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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軍國機要事


  臣竊聞宗懷昌等軍失律者,乃被逆賊詐造官軍文牒,誣召懷昌。昌等顓愚,無備陷沒。今諸軍敗失,東蕃固知。然恐安東阻隔,未審此詐。國家若無私契與安東往來,臣恐凶賊多端,詐偽複設,萬一被其矯命,更失其圖,乃是資長賊權,沒陷府城。此固宜天恩已應先有處分,然臣愚見,不敢不言。又賊初勝,不即西侵者,深恐圍略安東,以自全計,若安東被圍略,則遼東以來非國所制,伏乞天恩早為圖之。

  臣聞天子義兵,不可以怒發。怒則眾懼,急則人搖,人搖則賊得其契。故昔者聖人守靜以制亂,持重以服奸。大義常存,人無疑懼。臣伏見恩制,免天下罪人,及募諸色奴充兵討擊者,是捷急之計,非天子之兵。且比來刑獄久清,罪人全少,奴多怯若,非慣征行,縱其募集,未足可用。況當今天下忠臣勇士,萬分未用求一。契丹小孽,假命待誅,何勞免罪贖奴,損國大義?且陛下富有四海,一戰未勝,遂即免罪募奴,若更有他虞,複何徵發?臣恐此不可威示天下。臣聞聖人制事,必理未萌,所以奸不敢謀,賊不得起。臣聞吐蕃近日將兵圍瓜州,數日即退。或雲此賊通使墨啜,恐瓜沙止遏,故以此兵送之。臣雖未信,然惟國家比來勍敵,在此兩蕃。至於契丹小丑,未足以比類。

  今國家為契丹大發河東道及六胡州綏延丹隰等州稽胡精兵,悉赴營州,而緣空虛,靈夏獨立。今冰生河合,草秋馬肥。秦中北據隴右,亦關東鄰黨。凶羯奸謀,覘知此隙,驅其丑類,大盜秦關。隴右群馬,是國所寶。防備遠策,良宜預圖,不可竭塞上之兵,使凶虜得計。伏願詳審。

  臣聞所養非所用,所用非所養,理家必弊,在國必危。故明君不畜無用之臣,慈父不畜無益之子。今朝廷三品、五品,受國寵榮,天恩賞賜,府庫虛耗。食人之祿,死人之事。恩養聖朝,甚矣厚矣。及邊有小賊,則雲無人驅使,又勞聖恩遠訪外人。外人先無寵祿,臨難又不肯殉節。然則國之所養者,總無用之臣;朝之所遺者,乃有用之士。今不收有用,厚養無用,欲令忠賢效力,凶賊滅亡,以臣愚見,理不可得。

  近者遼軍張立譽等喪律,實由內外不同心,宰相或賣國樹恩,近臣或附勢私謁。祿重者以拱默為智,任權者以傾巧為賢。群居雷同,以殉私為能;媚妻保子,以奉國為愚。陛下又寬刑漏網,不循名實,遂令綱紀日廢,奸宄滋多。今國家第一要者,在稍寬兵期。山南、淮南,去幽週四千里,所司使十月上旬到。計日行百里,四十日方到。即今水雨如此,又征符到彼未久,當日便發,猶不及期;況未便發。且日行不可百里。若違限者死,國有常刑,到不及期,懼罪逃散為賊,此更生一患。縱倍程趁期,亦恐不及。若違不誅,則軍不可統;若違必誅,則全眾皆怒。況兵疲不堪用,吳廣、陳勝為盜由此。切急!切急!

  即日江南淮南諸州租船數千艘已至鞏洛,計有百余萬斛。所司便勒往幽州,納充軍糧。其船夫多是客護,遊手墮業無賴雜色人。發家來時,惟作入都資料。今已到京,又勒往幽州。幽州此去二千餘裡,還又二千餘裡。方寒冰凍,一無資糧,國家更無優恤,但切勒赴限,比聞丁夫皆甚愁歎。又諸州行綱,承前多僦向至都糴納,今儻有此類向滄瀛糴納,則山東米必二百已上。今國家不優恤,又無識事明瞭人檢點勾當,知租米見在虛實,又未宣恩旨慰勞兵夫,惟切勒赴限,儻在道逃亡,此糧有萬一非意損失,則東軍二十萬眾坐自取敗,為賊所圖。切急!切急!楊玄感以此為亂,實軍國大命。

  山東百姓,國家比以供軍,矜不點募。近聞東軍失利,山東人驕慢,乃謂國家怕其粗豪,不敢徵發。今街談巷議,多有苟且之心,為國瑕隙,頗搖風俗。有遊俠聚盜者,有奸豪強宗者,有交通州縣造罪過者,如此等色皆是奸雄,國家又不以法制役之,臣恐無賴子弟暴橫日廣,上不為國法所制,,下不為州縣所羈,又不從軍,又不守業,坐觀成敗,養其奸心。在於國家,甚非長計。以臣愚見,望降墨敕使臣,與州縣相知,子細採訪。有粗豪遊俠、亡命奸盜、失業浮浪、富族強宗者,並稍優與賜物,悉募從軍,仍宣恩旨慰勞,以禮發遣。若如此,則山東浮人安於太山。一者以懾奸豪異心,二者得精兵討賊,不須免奴稽胡等。又身既在軍,則父兄子弟自不敢為過。昔漢祖征山東,使蕭何鎮關中。漢軍數敗,蕭何每發關中子弟以助漢軍,三秦無盜亂之患,漢軍有強雄之勢,蓋此道是也。夫亂群敗眾者,惟在奸雄,奸雄既羈,亂弊自息。伏乞聖慈早圖之。

  詩雲「無縱詭隨,式遏寇虐」,紫袍緋袍、綠袍金帶、呀牙笏告身、金銀器物等,即日軍眾已集,入賊有期。臣欲募死士三萬人,長驅賊庭,一戰掃定。軍中未有高爵重賞,無以勵勇使貪。伏望天恩賜給前件袍帶告身器物二千事,庶以勸勵士眾,未敢虛用。比來將軍不明賞罰,所以兵不齊心。今聚十五萬眾,戈甲糧餉,日費萬金。不早克定,恐所費彌廣。山東百姓,貧弊不可再役。特乞天恩,允臣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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