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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高祖武德元年(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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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皇泰主遣大理卿張權、鴻臚卿崔善福賜李密書曰:「今日以前,鹹共刷蕩;使至以後,彼此通懷。七政之重,佇公匡弼;九伐之利,委公指揮。」權等既至,密北面拜受詔書。既無西慮,悉以精兵東擊化及。密知化及軍糧且盡,因偽與和;化及大喜,恣其兵食,冀密饋之。會密下有人獲罪,亡抵化及,具言其情,化及大怒;其食又盡,乃渡永濟渠,與密戰於童山之下,自辰達酉;密為流矢所中,墮馬悶絕,左右奔散。追兵且至,唯秦叔寶獨捍衛之,密由是獲免。叔寶複收兵與之力戰,化及乃退。化及入汲郡求軍糧,又遣使拷掠東郡吏民以責米粟。王軌等不堪其弊,遣通事舍人許敬宗詣密請降;密以軌為滑州總管,以敬宗為元帥府記室,與魏征共掌文翰。敬宗,善心之子也。房公蘇威在東郡,隨眾降密,密以其隋氏大臣,虛心禮之。威見密,初不言帝室艱危,唯再三舞蹈,稱「不圖今日複睹聖明!」時人鄙之。化及聞王軌叛,大懼,自汲郡引兵欲取以北諸郡,其將陳智略帥嶺南驍果萬餘人,樊文超帥江淮排,張童兒帥江東驍果數千人,皆降於密。文超,子蓋之子也。化及猶有眾二萬,北趣魏縣;密知其無能為,西還鞏洛,留徐世勣以備之。 乙巳,宣州刺史周超擊朱粲,敗之。 丁未,梁師都寇靈州,驃騎將軍藺興粲擊破之。 突厥闕可汗遣使內附。初,闕可汗附于李軌;隋西戎使者曹瓊據甘州誘之,乃更附瓊,與之拒軌;為軌所敗,竄于達鬥拔穀,與吐谷渾相表裡,至是內附,上厚加慰撫。尋為李軌所滅。 薛舉進逼高墌,遊兵至於豳、岐,秦王世民深溝高壘不與戰。會世民得瘧疾,委軍事于長史、納言劉文靜、司馬殷開山,且戒之曰:「薛舉懸軍深入,食少兵疲,若來挑戰,慎勿應也。俟吾疾愈,為君等破之。」開山退,謂文靜曰:「王慮公不能辦,故有此言耳。且賊聞王有疾,必輕我,宜曜武以威之。」乃陳于高墌西南,恃眾而不設備。舉潛師掩其後,壬子,戰于淺水原,八總管皆敗,士卒死者什五六,大將軍慕容羅睺、李安遠、劉弘基皆沒,世民引兵還長安。舉遂拔高墌,收唐兵死者為京觀;文靜等皆坐除名。 乙卯,榆林賊帥郭子和遣使來降。以為靈州總管。 李密每戰勝,輒遣使告捷於皇泰主。隋人皆喜,王世充獨謂其麾下曰:「元文都輩,刀筆吏耳,吾觀其勢,必為李密所擒。且吾軍士屢與密戰,沒其父兄子弟,前後已多,一旦為之下,吾屬無類矣!」欲以激怒其眾。文都聞之,大懼,與盧楚等謀因世充入朝,伏甲誅之。段達性庸懦,恐事不就,遣其婿張志以楚等謀告世充。戊午夜三鼓,世充勒兵襲含嘉門。元文都聞變,入奉皇泰主禦乾陽殿,陳兵自衛,命諸將閉門拒守。將軍跋野綱將兵出,遇世充,下馬降之。將軍費曜、田闍戰於門外,不利。文都自將宿衛兵欲出玄武門以襲其後,長秋監段瑜稱求門鑰不獲,稽留遂久。天且曙,文都引兵複欲出太陽門逆戰,還至乾陽殿,世充已攻太陽門得入。皇甫無逸棄母及妻子,斫右掖門,西奔長安。盧楚匿於太官署,世充之黨擒之,至興教門,見世充,世充令亂斬殺之;進攻紫微宮門。皇泰主使人登紫微觀。問:「稱兵欲何為?」世充下馬謝曰:「元文都、盧楚等橫見規圖;請殺文都,甘從刑典。」段達乃令將軍黃桃樹執送文都。文都顧謂皇泰主曰:「臣今朝死,陛下夕及矣!」皇泰主慟哭遣之,出興教門,亂斬如盧楚,並殺盧、元諸子。 段達又以皇泰主命開門納世充,世充悉遣人代宿衛者,然後入見皇泰主于乾陽殿。皇泰主謂世充曰:「擅相誅殺,曾不聞奏,豈為臣之道乎!公欲肆其強力,敢及我邪!」世充拜伏流涕謝曰:「臣蒙先皇采拔,粉骨非報。文都等苞藏禍心,欲召李密以危社稷,疾臣違異,深積猜嫌;臣迫於救死,不暇聞奏。若內懷不臧,違負陛下,天地日月,實所照臨,使臣闔門殄滅,無複遺類。」詞淚俱發。皇泰主以為誠,引令升殿,與語久之,因與俱入見皇太后;世充被發為誓,稱不敢有貳心。乃以世充為左僕射、總督內外諸軍事。比及日中,捕獲趙長文、郭文懿,殺之。然後巡城,告諭以誅元、盧之意。世充自含嘉城移居尚書省,漸結黨援,恣行威福。用兄世惲為內史令,入居禁中,子弟鹹典兵馬,分政事為十頭,悉以其黨主之,勢震內外,莫不趨附,皇泰主拱手而已。 李密將入朝,至溫,聞元文都等死,乃還金墉。東都大饑,私錢濫惡,太半雜以錫環,其細如線,米斛直錢八九萬。 初,李密嘗受業于儒生徐文遠。文遠為皇泰主國子祭酒,自出樵采,為密軍所執;密令文遠南面坐,備弟子禮,北面拜之。文遠曰:「老夫既荷厚禮,敢不盡言!未審將軍之志欲為伊、霍以繼絕扶傾乎?則老夫雖遲暮,猶願盡力;若為莽、卓,乘危邀利,則無所用老夫矣!」密頓首曰:「昨奉朝命,備位上公,冀竭庸虛,匡濟國難,此密之本志也。」文遠曰:「將軍名臣之子,失塗至此,若能不遠而複,猶不失為忠義之臣。」及王世充殺元文都等,密複問計于文遠。文遠曰:「世充亦門人也,其為人殘忍褊隘,既乘此勢,必有異圖,將軍前計為不諧矣。非破世充,不可入朝也。」密曰:「始謂先生儒者,不達時事,今乃坐決大計,何其明也!」文遠,孝嗣之玄孫也。 庚申,詔隋氏離宮遊幸之所並廢之。 戊辰,遣黃台公瑗安撫山南。 己巳,以隋右武衛將軍皇甫無逸為刑部尚書。隋河間郡丞王琮守郡城以拒群盜,竇建德攻之,歲餘不下;聞煬帝凶問,帥吏士發喪,乘城者皆哭。建德遣使吊之,琮因使者請降,建德退舍具饌以待之。琮言及隋亡,俯伏流涕,建德亦為之泣。諸將曰:「琮久拒我軍,殺傷甚眾,力盡乃降,請烹之。」建德曰:「琮,忠臣也,吾方賞之以勸事君,奈何殺之!往在高雞泊為盜,容可妄殺人;今欲安百姓,定天下,豈得害忠良乎!」乃徇軍中曰:「先與王琮有怨敢妄動者,夷三族!」以琮為瀛州刺史。於是河北郡縣聞之,爭附於建德。 先是,建德陷景城,執戶曹河東張玄素,將殺之,縣民千餘人號泣請代其死,曰:「戶曹清慎無比,大王殺之,何以勸善!」建德乃釋之,以為治書侍御史,固辭;及江都敗,複以為黃門侍郎,玄素乃起。饒陽令宋正本,博學有才氣,說建德以定河北之策,建德引為謀主。建德定都樂壽,命所居曰金城宮,備置百官。 八月,薛舉遣其子仁果進圍甯州,刺史胡演擊卻之。郝瑗言於舉曰:「今唐兵新破,關中騷動,宜乘勝直取長安。」舉然之,會有疾而止。辛巳,舉卒。太子仁果立,居於折墌城,諡舉曰武帝。 上欲與李軌共圖秦、隴,遣使潛詣涼州,招撫之,與之書,謂之從弟。軌大喜,遣其弟懋入貢。上以懋為大將軍,命鴻臚少卿張俟德冊拜軌為涼州總管,封涼王。 初,朝廷以安陽令呂瑉為相州刺史,更以相州刺史王德仁為岩州刺史。德仁由是怨憤,甲申,誘山東大使宇文明達入林慮山而殺之,叛歸王世充。 已醜,以秦王世民為元帥,擊薛仁果。 丁酉,臨洮等四郡來降。 隋江都太守陳稜求得煬帝之柩,取宇文化及所留輦輅鼓吹,粗備天子儀衛,改葬于江都宮西吳公台下,其王公以下,皆列瘞於帝塋之側。宇文化及之發江都也,以杜伏威為曆陽太守;伏威不受,仍上表于隋,皇泰主拜伏威為東道大總管,封楚王。沈法興亦上表於皇泰主。自稱大司馬、錄尚書事、天門公,承制置百官,以陳杲仁為司徒,孫士漢為司空,蔣元超為左僕射,殷芊為左丞,徐令言為右丞,劉子翼為選部侍郎,李百藥為府椽。百藥,德林之子也。 九月,隋襄國通守陳君賓來降,拜邢州刺史。君賓,伯山之子也。 虞州刺史韋義節攻隋河東通守堯君素,久不下,軍數不利;壬子,以工部尚書獨孤懷恩代之。 初,李密既殺翟讓,頗自驕矜,不恤士眾;倉粟雖多,無府庫錢帛,戰士有功,無以為賞;又厚撫初附之人,眾心頗怨。徐世勣嘗因宴會刺譏其短;密不懌,使世勣出鎮黎陽,雖名委任,實亦疏之。 密開洛口倉散米,無防守典當者,又無文券,取之者隨意多少;或離倉之後,力不能致,委棄衢路,自倉城至郭門,米厚數寸,為車馬所轥踐;群盜來就食者並家屬近百萬口,無甕盎,織荊筐淘米,洛水兩岸十裡之間,望之皆如白沙。密喜,謂賈閏甫曰:「此可謂足食矣!」閏甫對曰:「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今民所以繈負如流而至者,以所天在此故也。而有司曾無愛吝,屑越如此!竊恐一旦米盡民散,明公孰與成大業哉!」密謝之,即以閏甫判司倉參軍事。 密以東都兵數敗微弱,而將相自相屠滅,謂朝夕可平。王世充既專大權,厚賞將士,繕治器械,亦陰圖取密。時隋軍乏食,而密軍少衣,世充請交易,密難之;長史邴元真等各求私利,勸密許之。先是,東都人歸密者,日以百數;既得食,降者益少,密悔而止。 密破宇文化及還,其勁卒良馬多死,士卒疲病。世充欲乘其弊擊之,恐人心不壹,乃詐稱左軍衛士張永通三夢周公,令宣意於世充,當勒兵相助擊賊。乃為周公立廟,每出兵,輒先祈禱。世充令巫宣言周公欲令僕射急討李密,當有大功,不即兵皆疫死。世充兵多楚人,信妖言,皆請戰。世充簡練精銳得二萬餘人,馬二千餘匹,壬子,出師擊密,旗幡之上皆書永通字,軍容甚盛。癸醜,至偃師,營于通濟渠南,作三橋于渠上。密留王伯當守金墉,自引精兵出偃師北,阻邙山以待之。 密召諸將會議,裴仁基曰:「世充悉眾而至,洛下必虛,可分兵守其要路,令不得東,簡精兵三萬,傍河西出以逼東都。世充還,我且按甲;世充再出,我又逼之。如此,則我有餘力,彼勞奔命,破之必矣。」密曰:「公言大善。今東都兵有三不可當:兵仗精銳,一也;決計深入,二也;食盡求戰,三也。我但乘城固守,蓄力以待之;彼欲鬥不得,求走無路,不過十日,世充之頭可致麾下。」 陳智略、樊文超、單雄信皆曰:「計世充戰卒甚少,屢經摧破,悉已喪膽。《兵法》曰『倍則戰』,況不啻倍哉!且江、淮新附之士,望因此機展其勳效;及其鋒而用之,可以得志。」於是諸將喧然,欲戰者什七八,密惑於眾議而從之。仁基苦爭不得,擊地歎曰:「公後必悔之!」魏征言于長史鄭頲曰:「魏公雖驟勝,而驍將銳卒多死,戰士心怠,此二者難以應敵。且世充乏食,志在死戰,難與爭鋒,未若深溝高壘以拒之,不過旬月,世充糧盡,必自退,追而擊之,蔑不勝矣。」頲曰:「此老生之常談耳。」征曰:「此乃奇策,何謂常談!」拂衣而起。 程知節將內馬軍與密同營在北邙山上,單雄信將外馬軍營于偃師城北。世充遣數百騎渡通濟渠攻雄信營,密遣裴行儼與知節助之。行儼先馳赴敵,中流矢,附於地;知節救之,殺數人,世充軍披靡,乃抱行儼重騎而還;為世充騎所逐,刺槊洞過,知節回身捩折其槊,兼斬追者,與行儼俱免。會日暮,各斂兵還營。密驍將孫長樂等十餘人皆被重創。 密新破宇文化及,有輕世充之心,不設壁壘。世充夜遣二百餘騎潛入北山,伏溪穀中,命軍士皆秣馬蓐食。甲寅旦,將戰,世充誓眾曰:「今日之戰,非直爭勝負;死生之分,在此一舉。若其捷也,富貴固所不論;若其不捷,必無一人獲免。所爭者死,非獨為國,各宜勉之!」遲明,引兵薄密。密出兵應之,未及成列,世充縱兵擊之。世充士卒皆江、淮剽勇,出入如飛。世充先索得一人貌類密者,縛而匿之。戰方酣,使牽以過陳前,噪曰:「已獲李密矣!」士卒皆呼萬歲。其伏兵發,乘高而下,馳壓密營,縱火焚其廬舍。密眾大潰,其將張童仁、陳智略皆降,密與萬餘人馳向洛口。 世充夜圍偃師;鄭頲守偃師,其部下翻城納世充。初,世充家屬在江都,隨宇文化及至滑台,又隨王軌入李密,密留于偃師,欲以招世充。及偃師破,世充得其兄世偉、子玄應、虔恕、瓊等,又獲密將佐裴仁基、鄭頲、祖君彥等數十人。世充於是整兵向洛口,得邴元真妻子、鄭虔象母及密諸將子弟,皆撫慰之,令潛呼其父兄。 初,邴元真為縣吏,坐贓亡命,從翟讓於瓦岡;讓以其嘗為吏,使掌書記。及密開幕府,妙選時英,讓薦元真為長史;密不得已用之,行軍謀畫,未嘗參預。密西拒世充,留元真守洛口倉。元真性貪鄙,宇文溫謂密曰:「不殺元真,必為公患。」密不應。元真知之,陰謀叛密;楊慶聞之,以告密,密固疑焉。至是,密將入洛口城,元真已遣人潛引世充矣。密知而不發,因與眾謀,待世充兵半濟洛水,然後擊之。世充軍至,密候騎不時覺,比將出戰,世充軍悉已濟矣。單雄信等又勒兵自據;密自度不能支,帥麾下輕騎奔虎牢,元真遂以城降。 初,雄信驍捷,善用馬槊,名冠諸軍,軍中號曰「飛將」。彥藻以雄信輕於去就,勸密除之;密愛其才,不忍也。及密失利,雄信遂以所部降世充。 密將如黎陽,或曰:「殺翟讓之際,徐世勣幾死,今失利而就之,安可保乎!」時王伯當棄金墉保河陽,密自虎牢歸之,引諸將共議。密欲南阻河,北守太行,東連黎陽,以圖進取。諸將皆曰:「今兵新失利,眾心危懼,若更停留,恐叛亡不日而盡。又人情不願,難以成功。」密曰:「孤所恃者眾也,眾既不願,孤道窮矣。」欲自刎以謝眾。伯當抱密號絕,眾皆悲泣,密複曰:「諸君幸不相棄,當共歸關中;密身雖無功,諸君必保富貴。」府掾柳燮曰:「明公與唐公同族,兼有疇昔之好;雖不陪起兵,然阻東都,斷隋歸路,使唐公不戰而據長安,此亦公之功也。」眾鹹曰:「然。」密又謂王伯當曰:「將軍室家重大,豈複與孤俱行哉!」伯當曰:「昔蕭何盡帥子弟以從漢王,伯當恨不兄弟俱從,豈以公今日失利遂輕去就乎!縱身分原野,亦所甘心!」左右莫不感激,從密入關者凡二萬人。於是密之將帥、州縣多降于隋。朱粲亦遣使降隋,皇泰主以粲為楚王。 甲寅,秦州總管竇軌擊薛仁果,不利;驃騎將軍劉感鎮涇州,仁果圍之。城中糧盡,感殺所乘馬以分將士,感一無所啖,唯煮馬骨取汁和木屑食之。城垂陷者數矣,會長平王叔良將士至涇州,仁果乃揚言食盡,引兵南去;乙卯,又遣高墌人偽以城降。叔良遣感帥眾赴之,己未,至城下,扣城中人曰:「賊已去,可逾城入。」感命燒其門,城上下水灌之。感知其詐,遣步兵先還,自帥精兵為殿。俄而城上舉三烽,仁果兵自南原大下,戰於百里細川,唐軍大敗,感為仁果所擒。仁果複圍涇州,令感語城中雲:「援軍已敗,不如早降。」感許之,至城下,大呼曰:「逆賊饑餒,亡在朝夕,秦王帥數十萬眾,四面俱集,城中勿優,勉之!」仁果怒,執感,於城旁埋之至膝,馳騎射之;至死,聲色逾厲。叔良嬰城固守,僅能自全。感,豐生之孫也。 庚申,隴州刺史陝人常達擊薛仁果於宜祿川,斬首千餘級。 上遣從子襄武公琛、太常卿鄭元璹以女妓遺始畢可汗。壬戌,始畢複遣骨咄祿特勒來。 癸亥,白馬道士傅仁均造《戊寅曆》成,奏上,行之。 薛仁果屢攻常達,不能克,乃遣其將仵士政以數百人詐降,達厚撫之。乙丑,士政伺隙以其徒劫達,擁城中二千人降於仁果。達見仁果,詞色不屈,仁果壯而釋之。奴賊帥張貴謂達曰:「汝識我乎?」達曰:「汝逃死奴賊耳!」貴怒,欲殺之,人救之,獲免。 辛未,追諡隋太上皇為煬帝。 宇文化及至魏縣,張愷等謀去之;事覺,化及殺之。腹心稍盡,兵勢日蹙,兄弟更無他計,但相聚酣宴,奏女樂。化及醉,尤智及曰:「我初不知,由汝為計,強來立我。今所向無成,士馬日散,負弑君之名,天下所不容。今者滅族,豈不由汝乎!」持其兩子而泣。智及怒曰:「事捷之日,初不賜尤,及其將敗,乃欲歸罪,何不殺我以降竇建德!」數相鬥鬩,言無長幼;醒而複飲,以此為恒。其眾多亡,化及自知必敗,歎曰:「人生固當死,豈不一日為帝乎!」於是鴆殺秦王浩,即皇帝位於魏縣,國號許,改元天壽,署置百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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