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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七年(1092)正月(1)


  春正月甲申朔,樞密院言:「永州蠻猺因乏食,出沒剽劫,除已賑濟外,欲詔安撫、鈐轄司募勇敢、效用人及曉諭猺眾能自相捕,依格給賞。應合添使臣處,選有才略三兩員,量帶兵甲,於要害處掩殺,毋得妄誅。」從之。

  乙酉,樞密院言:「遼使耶律迪病且殆。緣通好已來,未有故事,今用章頻、王鹹宜奉使卒於契丹,北人津送體例比類,預立畫一,送館伴所密掌之,如迪死,即施行。」從之。迪尋死於滑州,送伴使校書郎呂希績等以聞,詔賜下饗器幣、賻贈等,就差知通利軍趙齊賢假中大夫充監護使,詔遣內供奉官王遘馳驛治喪事,特賜迪黃金百兩,水銀、龍腦以殮。(正月八日,范祖禹乞不遷開封府奏議可增入。仍考從違。)

  辛卯,禮部侍郎范祖禹言:「准尚書省批送工部狀,乞遷開封府于舊南省,令禮、工部與將作監同勘當者。臣竊以開封府自太祖皇帝開國建置於此,太宗、真宗,皆嘗尹京,潛龍故跡,至今存焉。昨因廨舍遺火,逼近原廟,遂有遷改之議。若以火而遷,則廟之東北,皆有民居,比之開封,尤更不遠,火何可防?又舊南省已為試院,今欲以開封府為試院,豈可不嚴火禁乎?若以開封敲樸之地不可近原廟,則景靈宮在祖宗時已有列聖神禦,比之今日,輕重亦均。若以狹隘而遷,則祖宗以來,官吏所容,亦足以治事。且開封非貯火之所,但長吏與僚屬住家于其中爾!比之民居,孰為難防?當申嚴火禁,或築牆以為隔限,亦可以備患矣。今乃欲改已成之試院為府,廢百三十餘年之府為試院,此兩大役營造不小。夫土木之功,使匠人度之,無不言費省而易了,及其作之,便見費大。臣恐勞苦人力,虛費國用,無大利害,不必遷也。今若因舊興葺,稍徙近南,比之兩處營造,工費猶小。凡官舍數遷改,則民心亦不定,不若因其故便。昔魯人為長府,閔子騫曰:『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孔子稱之。蓋為國者姑務省事,不欲多變革也。伏望聖慈更賜詳擇。」(其從違當考。)

  甲午,朝獻景靈宮。

  正字宋匪躬為秘閣校理。

  乙未,詔尚書左丞蘇頌撰皇后冊文並書。

  丙申,詔:「宗室袒免親參選,常許不拘名次路分,陳乞指名差遣一次,並替任滿闕。初任並與監當,須職事幹集,操守修飭,有監司或長官同罪保明,與親民。內選人與錄事參軍,即別有縣令舉主二員,內一員職司,仍通注縣令。其無保明者,並依外官條例。」從尚書省所請也。

  丁酉,幸疑祥池、中太一宮、上清儲祥宮、大相國寺,還禦宣德門,召從臣觀燈。他日,三省、樞密院奏事邇英,呂大防言:「元夕晴霽,遊人甚樂。」上亦曰:「且得晴霽。」大防曰:「雖人主遊幸,本是為民。」韓忠彥曰:「為民祈福爾。」蘇轍曰:「為細民經紀。」大防曰:「如唐時供帳排辦,皆出於京兆,京兆皆取於民。自祖宗以來,並令官中應辦,以此見祖宗愛民之意。」王岩叟曰:「累次進讀祖宗愛民之事,陛下必一一在聖意,所謂非苟知之,亦允蹈之。今陛下既已知之,願陛下常存之於心,思所以力行之,則祖宗之美,複在陛下。」上嘉納之。

  庚子,龍蕃進奉人安化將軍龍以〈王幼〉等並為奉華將軍,奉華將軍龍以報等並為武甯將軍,安遠將軍龍以萬等並為甯遠將軍,龍以庭、龍延辿等並為保順郎將。

  辛醜,左朝請大夫、寶文閣待制、提舉洞霄宮鄭穆卒。

  甲辰,以遼寧昌軍節度使耶律迪卒,輟視朝一日。先是,太常寺言:「典故無例輟朝。」用節度使葬格,特輟一日。迪喪所過州致祭,守、倅皆再拜。知瀛州蔣之奇以為生覿且長揖,奈何屈膝向死者,乃奠而不拜。識者韙之。(政目:十四日,北使死,依節度使輟朝。)

  戶部言:「廣南西路轉運司奏:『本路融、柳、郁林、廉、邕等州及鄰近全州灌陽縣,各產鐵甚多,已依陝西等路條例,鼓鑄鐵折二錢,與本路銅錢兼行。』看詳湖、廣、江、浙銅坑,近年所收僅足上供,而廣西銅錢稍稍流出徼外,歲仰東路銅貨,亦無由永遠應副,若比類陝西兼行,恐通行日久,私下複有陝西輕重之弊。欲令廣西轉運司先且踏逐拘收本路出鐵坑冶,召人採納,如可鼓鑄,選官並工鑄大錢,及一十萬貫,令與銅錢兼行,惟得于本路行使,向去民間鐵錢漸廣,即具實聞奏,立定銅錢鐵錢並行分數法。」從之。

  乙巳,環慶路第七將、內園使張誠特遷兩官,權發遣本路都監。皇城使、本路都監張存為遙郡刺史。賞淺攻之勞也。(去年十一月二十五日,誠、存出兵。)

  詔陝西、河東保甲,兩丁之家,與免上番差使,遇軍馬戍邊,本州縣闕人巡防,聽勾抽於本州界上番。

  責授左武衛將軍張誠一為右武衛將軍、提舉明道宮。朝散郎範峋不復職,特遷一官。誠一元任相州觀察使,以穿父墓取犀帶得罪;峋元任直龍圖閣、權府界提點,以應副山陵,奏事理曲,落職知臨江軍。至是從刑部檢舉也。

  太常寺言:「本朝因唐之舊,以禦史為監祭使,輪知太常寺禮院官監禮。近年以博士為獻官,遂罷監禮,惟禦史專視祀事。然禦史多闕員,博士雖可權攝監祭,又或不赴,遂以他官攝事,無所督察。乞每祠以博士監如故。」從之。

  丙午,詔勿受尚書右丞蘇頌乞致仕章奏。(此據禦集。)

  丁未,知鄆州、觀文殿學士劉摯知大名府。知大名府、資政殿學士張璪知揚州。知潁州、龍圖閣學士蘇軾知鄆州。禦史中丞鄭雍言:「北京重地,劉摯前宰相,以前宰相守重地未為過。然而摯兩月前方以罪去,陛下之威令方行於天下,摯之罷相,省咎未數十日而遽遷重鎮,天下之人得無疑前日之罷摯為非,而又疑今日之遷摯為速也?伏望斷自宸衷,追還劉摯新命,以協公論。」雍又言:「竊謂摯以不公擅權,公議不與,陛下聖明,照見跡狀,罷其相位,雖不明言其罪,而天下共知。才經兩月,遽遷重鎮,使中外聞之,何以示信?伏望斷自宸衷,早賜追還新命。」

  殿中侍御史楊畏言:「臣竊思摯昨備位宰執,不能盡節一心,以圖報效,背公死黨,敢擅威福,反復懷邪,罪狀非一。陛下照知奸回,俾以善去,德音睿意,昭於日星。自摯去位,薦紳大夫莫不相慶,以謂陛下大公無私如此,誠廟社天下之幸,而朋邪罔上之風,庶幾不威而自化矣。按摯具位宰相,一朝罷去,天下知其不職有罪。曾未三月,遽移大郡,使朝庭勸沮予奪之權,有所不明;而凡與摯朋比受其私恩之人,必皆鼓舞,以謂摯已遷重鎮,行且複用。奸言眩眾,不為無害,而流俗觀望,亦必有妄意朝廷之心,恐非所以示天下。伏望睿慈特賜寢罷,以厭公議。」

  畏又言:「摯近移知大名府,命下之日,公論沸騰。臣不敢泯默,已具論奏,乞朝廷追寢敕命,未聞指揮。臣愚昧,竊惟朝廷大政,莫重於勸沮予奪之權,今以罪去之人,到任不及兩月,遽有遷動,不惟使眾人觀望疑惑,誠亦未諭大臣所以進擬之意。伏望陛下睿明,深加照察,使去位之奸不能浸長,以明朝廷威令。」

  殿中侍御史吳立禮言:「竊以朝廷罷免大臣,謫命固有輕重,恩禮固有厚薄,蓋因其輕重厚薄之際,所以明賞罰而示勸戒也。比觀近歲宰臣出守外鎮,若無故而罷,則必優進美官,加大學士以寵之。苟緣罪去,則止以學士補外,未嘗進秩。緣摯近自右僕射出知鄆州,既不轉官,止兼學士。及其行也,仍放謝辭。方是時,臣雖在外,不知所以罷免之因,然觀朝廷退之之禮,固已甚薄,則以罪而去,從可知矣。今到任曾未兩月,而遽易重鎮,不惟留守陪京,複兼一路綏撫之寄。牽複太速,物論未平,伏乞聖慈斷自宸衷,追寢新命,庶幾賞罰昭明,下厭公議。」從之。璪與摯皆不遷,蘇軾亦改揚州。(軾改揚州在二十八日。今並書。)

  先是,開封諸縣多水患,吏不究本末,決其陂澤,注之惠民河,河不能勝,則陳亦多水。至是又將鑿鄧艾溝,與潁河並,且鑿黃堆注之於淮,議者多欲從之。軾至潁州,遣吏以水平准之,漲水高於新溝幾一丈,若鑿黃堆,水反流浸州境,決不可為。朝廷從之。潁有宿賊尹遇等四人,群黨驚劫,殺被主及捕盜吏兵者非一,朝廷以名捕不獲,被殺者噤不敢言。軾召汝陰尉李直方謂之曰:「君能擒此,當力言於朝乞行賞,不獲,亦以不職奏免君矣。」直方退,緝知群盜所在,命弓手往捕其黨,而躬往捕遇,獲之。然小不應格,推賞不及。軾為言於朝,請以年勞改朝散郎階為直方賞,朝廷不從。其後吏部以軾當遷,以符改揚州,軾自謂已許直方,卒不報。

  詔:「通、泰州捍海兵士,諸處不得勾抽,雖有朝旨差出,亦令本州執奏,特許存留,違者併科違制之罪,不以遇赦、去官原減。」從發運使範純禮請也。

  工部侍郎錢勰為戶部侍郎。

  戊申,荊湖南路鈐轄謝麟言:「乞依舊制,邵州邵陽、武岡、新化等縣中等以下戶選差充土丁、弩手,與免科役,七年一替,排補將級,不拘替放年,分作兩番邊寨防托,不得雇人。每遇上番,依禁軍例教閱武藝及專習木弩。如妄有役使,並依私役禁軍敕。」從之。

  己酉,羅蕃遣使貢方物。

  詔:「沿邊城鎮堡砦,委本將選差醫工一人,月給藥錢八貫,遇隨軍出入,給馬一疋,二年一替,願再留者聽。」時慮諸將在外,雖有軍醫,不能診治,故有是詔。

  詔岷州並通遠軍威遠鎮鑄錢監官,任內鑄到錢,除支費外,每淨利錢三萬貫,減一年磨勘,幕職州官占射差遣,六萬貫循一資。二員者分受。

  步軍副都指揮使、徐州觀察使、涇原路經略安撫使、知渭州劉舜卿召還宿衛,卒於道,贈奉國軍節度使,諡毅敏。

  左朝請郎、集賢校理、知潤州崔公度為起居郎,公度辭,之後複知潤州。(公度知潤州在六年閏八月六日,政目於七年六月二日又書公度知潤州,實錄無之,今並此。八年六月八日,除秘少。)右朝請郎、秘閣校理、徐王府翊善喬執中為起居舍人。右朝請郎歐陽棐為禮部員外郎。工部郎中蘇澥為徐王府翊善。左朝請大夫魏廣為徐王府侍講。(二月四日,楊畏、姚勔論廣。)

  辛亥,詔逐路帥臣檢會元祐二年所上捍禦邀截策畫,參議豫為計慮,毋令緩急誤事,仍密具利害以聞。(此當考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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