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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身陷魔宮鬼聲魅影 魂銷豔舞玉軟香溫(2)


  甄濟拜師之後,程慶對他便大大換了詞色。先道了賀,又領他到一間石室中去安置,然後遵照鬼老吩咐一一轉告。甄濟天分聰明,一點便透,一學便會,不消數日,那初步邪法已然學會。休說甄濟得意,連程慶也甚心喜。

  這日程慶果然領了兩個女子前來陪寢。甄濟一看,內中一個最妖豔的,正是初來時所見赤身美女之一;另一個穿一身華眼,雖然一樣美貌,卻面帶癡呆,隨著別人擺弄。偷偷一問程慶,才知赤身的一個已然日久同化,此來並非供甄濟采補,竟是含有教導之意。那面帶癡呆的美女,乃是一個大官之女,新來不久,受了法術禁制,等用過多日,才能恢復本來。

  當晚甄濟左擁右抱,按照程慶所傳,如法炮製。那赤身美女名喚月嬌,更不時加以指點,真個樂極忘形,死心塌地。休說父母吉凶生死置之度外,就是再讓他去做大羅金仙,也不願去了。

  甄濟盡情淫樂了一陣,到了子夜過去,忽然內洞和往日一樣,又起了吹竹之聲。月嬌附耳低語道:「祖師爺升座傳呼,我等不論新人舊人,俱要前去伺候。這裡的人我雖然大半都交接過,不知怎的,我卻格外愛你。明晚不知是否仍派我來,如換別人,你須緊記我言。少說話,多快活。我的話雖然無關緊要,也不可告訴別人。這裡規章奇特,招呼犯了,無法求免。且看你我機緣如何,你能否奮志學道,那時再說吧。」

  說完,匆匆領了同來女子自去。

  二女去後,甄濟事後回味,對於那華服美女還不怎樣,惟覺那月嬌,不但妖豔明媚,資稟濃粹,而且蕩逸飛揚,饒有奇趣,真是人間尤物。若非她幾次指點自己懸崖勒馬,幾乎失了真陽。只是她如此淫蕩,為何言語又那般真摯?真情也隨時流露,顰睞之間,隱含幽怨?屢次欲言又止,仿佛有許多話想說,不便出口似的。行時之言,更明明隱有機密。如說是奉命試探自己,卻又不似。好生令人不解。自己系初來,根基未固,言行上稍出差錯,便不得了。甄濟決計拿定主意,跟著程慶,早晚用功時用功,行樂時行樂,諸事格外謹慎,不問旁人怎樣,想必不致有甚弊害。

  甄濟又想起:「适才月嬌所說,每日子夜一過,後洞便開無遮大會,所有洞中美女無不齊集。每一女子,先由鬼老賜了靈丹,然後令其與各門弟子,互相赤身追逐嬉戲。鬼老並不親身行淫,只在眾女心蕩神搖之際,暗中攝取真陰。除月嬌這一班十六名美女,曾經多年選擇訓練,通曉道法,能時常奉命出外,挹彼注茲,不致虧損外,許多新來根基淺薄的少女,縱有鬼老靈丹續命,更番休息,至多也不過一年光景,便即骨髓枯竭,脫陰而死。照她這等說法,可見洞中美女尚多。遇一月嬌,已覺銷魂,只不知將來自己也能和程慶等同門一樣,參與這種極樂大會不能?」

  這時的甄濟陷溺已深,連日聽見鬼洞魔窟中許多慘事怪狀,不但毫無警惕之心,反倒覺著自己雖然升堂,未能入室,羡慕別人豔事,認為是人天奇福,一心盼望將來也有如此享受,方稱心意。

  甄濟胡思亂想了一陣,不由昏然入睡,醒來見程慶正站在石榻前面,說道:「你真聰明,那月嬌最得師父寵愛,她從不輕許任何人,今日居然向師父說你許多好話,豈非難得?」

  甄濟小心敷衍了幾句,程慶又傳了他一些初步邪法,便自走去。

  過了一會,甄濟正在用功,程慶忽又跑來說道:「你如今有好機會了,可敢去麼?」

  甄濟道:「小弟蒙恩師收錄,尚無寸功,但有使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程慶道:「本門弟子共分兩等,幼入師門,真陽未破,可以免去兵解者,為第一等。真陽虧損,全憑采補成道者,為第二等。我幼年原是黔靈山中人家一個棄兒,蒙師父收養,在門人中位居第三,本可肉身成道。偏巧自不小心,也是我自欠把握,受了本門一個淫婦蠱惑,道成以後,又將真陽失去。當時本想將淫婦殺了報仇,一則她是師父愛寵;二則此婦心機詭詐,雖然不與我們同班雁列,現在已算是本門中得用的人,教規對於男女情欲完全無禁,淫婦雖是存心報復,無奈師父平時原獎許她,准其憑著容成玉女之術,來考驗眾弟子的修持。她壞了我的道基,只算是奉命而行,不算違背教規。她又異常機警,始終不上我的圈套。今日方想好一條主意,偏我兵解之期已到。

  「師父知道青城山金鞭崖有一種仙草,大是有用。無奈崖上有嵩山二老中的矮叟朱梅在彼修煉,此人是一個馳名已久的劍仙,非常厲害。師父想命我應那兵解劫數,就便將仙草盜回。只是我一人前去,恐怕獨力難支,因知朱矮子素常假道學,有許多古怪脾氣,號稱不殺無名小輩;而我們同道中未著的人,門下弟子只你一人可以同往。偏巧你入門未久,法術尚未煉成,與我同去固可,如果到了金鞭崖,我出了差錯,你獨自回來,卻是萬難。由我請准師父,由師父給你設驅魂法壇,命我將你生魂帶去。」

  了我如失足,定將仙草交付給你,由你持了逃回。那時師父已然知道失事,只須他行使禁法,你我生魂也會分別回轉。不過去時須要鎮靜。如果我的肉身被敵人飛劍所傷,不可害怕。逃時須要迅速,更不可忘了那草,這是你入門第一功,如果失草,師父必然怪罪,擔承不起,至於我的肉身,雖為敵人所毀,只鬚生魂逃回,七天以後,仗著師父妙法,便可凝聚成形,以後再尋良機,尋找上好廬舍,比起前身還好得多呢。」

  甄濟聞言,忙即口稱:「遵命。」

  程慶道:「此時你的生魂尚未煉得凝固,恐禁受不起天風。等師父過了今晚子時,行法之後,我自會前來領你同去。現在時候還早,且自靜心安坐用功,少時人來,只顧快活,一切有我作主便了。」

  說罷,便自走去。

  程慶方走不多一會,甄濟暗自尋思:「昔日常聽元兒提起,他姑父羅鷺曾說青城山金鞭崖有一位劍仙,名叫朱真人。說他身有仙骨,對他甚是垂青。自己還陪了元兒去過,仙人未尋到,誤走百丈坪,若非遇見方家弟兄,黑夜荒山,幾乎迷途難歸。當時只說當初羅鷺吃元兒糾纏不清,拿話哄著他玩,並無其事,因元兒心熱,也未跟他說破,不想果有其地其人,還種有仙草,這個姓朱的本領道法如何,雖不知道,看師父師兄這般謹慎行事,想必也甚厲害,自己一些本領道法俱未學會,隨了前去,冒此大險,不知有無兇險?」

  甄濟正在胡思亂想,忽見月嬌領了昨晚同來的華服女子,跑將進來大聲說道:「今日本不該我到此,偏巧同她來的那位姊姊,來時路遇一位同門,尋她說兩句話,所以我替她先將此女帶來,陪你作樂。」

  說時,用手連指那同來女子的胸前,不時往外觀望,神色甚是倉惶。甄濟料知有異,隨月嬌手指處一看,那同來女子的胸前微微露出一點紙角。又見月嬌朝他點首,情知有異,連忙扯將出來,剛要展看,便聽外面遠遠有一女子笑語之聲,月嬌忙又將手朝他連擺。甄濟會意,忙將那黃紙條藏過一旁,仍裝出與那同來的女子寬衣解帶時,那月嬌已不等人來,身子一晃,一道黑煙過處,人影由濃而淡,轉眼不知去向。

  月嬌身才隱去,忽又跑進一個赤身美女,見甄濟正和那女子解去中小衣,好似有些詫異,便問道:「我奉祖師之命,帶了此女前來指點你采補之術,路上有些小事耽擱。此女原在門外等候,她已失了知覺,無人率領,怎得到此?是誰領來?」

  說時杏眼含苯,一雙明眸威棱畢露。甄濟何等機警,聞言便知月嬌來時無人知曉,事情不能明說。故作不知答道:「她獨自到此,我以為恩師只命她一人前來呢。仙姊芳名,可能見告麼?」

  那赤身女子聞言,好似有些將信將疑,略為沉思,答道:「我名小玉,她身上禁法未去,必有人領來;一人到此,定然不會。不過你初來不久,同輩中與你並無相好之人。就有人代我領了她來,這頃刻之間有甚意思?再者,看你形跡,又有些不像,這是什麼原故?」

  甄濟又飾詞答道:「實不瞞仙姊說,昨日我和此女交接,也頗有些憐愛。适才做完了功課,偶然探頭門外,見她兩眼發直,往我門外緩緩行走,我便冒昧將她抱進房來,正解衣服,仙姊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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