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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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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天子者,執天下之大權者也。其執大權,奈何以天下之權寄之天下之人,而權乃歸之天子?自公卿大夫至於百里之宰,一命之官,莫不分天子之權,以各治其事,而天子之權乃益尊。後世有不善治者出焉,盡天下一切之權而收之在上,而萬幾之廣,固非一人之所能操也,而權乃移於法,於是多為之法以禁防之。雖大奸有所不能逾,而賢智之臣亦無能效尺寸於法之外,相與兢兢奉法,以求無過而已。於是天子之權不寄之人臣,而寄之吏胥,是故天下之尤急者,守令親民之官。而今日之尤無權者莫過於守令,守令無權而民之疾若不聞于上,安望其致太平而延國命乎!《書》曰:「元首叢脞哉,股肱惰哉,萬事墮哉。」 蓋至於守令日輕,而胥吏日重,則天子之權已奪,而國非其國矣,尚何政令之可言耶!削考功之繁科,循久任之成效,必得其人,而與之以權,庶乎守令賢而民事理,此今日之急務也。 元吳淵穎《歐陽氏急就章解·後序》曰: 「今之世,每以三歲為守令滿秩,曾未足以一新郡縣之耳目而已去。又況用人不得專辟,臨事不得專議,錢糧悉拘於官而不得專用,軍卒弗出於民而不得與聞。蓋古之治郡者,自辟令丞;唐世之大藩,亦多自辟幕府僚屬。是故守主一郡之事,或司金穀,或按刑獄,各有分職,守不則政自治。雖令之主一邑,丞則贊治而掌農田水利,主簿掌簿書,尉督盜賊,令亦不勞,獨議其政之當否而已。今自一命而上,皆出於吏部,遇一事,公堂完署,甲是乙否。吏或因以為奸,勾稽文墨,補苴罅漏、塗擦歲月,填塞辭款,而益不能以盡民之情狀。至於唐世之賦,上供送使留州,自有定額。兵則郡有都試,而惟守之所調遣。 宋之盛時,歲有常貢,官府所在,用度贏餘,過客往來,廩賜豐厚,故士皆樂於其職而疾於赴功。兵雖不及于唐,義勇民丁,團結什伍,衣裝弓弩,坐作擊刺,各保鄉里,敵至即發,而郡縣固自兼領者也。今則官以錢糧為重,不留贏餘,常俸至不能自給,故多贓吏;兵則自近戍遠,既為客軍,尺籍伍符各有統帥,但知坐食郡縣之租稅,然已不復系守令事矣。夫辟官、蒞政、理財、治軍,郡縣之四權也,而今皆不得以專之,是故上下之體統雖若相維而令不一,法令雖若可守而議不一。為守令者既不得其職,將欲議其法外之意,必且玩常習故,辟嫌礙例,而皆不足以有為。又況三時耕稼,一時講武,不復古法之便易,而兵、農益分。遇歲一儉,郡縣之租稅悉不及額,軍無見食,東那西挾,倉廩空虛,而郡縣且不能以振救,而坐至流亡。是以言蒞事而事權不在於郡縣,言興利而利權不在於郡縣,言治兵而兵權不在於郡縣,尚何以複論其富國裕民災道哉!必也,複四者之權一歸於郡縣,則守令必稱其職,國可富,民可裕,而兵、農各得其業矣。」 宋理宗淳祐八年,監察禦史兼崇政殿說書陳求魯奏:「今日救弊之策,大端有四:宜采夏侯太初並省州郡之議,俾縣令得以直達于朝廷;用宋元嘉六年為斷之法,俾縣令得以究心於撫字;法藝祖出朝紳為令之典,以重其權;遵光武擢卓茂為三公之意,以激其氣。然後為之正其經界,明其版籍,約其妄費,裁其橫斂。」此數言者,在今日亦可采而行之。 《舊唐書·烏重胤傳》:「元和十三年,為橫海節度使。上言曰:『臣以河朔能拒朝命者,其大略可見。蓋刺史失其職,反使鎮將領兵事。若刺史各得職分,又有鎮兵,則節將雖有祿山、思明之奸,豈能據一州為畔哉!所以河朔六十年能拒朝命者,只以奪刺史、縣令之職,自作威福故也。臣所管德、棣、景三州已舉公牒,各還刺史職事訖,應在州兵,並令刺史收管。』從之。由是法制修立,各歸名分。是後雖幽、鎮、魏三州以河北舊風自相更襲,在滄州一道,獨稟命受代,自重胤制置使然也。」 祖宗朝,凡大府知府之任多有賜敕,然無常例。成化四年七月,廉州府知府邢正將之任,以廉州密邇珠池,喉襟交址,近為廣西流賊攻陷城邑,生民凋弊,特請賜敕。從之。吉安府知府許聰將之任,以吉安多強宗豪右,詞訟繁興,亦請賜敕,俾得權宜處置。從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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