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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正范公祠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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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奉大夫、江南浙西道肅政廉訪使徐琰譔; 朝列大夫、治書侍御史、行御史臺事李處巽書并篆額。 至元壬辰,予奉命廉訪浙西,蒞吳中,是爲文正范公之鄕,尊賢勵俗,政所當先。既仰慕其餘烈,奨進其後人。仲秋次丁,有司以故事告,將舍采于公祠。予肅然起敬,日至當偕僚吏拜祠下,與觀盛典。是日成禮。訪義莊,登歲寒堂,家園之碑巋然獨存。祠正在其左,門堂寢室,嚴整合度,盖宋郡守潜公說友所建。牲牢器幣則撥田以給之,俾公子孫世守而歲祠焉。薦奠儀文,皆當時所定。乃甲戌建祠,旋被兵,意有所增廣而不遂,亦未暇有所記也。一日,主祠邦瑞踵予門求記,且曰:“祠雖建於前代,禮實存於今日。有一言而可以母底荒墜者,繄我公之靈實永賴之。”余固辭,弗獲辭。移治錢塘,凡再歲,徴踐言益勤。 謹按:釋奠必有合也,有國故則否。說者謂如唐虞有夔、伯夷,周有周公,魯有孔子,則各自奠之。近世則通祀孔子。向微通祀,公獨非故有之夔、夷乎?而石守道《慶曆》之詩固已指公輩爲蘷、卨矣。又按,鄉先生殁而祭于社,社稷民以生,先師民所以生師法,公獨不祭於鄉乎?矧公爲政,所去見思,慶、鄧數州之民往往生祠畫像,既殁後祠于長白、于海堰,于睢陽,于廣德于鄱陽。公蘇人也,郡學以建學祠公。天平山先壟僧寺舊有祠,然稽協古典,必專祠于此而後愜於人心,夫亦何爲而然耶?致君之志,動物之誠,放諸四海而凖,百世而下聞者莫不興起也。是豈區區富貴利達以衒耀於須臾者可同言而語哉! 昔宋人定五代軍鎮之亂,以儒立國,儒而見用者何限,以公而不得相其君,展其憂天下致太平之略,彼一時也,非可爲之時乎?自其入舘閣爲諫官,諫則必黜,黜而益諫,陳善閉邪,寧以身蹈不測而不悔,非直以言語侍從爲職也。故雖當路不容,委之邊鎻,才兼文武,適受主知,正己而不求人,相與解仇戮力,卒臣夏人,以安中土,爲所當爲,一以自信。其屢爲守帥,又豈尋常多議論、少事功者哉?晚參大政,請倣《周官》六職,分任輔相,漸復古制。開陳未終,權倖惎間,不得安于朝廷之上。雖其國家盛衰由此而分,而君子小人迭爲勝負,常使人躊躇鍳戒而未已也。嗚呼!尚論其世,不知其人可乎?或以爲王佐,或以爲傑出,要其平生,則以爲有德者。又公光明俊偉之本原歟!留心聖賢,弘毅力行,漢、唐人材,鮮克進於是矣。 初,公買田以贍族,而族滋大;立塾以教其人,而子孫類份份焉。遭聖朝仁恕,恤其科徭,祭前古忠烈,比有事於公,源深流長,天佑善人,於公盖無爽者。昔晁仲約之款賊完城,公不肯加誅,文忠富公服其絶識。蔡確詩獄,公之子忠宣公謂責之太重,元祐諸賢亦以自悔。即其存至公,全大體,世之研幾成務,不當如是耶?人有古今,道有顯晦,贍相儀形,是豈一家一鄉所得私者?遠惟耇成人宅心知訓,而予也曾何足以發之? 至元三十一年正月廿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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