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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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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珠緊隨身後,恐又涉險,剛將李琦拉住,段、王諸俠已紛紛應聲趕來,會合在一起。李琦問可得手,王藩氣道:「再休提起。我們到此不久,便發現寶光,追逐至今,費了不少心力,老是捉摸不到。此時饑疲交加,正要回轉,少時再說,七弟便尋來了。且到帳中進點飲食,少歇片時,向丙兄請教之後,再打主意吧。」 丙純也說:「李兄忙著趕來,先已餓了一日。山居苦無佳味,聞諸兄帶有美酒佳餚甚多,我也不作客套,同往帳中,用完飲食,把當地情形略微一談,再下手吧。」 眾人邊說邊行,已到九俠帳篷之內。那帳幕乃鐵堡特製,內生煤火行灶,甚是溫暖。本來兩三人合住一個,可分可合,共是三座帳篷連在一起,內裡相通,形如菱角。眾人到了裡邊,關好雙層皮幕,席地面坐。金、張二女見火上煮有熱水酒食,忙去取來,一同飲用,邊吃邊說。丙紈笑道: 「穿雲頂寶氣,上月便已發現,因家師說此是有主之物,不許妄取,延遲至今。只在十日前來了兩人,欲往掘取,眼看他們將那連環形的寶光得到手內,不知怎的,忽然受傷逃走。這二人來去均用遁光,並由冷魂峪那面淩空飛來,一到便直落寶光叢中,分明是道術之士,只沒分清邪正。如非受傷以後逃來左近停了一停,幾連人影都看不出。那寶光還無今日強盛。我問家師來人是誰,家師說他們自找沒趣,未說來歷,近日寶光越來越強,定該出世無疑。適問家師,那日兩人均會飛劍法術,尚且受傷回去,九俠只有一身武功,如何能夠得手?家師微笑不答。只同座那位老前輩笑說:『神物自有遇合,非可勉強、你既為友熱腸,可告他們,在此三日之內,各憑福緣,隨時往取。時機一至,不特得心應手,並還另有仙緣遇合。如若一齊下手,反倒艱難。同時必須認定一件:莫嫌心貪,只管當仁不讓,捷足先登,自可成功。』再說,便被家師止住。我想家師現正有事,愚兄妹代守帳篷,諸位隨時分頭下手便了。」 九俠並想請問仙人來歷。丙純笑道:「家師隱居多年,不願人知,未曾奉命以前,恕難奉告。」 李琦暗向段泉打手勢道:「大哥可見筠妹蹤跡麼?」 王藩插口答說:「來時雖聽霧影中有女子呼聲,方才又發現一條撕裂下來的貂裘,不知可是筠妹所穿?」 李琦忙要過一看,大驚道:「這貂裘正我所贈,莫非她在霧中遇險不成?」 忍不住起身,慨然說道:「我與諸位弟兄姊妹曾共患難多年,當能知我心跡。我對筠妹雖覺她彩風隨鴉,有些不平,只有愛護之心,並無絲毫妄念。只憐她身世處境,引起同情,自問於心無愧,故而不拘形跡。日前因她和衛壁已是夫婦,能助衛壁,即是助她,我又練過內家氣功,不畏寒冷,才將禦寒衣和靈藥轉送與她,不料她會孤身犯此奇險。得信以後,覺著愛之實以害之,萬一閃失,於心不安,故連夜追來。雖然為她陷身冰原,如非丙兄相救,幾遭慘死,但她是有夫之婦,對我避嫌,理所當然。我們只應格外敬重,不應因我咎由自取,遷怒於她。何況适才我與蘭妹已有婚姻之約,回去便向堡主求婚,按照堡規,必蒙應允。 堡中風俗,多是一夫一婦,從此更無嫌疑可避。她以一弱女子,為了丈夫,不借躬冒危難,往來冰天雪地之中,出死人生,連經奇險,其志可嘉,其行可敬。方才二哥聞得女子霧中呼聲,除她之外,還有何人?事由我贈藥而起,如何能置身事外?望乞諸位兄弟姊妹憐念她的境遇,同往霧中,合力搜尋。並請丙兄指示霧中地理形勢,除冰雪濃霧之外,有無他險,以便將她救出,感謝不盡。」 丙紈聞言,方要插口,吃丙純止住,接口笑道:「藏珍之所,以前是一座平原。近兩月來,才起這樣大霧。寶光劍炁,也隨霧起出現,先並無什奇處。我和舍妹清早來此同練飛劍,因家師見愚兄妹稟賦不佳,前十年專練紮根基的功夫,新近才傳擊刺之術。初學不久,劍的本質又非上品,練了一陣,正練出手收發之際,相隔也只四五十步。舍妹之處偏近峰側,先聽霧中人語,意似譏笑。舍妹年幼天真,不合還了幾句口,喝問是誰,既有本領,何不出見。霧中人始而未答。隔了一會,我和舍妹練罷早課,正在談說:蒙恩師由患難中救來,在此煉了一十二年,進境遲緩。 此時冷魂峪子午寒潮將要發動,便覺冷得難支,幾時能夠當那奇冷,不畏寒潮侵襲,功夫就差不多了。忽聽霧中人又在譏笑,說我兄妹濁骨凡胎,照我訂撾樣,煉到下一世,也禁那寒潮不住,除非向他謝罪,離開現在師父,拜在他的門下,或者還有商量。愚兄妹從小便蒙恩師由惡人手裡救來,相隨多年,師恩深厚,稍有絲毫天良,也無背師從他之理。再者,家師已成地仙,乃玄門正宗,我兄妹進境不快,由於根骨不佳,並非恩師不肯傳授。就這樣,恩師還費盡苦心,設法造就,將來仍有成功之日,如何肯去從他?又知神物有主,妄求無益,嫌他說話狂傲無理,便數說了幾句。 「話才說完,大片霧海忽風捲殘雲,晃眼退盡,現出從來未有的清朗景象。愚兄妹料知有異,本不想去。舍妹因對方話太欺人,又恃家師已神遊歸來,決不容人欺負他的門下,便帶了小弟,同往先前霧海中走去。剛走到峰前平原中心,忽聽音樂之聲起自地底,同時又聽家師撫琴之聲,與那樂聲應和。因隨家師多年,聽出是用琴聲相召正急,不敢再留,打算趕緊歸去,忙即退回。因恐家師有什急事,走得甚快。退時又聞冰裂之聲,回頭一看,平原上已裂了一個丈許大的冰穴,一團紅光由內冒起,內中裹著一個白衣老人,年貌和家師差不多。如非裝束、地方不同,神態有異,幾疑家師由內飛出。家師琴聲相召更急,百忙中瞥見紅光離地只有數尺,光中老人剛現半身,揚手五股紅炁,箭一般朝愚兄妹射來,已離身不遠。 同時冰穴前面又陷裂出一個同樣冰穴,卻不見人,只由穴中飛出五股黑氣,墨光強烈,比那紅炁來勢更快,晃眼追上,兩下才一接觸,便電也似急收了回去,一閃不見。跟著大霧便起,什麼也看不出。只聽霧中大喝:『癡子無禮,便宜你們。』仍是前老人的口音。心中奇怪,歸問家師,家師微笑未答,只說:『下次不可到霧裡面去,如不聽時,從此永離師門,莫要怨我不加聞問。』家師向不容人忤犯,這等口吻,初次聽到,卻又不似有所畏忌,至今不解。故對藏珍絕望,只為諸位留守,也不便同往相助。 「我想霧中人不致傷害凡人,諸位此行無害,並有得寶之望。至於李兄貴友,即便來此,至多被困一時,當無兇險。也許和愚兄妹一樣,對那老人失禮,被其軟困;或是初見靈跡,藏珍不應為她所有,受點虛驚,也未可知。李兄放心好了。」 李琦耐心聽完,得知當地實是平原。又見丙氏兄妹互使眼色,丙純先說霧中人的神奇厲害,乃師詳情未說,未了卻說無害,料有隱情,不肯先泄,心雖稍放,終是著急。方要請眾同出,張婉笑說:「七哥莫生氣,我們一向惟你馬首是瞻,只要你願意,決無話說;況是初次勉強我們,更無不遵之理。方才在洞中聽丙姊姊說,此事斷不宜人多。大哥他們先在霧中追逐藏珍,又不是沒有找過。就說因你受了苦難,筠姊心腸太狠,有點不快,真要遇上,也無見死不救之理。左右百畝方圓地面,只要在霧中,便能找到。否則,再多兩倍人,也無用處。莫如仍照預計,兩三人一起,各憑福緣,連人帶寶,一起搜尋,比較好些。諸位兄姊以為何如?」 眾人全都贊可。王藩也在旁力說:「霧中女子只驚呼了一聲,是北省口音,不似靈筠。如被霧中老人擒去,也是無法,事有定數,愁急無用。藏珍關係太大,照雪衣老人仙示,我九人之中必有得者。九妹之言有理,好在七弟的話全都照辦,筠妹身世處境也實可憐,不論是誰遇上,均以全力助她脫險如何?」 李琦無法,只得對眾說道:「分班全往也好,請恕搶先,我要去了。」 蘭珠忙拉張婉道:「我二人陪了七哥同去吧。」 張婉笑道:「早去無用,七哥他偏性急救人。我如不去,還當我對筠姊有什誤會呢。」 說罷,三人已同起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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