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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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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骷髏鎖鑰 前文符南洲帶了雙珠、雙玉姊妹過江赴會,應花藍寨酋長寨舞之約。二女怎肯嫁與小酋花古拉!但是小酋性情凶野,勢力最強,公然拒絕,恐其惱羞成怒,帶了手下山人過江劫殺,多傷人命,還要闖出大禍。來時,本就打定軟中帶硬的主意,出了好些表面平常、暗中苛刻的條件,仗著老酋交好多年,全寨山人均對南洲敬仰,話說又巧,居然答應。二女上來先和小酋花古拉部下勇士花梨比武角力,均占上風,並將寨中第一山女石姑除去,使老酋父子心生慚懼,不敢再有話說。老酋更是明白,並聽南洲良言相勸,想將以前制度改去,心中卻是決定不下。後將黑森林野人所贈信物一一上刻骷髏的小塊人骨交與南洲代為保存,萬一將來發生事變,便請南洲拿此人骨骷髏深入野人山,尋那野人烈凡都,將所交存的祖傳三寶取還,另立寨主。 南洲先不願意管這閒事,後經力求,又因每次新舊接替必要引起爭殺,死傷多人,便乘機向老酋開導。老酋方始醒悟,約好三月之內回信,一經說定,便將這類世代相傳的萬惡制度去掉,改由全體山人推選寨主繼位,南洲父女因天明前要走,為想賓主盡歡,保全老酋臉面,並使那兩個強仇大敵看點顏色,推說:「二女漢人,不會寨舞,改作月夜舞劍娛賓,等劍舞完,場上的人寨舞分散,乘亂溜到江邊,坐了主人代備的快船渡過江去。時機到來,再打主意。」 二女人既美如天仙,又是孿生姊妹,貌相生得宛如一人,劍術輕功均有根基。知道山人全仗山野生長,身強力大,天性兇猛,並不會什武藝,故意把小時淘氣所練的許多花招和巧妙身法,和在三座石筍孤峰之上相對舞劍,末了變成比鬥。一時劍光人影滿空飛舞,縱躍往來,其急如電,看得全場遠近各寨的山人眼花繚亂人目眩心驚,越把二女當作仙人下界。正在歡呼有興頭上,二女忽然一聲嬌叱,兩團寒光收處,娉婷婷現出兩個白衣少女,鎬袂翩翩,容光映月,分立兩座峰尖之上,朝著下面的人從容微笑,用山人禮節,雙手交叉,微微一個起落,便朝通往正面寨崖的危峰頂上飛去。由此一路星丸跳擲,飛馳在亂山叢石頂上,兩條銀線也似地朝前馳去。下面全體山人惟恐二女飛去,還想請她們再留一會,同聲呐喊歡呼,內有數十個最強悍的山人,見二女和蜻蜓點水一般飛馳亂山肢陀之間,其急如飛,知迫不上,便由下面繞路追去。 雙玉先殺蠻女石姑時人已受傷,快要趕到眼前石峰之上,忽然發現下面山人紛紛追來,心中一慌,看錯了眼,把大樹蔭影當作崖頂,用力又猛,竟縱過了頭,下面便是水潭溝壑,創口業已震裂,十分疼痛。眼看人已下落,凶多吉少,百忙中瞥見落腳之處有兩人影一閃,還未看清崖後藏伏的乃是一男一女,已先發話,令其不要驚慌,同時雙腳也被人托住,匆匆囑咐了幾句,身便淩空而起,被那不知姓名的女異人手托雙腳,拋將過去,非但手法巧妙,好幾丈高遠的距離,過時宛如自己淩空飛過一樣,身法十分好看,力量用得更是又勻又穩,輕輕地落在對面峰腰之上。當時只覺兩耳風聲,晃眼腳踏實地,絲毫也不覺得。心中驚奇,定睛回顧,那兩異人已不知去向。雙珠也正越過,飛馳而來。姊妹會合,朝前飛馳。 下面山人,十之八九早經老酋發令止住。那幾十個山人,不料二女有此一舉,相隔這麼高遠,竟會橫飛過去,休說追趕過去,便那峭壁,先就難於援上,本來沒有惡意,再聽蘆笙鳴嗚,皮鼓砰砰,寨舞業已正式開始,忙即奔回,隨同全體山人,一面朝著臺上南洲父女揚手歡呼,一面各尋愛侶,按著各部落中的風俗引逗,歌舞狂歡,跳起月來,真個熱鬧到了極點。 南洲老眼無花,早就看出愛女末了收場時動作有些勉強,。心中懸念,剛請老酋發令止住眾人,開始寨舞,忽然瞥見雙玉縱過了頭,身臨絕地,手方捏著一把冷汗,暗道:「不好!」 心裡一緊,還未看真,眼看雙玉身剛下沉,忽然停住。遠望過去,那地方下臨深潭,只有一點柔枝,業已踏空過頭,下面並無落腳之處,不知怎的,人似淩空而立。這還不說,最奇是雙玉失腳之時一手持劍,好似匆匆發生警兆,有些手忙腳亂神氣,忽又挺立不動,緊跟著往橫裡避開了好幾步,身和手腳仍是原樣,未見分毫動作。就這轉眼之間,便由崖石陰影中淩空飛起,身子依舊和原來一樣,仿佛天上神仙淩空騰雲而渡,落在對面危崖腰上,還呆了一呆,雙珠恰巧馳到,方始順路趕來,這才寬心大放。 還未近前,南洲便看出雙玉神情比前越發勉強,知其傷口必已迸裂,年輕好勝,還在忍痛,勉強支持,忙向老酋悄聲說道:「此時下面寨舞,大家都在熱鬧頭上,就此溜走,要少許多麻煩。你既把我當成親兄弟看待,便請不要拘什禮節。我那二女,傷後用力太過,急需休養。我有兩樣靈藥忘了帶來,更要當夜趕回才免誤事。你不要送,還有許多好處,第一,下面場上有你好些仇敵,今夜已被我女兒鎮住,我父女突然失蹤,他們不知我是暗中溜走,必更驚奇,知道我們情如兄弟,以後不敢再來侵犯,少傷許多人命財產。再者,他們正在寨舞狂歡,我如明走,必要相送。他們見我父女不會水性,還要你們駕了藤舟過江,難免不生輕視。今夜這場盛會,業已為我父女耽擱多時,再要排隊送客,到場的人不能盡歡,明日月色更好,定要連上一夜。單是自己人,原無所謂。 這次為你兒子居心不良,非但打算強迫我女成婚,並想裡外勾結,為將來篡位打算。我早發現陰謀,昨日仔細查探,果然所聞一點不差。本來不想明言,一則,見你看我父女得重,雙方多年交情,雖然疏不間親,但是你那許多子女,只他一人格外兇惡,平日結有不少死黨,倚勢橫行,無所不為。昨夜他曾命人探我口氣,如其答應親事,不出三月,他必做寨主,彼時情願送我十袋金沙。我用婉言辭謝,說我不能作主,事已商定,必須照約而行。 那人走時並還示威,說了好些狠話,今日便發生私放石姑之事。我看此人狼子野心,如不隨時留意管束,就許勾結外人來此篡位,不知要有許多人命送他手內。我去之後,你須照我方才密談所說行事,而這兩處強敵,也要使其事完即去,如在這裡逗留,夜長夢多,就許生出事來,最好今夜,使這些遠來的人都能盡興,不可留住,引出別的枝節。不令你送,便由於此。」 老酋早就覺著那兩處強敵平日面和心違,尤其為首幾個寨酋,向不來往,當日忽然親身趕到,帶來的人全是精強力壯的山人,連山女也都帶有刀箭鏢矛之類。先為花古拉所愚,只知遠近部落前來賀喜,到後雖覺人來太多,與往常不同,忙亂頭上,還未想到別的上去。後經南洲一說,稍微留意,立時醒悟,再一回憶逆子花古拉連日所說口氣和近來風聞的種種怪事,不由怒火中燒,越想越疑心,聞言立時答說:「好兄弟,你的金玉良言,我已完全醒悟,等你一走,定必照辦。不過你叫我只誅首惡,不要多殺,事情如不揭穿還好,一經查明,照著寨規,便我想要寬容也辦不到。」 南洲原斷定花古拉心腸狠毒,早想殺父篡位,這一失寵,心更怨恨,發難越快,反正不能避免。這類凶孽之徒一旦得志,非但殺傷許多無辜,自家父女多一後患,便是江那面的三鎮人民,從此也難安枕,早晚非受他的侵害不可。想了又想,才將連日訪查和二女在場上聽旁觀山人和那通事的密告,以及逆子私通老酋寵妾之事一齊告發。本來還想勸他幾句,因方才密室對談時,老酋人已怒極,事已至此,花古拉所結死黨均非善類,所通寵妾,更是淫凶奇妒。他父子平日好些惡跡,均是淫婦暗中蠱惑慫恿,這類凶人男女,殺之無愧。同時,又見愛女雙玉已被雙珠笑盈盈攙上臺來。 表面上姊妹二人攜手同行,神態十分安詳,滿面都是笑容,實則面容灰敗,新穿的一件白麻短裝,左臂上已有鮮血流出,紅了一片。知其失血頗多,當時止血定痛,連雙珠也可代辦,但要靜心調養,仍非回去不可。當時急於起身,也就沒有多說,一面令雙珠不必解衣,只將袖管卷起,重新上藥包紮,吃上點藥,先把血痛止住,過江再行醫治。一面向老酋二次謝別。問知送了不少禮物,並還固執,親送上船,只他一人,帶兩個女兒,不使眾人知道。南洲見他說好不送,又要改口,知推不掉,便以不送行作交換,將那兩船禮物道謝收下。老酋本意也是如此,立即答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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