 說時遲,那時快,敵人身法更是巧妙,本由橫裡掃來,忽然人隨槍轉,搶往自己反手一面,少女一聲怒叱,也由退而進,手舉鐵蓮串當胸紮到。那賊雖是一身硬功,這麼沉重的兵器,又是純鋼打造,來勢猛急,也禁不住這兩面夾攻,刺啦一聲,先被槍尖刺中要害,由右脅下刺進好幾寸,痛極心昏,揚鞭往下掃去。旺子早看出他力猛鞭沉,又長又大,一槍刺中,瞥見鞭來,忙即往後倒縱,本就傷中腸腑,凶多吉少,再被這一鞭掃中了些,氣功已破,旺子槍尖被鞭帶了一帶,刺得又深,肚腸竟被槍尖鉤住帶了出來。那賊痛徹心肺,剛怒吼得半聲,胸前又被少女一鐵蓮串,叭噠一聲大震,打翻在地,死於非命。旁邊桌椅也被撞倒,連同桌上茶壺茶杯稀裡嘩啦散落一地。 窗外梁五本在觀戰,見二賊全死,立時趕將進來。另一少女也由床上醒轉。梁五先向二女道驚,又向旺子連聲稱謝,贊佩非常。二女並不認得旺子、梁五,見他年紀輕輕,這高本領,所用三折鉤連槍更是以前常見之物,越發驚奇,便把二人當成一路,便問貴姓,旺子答說:「姓祖名旺。二位姊姊貴姓?」 大的一個方答:「我姓崔,這是我師妹姓南。你便是華家嶺那位小師弟麼?這位貴姓?」 旺子機警,恐他當著外人洩露蹤跡,忙接口道:「這位梁五兄乃本店主人,小弟今夜尚是新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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