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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五年(1090)正月(1)


  春正月丁卯朔,禦大慶殿視朝。(劉摯雲:仁宗即位之五年,行冬會;神宗即位之五年,行元會。今稽據之。)

  澶州觀察使、贈開府儀同三司、追封崇國公克懼卒。

  庚午,詔溫、明州歲造船以六百隻為額,淮南、兩浙各三百隻,從戶部裁省浮費所之請也。

  丙子,禦史中丞梁燾言:「臣近論奏乞罷裁減浮費所官局,葢以為此特戶部一事,不當置局別領,徒成僥倖,無益政體。朝廷雖有指揮,遣放官吏,風聞本局歲前尚有取索,乃是宋肇違詔慢令,為遷延之計,其終必再有干求,陰遂所欲。訪聞肇之人品,刻薄猥下,專以諛從諂附為事,前日差遣,全由請托。既急於進取,又昧於大體,凡所裁抑,不究本末,但以多目為數,意在冒竊恩典,殊失救弊之意,滋為行事之害。至於細碎煩猥,搢紳傳以為笑,上玷公朝,臣實深惜。伏望聖慈明察,特賜指揮,送吏部與合入差遣,除已支賜外,更不推恩,少為黠吏妄作之誡。」貼黃:「其裁減之意,本為去浮冗之費,抑僥倖之輩,今來不可卻資置局官吏貪冒之私。朝廷既有支賜,無名更與推恩,如有夤緣陳乞,伏望一切寢罷,或已施行,並乞追改,庶全公道,不招物議。」(燾集自注雲正月十日,今從之。)

  丁醜,荊湖南路安撫使謝麟言:邵州關峽、城步、真良等處團峒元謀作過酋首楊晟進等四十三人投降。詔等第補授奉職至軍將,充江、浙僻郡指使、土軍將校,隨處羈管。

  戶部言:「江、湖鹽未有往外州縣般監管押法,乞衡州茶陵、安仁縣往潭州衡山縣般運,並監令郡官管押交割出賣。」從之。(新、舊錄同。存此可見江、湖賣鹽如故,當考。)

  己卯,婕妤林氏薨,贈貴儀。(二子:俱、偲。)

  庚辰,幸凝祥池、中太一宮、集禧觀、大相國寺,禦宣德門,召從臣觀燈。

  甲申,戶部看詳浮費裁省事,乞宗室緦麻親再娶身分合得財費房臥錢三分支一,袒免親不支;宗女系緦麻、袒免親出適日,依治平故事。如臣庶之家,止行聘禮增賜,舊支房臥等錢,其例物進財並罷。從之。(舊錄雲:改宗室嫁娶法,非先帝制也。新錄削去。政目:裁省浮費所申:「宗室娶妻財費,緦麻二千二百五十千,袒免二百五十千;再娶,緦麻七分,袒免全支,今後緦麻三支一,袒免不支。嫁女,罷賜壻家錢。」)

  禦史中丞梁燾言:「尚書左選有本等人不就知州、通判、知縣,員缺數多,雖許權宜發遣,須候過滿起請,致常有積壓。乞許以次等人指射差注。」詔吏部相度以聞。

  詔應訴訟事屬樞密院者,經樞密院,從陳師錫請也。(師錫時任何官職,本傳亦不詳,當考。)

  乙酉,范祖禹言:

  臣聞報國之忠,莫如薦賢;負國之罪,莫如蔽賢。昔臧文仲知柳下惠之賢而不舉,孔子以為竊位,又以為不仁。臣蒙陛下累加拔擢,寘之諫省,又遷門下,兼職經筵,於今累年,受恩深厚,無裨毫髮。常思竭盡愚慮,無有所隱,庶幾以此少酬萬一。竊慕古人報國,以薦賢為忠,實懼有臧文仲竊位、不仁之罪。臣今有劄子四道,並乞留中。若陛下以臣言薄有可采,乞出自聖意處分,則臣之幸;如以臣言為不然,臣不敢避妄言之誅,惟陛下裁赦。

  其一曰:臣伏見經筵闕官,宜得老成之人,以重其選。韓維素有鯁直之稱,先帝以維東宮之臣,眷遇甚厚。維與王安石不合,以此齟齬,不致大用。未嘗少屈于安石之黨,天下皆以為賢。陛下用為門下侍郎,中外皆為得人。維於政事雖有執滯不通,然其人風節素高,疾惡如讎,奸邪畏之。前年罷免,不聞顯過。今久領宮觀,乃與章惇為一例,甚非宜也。先帝東宮之臣,惟孫固與維二人見存,陛下所宜加禮。若召維以經筵之職,不惟學識論議,足以開益聰明,維有人望,物論必大以為愜。臣竊恐執政以維觸忤陛下,故不敢言。夫君之于臣,如父之于子,有過則譴而逐之,怒既息則召而使之,豈有終怒而不解也?陛下嗣位以來,言事之臣,亦嘗以所言過當,上忤陛下,或罷其職,或出之外任,已而皆複召還擢用,是以天下皆知陛下聖意至公,不以喜怒進退群臣。昔仁宗平生不怒,惟是唐介彈文彥博,其日,仁宗極怒,貶介春州別駕,尋複悔之,改介英州,未久,複召為禦史,因此重介剛直,驟拔擢至兩制,天下皆知仁宗不徇喜怒,最為盛德。陛下若出聖意複召韓維,天下必皆服陛下之至公,此深為聖德之美。

  其二曰:臣伏聞翰林學士承旨蘇頌近乞致仕,陛下已降詔不允。臣竊謂頌博聞強識,白首好學,至於詳練國朝典故,尤非諸臣所及。熙寧中,王安石用選人李定為禦史,頌知制誥,封還詞頭,再三不肯草制,坐落職歸班,二年方除一郡。其後又為奸臣所惡,追攝對獄,卒無一事,恐其進用,排斥在外。然先帝素重其博洽,召令修書,眷遇保全,以至今日。更曆夷險,操守不變,方今朝臣資望履歷,未有先於頌者。頌年七十有一,精力不減少壯之人。陛下左右宜得殫見洽聞之士,以備顧問。臣竊慮頌別有陳情,伏望聖慈且留之經筵。

  其三曰:臣伏見知杭州蘇軾文章為時所宗,名重海內,陛下所自拔擢,不待臣言而可知。臣竊觀軾忠義許國,遇事敢言,一心不回,無所顧望。然其立朝多得謗毀,蓋以剛正嫉惡,力排奸邪,為王安石、呂惠卿之黨所憎,騰口於台諫之門,未必非此輩也。陛下舉直錯枉,別白邪正,以致今日之治,如軾者,豈宜使之久去朝廷?況軾在經筵,進讀最為有補,臣愚伏望聖慈早賜召還。今尚書闕官,陛下如欲用軾,何所不可?朝廷選授,常患乏才,每一官闕,久之不補。今有一蘇軾而不能用,不知更求何者為才也?臣竊為陛下惜之。

  其四曰:臣伏見刑部侍郎趙君錫孝行書于英宗皇帝實錄。昔周宣王欲得國子之能導訓諸侯者,樊穆仲稱魯侯孝,宣王乃命之。大雅宣王之詩曰:「侯誰在矣?張仲孝友。」言宣王使文武之臣征伐,與孝友之臣處內。古之選臣,先取其孝者,人倫之冠、百行之首也。人君與孝友之人處,則德性粹美,而風俗淳厚,是以輔導人君者,宜莫如孝也。君錫之孝,士大夫所共知,為人溫良恭敬,動有規矩。給事中鄭穆館閣耆儒,操守純正。中書舍人鄭雍謹靜端潔,言行不妄。穆、雍久在王府,清謹無過。此三人者,皆宜置左右,備講讀之職。如經筵闕官,伏望聖慈於此選擇。

  丁亥,詔徐王壻、供奉官石激參班日免試並短使,今後親王壻准此。(新無。)

  禦史中丞梁燾言:「臣竊以朝廷治河之意,本為愛全生靈,故不吝國力為之。東流、北流,蓋其利害相易,本無一偏之私。今東流未成,邊北之州縣未至受害,其役可緩也;北流方悍,邊西之州縣日夕可憂,其備宜急也。緩者猶可以歲月待,急者不可以一日弛也。今傾半天下之力,專事東流,而不加一夫一草於北流之上,大可憂也。臣竊恐此事陛下猶未知之,陛下一以生靈為念,豈為西北之重輕耶?但以河事為計,豈問人謀之同異耶?奈何將命之臣,謹忽不同如此,得不誤國計乎!去年屢決之害,全由堤防無備,水官不職,此可痛治,仰惟陛下至仁,使能期贖以今歲之有功也。臣愚欲乞聖慈特賜指揮,嚴責水官修治北流埽岸,不得更致疏虞。其人兵、物料,非受朝旨,並不得那移應副。庶使二方之民,均被惻隱之恩。」貼黃:「伏乞聖慈詳酌,差李偉兼管勾北流埽岸,庶使小人任責,不敢作奸敗事,仍令都水監常切提舉。」(燾自注雲正月。元祐密疏有全奏,末稱正月二十一日,今從之。)

  戊子,錄石介子師中為郊社齋郎,從知樞密院事孫固、門下侍郎劉摯、尚書左丞韓忠彥之請也。(三人請,在四年十二月十九日。)

  詔京西路提刑司撥十二萬貫坊場名額付轉運司,不用出賣條約,從本司隨宜經畫,資助歲用。(舊錄雲:先是,坊場舊以酬衙前,折其重難,而酬不如所費。熙寧裁節衙前,所費官酬其直,以坊場官自出賣,收其贏入常平,以祿役人及助斂散,公私皆便。自元祐初,磤以隸提刑司,至是,又有是詔。新錄辨曰:出賣坊場之法,元不曾改變,乃因新隸而強為浮詞,自「先是」以下七十二字合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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