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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六年七月(2)


  乙丑,複製置解鹽使。三省言:「陝西制置解鹽司舊專設官總領,後來方令轉運使一員兼管,致職務不專,有害鈔法。乞依舊差官充制置解鹽使,更不令轉運使副兼領。」從之。

  給事中范祖禹封還錄黃曰:「伏見仁宗慶曆中,范宗傑為制置解鹽使,行禁榷法,公私大受其弊,於是範祥請變法。至八年,乃以祥為陝西提點刑獄兼制置解鹽事,盡革宗傑之弊,課入亦增。祥初建議,當時論者爭以為非,而韓琦、包拯等皆以祥法為便,請久任祥,以專其事。乃擢祥為陝西轉運使。及李參代祥,官課遂損。嘉祐中,張方平、包拯請複用祥。祥之鹽法,至今稱之。及祥卒,薛向繼其後。祥與向皆號為能言利豐財之人,然皆以提轉兼領。由此觀之,鹽事修舉在於得人,不在置使也。設官置吏,別為一司,權輕則不足以動州縣,權重則是又增一監司,州縣承稟無不煩擾。又提轉之外,別置使者,以主財利,無不好相侵奪,各求自便,此人情之常也。若每事專設官,則轉運使遂無用,尚何以主錢谷為職哉?古者利不百,不變常。朝廷方欲省官惜費,苟無大利害,則不若且如其舊。臣竊謂作事謀始,所宜謹重,故未敢行。」不從。(祖禹繳奏,政目在七月二十二日,今附此。八月二十二日乃複置。)

  丙寅,遼國遣使長寧軍節度使耶律純嘏,副使朝議大夫、守太常少卿、充乾文閣待制韓資睦,來賀坤成節。

  戊辰,刑部請廣南恩、端、潮等州縣瀕海船戶每二十戶為甲,選有家業、行止眾所推服者二人充大小甲頭,縣置籍,錄姓名、年甲並船櫓棹數。其不入籍並櫓棹過數,及將堪以害人之物,並載外人在船,同甲人及甲頭知而不糾,與同罪。如犯強盜,視犯人所犯輕重斷罪有差,及立告賞沒官法。從之。

  己巳,夏國遣使來賀坤成節。

  三省言:「諸州衙前舊行募法日,除依優重支酬外,未有差使者,並月給食錢。昨降指揮,以舊日所支雇食錢量添入重難分數,即今來招募到衙前空閒月分,既無舊日所支錢數,竊恐遂致闕乏。」詔令戶部下逐路轉運、提刑司,隨州縣土俗于所用支酬額錢內,參酌立定優重分數及月給錢。其錢不得過舊募法所支數。

  戶部請諸州衙規內十分闕一分已上招募未足處,以元祐元年罷募法日所用優重支酬雇食等都計錢數為額;闕一分已下及招募數足處,以新定優重支酬等都計錢數為額。如合增損,並聽本州當職官勾勒衙眾公共相度,隨宜增損,即不得過上項額數。其合系額外增分數者,具利害申監司考察保明申部。從之。又請諸路投名衙前,並依三路已得朝旨,除依條本戶合差耆長不免外,其餘色役並免。詔應諸路投名衙前與免本戶第二等以下色役,其見役鄉差人戶,令並招募人投名替放了當,如鄉差人願投充長名者聽。(政目修衙司條。)

  左諫議大夫鄭雍言:「趙仁恕罪名約法斷放,其獄既難追正,獨當稍重彥若之責。」侍御史賈易言:「彥若不顧義理,肆其誣罔,今除寶文閣學士、提舉萬壽觀是旌其變詐,而被以特恩。」右正言姚勔言:「近例,翰林學士非因責降,別與差遣者,除閣學士。所謂龍圖、寶文者雖殊,其為閣學士一也。今彥若豈當與無過之人等?」詔趙彥若為樞密直學士、提舉萬壽觀。

  劉摯雲:「彥若辭寶文閣學士不受,且言者猶未已,故有是命。然仁恕初敗官,彥若以鐘浚之嫌,乞改推而已,不知言者何故指以為罔上不實,又以為奸邪狡詐,又以為誣告也?若彥若不曾言王安禮,而浚非安禮黨,不可以謂之誣罔矣。今罷翰林,又罷經筵,又罷史院,又降差遣,而又降職名,是當何等罪也?摯以連姻不敢言,他日必有辨之者。」

  既踰月,詔許彥若任便居住。複有旨差兵級二十人送彥若還青州,並催給所當得船。摯女為彥若次子婦,摯子路又娶彥若女。摯每稱彥若善人篤學,久侍經幃無過,特以純柔為眾惡少擠之,無一人為言之者,殊非祖宗崇獎寬厚,眷遇侍從之意,惟蘇頌諮嗟歎息之而已。彥若內自立,不肯複留,亦不以一毫幹人,稅客舟飄然而去,朝廷風體薄矣。(此據劉摯八月二十八日所記,今並八月十四日許便居,掇取附七月十二日。)

  鄜延路經略司言:「宥州牒,南界于邊界修起封子八個,系鎮戎軍營界,已行毀拆,請勿再修,乞且依舊。如西人向去恭順,再來理會,即令毀去。」詔令作本司意稱,委官按視,候見實狀,別具關報次第。

  措置湖北邊事司言:「沅州最處極邊,戍兵不習水土,例多死亡,乞以辰州雄略第十五、二十五兩指揮兵員更戍,免戍他路。仍于本州添置有馬雄略第八指揮,以四百人為額,候招配人及五分,奏乞支馬。仍今後馬軍犯罪該配者,並免特刺,充沅州雄略馬軍,不許差出。」從之。

  兵部言:「兵部格掌蕃夷官授官主客,令蕃國進奉人陳乞轉授官職者取裁,即舊應除轉官者,報所屬看詳。主客止合掌行蕃國進奉陳乞事體,其應緣進奉人陳乞授官,盡合歸兵部。若舊來無例,創有陳乞皆令主客取裁,誠恐化外進奉陳乞授官事體,曹部執掌未一,久遠互失參照。欲乞今後不以曾與未曾入貢,舊來有例無例,其應緣進奉人陳乞授官加恩,並令主客關報兵部。」從之。(新本無此。)

  己巳,翰林學士承旨、兼侍讀蘇軾言:

  伏見浙西諸郡二年災傷,而今歲大水。蘇、湖、常三郡水通為一,農民棲于邱墓,舟栰行於市井。父老皆言耳目未曾聞見,流殍之勢甚于熙寧。臣聞熙寧中,杭州死者五十余萬,蘇州三十余萬,未數他郡。今既秋田不種,正使來歲豐稔,亦須七月方見新穀,其間饑饉變故,未易度量。吳人雖號柔弱,不為大盜,而宣、歙之民勇悍者,多以販鹽為業,百十為群,往來浙中,以兵杖護送私鹽,官司以其不為他盜,故略而不問。今人既無食,不暇販鹽,則此等失業,聚而為寇,或得豪猾為之首帥,則非複巡檢、縣尉所能辦也。

  恭惟二聖視民如子,苟有可救,無所吝惜,凡守臣監司所乞,一一應副,可謂仁聖勤恤之至矣。然臣在浙中二年,所行荒政,只用出糶常平米一事,更不施行餘策,而米價不躍,卒免流殍。蓋緣官物有限,饑民無窮,若兼行借貸俵散,則力必不及,中路闕絕,大誤饑民,不免拱手而視億萬之死也。不如並力一意,專務糶米,若糶米不絕,則市價平和,人人受賜。縱有貧民無錢可糶,不免流殍,蓋亦有限量矣。

  臣昨日得杭州監稅蘇堅書報臣雲:「杭州日糶三千石,過七月無米可糶,人情綸綸,朝不謀夕。但官場一旦米盡,則市價倍踴,死者不可勝數。變故之生,恐不可複以常理度矣。」欲乞聖慈速降指揮,令兩浙轉運司限一兩月內,約度浙西諸郡合糶米斛,酌中數目,直至來年七月終,除見在外,合用若干,急遞奏聞。候到,即指揮轉運使官吏並轄下諸路封樁及年計上供錢斛內,擘畫應副,須管接續起發赴浙西諸郡糶賣,不管少有闕絕,仍只依地頭元價及量添水腳錢出賣,及賣到米腳錢並用支買金銀還充上供及封樁錢物,所貴錢數流通,不致錢荒。所有借貸俵散之類,候出糶有餘,方得施行。以此計置,雖是數目浩瀚,然止於糶賣,不失官本,似易應副。但令浙西官場糶米不絕,直至來年七月終,則雖天災流行,亦不能盡害陛下赤子也。如蒙施行,即乞先降手詔,令監司出榜曉諭軍民,令一路曉然知朝廷已有指揮。令發運司將上供封樁斛鬥應副浙西諸郡糴米,直至明年七月終,不惟安慰人心,破奸雄之謀,亦使蓄積之家知不久官米大至,自然趁時出賣,所濟不少。惟望聖明深湣一方危急,早賜施行。貼黃稱:「臣去歲奏乞下發運司于豐熟近便州軍糴米五百萬石,蒙聖慈依奏施行,仍賜封樁錢一百萬貫,令糴米,而發運司以本路米貴為詞,不肯收糴。去年若用貴價收糴,不過每鬥七十足錢,盡數收糴,猶可得百余萬石,則今年出糶,所濟不少。其發運司官吏不切凜遵之罪,朝廷未嘗責問,習玩號令,事無由集。今來若行臣言,即乞嚴切指揮發運司,稍有闕誤,必行重責。所貴一方之民得被實惠,所下號令不為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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