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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六年八月(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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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戊子朔,知開封府範百祿轉對,言三事。其一曰:「臣伏惟二聖臨禦以來,朝廷清明,海內乂安。邊隅弭兵革之災,田裡無狗吠之警,耋老倪稚,咸樂其生,德之休明,古治何遠。原其所以,誠由舉措施設,率循祖宗典故而然,人無智愚,莫不共知此說。豐功美實,何可殫陳,獨有視學之行,缺而未舉。臣伏見太祖皇帝建隆元年正月、是歲二月、四年四月,太宗皇帝端拱元年八月、淳化五年十一月,真宗皇帝咸平二年七月,皆幸國子監。仁宗皇帝天聖二年八月己卯,幸國子監,謁文宣王,召從臣升講堂,令直講馬龜符說論語一篇,賜龜符三品服。恭惟祖宗隆儒師古,躬化天下之意如此。今陛下天縱將聖,日進于道,光明緝熙,體合自然,聖學之積可謂勤矣。然方領矩步之士,挾書觀光者,四方萬里竭蹶而來,游于京師,分處庠序,未嘗一聞鑾輿之音,而望屬車之塵。意者陛下專事講筵,游心經史,而祖宗以來至天聖故事,猶有未遑暇及者乎?臣愚欲望陛下特詔有司,檢舉祖宗視學故事,以待萬機之暇,而賜臨觀焉。令耆儒博士橫經進說,以示天下文明之化,豈不盛哉!伏惟聖慈留察,恕其狂僭,天下幸甚。」貼黃:「禮記文王世子曰:『天子視學,大昕鼓征,所以警眾也。眾至,然後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先師先聖焉。有司卒事反命。』注:『使有司攝其事,舉常禮,祭先師先聖,不親祭之者,視學觀禮耳,非為彼報也。』」 其二曰:「臣聞太祖皇帝建隆三年,詔:『自今每五日內殿起居,翰林學士及文班常參官轉對,並須指陳時政得失,朝廷急務,刑獄冤濫,百姓疾苦,咸採訪以聞。事有要切者,許非時詣闕上章,不得須候次對。』既又命尚書省集官議,其可行者則行之。為民求治之心,可謂至矣。真宗皇帝詔有司錄轉對章疏一本留中,聽言擇善之意可謂勤矣。祖宗之於轉對,其勤且至也如此。今一歲之中,視朝有數,臣僚當轉對者,每次二員,凡不過十餘人。借使人悉知言,言皆見用,亦不過十數事耳。臣竊惟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固常有太祖為民求治之心、真宗聽言擇善之志,然於此事,今昔有異,心跡未侔,補闕拾遺,必在旁通於眾志,博覽兼聽,未能全美于前聞。臣雖甚愚,竊惜言路之未廣,而惜人情之恬默,苟有所未聞,積為蔽塞。伏願陛下法堯之詢於眾,蹈舜之取諸人,使四目盡明,庶言必達,則時政之得失可以周知,朝廷之急務能無小補,刑獄冤濫、百姓疾苦,必無壅于上聞,而有裨於聖德矣。孔子曰:『四方有敗,必先知之,斯可謂民之父母。』苟不周諮於人言,則何以臻茲。伏望宸慈詔執事審議轉對之制,率由太祖、真宗之舊章,則天下幸甚。」 其三曰:「臣伏以每歲四立及中央迎氣於四郊,祀五帝,配以五神,國之大祀也。古者天子皆親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以虔恭從事,而導四時之和氣焉。周官大宗伯之職曰:『若王不與祭祀,則攝位。』此天子以親之,而大宗伯攝行其事之明文也。二漢以來,公卿迎氣四郊,見於史冊。後世去古寖遠,鑾輿一出,兵衛扈從,經費從之,誠不可以數也。然而因仍故事,至於今茲,人情狃於苟安,禮意怠於沿襲,頹弊日積,翫為空文。每四立,季夏名曰大祀,比之中祀,其實不及。吏部所差三獻,皆常參官,其餘執事以至贊相之人,皆班卑品下,不得視中祀行事者之例。乃七月辛未立秋,西郊祀白帝,與同日西方嶽鎮海瀆之祭是也。臣竊得之道聽,以為嶽瀆八牢,而西郊止於四牢,膰胙差殊,審其如是,而望誠忱感通帝神歆止,不亦異乎!乞下禮部與太常寺官講議,當改而新之。凡曰大祀,宜以公卿攝事,餘皆重其所使,而必致其敬與禮焉,庶或饗之,以導致四時和氣。詩曰『昭事上帝』,又曰『敬恭明神。』書之稱曰『恤祀』,又曰『毖祀』,其戒曰『謂祭無益』,又曰『瀆於祭祀』。蓋神必敬尊而不可慢,祀宜謹恤而不可瀆也。伏惟聖慈丁寧訓飭而厘正,則國之祀典於是乎嚴矣。 臣蒙國厚恩,待罪內史,京師浩穰,日恐不逮,以煩吏議。比來侍從獻替之職,荒落不修,誠懼亡以報稱萬一。今視朝轉對,槩循故事,臣之愚忠尚冀有益毫髮,不敢空為文飾,以應儀範而已。今所陳三事,皆祖宗典故,先王陳跡。幸太學,可以美文明之化;采眾言,可以知天下之事;嚴大祀,可以臻上神之佑,而致四時之和。惟是芻蕘,不以賤廢,庶幾塵路,或有補雲。」 是日,禦史中丞趙君錫、侍御史賈易奏疏論前知樞密院安燾不可複用。內降實封付三省。燾前以母喪去位,九月朔當除喪即告故也。(此據劉摯日記增入,閏八月八日乃進呈。) 同日,又以趙君錫論秦觀疏付三省。劉摯私志其事雲: 初,除觀為正字,用君錫之薦,既而賈易詆觀不檢之罪。同日,君錫亦有一章曰:「臣前薦觀,以其有文學,今始知其薄於行,願寢前薦,罷觀新命。臣妄薦觀罪,不敢逃也。」觀亦有狀辭免。今日君錫之疏曰:「二十七日,觀來見臣,言:『賈禦史之章雲,邪人在位,引其黨類。此意是傾中丞也。今賈之遺行如觀者甚多,中丞何不急作一章論賈,則事可解。』觀之傾險如此,乞下觀吏究治之。緣臣與賈易二十六日彈觀,才一夕而觀盡得疏中意,此必有告之者。朝廷之上不密如此。觀訪臣既去,是日晚有王遹來,蘇軾之親也,自言軾遣見臣有二事,其一則言觀者,公之所薦也,今反如此;其一則兩浙災傷如此,而賈易、楊畏乃言傳者過當,欲令朝廷考虛實,朝廷從其奏。於是給事、兩諫官論駁,以謂當聽其賑恤,不可先以核實之旨恐之。夫台諫之言不同如此,中丞豈可不為一言?臣以為觀與遹皆挾軾之威勢,逼臣言事,欲離間風憲。臣僚皆雲奸惡,乞屬吏施行。」夫君錫之薦觀也,非本知觀也,未拜中丞時,觀多與王鞏遊飲,君錫在焉,緣此習熟。既為中丞,鞏迫令薦之。觀,軾之客也。故凡不喜軾者,皆咎君錫及易,至亦以君錫薦觀為非。會觀有正字之除,易率先一章,君錫遂翻然首之。首觀可也,今日之章似乎太甚。君錫與軾極相友善,兼所傳言無他禱請,遽白之,朋友之道缺矣;不白之,於義未有害也。摯謂君錫深惜此舉,議者以君錫為易所淩劫,至於如此雲。 己醜,三省進呈納後六禮儀制,宰臣呂大防等奏曰:「昨蒙宣諭禮官等奏,謂內有可行,有不可行。未審今來降出臣等裁定文字如何?」太皇太后曰:「卿等所定,已是得中可行。」大防等曰:「昨曾誥及勘婚一事,臣等尋于秘書省取索見行文字看詳,多是民間俗禮,恐國家大禮難以盡依據。莫若擇所系至重者,即回避其餘,小有拘忌似可除去。若太拘忌,則恐近下臣僚家或有相當者,而門闕不相稱,尤為不便。」太皇太后曰:「然此非小事,今若滅裂,異時或致論議,即追悔不及,須當詳處。昨卿等曾言,欲於後族之家取索家狀。近向家供到未有相當者,高家諸女少得合相法者,或有疾病未應採擇者。亦乞早定議。」又雲:「選後當以賢德為先,不在姿質。固知如此,然亦似不思。大凡人家女子,養於閨閣,賢與不賢,人安得悉知,選擇之際,惟見門閥與人物耳。此事亦系其人之福力可勝。只如仁宗皇帝選納光獻日,一入宮中便定。當時亦不豫知其賢德,後來母儀婦道、輔佐功烈,絕超今古。雖是聖賢異稟,亦由仁宗聖明福德之所招感,豈人力也。英宗初為潁王納妃,揀選近八十餘家,最後向太后入見,英宗一見便稱許。以今日事勢言之,豈不由皇太后福厚所致!」大防等曰:「唯聖意裁擇,早有定議,不勝大幸。」太皇太后曰:「固夙夜在懷也。」 禦史台、太常寺言:「諸陪祀事官,祀前七日赴尚書省辨色,知班引百官至侍郎,次兩省常侍以下,次節度使至副率,次禦史台官,次侍從官,次一品、二品文官,次禮直官、引贊官分引執政官以上,各就位。掌蒞誓戒如太常寺儀,讀訖,協律郎、奉禮郎、太祝、郊社令、太官令先退,在位官皆再拜乃退。」從之。 戶部言:「乞下陝西路轉運司,將香藥鈔止得算給客人外,其在任官員等及公使庫,並其餘官司,並不得假作名目算鈔。如違,並依官司以回易公使等錢收買販賣鹽引法。」從之。(新無。) 又言:「河東路都轉運司奏請,一路條敕有不以去官赦降原減條,如本路州軍和糴糧草等,諸縣典押書手作弊,移減石束之類,其犯人並依二稅條斷遣,雖該赦降,更不原免。甯和橋窠坐兵士衷私差占役使,併科違制私罪,赦降去官不免。如此太重,並乞刪去該赦降去官不原免之文。」從之。(新無。) 太子太保致仕李端願卒,輟朝臨奠,賻典加等,贈開府儀同三司,仍以旌舊為神道碑額。端願,獻穆公主子,好交喜名,所與游皆一時賢士大夫,故慨然數論天下事。晚得目疾,聞有時事,抵掌談說,聽者忘倦。(蔡確母邀駕事,在八月二十四日。) 左朝議大夫王彭為刑部郎中。 左朝請郎、禮部郎中、集賢校理崔公度為徐王府侍講。 左朝請郎、秘閣校理、徐王府侍講喬執中為徐王府翊善。 侍御史賈易言: 臣讀唐史,見皇甫鎛奸邪,陰結權幸,以求宰相。崔群數言其不可用,既而入對,語及開元、天寶事,群因推言其極曰:「安危在出令,存亡系所任。明皇初得姚崇、宋璟、盧懷慎,輔以道德,蘇、李孜孜守正,則開元為治。其後遠正士,昵小人,李林甫、楊國忠恃寵用邪,則天寶為亂。世謂祿山自范陽起兵是治亂分時,臣謂罷賢相張九齡,專任奸邪李林甫,則治亂固已分矣。用人得失,所系非小。」辭意激切,左右為之感動。惜乎如憲宗剛明,猶且不悟,卒相鎛,以兆禍亂。臣愚伏思忠臣不顧其身,欲竭情盡智,以安宗社,而忠未必見信,終以為無補,可為慟哭。臣於今日遭遇聖明,擢臣於仇怨忌嫉棄捐之中,任以紀綱之地,是臣效死報國之秋也。然則何所顧避而不言乎?又況豺狼當路,將肆其毒,以害忠良,而啟危亂者,臣雖朝彈暮黜,死無所恨,伏冀聖慈幸聽而加省焉。 謹按尚書右丞蘇轍,厚貌深情,險於山川,詖言殄行,甚於蛇豕。昔以制科召試,而程文謂不應格,仁宗顧其直言極諫之名,不欲罷黜,亦容濫進。其後,因與兄軾誹謗先帝,放斥於外。元祐之初,例蒙湔滌,擢任司諫。是時,亦嘗妄言浚治城壕,發掘骸骨遍野,及差官檢視,漫然無實。方二聖開廣言路之初,示天下以不諱,倖免其罪。任中書舍人日,因呂陶狹邪觀望,面欺同列,罷左司諫。轍當命辭,則密召呂陶至西省示之,相與出力,謀為排陷正直之計,人皆嫉之。然其善為詭譎,以諂交固黨,至於用巧,得為禦史中丞。於是肆其禍心,無所忌憚。所毀者,皆睚眥之怨;所譽者,皆朋比之私。以王覿為附蔡確,則恨其嘗言蘇軾譏毀祖宗。論者皆為王覿任諫官日,排擊眾邪,因以擊確、縝、惇、璪,播在人口,至今為美談。其言豐稷為非才,則怒其草王鞏告辭,斥言中執法。轍言:「汝又上官均告辭,止曰言事失當,而不深詆之也。」論者皆謂稷之素履可為搢紳矜式,博學可為士人師仰。以範純禮為無所建明,忿其封駁張耒不候朝參,先許供職,以苟俸給之事。論者皆謂純禮此舉深明朝廷典禮,可使臣下廉敬無違。此其挾私怨,蔑公義之大略也。間有劫其屬官使言者,尤為非義,不可悉數。 陝西地界,識者皆知不與為是,轍則助其蜀党趙卨,徼幸私己之邪議,力非憂國經遠之公言。進議張利一軍帥,陛下察其不當,許將力陳,亦嘗爭之不得。而轍則乘其同列不平之隙,陰使秦觀、王鞏往來奔走,道達音旨,出力以逐許將,既而遂竊其位。義士扼腕,仁人切齒,為其背君父而營奸利也。知王鞏有罪,而假託司馬光方欲擢用之辭褒薦之,致誤陛下擢任,旋複罷免,則其欺罔之跡不攻自破矣。 其兄軾,昔既立異以背先帝,尚蒙恩宥,全其首領,聊從竄斥,以厭眾心。軾不自省循,益加放傲。暨先帝厭代,軾則作詩自慶曰:「山寺歸來聞好語,野花啼鳥亦欣然。此生已覺都無事,今歲仍逢大有年。」書于楊州上方僧寺,自後播于四方。軾內不自安,則又增以別詩二首,換詩板於彼,複倒其先後之句,題以元豐八年五月一日,從而語諸人曰:「我托人置田,書報已成,故作此詩。」且置田極小事,何至「野花啼鳥亦欣然」哉!又先帝山陵未畢,人臣泣血號慕正劇,軾以買田而欣踴如此,其義安在?謂此生無事,以年逢大有,亦有何說乎?是可謂痛心疾首而莫之堪忍者也。後於策題,又形譏毀,言者固常論之。及作呂大防左僕射麻制,尤更悖慢,其辭曰:「民亦勞止,庶臻康靖之期。」識者聞之,為之股栗。夫以熙甯、元豐之政,百官修職,庶事興起。其間不幸,興利之臣希冀功賞,不無掊刻,是乃治世之失,何至比于周厲王之時民勞、板、蕩之詩,刺其亂也? 軾之為人,趨向狹促,以沮議為出眾,以自異為不群。趨近利,昧遠圖,效小信,傷大道。其學本于戰國縱橫之術,真傾危之士也。先朝行免役,則以差役為良法。及陛下複行差法,軾則以免役為便民,至敢矯稱先帝之意,欲用免役羨錢盡買天下附郭良田,以給役人。向使朝廷輕信而用之,則必召亂。賴言事者排其謬妄,聖明察見其傾邪,故斥其說而不用也。其在杭州,務以暴橫立威,故決配稅戶顏章兄弟,皆無罪之人,今則漸蒙貸免矣。既而專為姑息,以邀小人之譽;兼設欺弊,以竊忠藎之名。如累年災傷不過一二分,軾則張大其言,以甚于熙寧七八年之患。彼年饑饉疾疫,人之死亡者十有五六,豈有更甚於此者。又嘗建言以興修水利者,皆為虛妄無實。而自為奏請浚治西湖,乞賜度牒,賣錢雇役,聞亦不免科借居民什器畚插之類,虐使捍江廂卒,築為長堤於湖中,以事游觀,於公私並無利害。監司畏其強,無敢觸其鋒者,況敢檢按其不法耶!今既召還,則盛引貪利小人,相與倡言聖眷隆厚,必求外補,非首相不可留也。原軾、轍之心,必欲兄弟專國,盡納蜀人,分據要路,複聚群小,俾害忠良,不亦懷險詖,覆邦家之漸乎! 臣自被命以來,數使人以甘言誘臣者,或雲軾深歎美,恨相知之晚。或雲今之除授轍有力焉。而臣之樸愚,不喜詭隨,不知為身謀,故漠然未嘗答也。況蒙陛下天地大恩,未能捐糜以報萬一。嘗欲進忠若趨利,論政若訴冤,豈可見事虧聖德,政損清時,而惜身不言。仰屋歎息,是臣負陛下也。臣雖萬死,無以塞責。惟不顧禍患,盡誠極論,旁忤幸臣,上犯聖旨,以此獲罪,是陛下負臣也。臣雖死之日,猶生之年,無所愧憾也。伏望聖慈覽觀用人得失,所系輕重,赫然發於睿斷,特行斥免,天下幸甚。貼黃稱:「神宗以不世出之資,勵精求治,追跡二帝、三王之盛德,樂與賢人君子共立太平之基,而聖鑒高明,察知軾、轍奸險,用之必為天下患,故疏斥而不用。兩人者,相與誹怨,無人臣禮。先帝以其文藝小才,猶且生全之。自元祐以來,寖曆清顯,蓋非二聖一旦尊寵之特異於先帝也,臣固知有以誤陛下聰明者。今其邪心悖志,見於事蹟者如此,尚可忍乎?臣雖糜爛鼎鑊,膏血鍖鑕,不敢言也。」 又稱:「軾、轍不仁,善謀奸利,交結左右,百巧多門。臣區區賤愚,激于忠義,列其邪惡,必有出力營救之者,臣獨仰恃天日照臨,無所回曲,庶幾公義可申爾。」(此疏新、舊錄俱無,據元祐章奏第一冊增入。) 易以戊子朔奏疏,翌日,太皇太后封付呂大防、劉摯,且諭令未得遍示三省官。(此據呂大防家所藏詔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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