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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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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改只剩下三支星雷串,和凶僧敵對時又連發過兩支,均被飛身讓過,或是迎頭搶上反擊出去,只傷了一些花樹,一支也未打中,手中只此一支,準備和凶僧對面拼命,已不敢輕發。正在急怒交加,忽聽哈哈一笑,先由林中接連飛出兩支鐵手箭,一支被凶僧用兵器打飛,一支中在身上,竟被彈出,宛如無覺,跟著袁和尚縱將出來,剛將新得寶劍拔出。 凶僧頗有眼力,一見袁和尚右手三連明月鏟,心疑昔年強仇也在當地,已是驚疑,再見左手這口短劍,越知不妙,本就有些膽怯。袁和尚人又刁鑽,打法特別,知道凶僧兵器經不起短劍一擊,專一用劍招架,日裡還說許多怪話。凶僧急怒交加中,微一疏忽,竟將前段月牙削去一半,不禁大驚,飛身便逃。二人自不能容,忙即追去。不料凶僧力大無窮,道旁小樹一拔便起,隨手打將過來,無論石塊泥團全都成了晴器,邊逃邊往後打,狂風暴雨一般,縱得又高又遠,二人略一耽延,竟被逃遠了好幾丈,越發不易追上。 袁和尚看出凶僧狡猾多力,身法輕快不在自己之下,忙和公孫改打一手勢,避開正面,想由斜刺裡花林中橫躥出去,連用師傳身法,眼看追上。凶僧倏地一聲怒吼,連身拔起,縱向一列樹林之上,踏枝飛馳,疾如猿鳥,逃得比前更快;口中怒駡:「無知小狗!不出一月,你老佛爺再來,有一個算一個,定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我要去了。」 話未說完,袁和尚正由花林中躥出,見凶僧飛行樹梢,口發狂言,心中有氣,便將方才生擒之念改變,正待施展新學會的本門劍術,連人連劍斜飛上去。 那列樹林都是千百年以上的松杉古木,行列雖稀,濃蔭廣被,差不多連成一條翠幕,中斷之處極少。凶僧先雖輕視敵人年幼,一面卻認出所用兵器來歷,覺著山中仇敵決不止這兩個小人,如將對方師長引出,孤身在此,仇報不成,還難逃命,這才變計,忍痛逃走,滿擬力大身輕,敵人決追不上,正逃之間,瞥見後來那個小和尚己將三連明月鏟藏起,手裡拿著那口寒光如電的小劍,突由花林中斜躥過來,身法十分輕快,看那意思,轉眼仍難免於被他追上,同時又看出人雖然年幼瘦小,已得正派傳授,深悔方才輕敵,瞥見袁和尚連人帶劍,箭一般飛起,朝身後樹頂上射來。 心方一慌,忽聽前面崖頂有人大喝,聲如洪鐘,百忙中,剛瞥見前面崖口上立著一個身材雄壯的少年,手中兵器宛如一團未圓的明月,映日生輝,指定自己喝罵,由崖頂上迎面飛撲下來;還未看清,待要迎敵,耳聽呼的一聲,急風壓頂,眼前一黑,知道不妙,待要往旁閃避,一面用手中兵器往上迎敵,業已無及,哈的一聲,手中兵器先被打飛,虎口立被震碎,同時當頂又中了一劍,將頭齊頸斫裂,如何能夠活命?就此翻倒下去,淩空墜落。 那人用力太猛,殺死凶僧之後,也同賊屍一齊下墜,輕悄悄落在地上。狄龍子和袁和尚也一上一下先後趕到,一同縱落。公孫改到得最後,心裡又急,瞥見上面有自己人縱落,心方一喜,凶僧已由上面滾下,相隔較近,不及閃避,灑了一身血點。 原來殺死凶僧的乃是陶珊兒,因在後崖守望,瞥見幻波池那面有一道光華閃了幾閃,心中奇怪,疑有敵人,隔遠看不甚清,忙往前跑,剛由崖頂趕過,想和龍子招呼,遙聞遠遠喝罵之聲,似有公孫改在內,龍子也自聽到,本來還看不見,凶僧往前一逃,恰巧看出,因見只得一個敵人,也就沒有驚動別人,雙雙趕去。袁和尚走的是另一條路,因聽孫登說起分手之處,公孫改日裡又有想往幻波他查看靈跡之言,直接趕去,不知有事發生,又愛淘氣,所以雙方不曾相遇,無意中反倒成了上下夾攻之勢。 龍子夫婦近來功力越高,動作極快,一經發現有敵,又看出人已逃走,不約而同,順著崖頂相繼往前飛馳,準備趕到前面再行縱落,去斷敵人道路,不料凶僧找死,自恃輕功,投入死路,那一列大樹正在二人所行危崖之下,上下相隔,離開樹頂也有十來丈左右。龍子已趕出在前,俯視凶僧飛行樹梢,正在後面腳底,估計可以下手,一聲大喝,剛由崖頂想要飛落當頭截住。陶珊兒在後,恰巧趕在凶僧頭裡,只差丈許,相隔更近,看准形勢,右手仙人掌,左手寶劍,悄沒聲飛身直下。 這幾位小俠本無一個弱者,便公孫改如非寶劍較差,遇見常敵自是上品,差一點的兵器一斬就斷,像凶僧那樣九轉精鋼、苦煉多年之物,斫上去便無用處,稍微吃虧而外,單論本領,也並不弱多少。這類次一等的異派凶孽,四位小俠中遇上一個已是討厭,四人上下夾攻,怎禁得住?龍子、袁和尚這一追一截,業已分神,驚慌更甚。 珊兒生具異稟,在同門中身法最為輕巧,耳目也最靈警,盡得師傳劍術,無論縱橫上下,都是百發百中,力氣又和龍子差不多,來勢宛如雷轟電擊,凶僧如何措手得及?一仙人掌將凶僧兵器打落,飛出老遠,同時一劍將凶僧的頭劈為兩半。腳底全是樹枝,下勢又猛又急,不比凶僧提氣飛馳,自然難於立足,珊兒輕功劍術也真高強,就著一劍將人劈翻之勢,凶僧屍首由樹縫中往下墜落,珊兒人已一個翻騰,連樹葉都未沾,便自淩空轉側而下,斜飛出去,越過大蓬樹枝落向地上。 四人會合之後,因公孫改先殺的二僧尼,曾在幻波崖壁上發掘多時,業將昔年兩個異派中能手死前埋藏的兩件利器尋到,想要取回,再者當地雖深,下面還有大片水潭,這兩個異派凶孽是否送命也不知道,仗著相隔不遠,便同趕去。 狄龍子知道幻波池這面不會有什藏珍,先只打算查看男女二孽死未便各回轉;公孫改卻因敵人所取之物映月生光,決非尋常,定要將它尋到才罷,又見凶僧所得乃是一雙可以開合大小的鋼環,裡圈鋒利己極,將凶僧失落的兵器取來試驗,一剪就斷,只不知道用法,料知先死二孽所得之物也許更好,決計全數取回。龍子見那鋼環果是一件難得見到的利器,也就不再堅持成見。 趕到池邊一看,事真湊巧,深坑下面,本來十九是水淹沒,深不可測,惟狗男女二凶孽落處離頂只有十餘丈,因經地震之後形勢已變,崖旁突出半畝方圓一塊,非但兩具死屍均在其上,連二孽新由崖洞中取出形似梭鏢之物,也有幾支,散落在二孽身旁,並有四支緊握手上,屍首業已燒焦好些。 珊兒、袁和尚見上下相隔大高,將公孫改止住,一同縱落,照著所聞九子母的數目仔細查看,果是大小九支,一點不費事便代取上。公孫改先不想要,後經龍子等三人再三勸說,方始拿過,準備見了孫登等人,問明何物再行分配,因聽袁和尚說劍鉤已快取出,越發歡喜,一同飛馳,趕回靜瓊穀內,都是年輕好奇,急於先睹為快,一同擁進。 孫登見四人都來,外面無人,先想提醒,後覺劍鉤業已取出,四人年輕好奇,大家都在高興頭上,好在為時無多,也沒有多說,等到問明經過,接過雙環梭鏢,笑說:「此是異派中的有名兇器雙如意、九子母追魂梭,聞名已久,今日才得見到。我想這兩件東西均不能夠拆開,又只有公孫師兄夫婦曉得用法,本是改侄冒險得來,別人拿去也不會用,再說我們各有一口好劍,便我夫妻這兩口也決不是常物,雖非七修劍之比,用經對敵威力足夠,還是讓改侄一人拿去,回轉成都不久便可學會,比較每人分上一點要強得多呢。」 公孫改還想推辭,不肯獨得,後見眾口一詞,再推便假,只得領命收下,高興自不必說。 孫登笑說:「劍鉤雖已取出,這天一真水所化寒霧,暫時還不能夠消盡,等那水氣浸人鋼泥之內,還要經過些時才能取出,如其可以分帶再妙沒有,否則還要覓地藏起。這比百煉純鋼更加難得,將來可打不少鏢弩之類,多麼堅固的鋼鐵,一擊立透,敵人功夫多好也是難當,丟了實在可惜,便是改造刀劍,也能斷鐵如泥,故此天明之後恐還不能上路。方才那三個異派凶孽未留一個活口,姓名來歷都不知道。鬥處離此雖遠,靜瓊谷秘徑未被看破,事情到底難料。這半日光陰,外面守望還是不可離人。我和李師妹暫時不能走開,別位師弟師妹只有一人守望,便可隨意走動了。」 眾人聞言立被提醒,劍鉤到手,事情完了多半,幾個年輕一點的同門,誰也不願守在地底暗洞之中,同聲願往。明霞心想:功成八九,最重要的一關業已過去,無須多人一同守候,便說:「大家忙了一日夜,好容易來此名山勝景,誰也不曾仔細遊玩。我看洞中只留兩人在此輪值,下余隨意遊玩。只由一人守在高崖之上,專一留意來路和寶蓋峰那面有無動靜,只要避開明顯之處,多留點心已足。萬一真有異派凶孽來此,索性發出信號,三面夾攻將其除去,只不使看破這條秘徑,就被逃走一兩個也可無妨。何況我們人多,異派凶孽大都存有私心;至多三數人一路,單這幾件寶劍寶鉤就占了許多便宜,十九不會被他逃走呢。」 眾人又商談了一陣,索性把遊玩和搜敵合在一起,只在敵人未過絕壑以前稍微留意,不令看出,不似昨夜還有許多顧忌,自更興高采烈,同聲喜諾,把人分成前後兩起。文麟本想不去,後因眾人說此行難得,不久雖要再來,彼時異派凶孽正相繼來此盜寶,來了恐難久留,樂得借此機會賞玩些時,便和龍子、沈煌、公孫改做了一起。井淩霜、陶珊兒、袁和尚三人另做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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