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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宣帝神爵二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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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宣帝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 春二月,以鳳皇、甘露降集京師,赦天下。 夏五月,趙充國奏言:「羌本可五萬人軍,凡斬首七千六百級,降者三萬一千二百人,溺河湟、饑餓者五六千人,定計遺脫與煎鞏、黃羝俱亡者不過四千人。羌靡忘等自詭必得,請罷屯兵!」奏可。充國振旅而還。 所善浩星賜迎說充國曰:「眾人皆以破羌、強弩出擊,多斬首、生降,虜以破壞。然有識者以為虜勢窮困,兵雖不出,必自服矣。將軍即見,宜歸功於二將軍出擊,非愚臣所及。如此,將軍計未失也。」充國曰:「吾年老矣,爵位已極,豈嫌伐一時事以欺明主哉!兵勢,國之大事,當為後法。老臣不以餘命壹為陛下明言兵之利害,卒死,誰當複言之者!」卒以其意對。上然其計,罷遣辛武賢歸酒泉太守官,充國複為後將軍。 秋,羌若零、離留、且種、兒庫共斬先零大豪猶非、楊玉首,及諸豪弟澤、陽雕、良兒、靡忘皆帥煎鞏、黃羝之屬四千餘人降。漢封若零、弟澤二人為帥眾王,餘皆為侯、為君。初置金城屬國以處降羌。詔舉可護羌校尉者。時充國病,四府舉辛武賢小弟湯。充國遽起,奏:「湯使酒,不可典蠻夷。不如湯兄臨眾。」時湯已拜受節,有詔更用臨眾。後臨眾病免,五府複舉湯。湯數醉酗羌人,羌人反畔,卒如充國之言。辛武賢深恨充國,上書告中郎將卬泄省中語,下吏,自殺。 司隸校尉魏郡蓋寬饒,剛直公清,數干犯上意。時上方用刑法,任中書官,寬饒奏封事曰:「方今聖道浸微,儒術不行,以刑餘為周、召,以法律為《詩》、《書》。」又引《易傳》言:「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傳子孫,官以傳賢聖。」書奏,上以為寬饒怨謗,下其書中二千石。時執金吾議,以為「寬饒旨意欲求禪,大逆不道!」諫大夫鄭昌湣傷寬饒忠直憂國,以言事不當意而為文吏所詆挫,上書訟寬饒曰:「臣聞山有猛獸,藜藿為之不采;國有忠臣,奸邪為之不起。司隸校尉寬饒,居不求安,食不求飽;進有憂國之心,退有死節之義;上無許、史之屬,下無金、張之托;職在司察,直道而行,多仇少與。上書陳國事,有司劾以大辟。臣幸得從大夫之後,官以諫為名,不敢不言!」上不聽。九月,下寬饒吏。寬饒引佩刀自剄北闕下,眾莫不憐之。 匈奴虛閭權渠單于將十餘萬騎旁塞獵,欲入邊為寇。未至,會其民題除渠堂亡降漢言狀,漢以為言兵鹿奚鹿盧侯,而遣後將軍趙充國將兵四萬餘騎,屯緣邊九郡備虜。月餘,單于病歐血,因不敢入,還去,即罷兵。乃使題王都犁胡次等入漢請和親,未報。會單于死。虛閭權渠單于始立,而黜顓渠閼氏。顓渠閼氏即與右賢王屠耆堂私通,右賢王會龍城而去。顓渠閼氏語以單于病甚,且勿遠。後數日,單于死,用事貴人郝宿王刑未央使人號諸王,未至,顓渠閼氏與其弟左大將且渠都隆奇謀,立右賢王為握衍朐鞮單于。 握衍朐鞮單于者,烏維單于耳孫也。握衍朐鞮單于立,兇惡,殺刑未央等而任用都隆奇,又盡免虛閭權渠子弟近親而自以其子弟代之。虛閭權渠單于子稽侯狦既不得立,亡歸妻父烏禪幕。烏禪幕者,本康居、烏孫間小國,數見侵暴,率其眾數千人降匈奴,狐鹿姑單于以其弟子日逐王姊妻之,使長其眾,居右地。日逐王先賢撣,其父左賢王當為單于,讓狐鹿姑單于,狐鹿姑單于許立之。國人以故頗言日逐王當為單于。日逐王素與握衍朐鞮單于有隙,即率其眾欲降漢,使人至渠犁,與騎都尉鄭吉相聞。吉發渠犁、龜茲諸國五萬人迎日逐王口萬二千人、小王將十二人,隨吉至河曲,頗有亡者,吉追斬之,遂將詣京師。漢封日逐王為歸德侯。 吉既破車師,降日逐,威震西域,遂並護車師以西北道,故號都護。都護之置,自吉始焉。上封吉為安遠侯。吉於是中西域而立莫府,治烏壘城,去陽關二千七百餘裡。匈奴益弱,不敢爭西域,僮僕都尉由此罷。都護督察烏孫、康居等三十六國動靜,有變以聞,可安輯,安輯之,不可者誅伐之,漢之號令班西域矣。 握衍朐鞮單于更立其從兄薄胥堂為日逐王。 烏孫昆彌翁歸靡因長羅侯常惠上書:「願以漢外孫元貴靡為嗣,得令複尚漢公主,結婚重親,畔絕匈奴。」詔下公卿議,大鴻臚蕭望之以為:「烏孫絕域,變故難保,不可許。」上美烏孫新立大功,又重絕故業,乃以烏孫主解憂弟相夫為公主,盛為資送而遣之,使常惠送之至敦煌。未出塞,聞翁歸靡死,烏孫貴人共從本約立岑娶子泥靡為昆彌,號狂王。常惠上書:「願留少主敦煌。」惠馳至烏孫,責讓不立元貴靡為昆彌,還迎少主。事下公卿,望之複以為「烏孫持兩端,難約結。今少主以元貴靡不立而還,信無負于夷狄,中國之福也。少主不止,繇役將興。」天子從之,征還少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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