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杜甫 > 九家集注杜詩 | 上頁 下頁 |
| 卷五 古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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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秦州及同穀縣行赴蜀中作〕 ▼貽阮隱居（昉） 陳留風俗衰人物世不數 〔晉書阮籍字嗣宗陳留尉氏人也父瑀魏丞相掾子渾侄咸咸子瞻瞻弟孚咸從子修孚族弟放放弟裕皆陳留人〕 塞上得阮生迥繼先父祖 〔趙雲公言阮氏自晉人之後無所聞今日于秦州得阮昉也〕 貧知靜者性自益毛髮古 〔師雲語曰仁者靜注無欲故靜性靜者多壽〕 車馬入鄰家蓬蒿翳環堵 〔江文通詩顧念張仲蔚蓬蒿滿中園莊子庚桑楚鑿垣牆而殖蓬蒿昭十六年傳斬之蓬蒿藜藋而共處之月令藜莠蓬蒿並興儒行儒有一畝之宮環堵之室注環堵面一堵也五版為堵張景陽詩環堵自摧毀〕 清詩近道要 〔趙雲傅咸贈崔伏詩曰人之好我贈我清詩〕 識字用心苦 〔劉棻嘗從楊雄學作奇字劉歆觀之泣曰空自苦 趙雲字作子言阮為詩所以近道要者以其用心苦也惟杜公識之〕 尋我草徑微褰裳踏寒雨 〔崔駰達旨辭曰與其有事則褰衣濡足冠掛不顧 趙雲詩褰裳涉溱〕 更議居遠林避喧甘猛虎 〔沈休文詩避世非避喧〕 足明箕潁客榮貴如糞土 〔陸士衡雲徐幹少無宦情有箕潁之心晉語玉帛酒食猶糞土也愛糞土以毀五常無乃不可乎箕山名潁水名許由巢父隱處僖二十八年傳榮季曰況瓊玉乎是糞土也 趙雲箕潁出謝靈運擬徐幹詩序非陸士衡舊注誤〕 ▼遣興三首 下馬古戰場四顧但茫然 〔蘇子卿行役在戰場〕 風悲浮雲去黃葉墜我前朽骨穴螻蟻 〔老子曰其人已死其骨已朽陸機挽歌豐肌饗螻蟻妍骸永夷泯趙雲莊子雲在上為烏鳶食在下為螻蟻食〕 又為蔓草纏 〔江淹恨賦試望平原蔓草縈骨拱木斂魂〕 故老行歎息今人尚開邊 〔嚴助傳武帝時征伐四夷開置邊郡 趙雲使公得志廟堂固不求邊功不賞邊臣矣〕 漢虜互勝負封疆不常全 〔前漢匈奴傳當孝武時雖征伐克獲而士馬物故亦略相當雖開河南之野建朔方之郡亦棄造陽之北九百餘裡匈人民民每來降漢單于亦輒拘留漢使以相報復其傑鶩尚若斯安肯以愛子而為質乎韓安國漢數千里地爭利則人馬罷虜以全制其弊去病雲漢匈奴相紛拏殺傷大當孫子一勝一負兵家常勢〕 安得廉恥〔一作頗〕將三軍同晏眠 右一 高秋登寒〔一作塞〕山南望馬邑州 〔前漢地理志馬邑屬雁門郡晉太康地記雲秦時建此城輒崩不成有馬周旋馳走反復父老異之因依以築城遂名為馬邑漢王恢伏兵馬邑旁穀中是也趙雲舊注指為雁門馬邑非是蓋公詩在秦州所作其登山南望豈卻望北地雁門之馬邑乎馬邑秦州地〕 〔名今於本處有石碑標榜焉其土人及曾游秦州者自能言之此所謂不行一萬里不曉杜甫詩也〕 降虜東擊胡壯健盡不留 〔詩回紇助順收復京師遂進收東都前漢匈奴傳曰漢大發關東輕銳士盡力擊匈奴郡國吏三百石伉健習騎射者皆從軍〕 穹廬莽牢落 〔匈奴傳匈奴父子同穹廬臥師古曰穹廬旃帳也其形穹隆故曰穹廬〕 上有行雲愁老弱哭道路願聞兵甲休 〔前漢賈捐之傳珠崖反連年不定議大發軍捐之建議不可曰當此之時寇賊並起軍旅數發父戰死于前子鬥傷於後女子乘亭障孤兒號于道老母寡婦飲泣巷哭上從之前漢匈奴傳匈奴上漢書曰願寢兵休士以安邊民使少者得成其長老者得安其處〕 鄴中事反復〔一雲何蕭條〕 死人積如丘 〔後漢韓遂馬馬騰曰天下反復未可知 趙雲兩京雖複矣而賊猶保相州既圍複解則士卒傷死可知矣〕 諸將已茅土載驅誰與謀 〔李陵與蘇武書陵為足下當享茅土之薦策文錫君玄土苴以白茅新添詩載馳載驅 趙雲當兩京之複各論諸將之功而加官爵矣則破鄴之戰誰複効力哉宜公之所深憂也〕 右二 豐年孰雲遲甘澤不在早 〔陸機雲賦甘澤霶霈孫楚雪賦膏澤液普潤中田肅肅二麥實豐年曹子建良田無晚歲膏澤多豐年〕 耕田秋雨足禾黍已映道春苗九月交顏色同日老勸汝衡門士 〔衡門見上秋雨歎注〕 勿悲尚枯槁 〔漁父形容枯槁莊子枯槁之士趙雲此篇慰貧士之詩也〕 時來展才力先後無醜好但訝鹿皮翁忘機對芳草 〔列仙傳鹿皮翁者菑川人也少為府小吏機巧舉手能成器械岑山上有神泉人不能至也小吏自府君請木工斧斤三十人作轉輪懸閣意思叢生數十日梯道四門成上其顛作茅舍留止其旁 趙雲鹿皮翁固是神仙神仙皆遺世故然於此言忘機械則以鹿皮翁本巧於機械及其避世忘去機慮結茅岑山坐對芳草矣公題是遣興見諸將以戰伐之功富貴驕矜而貧者寂寞既慰之以秋成當飽可免憔悴又期之以時來展材力亦當富貴不以先者為好而後者為醜也又終之以鹿皮翁之忘機則豈顧富貴之先後哉鹿皮翁殆公自托耳〕 右三 ▼昔遊 〔趙雲此篇名昔游蓋公紀游王屋山與東蒙山之實也王屋山有華蓋峰所謂華蓋君董先生必是實事詳味公之詩意可見矣于紀實中因使神仙事以稱之也〕 昔謁華蓋君深求洞宮腳玉棺已上天白日亦寂寞 〔後漢王喬為葉令後天下玉棺於堂前吏人摧排終不搖動喬曰天帝獨召我耶乃沐浴服飾寢其中蓋便立覆宿夕葬於城東土自成墳其夕縣中牛皆流汗喘乏而人無知者百姓乃為立廟號葉君祠〕 暮升艮岑頂 〔艮岑東北之岑也〕 巾幾猶未卻 〔趙雲華蓋君所戴之巾所憑之幾尚在〕 弟子四五人入來淚俱落余時遊名山發軔在遠壑 〔離騷朝發軔於蒼梧又朝發軔于天津〕 良覿違夙願 〔謝靈運詩搔首訪行人引領兾良覿〕 含淒尚寥廓林昏罷幽磬竟夜伏石閣王喬下天臺微月映皓鶴 〔嵇康琴賦王喬披雲而下墜天臺賦王喬控鶴以沖天何敬祖在昔王子喬有道發伊洛迢遞陵峻岳連翩禦飛鶴喬卻是周靈王太子王子晉子晉一名喬〕 晨溪向虛駛歸徑行已昨豈辭青鞋胝 〔趙雲青鞋山行之具胝足病也莊子曰手足胼胝〕 惆悵〔一作悵望〕金匕藥東蒙赴舊隱尚憶同志樂 〔東蒙山名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趙雲此又敘其游東蒙山也公玄都壇歌寄元逸人曰故人昔隱東蒙峰又與李白同尋範十隱居曰余亦東蒙客憐君如弟兄豈所謂赴舊與冂同志樂者乎〕 休事董先生 〔董先生董京威也行吟常宿白社之中時乞市肆得碎繒結以自覆 趙雲休事董先生則東蒙山必有董先生矣舊注便差排作董京威自是已往神仙矣亦豈在東蒙山邪〕 於今獨蕭索胡為客關塞道意久衰薄妻子亦何人丹砂負前諾 〔晉葛洪求勾漏令以練丹砂〕 雖悲發變鬒 〔章忍反一雲鬢發變謝玄暉詩有情知望鄉誰能鬒不變詩鬒發如雲趙雲發之黑者曰鬒鬒發變言變而為白也〕 未憂筋力弱杖藜望清秋有興入廬霍 〔謝靈運詩游當游羅浮行必息廬霍江淹擬靈運詩靈境信淹留賞心非徒設平明登雲峰杳與廬霍絕〕 ▼幽人 〔易履道坦坦幽人貞吉陸士衡詩幽人在浚告〕 孤雲亦群遊神物有所歸 〔陶潛詠貧士詩萬族各有托孤雲獨無依 趙雲孤雲所以譬幽人之畸獨者也然以類相聚則終至於群游蓋以神物有歸故爾又若志士之相遇也〕 麟鳳在赤霄何當一來儀 〔劉公幹詩鳳凰集南嶽徘徊孤竹根何時當來儀將顯聖明君書鳳凰來儀張協七命掛歸翮於赤霄之表漢書麟鳳在郊藪孔融曰麟鳳來頌聲作 趙雲以比賢人之宜來乃賈誼所謂鳳凰翔於千仞兮覽德輝而下之也赤霄丹霄也楚辭曰載赤霄而淩太清張茂先鷦鷯賦序彼鷲鶚鶤鴻孔雀翡翠或淩赤霄之際然鳳凰雲在赤霄可也而麟亦謂之下赤霄學者常疑之殊不知徐陵之生寶志見之曰此兒天上石麒麟則麟自天而降亦宜在赤霄者矣此四句孤雲蓋公自比群游以比同志之幽人麟鳳又以比同志之幽人所謂同志之幽人則下句惠荀輩〕 往與惠荀輩中年滄洲期 〔杜補遺惠遠許詢也謝玄暉之宣城詩既灌懷祿情複恊滄洲趣李善注楊雄賦雲世有黃公者起於滄洲頥神養性故後人以滄洲為隱者所居或雲隋圖經曰漢水徑琵琶穀至滄浪洲乃漁父悼歌處滄洲即滄浪洲也 趙雲惠荀惜乎無考杜田補遺便指為惠遠許詢此自是晉人今公詩雲與惠荀輩則當時人其荀字是姓即非許詢蓋詢乃詢問之詢豈可強差排邪又況公于惠遠兩謂之廬山遠未嘗摘用惠字也滄洲期言隱淪之所也詩人之言隱多用滄洲字杜田又引滄洲雲即滄浪洲非是〕 天高無消息棄我忽若遺 〔詩谷風將安將樂棄予如遺郭泰機詩衣工秉刀赤棄我忽若遺古詩棄我如遺跡〕 內懼非道流幽人見瑕疵 〔僖七年傳不汝瑕疵史道家者流〕 洪濤隱語笑 〔曹植泛舟越洪濤晉王凝之風賦驅東極之洪濤郭璞江賦鼓洪濤於赤岸木玄虛海賦洪濤瀾汗曹玭江賦洪濤突兀而橫持蔡邕賦洪濤湧以沸騰晉蘇彥詩洪濤奔逸勞〕 鼓枻蓬萊池 〔孫楚賦舟人鼓枻而揚歌史漁父鼓枻而去〕 崔嵬扶桑日 〔山海經雲大荒之中暘穀上有扶桑十日所浴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皆載烏又山海經雲日出暘谷浴于咸池拂于扶桑杜補遺東方朔十洲記曰扶桑在碧海中樹長數千丈一千餘圍兩兩同根更相依倚故名扶桑北史言有沙門慧深來荊州雲扶桑國在大漢國二萬餘裡其樹葉似桐所生如筍國人食之實似梨而赤其皮可為紙廣六尺餘〕 照曜珊瑚枝 〔梁元帝馬詩照曜珊瑚鞭餘見上送孔巢父注〕 風帆倚翠蓋暮把東皇衣 〔屈平九歌有東皇太一又孔蓋兮翠旌說苑鄂君泛舟於新陂之上張翠羽之蓋張平子東京賦翠羽之高蓋曹植曰仰摭翠蓋陸士衡詩雲翩翩翠蓋羅〕 咽漱元和津 〔天臺賦漱以華池之泉杜補遺黃庭經曰口為玉池太和官嗽咽靈液災不忓注口中液水為玉津又中黃經曰但服元和除五穀必獲寥天得真籙注服元和謂咽津液〕 所思煙霞微知名未足稱局促商山芝 〔見上喜晴及洗兵馬注 趙雲漢武帝曰局促効轉下駒所思既在乎煙霞之微則遺世絕物矣雖四皓知名猶為局促也〕 五湖複浩蕩 〔周禮揚州其浸五湖注太湖方五百里故曰五湖〕 歲暮有餘悲 〔張景陽詩歲暮懷百憂有志之士志未獲伸而時不我與則未嘗不以時逝為歎也故多以歲暮為之憂悲 趙雲鮑昭有古詩其題曰歲暮悲〕 ▼佳人 〔王深父雲俗偷則人之無告者政不足以恤之也〕 絕代有佳人 〔李延年歌北方有佳人絕代而特立〕 幽居在空穀〔一作山谷詩皎皎白駒在彼空穀〕 自雲良家子 〔趙充國傳六郡良家子新添漢成帝選良家子充後宮〕 零落依草木關中昔喪敗兄弟遭殺戮官高何足論不得收骨肉 〔趙雲此乃貴人之家詩人蓋不欲出其名氏耳〕 世情惡衰歇萬事隨轉燭夫壻輕薄兒 〔沈休文詩長安輕薄兒 趙雲光武謂鄧禹曰孝孫素謹當是長安輕薄兒誤之耳〕 新人已如玉 〔古詩燕趙多佳人美者顏如玉〕 合昏尚知時鴛鴦不獨宿 〔詩鴛鴦于飛鄭氏婚禮謁文贊曰鴛鴦鳥雄雌相類飛止相隨列異傳宋康王埋韓馮夫妻宿夕文木生鴛鴦雄雌各一常棲樹上晨夕交頸音聲感人 杜補遺本草雲合歡即夜合也人家多植之葉似皂莢槐極細而繁密一名合昏陳藏器雲其葉至暮即合故曰合昏文選陸倕刻漏銘曰合昏暮卷蓂莢晨生注合昏木名其葉夜合明舒禆雅雲鴛鴦匹鳥有思者也說文稱鳳言鸛鵱鴛思是也崔豹古今注曰鴛鴦鳧類也雌雄未嘗相離人得其一一思而死故謂之匹鳥鴛性如此故先王慎於取之俗雲雄鳴曰鴛雌鳴曰鴦稽聖賦曰雕鳩奚別鴛鴦奚雙 趙雲隋江揔閨怨詩曰池上鴛鴦不獨自帳中蘇合遽空然〕 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後漢竇玄舊妻與玄書別曰棄妻斥女敬白竇生卑賤鄙陋不如貴人妾日已遠彼日已親衣不厭新人不厭故悲不可忍怨不可去彼何何人而居我處玄以形貌絕異天子以公主妻之故雲 趙雲此詩人之情也李白亦雲新人如花雖可寵舊人似玉由來重古詩新人工織縑故人工織素〕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濁 〔趙雲此佳人怨其夫之辭晉孫綽三日蘭亭詩序曰古人以水喻性有旨哉斯談非以停之則清混之則濁耶情因所習而遷移物逐所遇而感興公句蓋言人之同處山谷幽寂之地則如泉水之在山無所撓之其清可知其夫之出山隨物流蕩遂為山下之濁泉矣〕 侍婢賣珠回牽蘿補茅屋 〔東方朔傳董偃母以賣珠為事 趙雲侍婢既賣珠又使之牽蘿以補茅屋空穀寂矣茅屋有缺尚即補之其治家勤謹如此梁昭明太子開善寺法會詩牽蘿下石磴攀桂陟雲梁〕 摘花不插發〔一作髻〕 采柏動盈掬 〔詩終朝采綠不盈一掬趙雲古詩穹谷饒芳蘭采采不盈掬上句言不事妝飾此詩所謂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之意下句以言幽閒之所為也〕 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趙雲上句則天色已寒而翠袖尚薄又似言其無衣且無心於服飾矣下句則其所思者遠矣蓋兄弟殺戮夫壻輕薄豈不感慨於懷哉〕 ▼赤穀西崦人家 躋險不自安〔一作喧〕 出郊已清目溪回日氣暖徑轉山田熟 〔謝靈運詩躋險築幽居枚乘七發雲依絕區兮臨回溪〕 鳥雀依茅茨藩籬帶松菊 〔陶淵明三徑就荒松菊猶存宋玉曰藩籬之鷃料天地之高 趙雲左傳如鷹鸇之逐鳥雀堯土階三尺茅茨不剪〕 如行武陵暮欲問桃源宿 〔一本作桃花陶潛桃源記曰晉太康中武陵人捕魚從溪而行忽逢桃花林夾兩岸數百步無雜木芳華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異之前行窮林林盡見山有小口髣髴有光便舍舟步入初極狹行四五十步忽然開朗邑屋連接雞犬相聞男女被發怡然自樂見漁人大驚問所從來要還為設酒食雲先世避秦難率妻子來此遂與外隔絕不知有漢無論魏晉也既出自太守太守遣人隨而尋之迷不復得路〕 ▼西枝村尋置草堂地夜宿贊公土室二首 出郭眄細岑披榛得微路 〔天臺賦雲披荒榛之蒙籠趙景真書步澤求蹊披榛覓路〕 溪行一流水曲折方屢渡贊公湯休徒 〔惠休上人姓湯〕 好靜心跡素昨枉霞上作盛論岩中趣 〔後漢旌車之招相望於岩中〕 怡然共攜手恣意同遠步捫蘿澀先登 〔天臺賦攬樛木之長蘿謝靈運蔓弱豈可捫〕 陟巘眩反顧要求陽岡暖 〔顏延年陽陵團精氣陰穀或煙寒謝靈運朝旦發陽崖景落憇陰峰〕 苦涉陰嶺冱惆悵老大藤沉吟屈蟠樹卜居意未展杖策回且暮 〔屈原卜居左太沖杖策招隱士趙雲太公避狄杖策去邠〕 曾巔〔一作天〕餘落日草蔓已多露 〔謝靈運築觀基曾巔又雲日落山照耀盧子諒凝露沾蔓草詩謂行多露〕 右一 天寒鳥已歸月出山更靜 〔山一作人更一作已陶潛眾鳥相與飛未夕複來歸 趙雲禮記天寒既至詩月出皎兮〕 土室延白光松門耿疏影 〔謝靈運攀崖照石鏡牽葉入松門〕 躋攀倦日短語樂寄夜永 〔謝靈運常苦夏日短天臺賦恣語樂以終日趙雲天寒則時在冬故用日短尚書日短星昴〕 明燃林中薪暗汲石底〔一作泉〕 井大師京國舊德業天機秉 〔莊子其嗜欲深者其天機淺〕 從來支許遊 〔支遁字道林講維摩經遁為法師許詢為都講遁眾謂無以曆難詢設一難以調遁不能複通 趙雲支遁以比贊公許詢公以自比〕 興趣江湖迥數奇謫關塞 〔李廣數奇孟康曰奇只不耦也如淳曰數為匈奴所敗為奇不耦師古曰言廣命只不耦合也孟說是 杜正謬師古既以數奇為命只不耦合則數乃命數之數非疏數之數也而音作所角反者蓋傳印之誤也宋景文公筆錄雲孫宣公奭當世大儒亦以數奇為朔餘後得江南漢書本乃所具反以此考之殆傳印者誤以具為角也因是詩注猶仍舊音故特辨之 趙雲李善注徐敬業古詩寄言封侯者數奇良可歎下注如淳曰數所具切宋景文公偶未見也〕 道廣存箕潁 〔太丘道廣廣則難周謝靈運徐幹詩序雲幹有箕潁之心〕 何知戎馬閑複接塵事屏幽尋豈一路遠色有諸嶺晨光稍朦朧更越西南頂 〔陶淵明恨晨光之熹微〕 ▼寄贊上人 一昨陪錫杖 〔天臺賦振金策之鈴鈴注雲金策錫杖〕 卜鄰南山幽年侵腰腳衰未便陰崖秋 〔趙雲言初欲於贊公土室之處卜鄰時為年齒所侵而腰腳衰弱則其地為陰崖而當時之秋非所便安要須擇地也晉潘嶽西征賦雲眺華岳之陰崖〕 重岡北面起竟日陽光留茅屋買兼土 〔買一作置〕 斯焉心所求 〔趙雲四句乃可卜之地蓋山北面高起而障日故陽光為之留陽光者則非若陰崖之多蔭濕故可結茅屋且兼其地土買之乃心所求者也〕 近聞西枝西有穀杉黍〔一作漆〕 稠亭午頗和暖石田又足收 〔天臺賦羲和亭午 杜補遺御覽載綦要雲日光曰景日月之光通明曰景日景曰晷日氣曰晛日初出曰旭曰昕曰晞大明曰昕晞乾也日溫曰煦在午曰亭午在未曰昳日晚曰旰日將落曰薄暮日西落光返景在下曰倒景左傳雲吳將伐齊子胥曰夫得志于齊猶獲石田也無所用之今雲石田足收則雖無用之田猶可種而獲也子美醉時歌又有石田茅屋荒蒼苔之句 趙雲八句則於重岡北面起處聞得西枝村之西其穀中杉漆之木稠多而和暖其石田又可種便可於此結茅屋矣〕 當期塞雨乾宿昔齒疾瘳徘徊虎穴上 〔新添班超雲不入虎穴安得虎子〕 面勢龍泓頭 〔趙雲考工記雲審曲面勢言審其曲直面其形勢也〕 紫荊具茶茗遙路通林丘與子成二老來往亦風流 〔謝靈運俶裝反柴荊孫綽風流為一時冠 趙雲四句則公與贊老既為鄰矣可茶茗相交往來通好也孟子稱太公伯夷曰二老者天下之大老也〕 ▼太平寺泉眼 招提憑高岡 〔見第一卷奉先寺注〕 疏散連草莽 〔景帝紀廣薦草莽草稠曰薦深曰莽〕 出泉枯柳根汲引歲月古石閑見海眼 〔趙雲成都記雲石筍之下是海眼又劉崇遠作金華子又雲北海郡因發地得五銖錢取之不盡得一石記雲此是海眼以錢鎮之〕 天畔縈水府 〔新添小說潤州為中源水府杜雲張纘南征賦曾潭水府〕 廣深尺丈閑宴息敢輕侮青白二小蛇幽姿可時睹如絲氣或上爛漫為雲雨 〔公羊傳曰觸石而出膚寸而合不崇朝而遍天下者太山之雲也 趙雲二小蛇蓋實事也其吐氣則為雨舊注非是〕 山頭到山下鑿井不盡土 〔趙雲自山頭至山下皆石而已不能窮盡至有土處也鑿井之難如此而得此泉眼為可美矣〕 取供十方僧香美勝牛乳 〔趙雲佛經每以牛乳供佛今雲泉之香美勝之所以重言之也〕 北風起寒文弱藻舒翠縷 〔舒一作勝〕 明涵客衣浄細蕩林影趣何當宅下流餘潤通藥圃三春濕黃精一食生毛羽 〔嵇康書又聞道士遺言餌術黃精令人久壽意甚信之杜補遺神農本草黃精久服輕身延年日華子雲黃精九蒸九曝服之駐顏博物志雲天姥謂黃帝曰太陽之草名黃精餌之長生太陰之草名鉤吻入口立死人信鉤吻之殺人不信黃精之益壽不亦惑乎真誥雲衡山中有學道者張禮正冶明期二人禮正以漢末在山中服黃精顏色丁壯常如年四十時後乘雲升天今在方諸飆室為上仙魏文帝詩服之四五日身體生羽翼〕 ▼夢李白二首 死別已吞聲生別常惻惻 〔宋鮑昭行路難吞聲躑躅不敢言蘇武詩淚為生別滋歐陽建惻惻心中酸楚詞悲莫悲兮生別離謝靈運惻惻廣陵散〕 江南瘴癘地逐客無消息 〔劉孝標流離大海之南寄命瘴癘之地李斯為秦逐客 趙雲白坐永王璘之累長流夜郎會赦還潯陽坐事下獄潯陽今之江州也屬江南東路故雲〕 故人入我夢明我長相憶 〔樂府雲夢見已在旁忽覺在他鄉上有加餐食下有長相憶〕 恐非平生魂路遠不可測魂來楓林青 〔楚辭湛湛江水兮上有楓阮籍湛湛長江水上有楓樹林〕 魂返關塞黑 〔趙雲白謫在南其所經歷乃楓林也在秦與公相見故其去又曆關塞也〕 君今在羅網何以有羽翼落月滿屋樑猶疑照顏色 〔宋玉神女賦若白日初出照屋樑若明月舒其光西清詩話雲李太白曆見司馬子微謝自然賀知章或以為可與神遊八極之表或以謫謫仙人其風神超邁英爽可知後世詞人狀者多矣亦間于丹青見之俱不若少陵雲落月滿屋樑猶疑照顏色熟味之百世之下想見丰采此與李太白傳神詩也〕 水深波浪闊無使蛟龍得 〔續齊諧記楚屈原五月五日投汨羅而死楚人哀之每至此日祭之漢建武中長沙人區回見一人自稱三閭大夫曰君嘗見祭甚善然為蛟龍所苦今若有惠可以棟葉塞之縛以五色絲此二物蛟龍所畏也 趙雲因借夢寄以憂之且戒之也言蛟龍則又因曆江湖而言之也與下篇舟楫恐失墜同意舊注所引非是〕 右一 浮雲終日行遊子久不至 〔古詩浮雲蔽白日遊子不反顧 趙雲蓋言遊子之拘系不若浮雲之疏散也〕 三夜頻夢君情親見君意 〔趙雲其身雖不至而三夜入夢斯為情親矣〕 告歸常局促苦道來不易 〔趙雲漢景帝雲局促効轅下駒〕 江湖多風波 〔一雲秋多風〕 舟楫恐失墜出門搔白首若負平生志冠蓋滿京華斯人獨顦顇 〔左太沖詩濟濟京城內赫赫王侯居冠蓋陰四街朱輪竟長衢寂寂楊子宅門無卿相輿寥寥空宇內所講在玄虛〕 孰雲網恢恢將老身〔一作才〕反累 〔老子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趙雲此公閔白之辭也〕 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後事 〔張翰曰使我有身後名不如即時一杯酒阮籍詩千秋百歲後榮名安所之 趙雲公以事理寄之一歎而已漢有鼓吹鐃歌十八曲其上之回曲有雲千秋萬歲樂無極〕 右二 ▼有懷台州鄭十八司戶（虔時坐污賊貶台州司戶） 天臺〔山名〕隔三江〔一雲江海〕，風浪無晨暮。 〔趙雲水經載韋昭以松江浙江浦陽江為三江也而天臺在其外矣〕 鄭公縱得歸，老病不識路。 〔沈休文夢中不識路何以慰相思 趙雲暗使韓非子中事六國時張敏與高惠為友每相思不能得見敏便於夢中往尋但行至半道即迷不知路遂回如此者三〕 昔如水上鷗今如罝中兔 〔詩肅肅兔罝趙雲何遜詩曰可憐雙白鷗朝夕水上游〕 性命由他人悲辛但狂顧山鬼獨一腳 〔一足曰夔魍魎也薛雲楚詞屈原九章歌句有山鬼〕 蝮蛇長如樹 〔招魂蝮蛇蓁蓁雄虺九首〕 呼號旁孤城歲月誰與度從來禦魑魅多為才名誤 〔文十八年舜流四凶族渾敦窮奇檮杌饕餮投諸四裔以禦魑魅 趙雲左傳曰入山不逢不若魑魅魍魎莫能逢旃而公寄李白詩雲魑魅喜人過亦使此事多為才名誤句法亦古詩多為藥所誤也〕 夫子嵇阮流更被時俗惡 〔嵇康阮籍嵇康書曰阮嗣宗為禮法之士所繩疾之如讎〕 海隅微小吏眼暗發垂素 〔潘安仁秋興賦素髮颯以垂領〕 黃帽映〔一雲鳩杖近〕青袍非供折腰具 〔陶潛焉能折腰閭裡小兒杜補遺後漢禮儀志八十九十賜玉杖長尺以鳩鳥為飾故又謂之鳩杖鳩者不噎之鳥欲老人不噎 趙雲鳩杖字一作黃帽非是蓋操船之人曰黃帽耳鳩杖老人之杖耳在朝廷以更老待之而乃映小官之青袍所以非供折腰具也〕 平生一杯酒見我故人遇相望無所成乾坤莽回互 〔沈休文平生少年日分手易前期勿言一樽酒明日難重持古詩瀟湘逢故人 趙雲張翰曰不如即時一杯酒暗用謝眺詩山川不可夢況乃故人杯也公言徒有平生一杯酒欲見我故人與之相遇而同飲今不可見矣故有末句相望無所成而天地變移以言時事之反復矣〕 ▼遣興五首 蟄龍三冬臥老鶴萬里心 〔易龍蛇之蟄以存身也舞鶴賦結長悲于萬里 趙雲東方朔雲三冬文史足用諸葛孔明臥龍以比賢俊之未遇龍臥而終起鶴雖老而終遠飛則賢俊雖未遇而終用也〕 昔時賢俊人未遇猶視今 〔蘭亭序後之視今猶今之視昔 趙雲蓋言視今之未遇者則可以推知昔時之賢俊也京房傳臣恐後之視今猶今之視前也〕 嵇康不得死〔一雲且不死〕，孔明有知音。 〔江淹恨賦中散下獄神氣激揚徐庶薦孔明 趙雲嵇康與呂安相善二人素為鐘會所不喜安以家事系獄辭相證引遂複收康棄市所為不得其死也徐庶薦孔明于劉先主先主三顧其草廬起之為國相此為有知音也公詩謂有才者遇邪以嵇康之才而不得其死謂有才者不遇邪而孔明卒有知音則在遇不遇而已〕 又如壟厎松用舍在所尋 〔古詩鬱鬱澗厎松〕 大哉霜雪幹歲久為枯林 〔傷有才而不見用 趙雲歎松有霜雪幹不用而為枯木矣莊子曰孔子雲天寒既至霜露既降吾是以知松柏之茂也〕 右一 昔者龐德公未曾入州府襄陽耆舊間處士節獨苦豈無濟時策〔一作術〕 終竟畏羅罟〔一雲終歲畏罪罟〕 林茂鳥有歸水深魚知聚舉家隱鹿門劉表焉得取 〔後漢逸民傳龐德公者南郡襄陽人也未嘗入州府夫妻相敬如賓荊州刺史劉表數延請不能屈乃就候之謂曰夫保一身孰若保全天下乎龐公笑曰鳩鵠巢于高林之上暮而得所棲黿鼉穴於深淵之下夕而得所宿夫趨舍行止亦人之巢穴也且各得其棲宿而已天下非所保也因釋耕於壟上而妻子耘于前表指而問曰先生若居畎畝而不肯官祿後世何以遺子孫乎龐公曰世人皆遺之以危今獨遺之以安雖所遺不同未為無所遺也表歎息而去後遂攜其妻子登鹿門山采藥不返 杜補遺襄陽記雲鹿門山舊名蘇嶺山建武中襄陽侯習鬱立神祠於山刻二石鹿夾神道口俗因謂之鹿門廟遂以廟名山〕 右二 我今日夜憂諸弟各異方不知死與生何況道路長 〔蘇武詩良友遠別離各在天一方山海隔中州相去悠且長古詩相去萬餘裡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 避寇一分散饑寒永相望豈無柴門歸欲出畏虎狼 〔趙雲陶淵明田舍詩雲長吟掩柴門聊為壟畝民今公所言指其身所居之屋歸則望諸弟之歸也欲出畏虎狼則諸弟之出畏虎狼而不能也〕 仰看雲中雁禽鳥亦有行 〔魏文帝仰看明月光傅休弈詩仰觀南雁翔〕 右三 蓬生非無根漂蕩隨高風天寒落萬里不復歸本叢客子念故宅三年門巷空 〔曹子建轉蓬離本根飄颻隨長風何意回飆舉吹我入雲中高高上無極天路安可窮類此遊客子捐軀遠從戎 趙雲說苑魯哀公曰秋蓬惡其本根美其枝葉秋風一起根本拔矣故子建與公皆得用之〕 悵望但烽火戎車滿關東生涯能幾何常在羈旅中 〔匈奴傳烽火通甘泉宮詩戎車既屇〕 右四 昔在洛陽時親友相追攀送客東郊道遨遊宿南山 〔曹子建鬥雞東郊道驅上彼南山 趙雲蓋效張景陽詠史詩昔在西京時朝野多歡娛藹藹東都門群公祖二疏也詩以遨以游謝靈運擬曹植詩序雲公子不及世事但美遨遊〕 煙霞阻長河樹羽成皋間 〔有瞽崇牙樹羽置羽也成皋在鞏洛間羽羽旗也 趙雲言鞏洛之亂成皋在鞏洛間也〕 回首載酒地豈無一日還 〔前漢揚雄傳好事者載酒過之陶潛親朋好事或載酒肴而往〕 丈夫貴壯健慘戚非朱顏 右五 ▼遣興五首 朔風飄胡雁慘澹帶砂礫 〔鮑明遠疾風沖塞起砂礫自飛揚又胡風吹朔雪劉公幹涼風吹砂礫〕 長林何蕭蕭秋草萋更碧 〔古詩回風動地起秋草萋已綠謝玄暉春草秋更綠 趙雲曹植四言雲仰彼朔風王正長雲朔風動秋草其後謝玄暉朔風吹飛雨〕 北裡富熏天高樓夜吹笛 〔左太沖南鄰擊鐘磬北裡吹笙竿楊雄燎熏皇天古詩西北有高樓上有弦歌聲〕 焉知南鄰客九月猶絺綌 〔精曰絺粗曰綌 杜補遺隋袁充少時父党過門方冬充尚衣葛戱充曰絺兮綌兮淒其以風充曰惟絺惟綌服之無斁南鄰之客非服絺綌而無斁也蓋貧而未有禦寒之服故耳子美遣遇詩又曰自喜遂生理花時甘縕袍暮春者奉服既成花時而縕袍豈非無春服歟 趙雲以九月授衣而猶絺綌花時已暖當有春服而甘縕袍則公之貧如此〕 右一 長陵銃頭兒出獵待明發 〔秦武安君頭小而銳 趙雲詩雲明發不寐〕 騂弓金瓜鏑白馬蹴微雪 〔趙雲言鏑上有金瓜之飾非富貴人之箭不然也蹴字見上高都護驄馬行注〕 未知所馳逐但見暮光滅 〔趙雲言出獵之子馳逐未厭而日晚當歸也〕 歸來懸兩狼門戶有旌節 〔詩並驅從兩狼兮楊國忠以劍南旌節導駕 趙雲言其獵有所獲乃是貴家也旌節貴人所建而羅列於門者也〕 右二 漆有用而割膏以明自煎蘭摧白露下桂拆秋風前 〔莊子人間世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兩龔死時有老父來吊哭甚哀既而曰嗟虖熏以香自燒膏以明自銷龔生竟夭天年非吾徒也阮籍詩膏火自煎燒多財為患害世說毛伯成負其才氣稱曰甯為蘭摧玉折不作蕭敷艾榮〕 府中羅舊尹沙道尚依然 〔故事凡拜相之後禮絕班行府縣載沙填路自私第至於城東街名沙堤〕 赫赫蕭京兆今為時所憐 〔前漢五行志成帝時童謠曰邪徑敗良田讒口亂善人桂樹華不實黃雀巢其顛故為人所羨今為人所憐蕭望之嘗為左馮翊後飲鴆自殺又盧諶雲何武不赫赫遺愛常在人 趙雲東坡先生雲明皇雖誅蕭至忠然常懷之侯君集雲蹭蹬至此至忠亦蹭蹬者也故杜子美雲赫赫蕭京兆今為時所憐因先生之言乃知此篇全為蕭至忠而言也按本傳至忠始在朝有夙望容止閑敏見推為名臣斯可比之漆膏蘭桂者矣又雲外方直糾摘不法而內無守觀時輕重而去就之參太平公主逆謀主敗至忠遁入南山數日捕誅之考其平生景龍元年九月相睿宗景雲元年六月貶是月複相七月罷明皇開元元年正月複相七月誅此漆之割膏之煎蘭之摧桂之折也雖已誅矣然明皇賢其為人心愛之終不忘後得源乾曜亟用之謂高力士曰若知吾進源乾曜乎吾以其貌言似蕭至忠力士曰彼不嘗負陛下乎帝曰至忠誠國器但晚謬爾其始不謂之賢哉此可以推見當杜公時猶為人所憐也舊注便差排作蕭望之非是〕 右三 猛虎憑其威往往遭急縛 〔曹操謂呂布縛虎不得不急〕 雷吼徒咆哮枝撐已在腳忽看皮寢處無複晴閃爍 〔左傳臣食其肉而寢處其皮矣杜補遺襄二十八年子雅子尾怒盧蒲嫳曰譬之如禽獸吾寢處之矣注言能殺而席其皮〕 人有甚於斯足以勸元惡 〔趙雲書元惡太憝退之猛虎行亦類此〕 右四 朝逢富家葬前後皆輝光共指親戚大緦麻百夫行送者各有死不須羨其強君看束縛去亦得歸山崗 〔吳人殺諸葛恪以籧篨裹屍束縛以篾棄之于石子崗 師雲緦麻服之疏遠者尚有百夫行其富盛可知〕 右五 ▼遣興五首 天用莫如龍有時系扶桑頓轡海徒湧神人身更長 〔漢食貨志天用莫如龍地用莫如馬人用莫如龜郭璞六龍安可頓運流有代謝 杜補遺淮南子曰日出於暘谷浴于咸池拂於扶桑是謂晨明經於隅泉是謂高舂頓于連石是謂下舂爰止羲和爰息六螭是謂懸車薄于虞泉是謂黃昏注扶桑東方之野六螭即六龍也日乘車駕以六龍羲和馭之薄于虞泉而回也日賦雲升咸池而擢秀奄六螭而息轡又曹子建與吳季重書曰日不我與曜靈急節思抑六龍之首頓羲和之轡注六龍日車羲和日禦 趙雲系扶桑則楚詞劉向九歎之遠逝篇有曰維六龍於扶桑日賦乃本朝吳淑所為說者謂神人指言羲和日經海底出入方頓轡而經海則羲和禦車同入於海海水雖湧波而羲和身自增長謂之神人不足怪也蓋如釋氏之摩茘支天佛身湧遮日之類〕 性命苟不存英雄徒自強吞聲勿複道 〔新添王育往事吞聲拊膺不復道〕 真宰意茫茫 〔趙雲言人生浮脆性命不存日運不停則徒自為英雄耳故吞聲勿道莫測真宰之意茫茫然也鮑昭詩雲吞聲躑躅不敢言莊子雲若有真宰存焉師雲楊子曰龍以不制為龍今言系則彼制矣蓋譏怙勢強暴者〕 右一 地用莫如馬無良複誰記 〔趙雲易曰牝馬地類行地無疆一曰良王也言世無王良豈知記省地用之馬乎師雲謝宣遠詩四達雖平直蹇步愧無良〕 此日千里鳴追風可君意 〔趙雲追風秦始皇七馬之一名此言若望王良而鳴矣可見無良是王良也〕 君看渥窪 〔見上注〕 種態與駑駘異不離蹄齧間逍遙有能事 〔莊子馬蹄篇趙雲一曰蹄分皆相蹄齧如魏文帝齧膝之齧蹄人齧人言馬之劣又曰蹄則馬蹄可以踐霜雪齧則齕草飲水之謂已上各有義理言馬之閒暇而能事可以行千里也易天下之能事畢矣〕 右二 陶潛避俗翁未必能達道觀其著詩集頗亦恨枯槁 〔趙雲因陶潛而有所悟故作此詩非直詆陶也陶集中固有恨枯槁之語矣如怨詩楚調雲夏日長抱饑寒夜無被眠歲暮和張常侍雲屢闕清酤至無以樂當年飲酒詩雲顏淵稱為仁長饑至於老雖留身後名一生亦枯槁又曰意抱困窮節饑寒飽所更有會而作曰弱年逢家乏老至更長饑惄如亞九飯當暑厭寒衣雜詩雲豈期過滿腹但願飽粳糧禦冬乏大布粗絺以應陽正爾不能得哀哉亦可傷斯不謂之頗亦恨枯槁也枯槁字楚辭漁父篇屈原形容枯槁而莊子有枯槁之士〕 達生豈是足默識蓋不早 〔易曰默而識之馬融達生任性不好儒者之節〕 有子贒與愚何其掛懷抱 〔杜補遺淵明文有命子詩曰夙興夜寐願爾斯才爾之不才亦已焉哉又責子詩曰雖有五男兒總不好紙筆天運苟如此且進杯中物子美謂掛懷抱者此也王立之詩話雲東坡言山谷為余言杜子美困于三蜀蓋不知者詬病以為拙於生事又往往譏宗文宗武失學故寄之淵明以解嘲其詩名遣興可解也俗人不領便以為譏病淵明所謂癡人前不得說夢〕 右三 賀公〔賀知章〕雅吳語 〔杜補遺世說劉真長始見王丞相時盛暑丞相以腹熨彈棊局曰何乃渹音虛觥反吳人謂冷為渹劉既出人問見王公雲何劉曰未見他異唯聞作吳語爾又語林曰真長雲丞相何奇止能作吳語及細唾也〕 在位常清狂 〔昌邑王傳清狂不惠凡狂者陰陽脈盡濁今此人不狂似狂者故言清狂也或曰色理清徐而心不惠曰清狂如今白癡也〕 上疏乞骸骨黃冠歸故鄉 〔薛雲禮記郊特牲曰野夫黃冠草服也言知章乞為道士故雲黃冠〕 爽氣不可致 〔王徽之字子猷桓公嘗謂徽之曰卿在府日久比當相料理徽之初不酬答直高視以手板掛頰雲西山朝來致有爽氣耳〕 斯人今則亡 〔顏淵今也則亡〕 山陰一茅宇江海日淒涼 〔知章事明皇為秘書監自號四明狂客及秘書外監晚節尤誕放天寶初病夢游帝居及寤遂請為道士歸故里以宅為千秋觀表求湖數頃為放生池有詔賜鏡湖一曲鏡湖在會稽山陰想知章結茅於其旁矣〕 右四 吾憐孟浩然短褐即長夜 〔史記寒者利短褐陸士衡送子長夜台王仲宣長夜何冥冥 趙雲范曄傅曄在獄中為上題扇雲去白日之照照即長夜之悠悠〕 賦詩何必多往往淩鮑謝 〔鮑照謝眺 趙雲往往之義忽忽如此也應璩百一詩雲朋等稱才學往往見歎譽〕 清江空舊魚 〔趙雲是思浩然平生之事浩然嘗有詩曰試垂竹竿釣果見查頭鯿今言清江之內空有舊魚而人不見也〕 春雨餘甘蔗 〔趙雲王士源為浩然詩集序雲灌園藝圃以全高然則春雨餘甘蔗豈浩然嘗自營蔗區乎惜無所明見〕 每望東南雲令人幾悲吒 〔杜補遺郭璞遊仙詩臨川哀年邁撫心獨悲吒 趙雲浩然襄陽人襄陽在秦州之東南末句思而不見故望雲而空悲吒耳〕 右五 ▼前出塞九首 〔趙雲此詩與後出塞皆代邊士之作也〕 戚戚去故里悠悠赴交河 〔陸士衡悠悠行邁遠戚戚憂思深古詩戚戚何所迫又悠悠隔山陂又回車駕言邁悠悠涉道長 杜補遺按唐西州交河在伊州西七百里河水分流繞城下因以名之漢侯應上書雲車師前國王治交河城〕 公家有程期亡命嬰禍羅 〔程限期會也漢竇榮亡命山林 趙雲若畏公家之期程而逃亡其命則必有收捕禍所及矣〕 君已富土境開邊一何多 〔見上今人尚開邊注〕 棄絕父母恩吞聲行負戈 〔陸士衡夕息常負戈〕 右一 出門日巳遠不受徒旅欺骨肉恩豈斷 〔蘇武詩骨肉緣枝葉 趙雲詩骨肉離散〕 男兒死無時走馬脫轡頭 〔木蘭曲雲南市買轡頭〕 手中挑青絲 〔梁簡文帝紫騮馬詩青絲懸玉蹬又雲宛轉青絲鞚〕 捷下萬仞岡俯身試搴旗 〔曹子建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狡捷過猴猱勇剽若豹螭左太沖振衣千仞岡史斬將搴旗〕 右二 磨刀嗚咽水 〔嗚一作呼〕 水赤刃傷手欲輕腸斷聲心緒亂已久 〔鮑昭東門行離聲斷客情又行子心腸斷 杜補遺辛氏三秦記曰隴山天水大阪也俗歌雲隴頭流水嗚聲幽咽遙望秦川肝腸斷絕故名嗚咽水又雲東人西役升此而顧莫不悲思其歌雲隴頭泉水流離西下念我此行飄然曠野登高望遠涕淚雙墮 趙雲以磨刀于水刀刃傷手則邊士之辛苦尤甚腸斷聲指言嗚咽水也言心緒久亂欲不愁而不可得也〕 丈夫誓許國憤惋複何有功名圖麒麟戰骨當速朽 〔麒麟閣宣帝圖畫功臣于此閣也宋司馬造石槨孔子曰死不如速朽趙雲以功名自期為丈夫之事矣〕 右三 送徒既有長遠戍亦有身 〔高祖以亭長為縣送徒驪山〕 生死向前去不勞吏怒嗔路逢相識人附書與六親哀哉兩決絕不複同苦辛 〔國忠領劍南募使戍戍瀘南餉路險乏舉無還者人人思亂此詩所以作 趙雲此詩題名出塞首篇曰悠悠赴交河大率皆戍西邊耳舊注豈可臆度便差排作楊國忠耶〕 右四 迢迢萬餘裡領我赴三軍軍中異苦樂主將甯盡聞 〔王仲宣從軍詩從軍有苦樂但問所從誰 趙雲古詩迢迢牽牛星吳書張紘傳曰此乃偏將之任非主將之宜〕 隔河見胡騎倐忽數百群 〔趙雲似指言吐蕃之兵也〕 我始為奴僕幾時樹功勳 〔漢衛青奮于奴僕〕 右五 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 〔晁錯雲努不可以及遠與短兵同射不能中與亡矢同中不能入與亡鏃同此將不省兵之過 趙雲以言士卒之各矜其能〕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前漢匈奴傳月氏欲殺冒頓冒頓奔歸頭曼令將萬騎冒頓乃作鳴鏑習勒其騎射令曰鳴鏑所射而不悉射者斬後冒頓以鳴鏑射單于善馬左右悉射之冒頓知其可用遂以鳴鏑射頭曼左右皆隨之遂殺頭曼而自立 趙雲以言士卒之各欲致其功此詩人之能道事也〕 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苟能制侵陵豈在多殺傷 〔趙雲孟子曰定於一孰能一之不嗜殺人者能一之而喜開邊者乃好大喜功之主則公之詩豈不益於教化乎〕 右六 驅馬天雨雪軍行入高山徑危抱寒石指落曾冰間 〔陸士衡驅馬陟陰山山陰馬不前仰憑積雪岩俯涉堅冰淵杜補遺前漢匈奴傳匈奴攻太原高帝自將兵擊之會冬雨雪卒之墮指者十二三〕 已去漢月遠何時築城還浮雲暮南征可望不可攀 〔趙雲使周王褒燕歌行無複漢地關山月唯有漠北薊城雲之意蓋入胡地則遠於漢月所往者西北則美雲之南征也宋之問詩雲明河可望不可親〕 右七 單于寇我壘百里風塵昏 〔王僧達千里黃沙昏〕 雄劍四五動彼軍為我奔 〔雷煥得雙劍於酆城劍有雄雌薛雲吳越春秋吳王闔閭使幹將造劍二枚一幹將二鏌鋣鏌鋣者幹將之妻幹將作劍金鐵之精未肯流幹將夫婦乃斷發剪爪投之爐中金鐵乃濡遂以成劍陽曰幹將而作龜文陰曰鏌鋣而作漫理雄猶陽也烈士傳作雌劍雄劍 杜正謬烈士傳曰眉間尺者謂眉間闊一尺也楚人幹將鏌鋣之子楚王夫人常于夏納涼而抱鐵柱心有所感遂懷孕後產一鐵楚王命鏌鋣鑄此精為雙劍三年乃成劍一雌一雄鏌鋣乃留雄而以雌進劍在匣中常有悲鳴王問群臣群臣對曰劍有雌雄鳴者雌憶其雄也王大怒即收鏌鋣殺之眉間尺乃為父殺楚王新添烈士傳劍有雌雄雄幹將雌莫邪越絕書曰楚王作鐵劍三枚晉鄭聞而求之不得興師圍城之城三年不解楚引太阿之劍麾之三軍破敗士卒迷惑流血千里〕 虜其名王歸系頸授轅門 〔曹子建求自試表昔賈誼求試屬國請系單于之頸而制其命終軍以妙年使越欲得長纓系其王羈致北闕轅門以車為轅門也 杜補遺前漢匈奴傳武帝使霍去病衛青操兵臨瀚海虜名王貴人以百數宣帝紀單于遣其名王奉獻注師古名王謂有大名以別諸小王也 趙雲周禮掌舍掌王會同之舍設車宮轅門注謂王行止宿險阻之處備非常次車以為藩則仰車以其轅表門其後行師則主將遂有轅門之制也〕 潛身備行列一勝何足論 〔趙雲此詩士卒有功而不欲論豈當時主將之艱故邪〕 右八 從軍十年餘能無分寸功眾人貴苟得欲語羞雷同 〔曲禮曰毋雷同注雷之發聲物無不同時應者人之言當各由已不當同然也 趙雲此又代士卒有功而不欲論之詩〕 中原有鬥爭況在狄與戎 〔詩戎狄是膺西戎北狄也〕 丈夫四方志安可辭固窮 〔禮射義男子生以桑弧蓬矢射天地四方示男子之有事也語君子固窮 趙棗彥道雜詩士生則弧有事在四方〕 右九 ▼後出塞五首 〔鮑雲天寶十四年乙未三月壬午安祿山及契丹戰于潢水敗之故有後出塞五首為兵兵赴漁陽也〕 男兒生世間及壯當封侯 〔後漢班超常輟業投筆歎曰無他志略猶當効傅介子張騫立功異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筆硯間乎梁竦丈夫生當封侯〕 戰伐有功業焉能守舊丘 〔趙雲言不可無所展用也鮑明遠結客少年場雲去鄉三十載複得還舊丘〕 召募赴薊門軍動不可留 〔鮑明遠始隨張校尉召募到河源趙作占募吳志雲中郎將周祗乞于鄱陽占募蓋占謂自隱度而應募也〕 千金買馬鞍〔一作鞭〕 百金裝刀頭 〔唐刺史見觀察使皆靴足握刀頭候路左 趙雲仿木蘭歌西市買馬鞭南市買轡頭又梁范靖妻沈氏昭君怨雲千今畫雲鬢百萬寫娥眉也舊注引唐刺史見觀察使皆握刀頭候路雖有證刀頭字非是若刀頭所先則古樂府有何當大刀頭矣〕 閭裡送我行親戚擁道周班白居上列酒酣進庶羞 〔班白者不負戴于道路矣曹子建緩帶傾庶羞趙雲詩有杕之杜生於道周周禮庖人供喪紀之庶羞〕 少年別有贈含笑看吳鉤 〔鮑明遠結客少年行驄馬金絡頭錦帶佩吳鉤吳越春秋王作鉤淬以人血試之以人也薛雲吳越春秋吳王允聘歐冶子作名劍五一曰純鉤二曰湛盧三曰豪曹四曰魚腸五曰巨闕秦客薛燭善相鉤視之燭曰光乎如屈陽之華沉沉如芙蓉始生於湖觀其光如水溢於塘此名純鉤吳鉤即純鉤也杜正謬按吳越春秋闔閭內傳曰闔閭既寶莫邪之劍覆命于國中作金鉤令曰能為善鉤者賞之百金吳作鉤者甚眾而有人貪王之重賞也殺其二子血釁金遂成二鉤獻於闔閭而求賞王曰何以異於眾劍乎作鉤者曰吾之作鉤殺二子而釁之王鉤甚眾形體相類不知所在鉤師向鉤呼二子之名吳鴻扈稽我在於此王不知汝之神也聲絕於口兩鉤飛出王驚曰寡人誠負於子乃賞百金遂服而不離身薛氏以純鉤為吳鉤蓋純鉤劍名非鉤也故左太沖吳都賦雲吳鉤越棘純鉤湛盧則純鉤與吳鉤自為兩物耳 趙雲吳鉤刀名也刃彎今南蠻用之謂之葛黨刀義或然矣〕 右一 朝進東門營 〔夏官大司馬帥以門名疏古者軍將蓋為營治于國門魯有東門襄仲宋有桐門右師皆上卿為將軍者 趙雲此言河陽府士卒東門營自是所起士卒處東門之營也〕 暮上河陽橋 〔李陵詩攜手上河梁遊子暮何之王仲宣從軍詩朝發鄴都橋暮濟白馬津〕 落日照大旗馬鳴風蕭蕭 〔周禮司常建九旗以待國事車攻蕭蕭馬鳴悠悠斾旌言不讙嘩也荊軻歌風蕭蕭兮易水寒〕 平沙列萬幕部伍各見招 〔幕府見上送高三十五詩注程不識正部曲行伍營陣擊刁鬥 趙雲士卒之多則將各有幕故一部伍之人各相招認以居其幕也〕 中天懸明月令嚴夜寂寥 〔子虛賦曳明月之珠旗 趙雲但見月懸中天正照此夜而人不囂嘩則令嚴可知也東坡先生詩曰令嚴鐘鼓三更月乃用此也〕 悲笳數聲動壯士慘不驕 〔李陵書胡笳互動牧馬悲鳴〕 借問大將誰恐是霍嫖姚 〔霍去病為嫖姚校尉服虔曰嫖姚勁疾之貌荀恱漢記作票字霍去病後為驃騎將軍尚取嫖姚之字耳今讀者音漂遙不當其義趙雲句法使曹子建七哀詩借問歎者誰言是客子妻又郭景純遊仙詩借問此何誰雲是鬼穀子也嫖姚公作平聲字使蓋未經顏師牧音以前相承作服虔平聲字讀耳蓋如庾信詠屏風詩有雲急節迎秋韻新聲入手調寒衣須及早將寄霍嫖姚則所相承者然也前漢漢王問大將誰也〕 右二 古人重守邊今人重高勳 〔重守邊保其疆場而已重高勳則邀功而生事此後世所以有窮兵黷武之君也〕 豈知英雄主出師亙長雲 〔詩我出我車趙雲此譏好大喜功之主也今人所以重高勳者以英雄 主出師之多連亙長雲則高勳不可不建矣〕 六合已一家四夷且孤軍 〔高祖曰天下同姓一家愼無反又天子以六合為家〕 遂使貔虎士奮身勇所聞 〔牧誓如虎如貔 趙雲六合一家則內外無患矣內外無患則四夷之軍孤如此則不必用兵而尚用之不已故士卒皆奮起勇往其所聞之處矣後所謂大荒玄冥北是也〕 拔劍擊大荒日收胡馬群 〔見三卷回略大荒來注高祖紀拔劍擊柱古詩胡馬嘶北風 趙雲大荒西邊之地皆是矣古有大荒西經之書也〕 誓聞玄冥北 〔月令其神玄冥〕 持以奉吾君 〔獻功也 趙雲玄冥北方之神玄冥北則盡玄冥所主之北地也〕 右三 獻凱〔周禮注凱獻功之樂〕日繼踵兩蕃靜無虞 〔趙雲西北已寧也〕 漁陽豪俠地擊鼓吹笙竽 〔漁陽北地也朱叔元書奈何以區區漁陽結怨天子左太沖南鄰擊鐘磬北裡吹笙竽 趙雲漁陽吹笙竽則燕薊亦複而民樂也〕 雲帆轉遼海粳稻來東吳 〔遼海遼東郡劉晏雲帆桂楫趙雲轉遼海則通遼東矣〕 越羅與楚練照耀輿台軀 〔昭七年傳皂臣輿僕臣台曹子建下逮輿台 趙雲故越羅楚練賜子建功之人雖是輿台亦照耀其身矣〕 主將位益崇氣驕淩上都邊人不敢議議者死衢路 〔時好邊功李林甫任蕃將也開邊喜功之弊至於卒貴而將驕如此不亦可罪乎〕 右四 我本良家子 〔石季良詩我本良家子趙充國六郡良家子〕 出師亦多門 〔趙雲左傳晉政多門也〕 將驕益愁思身貴不足論躍馬二十年恐辜明主恩 〔蔡澤曰躍馬疾驅四十三年足矣薛雲按古樂府雉子班行以死報君恩誰能辜恩盻〕 坐見幽州騎長驅河洛昏 〔時祿山自幽州陷河洛曹子建幽並遊俠兒長驅陷匈奴〕 中夜間道歸故里但空村 〔藺相如使人奉璧間道馳歸趙顏延年去國還故里幽門蔚蓬藜杜補遺漢祖紀間道走軍注間空也投空隙而行不公顯也〕 惡名幸脫免窮老無兒孫 〔坡雲詳味此詩蓋祿山反時其將有脫身歸國而祿山盡殺其妻子者不出姓名亦可恨也〕 右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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