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李壽民 > 青城十九俠④ | 上頁 下頁 |
第八十六回 雷叱霆奔烈焰千尋騰海起 雲籠霧裹金光百丈自天來(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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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刀、風雷均可抵禦禁受,惟獨蓮台下面烈火厲害無比,任是多高法力,身處其中,也被煉成灰燼,為此不敢輕率從事。一贅之功,長老自不願就此罷休,只在洞中苦熬。忍受金刀、風雷之外,複有諸般魔擾,這多年來也不知經歷了多少奇險。一直熬到如今,苦無良策。前數年,屢于諸般苦厄之中虔心推算,得知此事必須假手外人之手始得成功,並於心鏡中現出那人形象蹤跡。神禹禁制只在聖壇上下,自從長老坐關行法,恐有仇敵乘機擾害,全嶺之上埋伏密佈。外人如有觸犯,除非真個不知禁忌,說出理來,本教中人立以仇敵相待。可是此峰偏居西極,遠隔遼海,凡人足跡萬不能至,高明修道之士又不會不有耳聞,所以從來無人經過。适才道友不知底細,誤越禁地,又將上設埋伏破去,好些教下弟子自然不肯甘休。尚幸發覺得早,洞中長老聞得他們喧嘩,忙運法眼神光,看出來人竟是心鏡中所現之人,這才出聲喝住,命引進來相見。』 「老人說完前事,又把我領至蓮台前面,指說道:『這座蓮台便是神禹所留,這裡和聖潭兩處埋伏,俱都發源於此。我們現已悟出內中奧妙,並非不能破它,不過禁制神奇變化,有無窮厲害。蓮台一破,這三百六十五把金刀所化花須、花瓣立化純陽真火。非特臺上長老有身化劫灰、形銷神滅之虞,地火也必被它勾動,使全山化為火海,與潭中真水交相為害,彼此遙遙牽引,息息相關,此後更無收它之法。必須有一人持著一件不受五行克制之寶,先將兩處禁制隔斷,減去純陽真火之力。等臺上人將禁法破去,只剩真火包圍,這聖潭禁制已失靈效,再施法力將真水引來,滅去真火,方可收此真水,永鎮西極。』他又說這類法寶最是難得,想不到我倒持有兩件:一件是天蒙老禪師所賜,由曉月禪師手中取來的前古至寶斷玉鉤;一件便是我現在用來隔斷敵人神火迅雷的佛門至寶小諸天香雲寶蓋。為此請我助他們成此大業。 「我聽他說真水能滅真火,觸動此行心事,便問這玄陰真水能滅少陽神君所煉真火不能,成功以後能否由我借用。他聽出我的心意,越發高興,答說他所說左近敵人,便指離朱宮而言。本來少陽神君不愛惹事,多少年來彼此相安。兩不侵犯。只是他們門下徒眾近來甚是驕橫,明明乃師曾經有令,說西極教禁忌頗多,如往中土,可由海上飛行,他們偏陽奉陰違。如是借路也罷,有時遇上教徒,偏還要故意欺淩,或是說上些難聽的話,如非教中長老迭有嚴令,不是真犯本教大禁不許計較,雙方早已成了不解之仇。老人又說事情雖小,一則令人可忿;二則本教庫中藏珍甚多,難保不是心存叵測,故意挑釁,履霜之漸,不可不防。此次急於取得真水,一半也是為了防他們。得手以後,本心只想使宮中徒眾看個顏色。因為雙方未真破臉,教徒輕易從不出山;就出山,也不會由磨球島經過;況且本教中人志在清修,雖想稍為做戒,卻不願把事鬧太大。難得假手於我,使知畏懼,以後不再來此惹厭。正是一舉兩得。 「老人隨又說起磨球島本是前古南方丙火支脈,自從天地五行定位以後,便被隔斷在此。島中地底有一火穴,藏火至多。自從少陽神君來島修道,加以祭煉,平增了無限威力,與尋常地火大不相同。因它會合三陽乾焰而成,除所煉諸般法寶外,丙火精英已被煉成形體,通靈變化,神妙無窮。雖然天一真水能制,但是為數大多,所耗可惜。便這玄陰真水是它剋星,要想全數消滅,也須耗去若干水力,費上好些時日,才能興許成功。如便畏服敗退,卻是容易。那收去真水的乃教中一件鎮山至寶。取攜也極方便。只要我助他們成功,必傳我用水之法。以後隨時相借,無不如命。 「此舉自然合我心意,便答應由他調遣。他先引我由蓮台後面通過,經後洞門去至潭邊,當時就要發動。因聞我會金剛禪法,越發喜出望外,說是這樣可省去好些危險,請我面潭行法打坐。候到子正,洞中起了異聲,發出先約定的暗令。一時潭上下禁制相次發動,金刀、風雷、烈砂、黃火,還有東方乙木之氣,夾著萬千根巨木,相互變幻生化,夾攻上來。吃我先用香雲寶蓋將它們罩住隔斷,再將斷玉鈞放出,施展師傳法力,破那諸般禁制。仗著法寶靈效,佛家法力神妙,五行風雷之劫經了一日一夜,才得畢事。 「事前那長老再三叮囑,不可心慌畏縮,時至自解,決可無礙,千萬耐心守候,必不誤我磨球島之行,實則所說並不十分可靠,風雷一起,老人假託行法,先自隱去,一直未見。我料他膽怯,不敢在場。因已答應在先,也就聽之,專心耐守,與風雷五行苦鬥。終於被我一一破去,他才出現。這次相見,他比前還要欽敬,並還向我告罪。他說神禹禁制厲害已極,雖早參悟出破法取水應在我的身上,又帶有兩件克制之寶。但是我年紀太輕,並非修道人元嬰煉成,只是根骨甚佳,從小入道,能否勝重任,實無把握。偏生此水已然通靈,再遲不取,約有年餘,便要變化成形,震破潭中禁制,由地肺中遁去,非收服不可,但事太行險,不得不力,慎重,少存私心。 他並說臺上坐關的名叫宗多拿,乃他西極教中第三代長老首座祖師,為了些事已遲數百年功果,破法時稍一不慎,便會形神皆喪。此入關係他全教盛衰存亡,最受全教門人尊崇愛戴。他乃宗多拿第五弟子,名叫基凡都,正當值年,責任重大,不得不留一退步。後雖知我有佛門禪功,心終不能全放。一面請我依言行事;一面去至洞中,用他教中最狠毒的法術為師護法;一面暗令教下門人全數逃往離此七百里金雲山絕頂暫避,以防波及。準備我到時一個支持不住,洞中真火未起以前,他便刺破心血行法,代師應那坐關以前所發惡誓,護住乃師遁去。 「基凡都又說我有二寶護身,雖不致死,困厄受傷或者不免,他卻不暇顧及。想不到我竟有如此定力,不特自身無什傷害,因我除用法寶隔斷禁制外,並能以佛家法力和堅忍勇毅戰勝諸厄,將所有風雷五行禁制一一阻住破去,洞中竟未受至(一毫呼應,減去不少力量。經乃師行法,破去十之八九,現時只剩最後一層烈火還未發動。只等引真水入洞,立可大功告成。 「基凡都說完,自往潭邊行法,咬破舌尖,噴出一片血光,飛入潭中。跟著左手一揚一招。自從禁法破後,潭中真水已然暴落,怒吼如雷,不再上漲,望去深不可測。忽化一股黑氣,隨手飛起,基凡都拉了我回頭便跑。那黑雲緊隨在後,同由後洞飛入。一看臺上坐的宗多拿,全身皆被蓮瓣所化金刀刺穿,神氣似頗苦痛,手中捧著一個金缽盂。見我二人引了黑氣飛到,面上立現喜容。口誦梵咒,將手一指金盂,盂口突然大張,由內中飛出一圈五色光華,迎著黑氣吞去。基凡都忙拉我往側閃去。那黑氣先還急往回縮,意似抗拒。宗多拿早已防到,右手一揚,五指上各放出一道長約十丈的淺碧光華,如抓活東西一樣,將黑氣抓住。同時盂口所噴寶光宛若鯨吻大開,已然卷上前去,緊緊吸住。黑氣這才就範,不再掙扎,長蛇歸洞一般,直往盂口內投入,勢急如箭。約有刻許工夫,方才收完。 「宗多拿本意已然受了百餘年苦難,不爭這片刻工夫,拼多熬受一點苦痛,想將玄陰真水先行收入盂內,然後破去金刀,離台而起。等蓮台烈火發動,再將真水放出,消滅烈火。以免神禹禁制秘奧尚有未盡之處不曾參透,萬一發生意外。主意雖然穩妥,比那上來便引水滅火,少卻好些危險艱難,要強得多。誰知神禹禁制一層層互為倚伏,玄機隱微,神妙莫能盡測。宗多拿雖然法力高深,受盡諸般苦厄,費了百餘年心力參悟,但智者千慮,依然有失。 宗多拿以為大功業已告成,潭中禁制已破,這等謹慎從事,決可無害。卻沒料到神禹昔年為防數千年後禁制逐漸失效,真水年久通靈,驟然化去,發動洪水,為禍生靈,最後還有一層極厲害的禁制,真水受禁制牽引,緊隨在後,如欲強行掙脫,飛到空中,便發動出萬千迅雷,使真水爆散,化成片片水雲,分往字內遠近乾旱之區,化作驟雨飛降。這樣,真水仍還本來,雖仍不免添出許多湖沼、河流,使桑田複歸滄海,災害畢竟減輕得多。因有這層禁制,法破以後,水不上行。及經基凡都強自行法引水上來。那金水化合的無數玄陰水雷,卻伏在真水之後。這層禁制深藏地底三千六百丈以下,中有真水隔斷,事前不知底細,難於推算。又以功成在即,一切順手由心,宗多拿全神貫注在收復真水上面,沒用他教中心鏡神光查看,一時疏忽,幾成大錯。 當那真水快要收完之際,忽聽洞外迅雷紛紛爆發,山崩地撼。心剛一驚,萬雷齊鳴聲中,後洞門首先崩塌了一大片。隨見萬點金星驟雨一般捲進,雷聲密如貫珠。後面黑氣吃迅雷一炸,化為百丈水雲,急馳而來。這時危機瞬息,晃眼便往金盂中投去,聲勢之猛,從來未見。宗多拿機智,一聽洞外雷聲,情知有異,忙運法眼一看,大吃一驚,趕緊行法,將餘氣截斷。同時我見形勢不妙,趕緊放出香雲寶蓋。總算僥倖,擋在前面,未被侵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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