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李壽民 > 酒俠神醫 | 上頁 下頁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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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殺的人當中,大都尋常武師,就有幾個本領高的,因其動作極快,照例都在事前準備停當,先裝常人,隱居附近,費上好些天的心力,看准形勢,方始突然下手,最快時不消兩個時辰,便要全部辦好。性情更是剛暴殘忍到了極點,出手就毒,本人先被打死,幾個無用的同事打手,不是同時一體遭殃,便已被他暗中警告,心膽皆寒,哪裡敢談報仇二字?有的還想在他諒解與主人支持虛門面之下混碗飯吃,連實話都不肯說,主人再一怕事,極力囑咐,等家屬趕來,人已入殮多日,全當真個病死,主人有錢人家,賓主相得,萬無暗殺所用教師之理,手腳見證,全都做好,傷禮恤金更極優厚,只有感激,不會疑心,決想不到是為賊所殺。就有住得最近的,看見死人傷處,但他吃的是這行飯,賊由外來,主人如何知他姓名來歷:自家本領不濟,主人又送了厚禮,自然認命,也無話說。 內有幾個子女門人,也曾想為父師報仇,無奈這廝行事隱秘,手腳乾淨,除卻幾個心腹同黨,連手下徒子徒孫,不奉召集之命,都不知他下落,也無姓名,如何尋他報仇?真要到處查訪,露出形跡,照樣被他暗殺,甚而全家送命。他在綠林中自成一派,平日除殺人劫財外,專與大好大惡的富貴中人勾結,因其常年勒索那些人的金銀,逼得許多土豪惡霸格外為惡,以補所失,他連汗毛都不動人一根,並還暗中護庇,對於靠功夫苦力氣為人保鏢護院換飯吃的朋友,不管是鏢客教師,只要被他看中,一不順眼,必加殘殺暗害。似他這樣惡賊大盜,休說一班英俠之上,便綠林中人提起來,也是人人咒駡,恨之入骨。 無奈這廝師徒狡猾異常,動作如鬼,不可捉摸,自來不露姓名本相,聚散無常,受害之家,不是嚇倒,便與之勾結,成了一黨。又有好些徒子徒孫做著文官武將,極易掩藏,他又不是十拿九穩出手必中從不輕發,所以一連二十來年從未失風,人卻被他害了不知多少。聽何六兄說,他不滿二十,先做獨腳強盜,財產業已積了不少,後來收了徒黨,聲勢越大,各省通都大邑都有他的田產商店,有好些代管經營的人,連正主人的面都不曾見過。性最好色,但不強姦婦女,十九買來,性卻喜新厭;日,不滿一年,不是殺死,便是棄去,始終無人知他名姓,連夜飛兒之名,也是他做了十多年強盜方始傳出,知道的人仍是極少。這些事都由他一個逃走出來的愛妾向人洩漏,想除他的能人不知多少,樹敵遍於天下,卻無一人能奈他何。 直到六年以前,才聽人說,中了仇家美人計,已被一網打盡,可是他那仇人全家,隔不多日,家中忽然起火,全數燒死,只有一人由火中勉強逃出,剛說不幾句,人也死去,他被仇人暗算之事,也由這人口中傳出,萬想不到尚在人間。看那意思,必因今日雪大,這裡不當官道,主人所居是所獨家莊園,與土人貧富懸殊相隔大遠,最近的劉場壩,也有裡許來路,雪深二尺,天還在下,常人無法往來,可以為所欲為,這才提前下手,否則,照何六兄所知,他照例不佈置停當一舉成功決不下手。 園中上上下下二三百人,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不算,單是我們同事師徒帶夥計也有好幾十位,並非易與,如何這樣冒失?雖然夜飛兒十七八歲就出道,今年不過四十光景,仇家暗殺之事未必可靠,今夜所為,與他以前也有好些不符,不是別有原因,便是冒充,那毒蛇釘,恰又與他所用一樣,真個奇怪!為了這廝好猾太甚,又生就一張利口,不知底的人最易上當,因此先疑彭、白三位無意之中或許受他愚弄,現在越想越不像。 就算人未見過,彭老前輩以前曾經幾次親往江南,想為民間除害。因有人說他專與富貴中人作對,以暴易暴,雖然好色,並不強姦強搶,何必這樣痛恨?彭老前輩還向那人大罵,說『此賊非但勾結有財勢的官紳,狼狽為奸,並還逼迫許多土豪惡霸,加倍欺壓善良,盡情盤剝,以供他一人和手下徒子徒孫的揮霍享受。性更驕狂,專和那些鏢客教師為仇,這些人有的雖做豪門鷹犬,也多為了衣食,真正喪盡天良、助仇為虐的,多半無能之輩,因肯向他低頭,從不加害,反與勾結,所殺武師,就算是富貴人家爪牙,也是專殺幫兇,不誅首惡,出身又是一個花花公子,並非為了饑寒所迫,實是極惡窮凶,萬無可赦。』隨又約了幾個老輩英俠,四處搜尋,未次去在江南住了一年,剛訪出一點線索,便聽他師徒遭了惡報,死得極慘。 先還不信,當是故意放的謠言,親往查訪,又往各省分途打聽,非但是每年生日以前必要搶得十萬銀子做壽禮的;日例沒有舉動,連那好些受他挾制,每年必獻重金以及互相勾結的人家,都經諸老俠明查暗訪,始終也無一點動靜,方始中止回家。彭氏兄妹不會不聽說起。這廝雖然不露形跡,也許自不出面,另命徒黨,和他三位拉交情,但他們每人身邊,都有一面上畫黑色人影的信符,裝束也都奇特,尤其出手之時一望而知。他三位不是得有師門真傳,便是家學淵源,怎會被他瞞過?也許事情太巧,雙方無意中湊在一起,或是這廝有什詭計,就難說了。」 魯沖心中想事,先未開口,停了一停,忽然驚道:「我真奇怪,七巧環既然在此出現,正是他的剋星,為何你們歸途還會有人暗算?還有七巧環的主人曾聽說過,是位女俠,雖也精通醫道,論年紀已在七十以上,真先生是個男子,貌雖清秀,至多三十以內,決非本人,此環又是林煙拿在手內,並將毒釘打落兩次,賊黨卻被驚退,當然不假,除真先生,斷無別人,是何原故?真先生性又奇特,他不賜教,未便冒昧明問。再說他師徒也未回來,據林煙說,彭、白三位,子時以前必到。此時天已亥正,我想請二相公先見老大爺,專說西瓜之事,由我三人在此等候。他如願與主人相見,再命人請如何?」 說時,廳內外各路口,連同廷魁所住飛鴻閣,均有武師專人埋伏,暗中戒備。 劉翰聽出形勢這等危急,又見眾武師憂急之狀,雖然還想面見來客,聞言已不再堅持。正在想走不舍,先是外面走廊上有一武師,瞥見側面廊頂上有黑影飛過,因都是久經大敵的行家,一毫未慌,只輕輕打了一個暗號。羅天標跟蹤縱出,一看黑影去路,由內而外,身法絕快,人已不見,方恐後面有事,忽見一人如飛馳來,滿面驚慌之容。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集分解。 (編按:本書到此中止,僅出一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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