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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竊議


  漢高祖以黃金四萬付陳平而不問其出入,時陳平未有功也;唐高祖將斬李靖而恕之,時李靖未有功也,是前代帝王先布之以恩,後責之以效也。我太祖嘗謂近臣曰:「安邊禦眾,須是得人心,優惜其家,厚其爵祿,多與公用錢,及屬州課利,使之回圖,特免稅算,聽其召募驍勇,以為爪牙。苟財用豐盈,必能集事。雖朕減後宮之數,極於儉約,以備邊費,亦無辭也。」命將帥李漢超等十三人分守西北諸州,家族在京者,撫之甚厚,凡軍中事,悉許便宜,每來入朝,必召對命坐,賜與優厚,撫而遣之,由是邊臣悉富於財,得以養士用間,洞見畨夷情狀,每戎狄入寇,必能先知,預為之備,設伏掩擊,多致克捷,二十年間,無西北之憂,故兵力雄盛,武功蓋世,由此而致也。

  今滕宗諒為一路經略安撫使兼兵馬都部署,以公用錢回圖管設使,命將校,並蕃部酋豪,或贈遺官員、游士,而梁堅彈奏滕使過錢十六萬貫,有數萬不明,及置獄研窮,才用三千餘貫,複有所歸,無分毫入己,是未見貪吏之狀也。宣撫田舍人,朝之端人也,至慶州目擊軍民蕃部等借留滕侯,遮壅於道,足下何得謂之豺狼?主上仁聖,不深罪宗諒、張亢二人,仍降詔誕告邊臣,依祖宗故事,使回圖公用一如平日,中憲不知內朝有此詔命,聞群口橫議,遂伏閣請加責二人,以正憲律,既下法寺,則宗諒合贖銅而不當去官,是前斷已坐亢罪,將公用錢並酒散與軍人,當更追一官,又朝廷既已降詔貸之,亦難反汗,足下責我保庇此人,固不敢避。

  自古文法常害邊功,今天子仁聖,有西北之憂,孜孜求人以捍大患,帥臣用度小過,不害邊事,居輔弼者固當竭力辨明,恐誤朝廷機事為天下之憂,豈暇私於二人哉?昔匈奴辱漢使者蓋不一也。唐賢使於賊庭,不辱命者如韓愈、李回,皆成大名。近邵良佐使於元昊,回日改官、賜服色,報其勞也。良佐懼,不可再去,滿朝搢紳,無一士請行,朝廷召張子奭,乘驛而至,又選王正倫副之,皆敢行不懼,既不懼矣,觀其辨論學術,可為之使,乃遣將命,暨還,得元昊書疏,頗順於前,願去號稱臣,又能減數節事體。且沙漠窮絕,入不測之地,既能忘生,又不辱命,朝廷擢進兩資,不可待以常調也。戎狄素貪,利未厭心,兵擾絕塞,此戎狄之常態,非子奭之過也。今之士大夫高談時政,皆謂不能拔人,限以資級,使才者多滯,而朝廷乏賢,及見殊命越一等,則囂然聚議以為過優,何薄之甚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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