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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余十歲時,聞槐鎮一僧(槐鎮即《金史》之槐家鎮,今作淮鎮,誤也。),農家子也,好飲酒食肉。廟有田數十畝,自種自食。牧牛耕田外,百無所知。非惟經卷法器皆所不蓄,毗盧袈裟皆所不具,即佛龕香火,亦在若有若無間也。特首無發,室無妻子,與常人小異耳。一日,忽呼集鄰里,而自端坐破幾上,合掌語曰:「同居三十餘年,今長別矣,以遺蛻奉托可乎?」

  溘然而逝。合掌端坐仍如故,鼻垂兩玉箸,長尺餘。眾大驚異,共為募木造龕。舅氏安公實齋,居丁家莊,與相近,知其平日無道行,聞之不信,自往視之。以造龕未竟,二日尚未斂,面色如生,撫之肌膚如鐵石。時方六月,蠅蚋不集,亦了無屍氣,竟莫測其何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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