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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仁和尚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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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隆興寺經律院和尚碑 菩薩調伏身心,具一切智。調伏心者為定慧,調伏身者為律議。假煩惱而後有身心,有身心而後開知見,權衡並用,何莫由之?如來于鹿野苑中,為五俱輪,始開此法,持律第一。有優波離如來,謂戒為性源,因定見性;定為慧本,因慧得常。不依科教,無所成實。乃宣告四輩,攝獲身心,命以優波長老集毗尼藏。以優波無緣此土,摩訶迦葉啟廸當來,而付囑之。興禪同祖數世,去聖滋遠,枝剖條分。今學者所宗,四分為盛。此間有數息諸觀,以攝亂意,是蓋禪那之濫觴也。夫沙門奉律,猶世間行禮,若備中和易直之心,而無升降周旋之節,於為義非為義,非為半人。恭惟世間,皆歸佛性,體無分別,俱會一乘。勝妙法蠡,爰傾海水;明徹寶器,方貯醍醐。禪律二門,如左右翼。和尚執持戒律,兼修定慧,恩制落染,為人式瞻,六十年矣。和尚法號懷仁,其人也。 惟天寶十載十月十四日,晨起盥漱,繩床跏趺,心奉西方。既曛,就滅于龍興寺,春秋八十三,僧夏六十。緇素弟子,北拒泗沂,南逾嶺徼,望哭者千族,會塟者萬人。其上首曰「越州開元寺僧曇一、福州開元寺僧宣一、常州興寧寺僧義宣、杭州譚山寺僧惠鸞、東京敬愛寺僧璿光、潤州棲霞寺僧法瑜、僧乾印、潤州天鄉寺僧法雲、揚州崇福寺僧明幽、延光寺僧靈一、龍興寺僧惠遠等。」天下甘露,正味調柔;人中象王,利根成熟。音樂樹下,長流福慧之泉;雪山峰頂,仰見清涼之日。金剛決定,煩惱無餘;優曇開敷,香潔盈滿。罔不成實,樂說辨才,得《法華》三昧。眾所知識,物之依怙。法施之恩重,群居之感深。哀奉色身,經始靈塔于某原,像教也。幽公自幼及哀,所親侍,靜言玄梵,俯托斯文。試言之曰:「先陀姿者,分於一名;摩醯目者,夾於三點。眾法歸善,群緣體無。道豈遠人,弘之在我。外離諸相,猶行邪道;內度四生,方為靈覺。至若調牛良田,唯待天雨;渡馱巨海,何護持囊?喻夫靈藥毒草,同在林中;甘泉淤泥,共生地下。疇能了達?惟我宗師。」 和尚太原郭氏,厥後遷於淮。在孩抱之歲,誓齒道門,親慈所鐘,志不可奪。因瑤台成律師受具戒。律文有「往哲所疑,時賢或誤,一言曲分於象表,精理自得於環中。」聲振京師,如晞日月。諸寺固請綱領,乃默而東歸。既還揚都,府允群願,常誦《金剛般若波羅密經》《如意輪陀羅尼般若》佛心,「我得此心,眾生亦如。」謂天臺止觀是一切經義,東山法門是一切佛乘。色空兩亡,定慧雙照,不可得而稱也。寒不加服,暑不攝齊,食不求飽,居不易坐。四方施捨,歸於大眾;一身有無,均於最下。朝廷之士,銜命往復,路出維揚,終歲百數,不踐門閾,以為大羞。仰承一盻,如洗饑渴。 和尚與人子言,依於孝,與人臣言,依於忠;與上人言,依於敬。佛教儒行,合而為一。慮學者流誤,故親教經論;延來者聽受,故大起僧坊;將警群迷,故廣圖菩薩因地;善護諸命,故曲濟眾生壽量;以文字度人,故工於翰墨;法皆佛法,兼采儒流。以我幔為防,故自負衣缽;以規範為任,故綱正緇林;發揮道宗,故上紆睿禮;以感慕遺跡,故不遠他邦;以龍象參議,故再至京國;以軌度端明,故研精律部。黃門侍郎盧藏用,才高名重,罕有推挹,一見和尚,慕味循環,不能離坐,退而歎曰:「宇宙之內,信有當人。」 黃門於院內置經藏,岩以香燈,天地無疆,象法常在。太子少保陸象先、吏部尚書畢構、少府監陸余慶、吏部尚書崔日用、秘書監賀知章、禮部尚書裴寬、中書侍郎嚴挺之、河南尹崔希逸、太守房管、中書侍郎平章事崔渙、禮部尚書李澄、詞人泛水尉王昌齡等所瞻奉,願同灑掃。建塔之地,廣狹如素,高卑得中,周臨四衢,平覩千里。門人環侍,列相薦以名香,空曠寂寥,以哀以慰。夫子門人,輕重諸侯之國;如來弟子,皆為釋梵之師。敬悅其風,以偈銘曰: 佛境無二,佛心皆一。隨其根源,乃起禪律。 持戒外奬,觀空內謐。是藏私耶,眾僧秘密。 昏醉億萬,求醒者希。如來戒定,與爾為歸。 性空因戒,垢重初微。彼上人者,深乎道機。 真空不生,妙果無得。開明戒定,洗去怨賊。 衣染利波,鼻聞薝蔔。白月正圓,如何昏黑。 昏黑既已,四輩號咷。不見金襯,空圖白毫。 月明江闊,月落山高。迥野孤塔,群心郁陶。 訓迪真子,森然朗達。阿難苾蒭,迦葉菩薩。 仙發承足,諸天奉缽。智火遽燃,獨留緇揭。 月苦淮甸,風悲楚川。千株茂樹,百道春泉。 佛日長晦,浮圖巋然。哀哀龍象,大芘群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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