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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祖道一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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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余杭縣龍泉寺故大律師碑 大樸既雕,淳源不復。生人溺於迷妄,自拔無由。我梵惟哀之力,現靈東方,雷起群蟄,間生龍象,調禦人天。巍巍乎大明燭幽,而品物知向矣。噫!稠林枝幹,榮枯不息;火宅煙熖,起滅相尋。于眾生速壞之身,有諸佛常存之性。垢衣纒寶而不見,濁水求珠而未得。法無高下,根有淺深。由是啟禪那證入之門,立毗尼攝護之藏。土因水而成器,火得薪而待燃。惟此二宗,更相為用。律行嚴,奉則淨無瑕缺;戒光深,照則測見本源。次修定門,而自調伏。雲何為大定?地雖傾而不動;雲何為修我?心雖寂而無住。然後登般若之岸,上楞伽之峰,以此身為法身,了無得為真得。或有默修玄契于文義,受教頓悟于宗師,不由門階,徑造堂室,微塵學者,時得一人。複有大悲空隘而不窮,弘誓海涸而不盡,俯從像法,以導世間,則我大律師其人也。 師諱道一,字法鑰,余杭嚴氏。生族姓之家,是為因地;作如來之子,寧有本緣?故祖考不書,尊上乘也。禮峻山嶽,神閒江海,機對敏洽,應受融明。自繈褓至於成童,顏色無違,視聽皆正。年甫八歲,辭親就師。鴻鵠入冥,自然方外;蓮花出水,不染泥間。十七預剃度,隸龍泉寺,受具于光州崖律師。行相珠圓,滌流鏡澈。始就山陰聽崖講涅槃經。師既歸而為眾敷闡,同時聽者,奉以為師。恭惟此經,佛最後說,教旨深圓,故草玄著義。法華經大事因緣,授聲聞記,口誦心奉,誓盡當來。金綱經滅度無邊,悉離諸相。誦起信論,滌除邪妄,開導心宗。常所受持,皆為義什。于華嚴入普賢性海,於維摩得不二法門。凡曆見聞,莫非心證。從文悟理也,白日頓明於世界,飛鳥自在於空中,從理乘如也。嘗謂天臺觀門,往誓深教,吾所歸也。 夫垢因戒淨,惠定以生,未有愛尚存而坐登三昧。每歎曰:「持心系於刹那,求道本于清淨。使學徒解怠,由軌範不明,教之興衰,在我而已矣。」乃獲一席,信心必隨。嘗講《大乘》,方攝齊登座,侍者布席,微爽律文,即命撤席澣衣,以俟明日。其檢身激下,皆此類也。自是江南律學,砥礪彌精矣。至若齊場星列,談座雲繞,四眾仰山王之高,萬里赴龍宮之會。遠夷逾海而來聽,長老順風而請益。至仁生滅,至辨成簡。判析疑問,若陽和解冰;弘敷妙理,如止水觀月。化童蒙為上智,伏我慢為調柔。引諸佛戒定之池,浴眾生輕重之垢。垢自流去,池常湛然。又以儒墨者,般若之笙簧;詞賦者,伽陀之鼓吹。故博通外學,時複著文,在我法中,無非佛事。 故李大理升期、崔河南希逸,嘗撫本州,麾幢往復;故成禦史廣業令廬、華州元裕、兵部韓員外賞,屈身郡邑,䑳舸洄洽。及鄉人故汴州何司戶寒,同與叩絕韻于清風,味玄機於永夕。廬山師友,今古一時。誠願密弘,崇修本寺,導容纓綱,高殿棟宇,工人殫其百櫨,信士竭其千金。佛宮嚴麗,一方勝絕。寫《大藏經》,手自刊校,學者賴焉。席常住因,通給無閡,凡聖均焉。於天竺寺造慈氏變相,憑高為台,與眾均福,光靈肹蠁,如在會中,永以報生育劬勞之恩,光先師訓誘之德,不離宴坐,應者如歸。 天寶十三年春,忽灑飾道場,端理經論,惟銅瓶錫仗,留置左右。具見五天大德、十八羅漢,幡蓋迎引,請與俱西。二月八日,恬然化滅,報齡七十六,僧臘五十七。生以其日,滅亦如之。昔同如來舍位之辰,今是菩薩往生之日。古先大士,無此明征。先時院庭有百合兩本,對發白花,光如月輪,照於昏夜。 嗚呼!慈雲既歸,花亦雕萎,物感如是,人哀可知。至某月日,遷厝於寺之西偏。江嶺淮湖,緇麻縞素,茶毗之會,聲動山川,寂寥原野,人亡地古,悲夫!一為人師,六十年矣。遠名利,故不游京國,樂閒安,故不出戶庭,有請方去,故深慈密行,莫得而究焉。門人之冠者,一行禪師、惠罕法師、律梁寺乾應律師、蘇州東林寺懷哲律師、湖州開元寺惠燈少明之記,長者寶藏,修身執持。導師化城,無處瞻仰。眷屬之賢,有若族人神都等,如來影中,怖畏都盡,力生今地,哀號不窮。以華悅曾史之風,尚竺乾之道,追書本行,見托斯文。銘曰: 苕溪教源,因戒生定。百千人俱,見性清淨。 裂除意網,磨拂心鏡。雖會一乘,終修萬行。 說法登壇,天龍諦聽。須彌峰頂,白月孤映。 彼迷方者,從我得正。報盡生盡,歸自法身。 最朝涕泣,江上門人。炬滅陰夜,舟沉海津。 雪山靈草,無複青春。欲報之德,蒼蒼罔極。 既斷言語,又非空色。假言喻空,觀我為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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